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齊晝說的那些,談優也不是不明白,只是他真的覺得自己應該用於屠刀,而非堡壘。
他後來想想,反正楚書騰肯定不同意,管他是因為什麼而不同意,他就可以藉機向齊晝提會議重開。
但他沒有想到,他向楚書騰提起的時候,對方居然同意了。
而且不需要他多加解釋,就好像他倆本就心意相通,僅只表達一句話就知道他所有動機——但這根本不符合他的需求,這超出了他的預想!
「怎麼了?」楚書騰見他臉上掩飾不住的不悅,反而露出了安撫的微笑,「我都答應了你怎麼不高興了?我以為你和我提,就只是一個告知而已。」
談優嘖了一聲,「你又為什麼不會不高興?」
「原來小優是希望我在意啊。」他竊喜著,「但是我知道你肯定有自己的想法才會這樣做的,我要獲得你的好感的話,那勢必得支持你嘛。況且,我又不是不知道那弟弟住在哪裡。」
「你到時候可別出現在他面前。」
「為什麼?」這時候楚書騰才出現了談優想要的反應,疑惑不解且不想退讓,甚至有一種委屈小狗的既視感,「我是想你了,又不是去欺負他。」
談優垂下眼簾,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看向他的時候眼睛裡的光幾乎要比他更不解。
“想念”這樣的字眼,是可以輕易出現在他們之間的嗎?
「而且,」楚書騰又開口,「我更好奇地是,為什麼你預設的我是要不開心的,莫非你已經知道了?知道當年你一畢業我就慫恿你來住在這裡,是因為我不想讓你離我太遠?」
過界了。他的腦中響起了警報,這不是他們現在應該談論的東西。
談優緊抿起唇,典型拒絕談話的模樣。
楚書騰沒等他開口,也知道他不會表示出任何意思,逕自先他一步站了起來,一步跨到他面前,在自家小少爺不善的眼神中彎下了身,輕輕地捧起了他的臉。
「我的小少爺,您什麼時候才要開竅呢?」
他的語氣輕柔得像是捨不得叫醒熟睡的孩子那般,卻又再逼近他幾分,盛裝著深邃海洋雙眼緊緊盯著他的,「或者說,你只是在向我裝傻,卻漏洞百出?」
每說一個字他就向他湊近一分,看似是在提問,纏繞著兩人的氛圍卻是曖昧繾綣,看似甜蜜無害,實則拉著對方與之沉淪其中,最好,永不清醒。
但他很清楚,楚書騰這是在向他要答案。
他下意識將身體往椅背靠去,拉開了兩人就要觸碰到的距離,但緩步逼近的男人並不準備給他這樣的機會,又追了上去,在兩雙唇即將相貼的時刻,談優伸手抵住了他的胸膛。
「我要去整理行李,明天就去宣宣家。」說完他使力一推,輕鬆地就推開了男人,像被火燙到似的從自己的位置上逃開來。
楚書騰就這麼看著他故作鎮定的倉皇離開,嘴角反常地上揚起來,並沒有要追上去的意思,只是欣賞著獵物的慌張。
作為一個好的獵人,不能過早判斷自己已經捕獲了獵物,狡猾的小朋友可能會趁機跑走,不過適當地放鬆繩子,也是必須裝備的心機。
他笑了笑,他倒是很期待小少爺回來之後會是什麼樣子的。
而那一邊的談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他瞪著眼睛靠在門板上,明明剛才也沒有做什麼,可他的心臟快得十分不正常,他的舉動更不正常。
太怪了吧,他們什麼都做過了,為什麼一個吻他就要跑啊?
