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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只一次地想,如果那一夜我們的開始不是那般不堪,該有多好?」
臨死之際,傅慎行的腦海中僅剩下這個念頭,他沒害怕過死,不然他不會膽敢做出這麼多傷天害理之事。
他是個孤兒,從小到大只會偷拐搶騙,好讓自己活下去;長大後自然入了黑社會,即便他從小混混變身為大企業家,他的本質依舊是自卑的。他對何妍及其他人做的事,彷彿是為了彌補自己從小經歷過的創傷,從受虐者變成施暴者後,卻仍無法讓他的心靈平靜。
何妍之所以會吸引他,是因爲他在她身上看到了另一個自己:她臨危不亂,冷靜理智地想盡辦法求生,她既像狐狸一樣地聰明狡猾,對他虛情假意把他騙得團團轉的,下一刻又如虎狼般的兇狠血性,趁他一個不注意想把他撕裂剁碎。
他告訴她,他不知道什麼是愛,才會對她做出傷害,他懇求她教會他如何去愛,對她產生的瘋狂其實是他不知道如何去愛自己,只好將這一切投射到她身上去。
他不曉得是否有前世今生、靈魂不滅的可能,抑或人們只是跟那不停地在滾輪上跑著的倉鼠一樣,一再重複著相同的宿命,以為只要努力不放棄就能到達終點,殊不知自始至終都只是在原地打轉。
此時有一道靈思如光一般地籠罩著他,他突然領悟到只要跳脫那自我侷限的框架,站到外面來審視,就會發現一切就像是一齣戲、一場夢。
常把人生比作戲劇,是因為戲中的故事曲折糾結,讓人覺得逼真,以致於過份入戲而不自知,最後竟忘了自己是在演戲跟看戲。然而戲總有落幕的時候,所有的愛恨情仇終將隨風而逝、無法永恆,這才恍然大悟什麼都不是真的、從來也沒有發生過,唯一存在的———只有當下大夢初醒後的覺知。
既然一切都不是真的,那就不要再照著世俗規範的那一套去演,而是隨心所欲地去體驗,盡情揮灑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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