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我才不會用那種卑鄙小人的招數。」
「那直接揍人就可以嗎?」他扶額:「妳有沒有搞清楚重點啊?我是說——」
「如果真的可以,為什麼要由你來說,而不是她親自說明?」
這句話問出口,氣氛驟降到極點。
「安潔……芮卡。妳是要身為王的她,親口認同犯罪行為嗎?」哈樂德反問著,搔搔自己的頭髮、滿臉疲倦說著:「算啦,妳就這樣的個性,我很累先回去休息了,謝謝分享資料啊,下次見,如果妳哪些推論正確能派上用場,我會再說一聲。」
「滾!」
我罵完就關上門了。
在夢裡,我隱約覺得自己被凱爾蒂雅抱著睡,雖然睜眼時房間空無一人,甚至起得比平常還早,或許是心血來潮,我漱洗好就離開房間,一路往花園走過去——那裡依舊生機勃勃,看工具擺放的方式就知道法西還沒回來繼續工作,目前由其他僕人負責。
我漫無目的地晃,在花園的水池邊坐下。
「您在想什麼呢?」
突然其來的第二人聲音,我裝作鎮定轉頭看過去,史丹提夫居然睡在花園裡。
她身上有花瓣跟落葉、頭髮還四處亂翹,在我挑眉時爬過來,但是沒坐上水池邊,而是將臉貼上冰冷的石頭呼出一口氣,開心笑著:「哇,我以前常常想像這個畫面耶,想像某天可以跟您在池邊約會,當然不是那種想法,我跟凱爾蒂雅可不一樣,您這麼完美,怎麼能沾污呢?呵呵。」
這傢伙到底是崇拜還是諷刺啊?
「妳怎麼不睡房裡?」
「我睡外面睡慣了。」史丹提夫笑著,一大清早還沒心力偽裝自己吧,所以笑起來誠懇了些:「睡外面好啊,不會有壓迫感,在屋子裡悶死了,要是地方小會無處可逃,但是這裡那——麼——大!遇到危險我往哪逃都行。」
「妳睡覺時有危險?」看她越來越靠近,我伸出手摸摸頭,史丹提夫身體一縮,但是很快放鬆肩膀。
「大人,我的費洛蒙很美味喔。」她懶洋洋說著:「平常我身上的藥味能蓋過去,但是有些阿爾法還是能聞到,他們說像是甜甜的蜂蜜配上剛出爐的鬆餅,有時肚子餓了,會想把我吃掉,尤其是發情期的那種,很麻煩呢——我不想每天從驚恐中清醒,後來發現只要睡在外面,尤其是這種充滿花草的地方就安全了。」
「妳是怎麼發現的?」
史丹提夫的笑容漸漸消失,眼神滿是難過:「這個啊,不好說。」
看來是不想觸碰的話題。
她還是靠在水池邊享受這場『約會』,當第一道晨曦從天邊打下來——我想起之前的疑惑,趁她感覺應該會說的情況下問:「妳曾經說過三胞胎,這是什麼意思?」
「大人您怎麼都是問我問題啊?」史丹提夫一臉傷心的表情,雖然又是裝出來的,她的假象貌似隨著太陽起床就跟著浮上來了,我原以為又要等下次才能知道答案,史丹提夫突然開口說著:「所謂三胞胎啊,其實就是意識、肉體、靈格的概念,您一開始復活的身軀是意識,剩下的肉體跟人格在我這——故事有點長喔,大人不會睡著齁?」
「不會,妳說吧。」
我只想搞清楚是什麼概念。
「在烏爾之王的年代,大家都相信『人』是由意識、肉體跟靈格組成,據說烏爾之王正是用這三種材料捏出了阿爾法跟歐米佳。反正,肉體是用來裝意識跟靈格的容器,也就是我們的身軀;至於意識就是我想操控身體哪裡就會有反應;然後靈格就有點難形容,因為那是我們與生俱來的內在意識,簡單來說啊,大人,您是透過後天學習才知曉社會上的一切吧?」
「嗯。」
「那在還沒有學習之前呢?在那之前表現出來的態度,就是所謂的靈格,與生俱來的反應,最原始的靈魂,直到我們開始學習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之後,意識會慢慢將靈格往內心壓去,孵育出外在的假象。總之肉體會死去、意識會隨時間改變,唯獨靈格是永恆不變的,因為那是靈魂最純粹的本性。」
我想起蘇坦那一脈的阿爾法,難不成當初被放入的靈格就是和平?
