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d Light - 37.[Rainstorm]

今年夏天相比起以往格外安靜，或許是因為春天時的焦頭爛額，才讓這炎熱天氣下的蟬鳴都像一曲又一曲的奏鳴曲。

談優也沒有空閑下來，他照舊去“實習”了，坐在資訊安全部門的隔間裡，但不用再時刻盯著誰的動向，反而可以仔細看著公司的各類報表，雖然他不會完全接管源穗，但有所了解還是必要的。

中間有兩個單位找過他合作歌曲，一是平台的過年節目企劃，另一則是那天漫展上的黃昏線樂團。

接到平台邀約的時候，他正愁著怎麼拒絕黃昏線，正好以此推拒了，說加上打工和直播時間被壓榨得很少了，再和一個全然陌生的音樂組織磨合，容易造成彈性疲乏，對方才罷了合作的意思。

一般來說，他對於這樣的合作是不會拒絕的。

他和圈裡幾個歌手、音樂人，就是這樣熟識起來的，關於音樂的事情，在談優這裡沒有陌生人，他們經常是喜歡誰的風格就過去勾搭，成了就合作，還能一起打遊戲，他和齊晝、戚璃雪、駱暉月都是這樣認識的。

他不排斥和誰的音樂做一個碰撞，唯獨這一次，也沒有預兆，但就是直覺地想要拒絕。

好在對方表示理解，還祝他學業進步。

戚璃雪那邊的事情也慢慢告一段落了，齊晝他們直接捅了賊窩，讓偷盜歌曲的人們獲得了應有的懲罰，受害的不只是戚璃雪，有一些不太知名的音樂人也被侵權了，判決下來的那一天可以說是舉圈歡慶。

到了秋天，談優才驚覺這個夏天分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他偶爾會去齊晝和駱暉月的工作室幫忙錄些Demo，有時候他在錄音室裡幫齊晝的歌錄音，駱暉月那麼大一個美人就喜歡在旁邊看，可最近幾回都沒怎麼看見他。

變故是從再次看見他的那一天開始的，或是更早之前。

駱暉月來得比他還晚一些，是郁傾送他來的，像怕人走丟一樣送到了錄音室門口，談優正好拿著樂譜在聽曲子，抬眼便對上了駱暉月的眼睛。

那雙眼睛本多情蘊水，美人的氣質原是慵懶愜意的，可今天卻抹上了幾分疲憊，也有那麼些力不從心的意思。

不是身體上的，是靈魂上的。

他警戒得宛如注意到有東西擾亂海域的鯊魚，兇狠的眼瞳看向了作怪的外來者，對方卻也正十足戒備地看著他，好像談優是隨時會跟他搶食的敵人一樣。

雖說郁傾在電視上、在娛樂圈裡是人人誇讚的謙謙君子，但是在對著他們這些駱暉月的身邊人，倒是不加掩飾的全抱有敵意，也就駱暉月本人從沒發現過，仍然以為戀人是那個溫文爾雅的男人。

「你還有行程，別遲到了。」

駱暉月放下了包轉身，郁傾毫無障礙地轉換表情，溫柔和善地與他說話。

談優也別開了視線，裝作他倆的到來只讓他有一個抬眼的反應而已，將兩人黏糊的情侶語言屏蔽在聽覺之外，直到郁傾離開了之後，他才放下了曲譜。

「怎麼了？」

駱暉月的聲音同時響起，談優才發現對方一直看著自己，他對上那雙蘊含星辰大海的漂亮雙眼，把想說的話語嚥進了肚子裡。

是他才該問他怎麼了。

「沒事。」談優只是搖了搖頭。

「一會兒就可以開始錄了，你覺得可以了就直接來。」駱暉月眉眼彎彎，說完就去準備設備了，他工作的時候格外認真，不太會用沒心沒肺的態度對待。

「好。」

談優也不是喜歡對人指點感情生活的人，剛剛看到的東西他也不知道怎麼說，總不能質問人家是不是不和睦，儘管駱暉月連個拳擊機都揮不出正常數值，他也不想成為欠揍的傢伙。

錄音的時候倒是順利，談優平時沒有缺失的情感波動好似都給了歌曲，不用特別提點，天生的歌手就近乎完美地抓到了曲調，當錄到最後一句歌詞時，他抬眼看向玻璃外的製作人，對方一隻手扶著耳罩式耳機，朝他做了一個ok的手勢，唇邊是肯定的笑意。

