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離開療養院,走到附近一家咖啡店坐下,穆森林才向二人說明剛才之事。
「你們還記得今早在甘神父門口碰到的老伯嗎?那老伯離去時,那灰影朝他揮了揮手。不帶惡意,給我的感覺就像是祂認識那老伯。」
徐念慈一聽到「灰影」二字,還是忍不住臉色一白。不過冷靜與接受度總算較之前獨自一人扛著的高,反正再害怕問題總是要面對和解決的。他兩手交握,讓自己鎮靜點,整理一下思路提出疑問。
「你覺得可從那老伯身上入手?」徐念慈想了想,「我試試聯絡蕭老師,看看他是否認識這個人,順便告知他甘神父現在的病況。上次去探望蕭老師時,他才說甘神父不過是雙腿和心臟不太好,看來這陣子他的狀況差得很快……」
「別這樣了,你再擔心也於事無補,倒不如往後多來探望他更實際。」陸子旗安慰了兩句,便轉移了話題。「除了那個何伯,還有別的線索嗎?」
「還有一條線索,就是阿慈的照片。」穆森林簡說了那晚他們穆氏三口對照片的歸納分析,並在背包拿出其中一張照片和一張紙。照片是完整的泥土堆疊情況,紙張則是張手繪幾何圖形組成的圖畫。「我按那些泥土分布和形狀勾畫出這圖。大姊提過,這些泥土的堆砌有點像小孩子玩堆沙,可能想傳遞一些意思。」
徐念慈有意無意地將面前的照片往陸子旗那邊推,將圖紙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穆森林看著他的舉動,有點像看到小時候的自己──想將那些東西全推離自己,愈遠愈好。陸子旗也沒理會,猶自比較著照片與圖紙。片刻,徐念慈將圖紙轉了一個角度,拿起圖紙看了看,眉心微微皺起來。
「有發現?」穆森林看著對方的表情忍不住問。
「這個……看起來有點像神祐慈幼院的平面圖。」徐念慈手指在圖紙上比劃著。「這『凸』字形的是主建築,就是辦公與課室大樓;前一點的空地是小花園,雖然現在已經變成沙地了;右側這兒是球場;後面這個大概就是宿舍的位置。」
「森林,那天只有你逛過宿舍那邊,你覺得像嗎?」陸子旗語帶興奮地望向對方。
「這個……主建築、庭園跟宿舍的位置應該吻合。不過,這堆又是甚麼?我印象中,宿舍後方並沒有類似的東西,也不是荒廢地。阿慈,你知道這兒是甚麼嗎?」穆森林以指尖圈了圈有著鞋印的橢圓形區域。
徐念慈搖頭道:「按慈幼院的平面圖,那邊十分接近民居,並不屬於慈幼院範圍,而且那邊也沒有呈橢圓形的東西或地方。」
「神祐慈幼院有改建過嗎?擴建或縮小?有搬遷過嗎?是原址?」陸子旗連珠炮般一下子丟出數個問題。
「據我所知應該沒有啊……等等,我問問朋友。」徐念慈邊說邊發訊息給朋友。
「很久沒在『丸子屋』碰到焱熙了,她近來很忙嗎?」陸子旗喝著手上的冰咖啡,跟穆森林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
喝了一口水果茶,那種人工甜味差點讓穆森林忍不住吐出來,心下立時給這家咖啡店打了個一星評價,再吃了一口栗子瑞士卷,過度甜膩卻無栗子香味,上方裝飾兼食用的那枚糖漬栗子質地不夠綿軟,栗子味也流失太多,那僅餘的一顆星都給他抹掉。
「你有事要找她嗎?」眼前這傢伙久不久便會問一下焱熙近況,雖然這些年他一直沒有甚麼疑似追求的行為,但身為焱熙的兄長,還是要適時為妹妹擋住某些東西與人。「我警告你,別追我妹。」
穆森林沒說出口的那句是:我不想給你收屍。