「我們當初想讓您完整復活,但是一直失敗,因此換另種方式——肉體、意識、靈格切成三部分就成功了,順利培養出三胞胎,結果在轉移陣地時遇到埋伏,我們四處逃亡,當初只奪回您的肉體跟靈格,意識不見了。我們花了多年尋找,才發現當初保護意識的那傢伙被暗算,在死前將您丟到育幼院裡,但不確定是哪家,因為每個機構都會互相丟來丟去,我們追蹤不到您的下落,直到——」
「摔到頭?」
「您真敏銳。」史丹提夫嘻嘻笑著:「因為您的意識甦醒不完全,沉睡在大腦深處,任由不該支配身軀的意識控制,我們覺得這樣不行,怕再晚點會更難喚醒您,就做了點小手段,跟當時的您說如果能爬上那棵樹,拿下最上面的那片葉子就給一枚金幣,您爽快地答應了,簡單兩下爬上樹,沒注意到我們動了手腳便摔下來撞到頭,我當時過去喚醒您的意識時想順便把人帶走,結果有別的孩子跑過來,同伴就急忙拉著我跑了……啊,想到還是好氣喔!直接帶走又不會怎樣,您是住在育幼院耶,他們肯定不會浪費大量人力找失蹤的孤兒吧?」
聽到這我只想說,幹,我居然那麼早就跟史丹提夫見過面了?
不就幸好他同伴「英明」,不然我現在早就被洗腦又毀天滅地了嗎?
「那個貪心的院長為了得到更多保送生名額,不願意讓人領養您。我只好一邊培育您的肉身跟靈格,一邊不斷找機會靠近,但是太難了,凱爾蒂雅不知道怎麼發現您,還注意到我們安排在學院附近的人手……導致我們想趁您翻牆離校時抓人也沒辦法,因為她的人手也躲在其他地方監視,如果我們被發現會很糟糕,機會就一次次錯失。」
「呵呵……如果妳現在不是同伴,花園這裡就多一株人草了。」
我心裡只有滿滿幹意,這些人可以別那麼變態嗎?
所以當時常常覺得被監視,不一定是凱爾蒂雅的人手,有部分是史丹提夫那夥人嗎?我就在這種莫名其妙的情況下長到現在?該說太幸運還是太衰?
另外我不覺得凱爾蒂雅有注意到其他人,她大概只是,嗯,那時候怕我又想幹壞事才安排人手,史丹提夫多想了。
「唉呀,我說得都是真的!不要種我嘛——」史丹提夫嘻嘻笑著:「那時候我要顧另外兩個,不能離開根據地,只能看他們傳回來的資料腦補您的言行舉止,時時刻刻都在幻想能近距離跟您相處呢!啊,現在真是太幸福了!總之我終於等到機會下手,雖然失望了一下下——真的只有一下下!因為我知道啊,您是被凱爾蒂雅欺負才變成那樣,反正計畫成功囉!」
她呵呵笑著,像是在回憶什麼美好時光,說話同時眼睛還閃亮亮:「在那之前,我已經把靈格跟肉體的心臟交換,那場手術超危險的,差點又要功虧一簣了!還好我是天才——我將靈格留在比賽場,把您帶回來,讓肉體換上意識的大腦完成三位一體!唉呀,您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呢?這可是一個大實驗呢,您順利復活了,現在才有機會坐在這裡!」
聽完只覺得天方夜譚……只有史丹提夫這種瘋子能辦到吧?
