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這次受克雷歐格拉提斯.赫希奧多.美琉斯王子殿下之命,負責管理招聘事務的女官,名為海倫。除了這次的特殊情況之外,我原本的主要職責是在王室子女的教育機構安排人事。」
「路卡.奧斯華。」
「海登萊希侯爵的第三子,維次肯.安德里克.馮.海登萊希。」
維茲謹慎地報上自己的名字。站在他和路卡面前的是一名穿著棕色連身長裙,體態豐腴,梳著橢圓形髮髻,看上去約四十歲的女性。
「你帶他來的時間正好,這一批次明天一起進宮。」海倫說道:「現在王子殿下因公務不在王都內,不過不影響流程,你們這些……姑且稱為『候選人』吧,會先被安置在法螺宮的宿舍。」
「法螺宮是那個吧,宮內的類似學校的地方。」路卡歪了歪頭,又問道:「『一批次』指的是?」
「王子殿下其實從兩年前就開始有尋找一位男性Alpha的想法,我們依循殿下所說的條件,在週邊的城邦和王國內尋找有意願的人物,每幾個月大約會招募到兩、三人,這些『候選人』會同時間進入宮內生活數十天,最後由殿下判定是否符合他的期望。」
海倫表示殿下最後的判定條件她不得而知,候選人在宮內待的期間長短也不固定,不能說得太詳細,但是安排複數人同時進行這個流程,單純是為了省事,方便一起監控——畢竟是放了幾個男性Alpha進入王族生活的所謂後宮範圍內,這在某些國家可是足以殺頭的事情。
「……所以現在除了我之外還有其他人?」
「是的,這次一起進宮的包含海登萊希閣下在內一共是三人。」
「這個流程到現在還在繼續,表示目前為止所有人都是『不合格』?」
「可以這麼說。」海倫點點頭,看得出來有些無奈:「對殿下而言,這或許不是他迫切要解決的事務。」
維茲抓了抓頭——不知道標準,從未有人合格,還有競爭對手,這聽起來越發困難了,連努力的方向都不知道啊。
「我也只能幫到這裡啦,」路卡拍了拍維茲的背:「我不知道侯爵閣下對於此事的期望是高是低,你本人就當作是王宮體驗一遊吧,這可不是每個人都能經歷的。……萬一你被宣告不合格時,先到我的住宅去,我會負責任把你送回王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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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候選人」們依照海倫的指示,在王宮的檢查哨——馬房旁邊的小城樓——大廳集合。除了王室成員外,其他人物如果有需要進出王宮內宮,都需要在此接受盤查和紀錄。
初次見面的三名Alpha齊聚一堂,氣氛是十分尷尬,維茲偷偷打量另外兩位男子。
左邊的是菲利帕.馬蒂斯,卡利城邦「水都維奇亞」知名富商的獨生子,二十二歲。他穿著黃色綢緞製的上衣、白色連褲襪、羊皮短靴,波浪狀的長髮寬鬆地束成馬尾。他的鼻樑高挺,目光柔和,五官看上去還沒完全脫離美少年的階段。
右邊的是勞倫.休葛.阿羅特蘭,奧赫王國歐特蘭公爵的次子,二十五歲,在戰場上已經建立過功勳,受封騎士。頭部兩側頭髮剃得較短,額頭上有道淺色疤痕,目光精悍而自信,氣質如一頭雄獅,從緊繃的上衣可以看出其身上應該都是結實的肌肉。
確實三個人都是金髮碧眼,身高也差不多,另外兩人只比維茲略矮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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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登萊希閣下、阿羅特蘭騎士閣下、馬蒂斯先生,讓三位久等了,關於個人資料的紀錄已經完成。」
海倫從隔壁的小房間走來,身後跟著一名捧著托盤的士兵,托盤上放置了六個金屬薄片製成的腕圈。
「依據內宮的規定,成年Alpha必須戴著手環,Omega則配戴頸飾。」
海倫一邊說明,一邊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維茲這才發現,她脖子上戴的一圈圈金屬環,不只是連身裙的一部分,用來吊住上半身的布料,也同時有表示身分的作用。
