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許善恩的身影消失林間，穆焱熙偏偏頭道：「我覺得他在撒謊。」
「同意。」陸子旗把玩著掌中手機，聳肩道。
「我都有這種感覺，尤其是對塌方的反應。雖然似乎對我們不懷惡意，但……正常人閒來無事不會挑這種地方登山吧？」穆森林回想著許善恩的說話，突然想到一點，「對了，他剛才提到這兒很快重建吧？」
「嗯，大概是那個溫氏集團吧。」陸子旗回道。「阿慈，你認為呢？阿慈！」
徐念慈在許善恩自我介紹後便一直沒有發聲，現在更是看著對方離開的方向陷入沉思，完全注意不到陸子旗在喊他。
「阿慈哥，你怎麼了？」穆焱熙在徐念慈眼前揮揮手，後者才猛然回神。
「喔……那人……」徐念慈眉心緊攏，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那人怎樣了？」穆焱熙定睛看著對方，後者卻迴避了她的眼神。
「沒甚麼。」徐念慈甩甩頭，轉移話題。「我們是否繼續在這兒找線索？」
「不用了，這兒……也差不多了。」穆森林默默看著那片空地，心中湧起一絲難過。到底這兒是不幸的開始，還是不幸的結束？正打算轉身跟焱熙談談，便被突然附到身旁仰首看著自己的灰影嚇個正著，還丟臉地「呀」了很大的一聲。
「怎麼了？」穆焱熙立時反應過來，急步走到他身邊。
「沒……沒事，被……那個嚇一跳而已。」也許他的叫聲實在太驚嚇，那灰影一下子在原地消失。
「你嚇到我了。」穆焱熙水汪汪的雙眸眨巴著，還輕拍著心口，擺出一副「我被嚇著」的可憐模樣。
「……抱歉。」穆森林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這種叫聲能嚇到穆焱熙小姐？若叫聲有實體，只怕發出那刻已直接被她抓住並塞回他的口中去了。
「沒事便好。既然這兒不用再調查，那我們不如換個方向？」陸子旗笑著指向許善恩離開的方向。「跟蹤他，如何？」
四人對視一眼，舉步跟上。
許善恩下山的方向，亦即剛才陸子旗與穆焱熙追截對方的路線，基本稱不上是一條路。四人朝下山的方向穿梭林中，不時還要注意長滿青苔的石頭與暴露地表的樹根，以防一個不慎與大地來個激烈擁吻。起初徐念慈還有點恍惚，直至發現穆焱熙在下坡時有點吃力後才回過神來。除了主動揹起她的背包外，每次經過大大小小的坑溝時，還會伸手扶她一把。穆森林與陸子旗將他這些行為看在眼裡，前者只覺得額角的青筋有點想跳出來，後者則忍笑忍得快內傷。當然任何事都是雙向的，在穆陸二人覺得徐念慈沒事找事做的同時，徐念慈內心也覺得眼前二人實在太不會照顧女孩子，難怪還是光棍一枚。
至於當事人穆家三小姐是怎樣看的呢？當然是樂得有人自願被使喚，更何況，她真的是一個嬌弱女子啊！誰敢當著她的面說不是？站出來，她保證不打死他。
不知是許善恩走得太慢，還是他們走得太快，約莫二十來分鐘，他們便看到遠處的灰衣身影。
「他的腿似乎受傷了。」視力最好的陸子旗看著左腿有點拐的許善恩，想起剛才穆焱熙提到曾投石讓對方絆倒，不禁打了個寒顫，心道這是甚麼可怕的準頭與手勁。
「剛才他離開時可沒一拐一拐啊，難道是剛才下山又受傷了？」穆焱熙看著對方的背影喃喃自語。
「也可能是怕我們堅持送他下山。」穆森林看著那背影，只希望在這人身上真的找到新的線索。那片空地曾發生過的事情，他已知道了一個大概，甚至那灰影不能言語之因他也猜到一二。可直至目前，他們依然找不到任何有關灰影身分的線索，解釋不了為何祂會一直跟著徐念慈。還有就是，到底徐念慈失憶前，是否真的是在第四分院生活？還是……
四人追至接近山腳處，樹林變得比較稀疏。他們只能彎著貓著，借著蓬蓬雜草遮掩身影。
「這人警覺心也未免太低了吧……」穆焱熙忍不住嘀咕。在這段不算短的路程中，許善恩只一味埋首下山，完全沒有注意四周的環境，更別說尾隨他的人。
「對啊！明明剛才被妳……」說至一半時被穆焱熙甩出的凌厲眼刀剮個正著，陸子旗頓時改口，「咳咳，不過這許善恩的確很熟悉這兒的環境。」
一直以來協助穆森林處理各式各樣的兼差事件，陸子旗對一般的跟蹤調查打聽消息之事已稱得上是半個專業人士。剛才一直跟著許善恩，瞧他下山的熟閑架勢，完全掌握每個合適的落腳點，這種種都足以斷定他確實經常來此。至於來此的原因是否為了登山做運動，暫時就不得而知了。
穆森林看到兩人正交頭接耳，慢慢挪向他們。
「你們有發現？」穆森林湊到兩人身邊，小聲詢問。
陸子旗搖頭道：「沒有，只是覺得許善恩對這山頭太熟悉而已。」
大概是第一次做這種出格的事兒，徐念慈臉上神色極不自在，一臉欲言又止的神情。
「阿慈，有話直說。」陸子旗強行維持著木然的表情看了對方一眼，心底不由拜託他別再一副小媳婦表情看著大家了，違和感實在太大了。
「我覺得……現在好像是我們比較似壞人？」
「怎會呢？我們剛才可是救了他啊！你不覺得他的行動不太正常嗎？他才路倒醒來，腿還受了傷，我們現在是保護他，防止他再次發生意外。」穆焱熙眼巴巴看著徐念慈，語氣滿是誠懇，「我們是好人，你不認同嗎？」
「……妳說得對。」剛才明明說是從許善恩身上找線索的，怎麼現在變成保護他下山了？但看著少女天真無邪的眼神，除了附和認同，徐念慈真的說不出其他話來。
「走了走了，別跟丟。」穆森林打斷兩人對話，指了指許善恩的方向，便貓著身追了上去。
四人跟至山下，可惜功敗垂成。無他，因為許善恩騎上停在山下的機車離去，而他們的機車還停在半山上的院舍正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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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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