羊\我說:
氣噗噗的離開餐廳,才剛踏進藥室,我再次體會到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
克拉克提前發情了。
趕過去時人已經失控,法西緊緊抱著他不斷喊名字,試圖把愛人的理性喚醒,但是克拉克不受控制,他死命掙扎想逃出房間,被法西壓在地上發出細碎的呻吟……樣子說有多狼狽就多狼狽,當我踏入房間時,克拉克停止掙扎,趁法西鬆懈時把他推開撲過來。
我身上屬於凱爾蒂雅的費洛蒙吸引他,對發情期的歐米佳來說是良藥。
如果平常被人用槍蹭,非凱爾蒂雅以外的傢伙我肯定是巴下去再補幾腳把雞雞踢爛,但是對克拉克我則是摸摸頭,趁他被費洛蒙的氣味迷住時,抽針打下去……混有曼陀羅花液的抑制劑不到幾分鐘發揮作用,克拉克眼神散渙、傻笑同時說了一些話,法西小心翼翼靠過來,他立刻捨棄我撲上真正的戀人,嘴裡依舊唸唸有詞。
聽清楚時挺傷人的——克拉克在高興法西成為阿爾法,兩人可以談場輕鬆的戀愛,只要覆蓋肩頸上的標記,就不會在發情期時一直想找落下標記的阿爾法,他跟法西做愛就行了,不用再受苦。
惡夢都結束了,發情期不會次次提醒他們之間還夾著一個阿爾法。
法西很難過,但是逼自己強顏歡笑迎合克拉克的幻覺。我蹙眉沉思,他的藥劑需求已經到達HE等級……如果歐米佳是烏爾之王的創造物,那他,真的不把人命當一回事,這種胡來的設定完全是為了繁衍工具(阿爾法)而已。
在發情期時,歐米佳因為生育本能,會比阿爾法更難控制……但是比較這個沒意義,克拉克不會因此好轉。
我離開隔離房,看到走廊外的辛緹雅夫就問:「哈樂德回信了嗎?」
「報告殿下,目前尚未有消息。」
好想掐那傢伙的脖子,無關凱爾蒂雅的事情,他都是能拖就拖嗎?我必須借實驗室才可以研究粒線體,如果沒辦法……我搔搔腦袋覺得煩躁,但是想起某個人,立刻打定主意。
「我去地牢一趟,妳留在這注意他們狀況,法西有任何需要就幫他忙。」
「是。」
把這裡交給辛緹雅夫,我快步往目的地奔去,進入地牢、走下樓梯,到她的牢房前,看著史丹提夫無聊地擺出大字躺的姿勢發呆,她發現我時猛然翻身,還沒發表長篇大論就是一聲悲鳴……大概是腰閃到了,我扯扯嘴角。
那個智障。
「妳的醫學不錯,對吧?」
偏偏我現在只能冀望這個智障有辦法,史丹提夫瞇起眼睛,雖然還是笑瞇瞇但是明顯不高興:「大人,我這麼久沒看到您,您一見面就提出要求好嗎?都還沒答應要幫忙呢,正常來說不是要一步步培養感情……」
「妳有粒線體治療的相關經驗嗎?」我直接問重點,才順著她的詢問回答:「這陣子我都在弄藥學的東西,沒空理妳。」
「您要重操舊業嗎?」她不知道理解成什麼,非常興奮:「我崇拜的安潔大人回來了!您願意浪費寶貴的煮藥時間來找我,真的是……真的是……太幸福了!只是啊,為什麼問粒線體的事情?甚至需要我幫忙?難道——這陣子您都在研究跟粒線體有關的藥?不滿意自己身為貝塔嗎?真讓人羨慕啊,我想成為貝塔都沒辦法呢。」
