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圓形競技場,我不斷施展魔法。在水球和冰箭的華麗演出下,競技場的地面被破壞得像發生爆炸般,形成一個個崎嶇的坑洞。
為了不去想父母親的事,我自己一個來到競技場鍛鍊。我在練習魔法前已經跑完14個圈。之後也得多練習跑步,魔法與體力在戰鬥均缺一不可,必須慎重分配時間。
「妳,曾用魔法玩弄過人命吧?」一道聲音從上方的觀眾席傳來。
「對,但那又如何?人的生命有這麼重要嗎?」我回答導師的質問,向上望著他。「你會對吃用畜生感到罪惡嗎?」
他皺了皺眉頭,形成了一條八字眉。「怎麼能用人命跟動物的命相比呢?人命不能用那種東西衡量,是道德層面的問題。同樣作為人,你不該對同類痛下殺手。」
「哈!你這番話該對皇帝陛下說吧!你又怎麼不勸戒他停止發動侵略戰爭呢!」我冷笑一聲。「一派胡言。有些人的價值與畜生無異,不過看來你不能理解了。」
「我都遇過那些人,不過,妳再這麼下去,只會墮入比這更黑暗的無止盡深淵。」他跳到競技場上,往門口的方向走去。「該收手的時候還是需要收手。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沉重的門扉「砰」一聲關上,寂靜的空氣瀰漫着難以忍受的味道。我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快要燒掉整個競技場,讓整個場地變成巨大的火球。我的馬尾鬆掉,讓我的心情更糟糕了。今天怎麼事事也這麼不順利啊?
歐若拉,妳今後將會成為遙不可及的存在。
母親的話語提醒我的身份。同時我也想向父母親道歉,因為我沒辦法成為他們理想中的女兒。
我一定會證明出來的,我是配得上溫蒂妮之名的正統繼承人,比任何人都對得起家族的名號。而且我再也不會忍耐了,只會躲在鄉下宅邸戰戰兢兢的過活的自己已不復存在。
我要成為凡事遵從自己的意願、殺伐果斷的繼承人。得到侯爵之位,獲得金錢與權力,隨心所欲的活下去,並誓要找出家族的真相,然後毫無遺憾的過完這一生。這樣我的人生就再也不會受別人操控了!
反正我已經死過一次了,再也沒有什麼會使我恐懼。我永不言棄。即便不知道距離下一次死亡有多遠,我也發誓要成為能夠笑着迎來終結的自己!
所以無論前方等着我的是什麼,我都會突破命運的界限,翻轉既定的未來。
我的嘴角微微上揚,一口飲盡瓶中水,拿走十字弓,離開空無一人的競技場。
來到皇宮的走廊轉角處,回到房間。莎拉正在為我準備午餐。她把牛排、一片片切好的胡蘿蔔和西蘭花放在帶有花紋刻制的碟子上。
「謝謝,莎拉。」
莎拉點點頭,來到門口處向我鞠躬,關上房門後離開。
莎拉做事俐落,且記性好,很多我要求的細節也有做好。她記得我不喜歡與僕人過多的交談,以點頭作為回應。根據我的要求在我用餐時留下我一人,還安排了我喜歡的食物。之後獎賞一下她也好。沒有比運動過後吃肉更棒的事了。
我想走到餐桌位置,身體卻忽然支撐不住,整個人倒臥在床上。冷汗不顧我的意願冒出來。好冷,全身也覺得很冷。
莎拉的腳步聲逐漸遠去。直到這一刻,我才鬆了一口氣。幸好沒被她發現。我不想讓人看見我軟弱的一面。
今早吃下的毒藥開始發作了。溫蒂妮家的人都是從小開始一點一點攝取毒素,培養耐毒性,在自己體內製造抗毒血清。也就是說,可以對各種毒物產生抗體,能夠利用自己身體的血液製作解毒藥。
由於已經產生了抗性,我的身體不會對少量毒物作出反應。即使中毒,症狀也比其他人輕得多。我雖然已經養成了耐毒性,但停止攝取毒素會導致耐毒性變弱,時間一久就會無法抵抗毒藥的效果,所以還有繼續吃的理由。
投毒所產生的效果可能會有腹部疼痛,暫時麻痹,吐血等副作用。不過我倒是習慣了疼痛,因此不會太大驚小怪。對自己投毒已經是日常的一部份,是習慣。
但為什麼今天出了那麼多冷汗呢?我拼命運用發抖的雙手,拿起刀叉,切掉牛扒,血液從中汩汩流出,活像一道血河。
身體忽然不受控制似的從椅子掉下來,打翻了碟子,刀叉也跌到地上。
啊⋯⋯我的午餐⋯⋯
鮮血一股湧上我的喉嚨,難聞的鐵鏽味充斥着我的口腔,我的口中流出數道血河。
我又吐血了。今天吃了新種類的毒之後開始胃疼了。結果還是見血了啊。這不中用的身體!
我是毒,能夠把周圍的一切染黑污染的毒。我絕非善類,不如說是個壞人。
我從小就特別得要領,只要稍微努力,什麼事都能輕鬆駕馭。幾乎沒有我做不到的事。
但那還遠遠不夠。我必須變得更強。強到能夠改寫命運。
太陽的光芒照射進房內,我用手擦掉嘴角上的血,朝著耀眼神聖的光芒伸出手,企圖抓住些什麼。
果然,什麼也抓不到,只有空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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