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我一夜未眠,倒是凱爾蒂雅睡得很沉。
她不知道這身體裡裝著誰的靈魂,我想也沒人會猜到安潔芮卡重生了。
她慎重地為昨晚的失禮向我道歉,只要受過正常教育都知道阿爾法或歐米佳發情時要維持自制力非常困難,那時已經陷入情慾操控大腦的情況,生理本能渴望刺激,所以凱爾蒂雅沒傷到我、甚至還能壓抑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我即使是貝塔也經歷過發情期,雖然比他們輕微,但是有一就不想有二,那簡直是無法控制的災難,體內有股異常在反覆拉扯理性去幹平常不會做的蠢事。幸好貝塔的發情期能用抑制劑解決,阿爾法跟歐米佳沒辦法,除非在發情期之前用。
不是在讚美凱爾蒂雅多善良,她如果知道是我絕對不會這麼虛偽。
她說了幾句才意識到聽者心不在焉,然後「體貼」地先去浴室梳理,讓我不用卑微地持續發抖,險些嚇死在床上,急急忙忙跑到門口摸索開關,在我差點自暴自棄挖牆時總算打開暗門出去了。
第一件事情,回到宿舍洗澡。
我無視時間不夠,硬是把身上屬於她的味道全刷掉才去教室,原本做好被老師罵的心理準備,結果站在台上的是院長,問同學才知道臨時換課。
「現在幾點了,這麼晚才進教室?念在妳初犯這次就不計較了,下次再犯警告一支。」
「謝謝院長……」這傢伙已經把獎懲單抽出來,才想起我遲到是因為某人的關係而改口。
現在沒有她,我能夠冷靜下來思考。
為什麼阿爾法需要貝塔的費洛蒙平復發情衝動?正常情況是歐米佳才對,目前能想到的解釋——凱爾蒂雅這幾年身體出現問題,好想笑她罪有應得,但是從昨天的對話內容判斷,導火線是我。
我跟她一定要糾纏這麼深嗎?
將最後一口三明治吃下去,沒食慾了。我到保健室還沒說想幹嘛,護士阿姨就說一句:「同學哪裡受傷——喔,是妳!需要鎮定劑嗎?」
護士阿姨肯定知道昨晚的事情。
她突然摸摸我的額頭,說著:「沒事的,費洛蒙千百萬種,不存在所有人都喜歡的味道,只是妳這程度得稍微注意點,校長的氣味算是溫順了,如果這樣也適應不良,之後去很多阿爾法的地方前最好戴口罩或是吃藥保護自己,貝塔專用的鎮定劑不是每個地方都有得買。」
「我會的。」
自己做就好,不難。
現在比較麻煩的是還沒找到治療雙胞胎歐米佳的藥材主體;其次是凱爾蒂雅,她選擇非性交的方式渡過發情期,代表這幾天有極高的機率會重演昨晚的事。
所以下課時被院長叫住我不意外,正如猜測的那樣,今晚還是得過去陪凱爾蒂雅睡覺,算算時間還有三天就到跟紅鑽約好潛入圖書館的日子,希望不會受到干擾。
「晚安,抱歉又要麻煩妳了。」
「您、您好,不會的。」
夜晚見到她,我盡力壓抑害怕。
普通貝塔被嚇一次很合理,但是次數過多可能會露出馬腳,尤其她第六感非常靈——我非常明白,真的,不用別人說也知道,身體卻仍止不住發抖,完全是下意識在害怕,即使凱爾蒂雅正在閱讀文件沒空注意這裡。
「桌上有杯溫牛奶,希望妳喜歡。」她忽然一句,那舒服的嗓音配翻紙聲應該動人才對,我背後的汗毛豎起,急忙尋找牛奶在哪,注意到沙發前的桌上多出一個杯子,即使拿起來會燙,還是一鼓作氣喝了。
正如所料,牛奶下肚後想睡了——裡面有安定劑跟安眠藥,十之八九是那個哈樂德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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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眼很快沒了意識,一覺到天亮本該高興,偏偏凱爾蒂雅的手放在我的腰上,在掙扎該不該動時,她睜開眼下床去浴室梳洗。
真貼心啊,發現我醒了不敢動就自己走,難怪十多個情人。
阿爾法在發情時很容易失控傷到歐米佳,但是她不會、甚至能保有理性溫柔應對,可是想入凱爾蒂雅的眼裡就是要乖,所以那些情人彼此間相處融洽,從不任性也不爭寵、各過各的生活,只有在需要宣洩時約一下。
我討厭自己了解她。
一年級還在適應校園生活,所以沒什麼安排,但是有需要還是得參加各種活動,例如學長姐校內比賽時在旁邊加油打氣,雖然很不起眼,因為這時紅鑽跟黃冠的阿爾法會非常亢奮綻放費洛蒙,全場焦點輪不到藍院,然後我們毫無懸念次次拿墊底,所以每次藍院內開賭局不是賭紅鑽跟黃冠的輸贏,而是賭院內哪位學長姐能在阿爾法富有威嚇性的氣勢中待最久。