「想到哪去?」那口酸溜溜的話,我冷冷地吐槽:「我在幫忙一對歐米佳情侶,他們其中一名被阿爾法陷害標記。凱爾蒂雅讓他們躲這裡,但是被標記的歐米佳,使用抑制劑的量已經到HE等級,我在研究該怎麼減輕抑制劑的藥量跟等待哈樂德回信,才可以推算怎樣下手。」
「但是您曾經幫忙一個歐米佳摘除粒線體呀。」她歪頭;我說著:「當時情況不能跟現在比。那時分秒必爭,根本管不著副作用,只知道『不會太快死、可能有用』就做了。」
「喔——這樣啊?」史丹提夫在思考,根據她討厭歐米佳的程度,沒有立刻拒絕大概是敗給無聊了,待在牢裡什麼都不能做,她下秒問了一句不意外的話:「那我可以出去幫忙嗎?在這裡好無聊喔!原本還有刀刀陪我,但是現在沒有了,快要寂寞死了!」
「刀刀?」她的那把小刀嗎?我順著問:「怎麼沒了?」
「我想逃獄被發現,他們說如果不想要刀刀被摧毀,就只能接受沒收!有夠壞的啦!怎麼可以這樣收走我的寶貝!」
「是妳智障。」
我原本以為把囚犯關起來還讓她擁有刀子已經很蠢了,結果史丹提夫更蠢。
「大人我快悶死了!您讓我出去參一咖吧?我知道一些治療方法啦,之前想把體內的粒線體挖出來,看能不能擺脫歐米佳的身分,但是好痛喔!又有其他事情要趕就不能研究了,嗚嗚嗚嗚——這次好不容易又有機會,但是您把我忘記太久了,好難過喔!那對情侶是有怎樣動人的愛情故事,才吸引您幫忙呢?」
「就我剛剛說的那樣。」
史丹提夫看著我,從原本的眼睛有神變得掃興:「您很不會說故事呢,不然這樣好了,您讓當事人之一過來說說故事吧?如果打動我就幫忙,但是太無聊就滾吧!我寧願在這裡像灘沒用的爛泥,也不想幫歐米佳。」
「希望妳是真的有辦法,不是耍嘴皮子。」
「您可以相信我看看。」她坐在地上搖來搖去:「反正我沒損失囉!啊不對,損失是您會更少來這裡,說不定我會被慢慢遺忘,在牢裡孤單到死,嗚嗚——呵呵呵——」她假哭兩聲又自己覺得好笑,我翻翻白眼,就讓法西過來決定吧。
趁這機會順便賭看看,史丹提夫會不會因為無聊幫助歐米佳,就對他們稍微改觀?
回去隔離房前,我跑到凱爾蒂雅的辦公室,抱著在審閱文件的阿爾法之王蹭幾下,在她想丟下工作來場深入交流時跑走,回去找法西說明事情經過,他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史丹提夫要求獨自聆聽,所以我只讓法西下去地牢,自己則是待在隔離房照顧精神混亂的克拉克,心裡也有點焦急……為了克拉克,法西絕對會拼命;為了證明對史丹提夫有信任,我沒有讓護衛陪同他下去。
希望別有壞消息——我看一眼克拉克,也希望他別抱這麼緊,凱爾蒂雅殘留在我身上的費洛蒙能安撫歐米佳的神經,克拉克陷入著迷又昏昏欲睡的狀態,果然阿爾法寶寶王就是不一樣,能憑藉費洛蒙壓過別隻阿爾法。
要不然之後,就讓克拉克扒著凱爾蒂雅吧?
