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必須理性。
在戰國時代,溫蒂妮的初代家主是跟鄰國埃梅倫 (Eameron) 王國打仗時的大功臣,有人詢問她關於打勝仗的訣竅為何時,據說她就是如此回答。
在這之後,溫蒂妮侯爵家代代相傳謹守的家族格言就是「理性」。家族代代追求絕對的理性,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當然,我的父親克里斯.溫蒂妮也不例外,是一位理性的旁系家主。所以,才會在前世如此簡單捨棄我。因為他深知有必要時,連自己的孩子都要學會拋棄才行。絕不能心軟。
我也是家族的其中一人,為了自己的利益,會利用一切能夠利用的東西。——只因為,能相信的人永遠只有自己一個。
「收拾好行李了嗎?」姑姑問。
「嗯,可以出發了。」
姑姑教導我魔法一個月後,我提出要前往皇宮進修。她與莫妮卡多次挽留我,但我不好意思繼續打擾她們,便堅持己見,她們見狀也沒出聲了。
我在她們家裡已經得到了數不盡的寶物——名為知識的寶物以及親情的溫暖。
「別忘了我們會一直支持妳的。」莫妮卡抱緊我,不願放手。「就算發生什麼事都要回來找我們喔!」
我回抱莫妮卡。「嗯,再見了。」
我走到鄉間小路的起點,轉身向她們揮手道別,然後踏上我的旅程。目的地是首都內的皇宮。
我一個月前聽從了姑姑的建議,選擇皇宮作為下一個落腳地點。只要能見上皇帝一面,他應該會讓我留在皇宮與屬於四大家族的繼承人一同學習魔法才是。
雖然也能夠去皇帝設立的魔法學院學習,但那是為了附屬於四大家族的貴族孩子而設立,也有少量以獎學生入學的平民。
四大家族的未來繼承人會被送到皇宮接受教育。我是溫蒂妮家唯一的繼承人,縱觀整個本家以及旁系也沒有其他年輕人了。所以,皇宮不失為一個好地方供我讀書。而且那裏還會提供一日三餐,還有頂級的住宿。
為了方便活動,姑姑在我離開前給我剪了頭髮。及肩短髮比起先前的過腰長髮方便得多。我抽取些許頭髮扎了一條小辮子,以防阻礙視線。不過,這頭銀髮仍然引人注目,很容易會暴露出我的身份。我唯有戴上帽兜,小心翼翼的前進。
走了3個小時,我來到一座城鎮,找了一間旅店進去,在櫃檯放下一枚銀幣。「一晚。」
我匆忙拿走找回的銅幣,進去房間放下我的行李。走出旅店來到車水馬龍的大街,一男一女正在劫持一間銀行。
我心想不妙正想趕快逃離之時,禿頭得沒有一絲毛髮生長出來的男子拉起我的帽兜把我扔進銀行裡。
鋪在光亮地板上的墊子被匪徒踩髒,以繩子引導顧客沿著牆壁排隊的營業窗口全都被弄得一塌糊塗,排隊的人龍以及身穿制服的職員跪在地上舉高雙手,以表明沒有反抗的意圖。客人和職員看向我的眼神好像再說:「怎麼只有妳這種沒有用的小屁孩來了?警察呢?」
「不想這個丫頭的腦袋被打成蜂窩的話,就給我舉高雙手。」
禿頭男子的槍械對準我的眉心。我感受到一股可怕的殺氣。
女子大喊。「哈?你算什麼東西?是我們先到這裡的!再說,我們又為何要在乎這個女孩?」
雖然她的話使我不悅,但她說得沒錯。
「看看她的髮色和眼睛。她是那個鼎鼎大名的溫蒂妮家的人。你們難道不想借此威脅她的家族嗎?一大筆贖金就會屬於你們的了。」
鷸蚌相爭的情況下,他們三人爭執起來。放在我眉心的槍口仍然沒動。
「夠了!」禿頭男子嘶吼。「你們在十秒內給我二選一,選這個女孩,或者選銀行,不然你們兩者都會失去。你們搶了我的打劫目標,本大爺已經大發慈悲了!」
為何到處都是這種人啊⋯真的太令人厭煩了。
看樣子也不是什麼善類。那麼直接殺掉應該沒關係吧。我可沒空一一教導這幫人,讓他們改過自身啊。反正也只是會製造麻煩的壞人而已。
我的耐心被消磨殆盡。「這是最後的警告,」我凝聚魔力,準備蓄勢待發。「你們三個離開這間銀行,放開我。」
「如果我說不呢?」跟女子同行的男子拒絕。
要不然,還是殺了他們吧?就算把他們放了,他們也會繼續打劫別人。
「——冰槍術。」我低語。
從地面出現的三支冰柱比成年人的身高還要高,他們的身體像串燒一樣被刺穿,被冰柱撞到天花板上,鮮血染紅了透明如藍的巨大冰柱,紅色的液體傾瀉到地板上,形成一朵朵鮮紅的彼岸花。
「怎麼可能⋯居然是無詠唱魔法!」對我舉槍的禿頭男子咳出鮮血。「水魔法的領域是防禦及治療⋯應該沒有這麼強的攻擊性才對!」
今後,我也會殺更多人吧?因為這個的世界就是這樣。他們不會因為你是女生,是小孩就讓著你。如果不殺別人,死的就是我。
想要活下來,我就要變得更殘忍。我為什麼要管那些壞人的死活?他們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
他們隨即斷氣,懸掛在冰柱上的高空。
⋯啊啊,真是無聊透頂⋯
「天啊,那個小孩殺了人耶⋯!」
銀行門口聚集了不少人群,他們站在一旁看着,沒有對我伸出援手。我頭也不回地戴回鬆脫下來的帽兜、離開銀行,行人紛紛讓路給我,並以驚恐的眼神看向我。
我無視一切回到旅館,忽然覺得頭昏目眩,腹部如翻江倒海般攪動,一股不可壓制的力量由下往上衝湧。我頭傾前瞬間蹲了下來,怕弄髒衣服。腹部猛地收縮,喉嚨伴隨着一陣辣生生的感覺吐出今天吃過的食物。胃酸攻陷我的喉嚨,我感覺整個嗓子都啞掉了。
第一次殺人果然還是太勉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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