基本上,知道穆焱熙真面目的人真心不多,陸子旗有幸是其中一員。在穆焱熙的真面目尚未暴露時,陸子旗每次見到焱熙總會噓寒問暖一番,甚至收到一些美顏補健食品時也會轉贈給她。直到有次在街上看到焱熙被數個小混混圍到後巷去,他正打算來個英雄救美時,才踏進後巷,便聽到此起彼落的哀號呼喊之聲,待他走到案發現場,基本上一切已經結束──一眾小混混慘叫著在地上滾來滾去,病弱的穆焱熙小姐正一腳踹在為首者的小腿脛骨上,當時他還聽到咔嚓一聲,接著便是殺豬般的哭喊驚叫,而始作俑者還一臉無辜地繼續以溫柔無比的聲音詢問對方是否很痛。穆焱熙看到他時微怔了下,然後打了個手勢叫他退到一旁別開口,便拿著手機不知聯絡甚麼人。大約十五分鐘後,數個大學生模樣的青年便出現在後巷,焱熙向對方交代一句「交給你們了」,便瀟灑地領著他這枚兄長的朋友揚長而去。甫一踏出後巷,焱熙便又回復一向的病弱之姿,彷彿剛才他看到的全是幻象,不過後巷仍隱約傳來的哀鳴提醒著他剛才絕對不是他眼花。扭頭看向身邊的「病弱」美少女,不知怎的,他突然覺得背上冒著陣陣冷汗。最後陸子旗得出一個結論──穆家的女人絕對惹不得。
「放心,我有自知之明。不過就算我真的要追求她,你也攔不住我吧!」陸子旗吐出飲管,鄙視地看著好友。「只是聽朋友談起,焱熙的大學近來發生了些事,我關心一下罷了。」
「怎麼了?」穆森林怔了,怎麼他從沒有聽焱熙提過此事?跟焱熙拌嘴打架是日常,可他這個當哥的還是疼妹妹的。
「也不是甚麼大事,好像是有外校人滋擾校內學生,談判了幾次又幹過幾場架,不過好像還未擺平。」陸子旗說得輕鬆,旁邊的徐念慈也只是聽著沒開口,唯獨是穆森林臉色變得不太好看。
穆森林聽到陸子旗之言,再聯想起這陣子焱熙缺課頻率之高,心下瞭然,就是不知道大姊是否知情。看來,今晚回家還有得忙。反正現在再多想也沒用,穆森林還是決定先處理擺在面前的「兼差」。
「阿慈,你朋友回覆了沒?」推開眼前已完全勾不起他食慾的蛋糕和水果茶,穆森林拿過一旁的冰水啜了口。
「回了,他說自能記事以來慈幼院都沒有進行過任何工程。他兩歲起便住進慈幼院,十二歲才離開。這些年我們回去慈幼院一切如昔,只有門前的小花園變成沙地。」
「那多出來的地方到底是甚麼呢?難道不是神祐慈幼院而是另一個地方?」穆森林按著額角,陷入苦思。
陸子旗手肘輕撞了徐念慈一下,道:「雙線並行吧!阿慈,你聯絡蕭老師,看看他到底是否知道何伯這人。假如認識便順帶套一下話,打聽一下那人是甚麼來頭。」
「至於平面圖嘛……或許我們可查查神祐慈幼院所屬堂區的資料。」穆森林接著陸子旗的話頭說。
「嗯,若有新消息我會立即告訴你們。這次,真的是謝謝你們的幫忙。」徐念慈微微頷首致意。
「沒事,我們這位靈媒只是助人自助罷了,其實應該是他要感謝你,哈哈。」陸子旗不懷好意地看向穆森林,後者回了他一記白眼。雖然坐在一旁的徐念慈完全看不明白眼前二人的暗地交流的訊息,但不妨礙他理解此事外人不宜插手的真理。
「對了,我帶了些茶包給你,有助寧神入睡。你睡前一小時泡來喝,應能睡得好一點。」穆森林將一個紙袋遞給對方,一邊叮囑沖泡方法。「茶包不用沖洗,用九十五度熱水沖泡一分鐘後可將茶包丟掉。這款茶包不適合反覆沖泡。」
「好的。五木對食品飲品的要求真的很高啊!」徐念慈笑笑指了指被森林推到一旁的水果茶和甜點。「不過說真的,上次在『丸子屋』吃的Macaron真的很好吃,完全打破了我對Macaron等於香精砂糖堆的看法,而且那種口味我從沒在其他地方見過。」
「當然啊!畢竟我對自己的專業是超級執著的。這次事件結束後,我請你吃特製午餐。」穆森林笑得歡快,每次自己的作品得到別人認同,總是會讓他心花朵朵開。穆淼淵曾笑言要騙他入局很簡單,只要對他製作的甜點食品吹捧上天,大部分目的便都可達到。
「好啊!一言為定。」徐念慈總算露出自出事以來最開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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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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