不對,這樣換我煩躁。
當我懷疑再不去地牢就要替法西收屍時,他紅著鼻子回來了,歐米佳的情緒總是比較直率,他撲向克拉克哭,克拉克因為藥效還在,所以一臉迷茫卻開心地給予溫暖的抱抱,我把這兩個默默丟下,悄悄往地牢邁去。
「殿下等等,您先把身上的費洛蒙清掉比較好……」
「喔,謝謝。」我都忘了,幸好她有注意到,不然史丹提夫可能會被影響。
下去地牢,裡面根本鬼哭神號……史丹提夫哭得超慘。
「大人!他們好可憐啊!我要幫助那兩個孩子,請您放我出去吧!不把那個阿爾法的雞雞剪掉難解氣啊!」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我還以為看錯,不知道該感嘆法西很會說故事,還是史丹提夫不愧是我的追隨者,第一個想法都是把滋事的阿爾法結紮,雖然凱爾蒂雅是例外,我只是喜歡看她感受到生命威脅的樣子。
「最快一週內。」這是我去干擾她時問的,為何需要一週?凱爾蒂雅有自己的原因吧,是我也不會答應當天就出來啦。
「一週啊——」她仰天吶喊,然後吸吸鼻子:「大人,那我先跟您說一個方法喔!這個方法非常有效,可以減輕克拉克的發情症狀。」
「我需要除了覆蓋標記以外的方法。」
其實,找另一位更強悍的阿爾法覆蓋標記就能解決這事情,但不適用他們的情況。
「我看起來像是會提那種意見嗎?」史丹提夫說完,眼裡閃過狡詐的光:「大人這方法非常簡單唷!幸好您現在身分貴重,就算被發現也不會有事的……嘻嘻。」
「是什麼?」
史丹提夫說出來的話,讓我想起瘋狂時期的自己。
但是我毫不猶豫就接受了提議——雖然跟克拉克、法西的關係不親,但是有機會發洩在愚蠢的阿爾法身上,內心仍會動搖、很不得把那一張張不可一世的臉撕下來……內心剎時充斥怒火,原來這些憤怒還沒消失,只是埋藏在心底。
就算那個阿爾法衰吧,剛好踩在我討厭的點上。
回去時克拉克已經睡著了,法西也準備睡覺,才有力氣阻止克拉克第二次發情,這就是歐米佳麻煩的地方,發情期不是一次、兩次就能制止,至少持續兩、三天,直到被阿爾法上;這讓我頭痛,凱爾蒂雅說她的發情期快來了,代表這幾天都有可能滾床,雖然平常的次數就頻繁到我根本分不出來有沒有被影響。
我不想拖太久,問完法西那個阿爾法的名字,就讓辛緹雅夫去找出位置,克拉克的事情僕人們都知道,我不費時間就拿到那個阿爾法之前寄來的信,上面有地址,在確認同時我也讓辛緹雅夫去準備兩匹馬跟一些東西,雖然想騎驢子但是要趕時間。
「走,帶我出去古堡。」
「是……」
辛緹雅夫在前、我在後,護衛不能攔,他們只能去報告凱爾蒂雅同時派人在後面追,避免出事情。
「殿下,我們要去找那位阿爾法嗎?」
「對,妳可以在旁邊看,但是不准阻止我。」
「您要做什麼?」
「很快就知道了。」
我很久沒騎馬,屁股有些痛痛的,但是速度不能停下來,我感受到許久不見的溫度,不是性愛時身體泛熱的溫馴,而是血管在沸騰咆哮。
那個阿爾法會計算克拉克的發情期,他最近的信上有寫什麼時候暫住在哪,目的是等克拉克失去理性拆信去找他,這作法很有用。我聞一聞手上的信紙,上頭有香水味,雖然是人工合成品,但是能加重克拉克的發情期。
阿爾法自以為的深情,把他們害多慘。
就算凱爾蒂雅禁止他靠近古堡,這傢伙還是會選擇距離「最近」的地方等待——為什麼不直接把那傢伙寄來的信燒掉就好?為什麼不限制他靠近這裡?又是有什麼不得已的理由?
規矩有夠多!