他也露出了笑容，人都是想被肯定的。

駱暉月長長的袖子因為重心而垂落，露出了纖細的手腕，可卻讓談優眼裡的笑意瞬間冰冷了。

本應該白皙漂亮的皮膚上，橫著一道礙眼的紅痕。

他朝著麥克風開口，「你手腕上的傷是怎麼弄的？」

比起疑惑，更多的是陳述事實，因為前者容易讓對方裝傻逃過解釋，也確實駱暉月的反應驗證了這個推論，他神色略微慌亂地用另一隻手壓下了露出紅痕的手腕，面上仍盡力裝著無事。

「咳、你不懂的，就是一些……情趣。」

情趣？

談優微皺起了眉頭思索那痕跡與這個詞的連結，又瞇起了眼睛審視對方的侷促不安是為何，最後他摘下了耳機走出了錄音棚，直奔至他面前。

駱暉月緊抿著唇，卻也不能與他你追我跑，他們都不是小孩子，那樣只會更加證明了談優的猜測或許是對的，他只能看著少年逼近自己，才堪堪故作鎮靜、眼裡帶著戲謔笑意開口。

「怎麼了嘛？就是昨晚和男朋友玩了點不一樣的，可能稍微有點點過了頭，但一切建立在安全友好的狀況下——」

談優一旦認定了某些方向，對方說的話聽起來就像是辯解，他沒讓他說完，徑直走過去拉起駱暉月的另一隻手，掀開了袖子，果不其然看見一樣的紅痕，甚至有些青黑，他都能想像得到是被人用多大力氣捏出來的。

「情趣？」他緊緊皺著眉頭，這是真的超出他的知識範圍了。

「是啊，小鯊魚這就是你不懂啦，和你家楚總沒玩過吧？」駱暉月看出了他眼裡的疑惑，趁勝追擊地說著。

談優這回沒有被他帶偏，他只是抓住了他話裡流露出來的信號，語氣認真地向他確認著，「所以真是郁傾弄的？」

駱暉月眨了眨眼，眼底的笑意漸漸消失，「是。」

他聽明白了。

他忽然覺得有些難以呼吸，郁傾這個瘋男人這就不裝了？他到底圖什麼？圖和駱暉月決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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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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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優：是什麼樣的情趣能讓手腕上一圈紅痕？』

他想了想才又補上下一句，同時間對面跳出一句回覆。

『談優：還有些瘀青，我還是覺得是動手了。肯定是動手了。』

『Trap：小優想試試看？雖然我不想對你做太過火的情趣，但是如果小優真的很想也不是不行。』

『談優：。』

『Trap：？』

『Trap：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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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只覺自己白天受到了驚嚇的談優睡前將自己埋進了楚書騰的被窩裡，後者一出浴室門就看見鼓起的棉被，他眉眼之間盡是溫柔，也進了被窩，想把總口不對心的小少爺抱進懷裡，卻被對方抓住了手。

他低頭，就見談優拿著一條他的領帶，似乎是想綁到他手腕上，少年表情認真非常，手上動作卻反倒有些笨拙。

「在做什麼？」難得見他傻乎乎的樣子，楚書騰忍著笑意問他。

因為實在是太可愛了，這要是讓他知道，肯定馬上就把東西都收起來罷工了。

「研究我白天問你的事情。」他正經八百地說著，末了似乎覺得這個姿勢不好弄，乾脆翻身騎到他身上。

楚書騰也任他為所欲為，而談優直接進領帶打了個結，又覺不夠，接著再打了個結，卻沒死死拉緊，他這才掠過被綁在一起的雙手看向他。

「如果我拉緊了放到明天，會像我說的那樣嗎？」

「瘀青？這樣是不會的。」楚書騰反手拉住了他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拉，小少爺一下子就摔在他胸膛上，「還記得車上那次嗎？我就沒讓你的手受傷，但如果我發瘋用力捏著你手腕，或許就會那樣。所以那和情趣無關，純粹控制不了情緒，想以暴力讓他服軟罷了。」

談優瞪了他一眼，從他胸膛上爬起來，但沒從他身上起來，不過他說的話也讓他想起來了，那一次確實後來他的手被綁住了，但僅僅是限制了他的手的行動而已，拆掉之後一點紅印子都沒有。

怪不得他覺得奇怪，聽了駱暉月的解釋也沒能信。

「所以，」楚書騰直接撐起了上半身，與他面對面，「你想怎麼處理這件事？」

「……不是我想怎麼處理，得要看駱神怎麼想。」

他嘆了口氣，感覺這事就挺難搞的。

「別嘆氣。」

楚書騰掙脫了談優綁的領帶，捧起了他的臉，輕輕地吻著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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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Rainsto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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