我會提這個是因為紅鑽內部出問題。
又陪凱爾蒂雅睡了兩天,她還是不穩定得多延兩天——而今天是那五個巡邏的日子,我一直在想要怎麼跟他們說這次無法去禁書區,結果連個影子都沒出現,吃午餐時聽別人聊天,才知道紅鑽發生互鬥。
起因是雙胞胎歐米佳被紅鑽另名歐米佳看不起,雙胞胎阿爾法為了保護他就跟那個歐米佳的阿爾法提出決鬥——拳擊、射箭、騎術、西洋劍擊與槍枝射擊共五項。
庇護我的阿爾法雖然是巡邏隊,成績在校排前三十,但是名聲不曉得為什麼一直上不去;接受他們挑戰的阿爾法們則是校內風雲人物,成績優異但是嫌麻煩沒有加入巡邏隊又喜歡惹事生非,就標準的中二叛逆期,喜歡這時候與眾不同,留下滿滿的黑歷史。
他們兩邊新仇舊恨,想藉由這次機會分出高下,跑去跟紅鑽院長席爾佩拉申請場地。
席爾佩拉是三院院長中唯一的貝塔,據說歷代都是服侍凱爾蒂雅她家的忠誠僕人,主要教導年幼的阿爾法儀態、禮貌、社交舞,是世界上最具有影響力的貝塔前五名之一,很多阿爾法長大後遇到席爾佩拉還是得低頭問好,給了非常大的面子。
所以席爾佩拉在我們面前非常自負。
我不會因為這傢伙是貝塔就心生好感,他完完全全就是凱爾蒂雅的忠犬……離題了。
反正申請單提交上去,席爾佩拉二話不說批准了,雖然這比賽沒有獎金跟獎品,可是哪方的阿爾法輸,就是在學院喪失地位與尊嚴,很難再直起腰來。
允許下來,他們立刻準備場地,校內即將迎接開學以來最盛大的阿爾法私人競賽。
前四樣古老競技我沒興趣看,直到最後一場槍枝射擊才去,因為這是最有效率的比賽,手上的東西已經成形,力氣並不會影響數據、武器殺傷力是固定的,排除非常多先天優勢,貝塔只要眼力好、準度高也有機會奪下冠軍。
我以前參加過一次比賽,那次得冠讓少數人大賺一筆呢。
他們目前二比二,這場勝負定生死。罩我的巡邏組贏在騎術與西洋劍擊,看到這分數我得客觀地說另外那隊比較有勝算,他們贏拳擊跟射箭,槍是箭的沿伸——不過最精彩的是他們得今天比完。
席爾佩拉鐵定是故意的,他要求晚上九點前分出勝負,不然直接判雙輸,兩隊都要接受愛校服務。
看看時間已經八點二十,要是一個個輪流打靶會太慢。他們決定展開二十分鐘的追逐戰,改用紅藍兩色的漆彈互打,只要衣服沾到顏色就結束了。
比賽場地在體育館,當這些吃飽沒事幹的阿爾法在前面競爭時,後方的貝塔已經把所有器具包括場地都佈置好,等等沒意外也是他們收拾,阿爾法多半會拍拍屁股就走人。
很多學生跑來看戲,連老師也跟著湊熱鬧,現在只差個賭局就完美了。我獨自一人待在體育館三樓的觀眾席看一樓到處跑跑跳跳的阿爾法們,底下加油打氣的聲音此起彼落,似有正式比賽的熱血氣氛。
想起以前有敵人追上來,我會瞄準他們的大腿開槍,從來沒有失手過。因此被凱爾蒂雅抓到時,她將我的手指一節一節折斷,是的,一節一節,一根手指有三節,小拇指難度太高只折兩節,把手廢掉後她親吻我的臉,在耳邊用溫柔的嗓音說——活該。
門口忽然傳來一震驚呼,連帶影響到鬥志高昂的阿爾法們。
來者是凱爾蒂雅跟快氣瘋的妙拉副校長。
妙拉非常不滿席爾佩拉任由小阿爾法們胡鬧,所以凱爾蒂雅不得不過來一趟,原本熱鬧的氣氛凍結,全部人都看向她,乖乖站直不敢亂動。
凱爾蒂雅皮笑肉不笑,開口:「胡鬧過頭囉。」
那個胡鬧是指小阿爾法們還是席爾佩拉,就自由心證了。
總之她開口了,比賽只能結束。雙胞胎阿爾法咬咬牙,正要數自己隊伍有幾個人沾到紅色時——本來在旁邊看戲的貝塔跌倒撞到桶子,也不知道怎麼弄得,紅粉、藍粉瞬間灑滿整場,這下無法判斷誰輸誰贏,每個人衣服都沾上顏色,阿爾法們目瞪口呆,跌倒的貝塔則是一臉茫然。
「噗。」凱爾蒂雅憋不住笑意,笑著搖搖頭:「把體育館打掃乾淨,散場吧。」
她的語氣轉換,讓體育館恢復活力。
來看戲的不得不幫忙收拾善後,小阿爾法們正在努力擦掉臉上的粉。如果我是他們其中一員,一定會覺得溫馨又熱血,這天將成為生命中難忘的一日。
然後那五個現在才發現我,其中一隻可能興奮過頭,居然失常地揮手打招呼。
我扯著嘴角,畢竟凱爾蒂雅還在下面。
她仰起下巴;我低垂著頭。
對上眼的瞬間,突然有句話好想好想跟她說。
『還記得嗎?就是這個距離,雷吉諾德在我面前被妳殺死。』3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Yxsl5HBR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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