在我心裡抱怨連連時,辛緹雅夫說找到了。
我跟著她停下,那是一家高級酒館,辛緹雅夫進去問那個阿爾法的房號,原本櫃臺死都不肯說,直到她亮出古堡的徽章才鬆口……如果我帶賀夫過來,他肯定只需要微笑,櫃臺就不止給房號,連那個阿爾法所有個人資料都雙手奉上吧。
或者我讓第一時間追上來的護衛問,他臉那麼臭,又穿古堡裡的制服,一看就知道身分。
「他一個人住?」
「是的,殿下,您要做些什麼?」辛緹雅夫很緊張;我接過她準備的袋子,依舊是那句:「等等就知道了。」
敲門兩聲,沒有回應。
我再敲第二次,聽見裡面有聲音,憑感覺判定對方接近門口了,學僕人面對我的說話方式跟他對話:「先生,克拉克已經撐不住了,法西同意讓您過去一趟,請開個門。」我故意說得不客氣,這樣才能表現出同事之間的情誼,這時裡面的動靜更大,傳來開鎖的聲音。
「他終於願意——」
門打開的瞬間我扯住他使出一個過肩摔,迅速抽出袋子裡的槌子往他後腦砸下去。
辛緹雅夫跟護衛瞬間嚇傻,我勾勾手指要求都進到房間、把門上鎖,他們無法違抗命令只能照做,雖然表情非常難堪,合力把還在發出細小悲鳴的阿爾法抬回房間裡,我再次翻袋子,拿出兩瓶藥劑混合後抽入針孔,往他注射。
那是阿爾法專用的強制安眠藥,我原本是打算哪天跟凱爾蒂雅吵架就用在她身上。
在辛緹雅夫跟護衛咬耳朵後,他開口:「殿下,這位就是讓克拉克困擾的那個嗎?」
我一個頷首,護衛就收回擔憂的眼神,鄙視這個對別人男友死纏爛打的阿爾法。
「這是對他有利的,明白的話,就別插手。」
如果要解決問題,就先解決製造問題的人。
我拿出袋子裡倒數第二樣東西——包在乾淨紗布裡的手術刀,對準那個阿爾法的脖子。這是最快的解決辦法,一旦標記的阿爾法死了,克拉克發情期就不會這麼激烈,可是這個王八蛋有妻兒得照顧,我不屑地冷哼,刀刃滑到手腕。
「不要讓人進來打擾。」
「是。」
我用力割下去,照著史丹提夫給的意見——只要將這個阿爾法的粒線體割除一半,就能減輕克拉克的負擔,原理是什麼我不知道,就跟標記還有靈魂伴侶一樣神奇。
但是最重要的,是能讓這個阿爾法也感受到痛苦。
醫學的方式我不會解釋,藥學的說法就有點類似斬草除根,只要植物吸收不到足夠的養分就會枯萎,雖然這是人體,切一半粒線體不會枯萎,但是能影響阿爾法內分泌,導致賀爾蒙跟荷爾蒙出現問題,對需要氣勢跟人鬥的阿爾法來說非常傷。
把他後頸、手腕、腳踝、腹部比較大的粒線體摘除一半,放入袋子裡最後一樣東西,保鮮盒。我想拿回去做個實驗,看看切除法西少部分的粒線體、換上這個之後能否安撫克拉克的發情?但是我又要注意法西原本的費洛蒙不能被蓋過去,好像把事情搞得越來越複雜了……
「你把血跡清理掉,然後妳替他縫傷口,不用太好,留條命就行。」
「是。」
「遵命!」
辛緹雅夫跟護衛開始幫忙毀屍滅跡——不對,他還活著,只是昏迷狀態。
我把東西收一收等他們整理房間,帶小幫手出來是正確的,不用親自勞動雙手,簡單處理後我們下樓,神清氣爽,辛緹雅夫選擇慢一點回去,她得跟櫃臺「提醒」一下別干涉太多。
「殿下,我護送您回去。」護衛牽馬過來;我看一下、搖頭:「還是等她吧。」
「無須擔心,這種小事讓她處理就行了,您要是在外面露面太久……」
「不,我是說等她。」
護衛注意到我指的方向,立刻挺直背。
有股強大的壓迫感襲來,像是狂風籠罩整個夜晚——就算已是深夜,街道上沒有人在遊蕩,原本還亮燈的住戶都紛紛熄滅、把窗戶關起來,無人敢探頭張望,就連夜間經營的店也急忙把牌子收起。
然後我看見凱爾蒂雅,她面無表情帶領一群護衛騎馬奔來,我情不自禁呵呵兩聲,真有當年戰場上的氣勢。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Jvi0xDsS6
1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0gr7mpXM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