最後他不負眾望,仍然放棄思考,先收拾行李了。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oK8bt50Y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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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不完全放棄了思考,在宣懷硯的住處安頓好之後,他坐在客房的書桌面前,剛剛弄好了電腦,但其他的一些設備明天才會陸續抵達,他準備在這段時間裡搞定自己的腦子。
當然,不能全靠自己想,也不能指望遲鈍木頭宣懷硯能為他解答,他坐在書桌前,抱著手機點開了和風宇辭的聊天室。
『曇華:風媽。』
但對方沒有回應,現在是下午四點,難道風宇辭也像其他人一樣作息不正常,現在都還沒有醒嗎?他想了想,不需要上學的主播,好似都是這樣的,於是他暫時擱置在一旁,打開電腦登上遊戲平台,卻發現對方在線並且在玩遊戲。
他進了對方的語音頻道,試探性地開了口,「風哥?在直播嗎?」
「啥?沒呢。在重頭打一個道具,晚上直播玩的時候要用到。」風宇辭玩遊戲玩得正認真,但也聽出來了他的聲音,「是小優啊,怎麼啦?今天你不是要搬到宣宣那裡去嗎?」
「搬完了,我的一些設備明天才到,所以有點私事想找你……開導。」他想了想,還是用上了這個詞,算是承認了需要解答。
但是問題說出口的時候,其實自己心裡就有答案了。
他明白這個道理,卻仍要一個與這事不相干的人來幫他解題,想要一個被旁人認證過的定論。
「哦?」風宇辭似乎來了興趣,語氣也八卦起來了,「什麼私事?感情?」
「大概吧。」
「嘖嘖嘖,能讓曇華回答得這麼模稜兩可,肯定是件大事了。來來來、讓我聽聽,我把遊戲給保存一下專心聽嗷。」
「呃……我是想問,如果和某個人卡在一個關係很久了,想突破這一層,我應該怎麼做?」他開口前還是卡了一下,也好在是隔著網線,這才讓他順利讀題,「具體點比如說,怎麼告白?」
「嘶——這我怎麼大半年前聽過類似的問題,你跟宣宣真不愧是好朋友啊,找我解惑還都是一樣的狀況。」風宇辭不慌不忙地吐槽著,「但你比小笨貓聰明多了,你自己都知道要告白了,就告白嘛。」
「話也不是那麼說……就我和他的相處模式,你讓我跟他說些剖心話,我光想像就頭皮發麻。」
「你說要突破這層,不會是要終結關係、跟他Say goodbye吧?」
「那倒也不是。」他這一回反應得很快,「曾經有同學跟我告白,我直接拉著那人介紹給同學說我有對象,但我總不能直接跟他說、說……哎,總之我就是覺得開口說這個很怪,之前都能接吻什麼的,昨天他跟我說一些討要答案的話,問我什麼時候開竅,接著要親我的時候我躲開了,跑了之後我又覺得自己很矛盾。」
「懂了,就是說你們已經像是情侶了,但其實你沒正式表示過、也不知道怎麼說自己開竅了,是吧?」風宇辭第一次聽他說感情的事情,樂得一拍手,「唉唷,小曇華也有為情所困的一天啊。」
「我……」他想吐槽回去,但好友話中的用詞豈不就是答案了?
為『情』所困。
明明和楚書騰在一起時的那麼多事情,他只向風宇辭提到了冰山一角,但談優就是莫名覺得,答案就是如此。
「你這個情況還不簡單嗎?你可是談優欸,你倆都接吻當喝水了,這不是睡一次就能解決的問題嗎?」
風宇辭說得很衝動,話語一下子就竄出來了,兩人之間安靜了幾秒,他才意識到自己跟小朋友說了什麼。
「不是、我意思是——」
「睡過了。」談優倒是平靜地拋下了炸彈。
「哈?我開玩笑的?」對方的聲音聽起來比剛剛還要震驚。
「真的。」他皺著眉頭,沒覺得這是什麼不可以聊的事情,好友也是成年人了,他現在只是覺得風宇辭提出的選項可能沒法用上了而已。
「那……不如再睡一次趁機告白?」他的語氣竟顯得小心翼翼起來了,兩個人的處境好似對調。
談優認真地想了想,「男人在床上說的話,那能信嗎?」
「啊這……」實則沒有太多戀愛經驗的風宇辭被難倒了,「確實噢,女孩子可能會這樣想的。」
他撇撇嘴,「不是女孩子。」
「……啊?」一波比一波震驚的風宇辭馬上清了清嗓子,「這個題的先決條件是對方是男的啊?那你、這不A上去然後直接說?小優啊,聽哥一句勸,告白的時候你總得說一句喜歡和愛的,你想啊、如果對方一直不跟你說這些,你會有安全感嗎?」
談優倒是真的認真思考起了他說的話,雖然楚書騰沒有這個問題,但要是從來沒有說過的話,他現在也不會在這裡苦思這些東西了。
他自認不是需要安全感的人,也不愛給別人責任性質的安全感,或許這是遺傳自他父親,也或許是早已被抹滅在那樣的童年裡,可他卻認同了風宇辭說的話。
他確實是該對楚書騰說……
說點什麼?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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