我現在已經渾身疙瘩,為什麼她還能笑這麼開心……
「簡單來說,我佔用了別人的身體、大腦跟心臟?」
意識到這點,我渾身都不舒服;史丹提夫卻是不解地歪頭:「沒有啊,那三個都是您,只是有沒有意識到跟環境影響而已。用這點就能證明了,如果不同人,那照理說意識、肉體、靈格的身體成長速度都會差不多——可是沒有,您只有意識跟靈格的成長步調一樣,不論高矮胖瘦甚至外貌都絲毫未差,唯獨肉體以最快速度成為現在的樣子。」
「我當時到底是哪樣子……」我想到有兩個一樣的自己畫面就一陣詭異;史丹提夫摸摸下巴,開口:「肉體沒意識,像植物人一樣沉睡,我把她泡在神棺裡;至於靈格雖然有肉體,卻缺少意識操控,很像老年人會有的失智,偶爾還是會有反應啦,但是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好,整天只知道摸藥材,呵呵呵呵,真不愧是我崇拜的安潔大人,靈魂本性就是專業!」
我還在努力吸收這些訊息,沒想到隨口問三胞胎能扯出這麼多……
「這樣還是無法說服我。」我揉揉太陽穴:「為什麼會有牽連?為什麼妳能肯定這樣能讓我復活?還能把肉體、意識跟靈格分別培育……」
幹,這到底是怎麼辦到的?身為被復活的我還是很難想像!
「我只是按照石碑上的記載測試呀,安潔大人,您這麼好奇我非常開心唷,但是這些已經超乎能回答的範圍了。除非神棺沒崩毀,又有人願意讓我做第二次實驗,不然要解釋清楚很難啊!」她嘆口氣,我扯下嘴角。
「妳哪根神經認為我是自願復活。」
「靈格啊!如果不是有強大的遺憾……哇,花豹耶!」
聽到那個詞,我瞬間頭皮發麻瞪過去,看見有隻花豹正翹著尾巴跑過來——理性突然中斷,我奪走史丹提夫隨身攜帶的那把小刀,就往奔來的花豹腦門刺下去,回過神時一片鮮血飛越眼前,從刀柄傳來刺穿的觸感……
「大人您在幹嘛啊?」史丹提夫滿頭問號,不顧自己的手臂被我用刀子刺穿,那隻花豹嚇得往後跳一大步,總是不正經的她難得認真說著:「不可以欺負小動物!牠們那麼可愛,而且您看是花豹耶,毛色真漂亮,殺了好可惜啊!飼養員肯定花了很多心血吧?」
「殿下對不起——我我我我我我以為這時候沒人就沒牽繩了!」
突然有道拉高嗓子的聲音響起,僕人急忙跑過來,看到這畫面立刻吹口哨,花豹抬頭看過去又看我一眼,嗅嗅味道後依依不捨地回到僕人身後;我放開刀柄,制止史丹提夫要拔出來的動作,心臟還在激烈跳著,幾乎什麼話都聽不下去,只大概聽到僕人在慌忙解釋平常溜花豹會綁繩子,但是現在還早以為沒人就直接放風……
全身上下的皮膚都像被啃食般疼痛,我一語不發將史丹提夫拉到藥室。
「大人怎麼臉色慘白啊?不喜歡花豹嗎?為什麼——」史丹提夫嘻嘻笑著,就算手臂還在流血,但是看到花豹跟被我觸碰,就讓她開心到忘記疼痛。
我沒回答問題,只讓她坐在寶寶王喜歡的椅子上,先拿條布綁緊手臂止血,翻出幾瓶藥水跟針線,替史丹提夫做傷口處理,她一開始還在嘰嘰喳喳,不過後面痛到閉嘴了,雖然史丹提夫大部分時候很欠揍,傷到她我還是很抱歉。
「大人,您好溫柔啊。」
史丹提夫這一句讓我回過神,她繼續說著:「如果您當初也是用這樣的果斷刺殺凱爾蒂雅就好囉。」
我好像不該期待這傢伙會說什麼正經的話……
「咳。」
我看過去,不知道賀夫傑恩什麼時候站在那的,他沒跟凱爾蒂雅一起去首都嗎?4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ngmrdiVmi
4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Am7QaLk2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