腕圈有留縫隙,彈性也比想像中大,可以拉開再收緊,即使三人的手臂粗細不一,海倫將腕圈戴上時並沒有遇到太多阻礙。
維茲動了動雙手,它很輕巧,不夾肉,也不妨礙手指、手腕的活動。金屬是黃金色的,帶有一點玫瑰色光澤,也許是黃金的特殊合金。
「您看起來也像是有練武的人,」獅子般的男人勞倫對維茲說道:「可惜所有的武器都被沒收了,不然還真想與您切磋武藝。」男人露齒一笑,看來是個性格比想像中開朗的人。
「還不知道具體要我們做什麼呢,住在貴族學校的宿舍⋯⋯如果是要我們教書,那我倒還有點自信,希望那裡的學生們不會太吵鬧。」俊美的菲利帕顯露出了一點擔憂。
「請三位跟我來,王宮中有許多禁止進入的場所,三位活動範圍有限,我會沿路說明各項建築物的名稱和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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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宮的建築物多半是灰白色大理石製成,挑高的迴廊被一排一排巨大的圓柱圍繞著,四處都有噴泉和草地,從腳下的石磚和柱子間的微風能感覺到陣陣清涼。
中庭由石塊鋪設,形成一個略為凹陷的劇場狀結構,外圍則種植了許多不同的花卉樹木,看不到盡頭的宮牆。
巨大寬闊的石階步道從中庭蜿蜒往上,一直到山丘頂上的白色神殿。每隔一百或兩百階就有一棟較大的建築物,高低錯落,從中庭的入口往前看,可以一覽山丘這一面的全貌。
美翠琳王室傳說來自於最早的神官們,她們是直接侍奉女神,與女神溝通的人類,現在每一代的王也被視為女神的代理人,執掌國政與祭祀。
「山頂上的是生命神殿,除了儀式之外不對任何人開放,只有王室成員有機會進入。神殿腳下離它最近的建築物是當今聖王陛下——阿薩娜西亞.希羅尼穆斯.美琉斯陛下——的寢宮『新月宮』。
「新月宮再往下,是王子殿下、王女殿下所居住的『朝霞宮』,附近不遠處的小建築物是朝霞宮的離宮。目前居住在朝霞宮的只有第三王子克雷歐殿下,殿下的兩位兄長身負公職,現在赴任於不同的城市。
「再下來,是其他暫時停留在宮中的王族所居住的『夕霧殿』。重要的賓客、常駐人員等不會住在內宮,而是會住宿在外宮的賓館。」
這些白色建築看起來都大同小異,維茲只能暫時以位置記憶它們。
「在我們面前不遠處的就是『海螺宮』,這裡是王室成員和貴族、宮內人員的子女在十二歲以前所就讀的學校,三位也會借宿在宿舍中——雖然說是宿舍,但是和宮殿的內室並沒有太大的不同,足夠寬敞,也會有侍從打理起居。
「在海螺宮後面,稍微高一些的,是『珊瑚宮』,那是養育未來王子、王女的地方。王室成員出生之後就會在那裡由乳母和專門的侍女撫育,到了學習的年紀會到海螺宮上學,但同時繼續住在珊瑚殿,而不像其他學生住在海螺宮的宿舍。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TYWcb9PTK
「還有其他幾座宮殿,預備給下一代王子、王女成年之後居住,不過除了王子殿下居住的朝霞宮以外,其他目前是閒置著的。聖王陛下的王妹殿下及其所生的公主所居住的『白鷺宮』在另一座山上,不在王都的宮殿群之內。」
「既然有閒置的宮殿,為什麼不把,呃,『候選人』,聚集在其中一處呢?」菲利帕問道:「我聽說不少西方部族的國王是這樣做的,把未來可能成為配偶的男女聚集在宮內,所謂的後宮。」
「在王國,領主只有一位配偶,所以王后或王子妃自然是與國王或王子住在同一寢宮裡,沒有必要另立宮殿的吧?」勞倫跟著說。
「美翠琳沒有王族的配偶這一『職稱』,」海倫回答道:「如果陛下或殿下願意,那麼他的配偶會與他同住,但大多是暫時性的。即使王族產下後代,其後代的『父親』一方也不會因此成為王族。」
看著三名外國來的男子困惑的樣子,海倫停頓了一下,又補充了幾句。
「舉例來說,今上聖王陛下生有三名王子,但是這三名王子的父親身分都未向外公開,宮裡也不存在所謂王配殿下。
「王妹梅諾朵拉.西里烏斯王女殿下生有伊絲朵拉.索菲亞公主殿下,我們知道公主殿下的父親是島國摩亞哈的一名將軍,但該名將軍也只是與王女殿下同住在宮裡約兩年便回國了,其後沒有表面上的來往,僅在公主殿下十四歲成人禮時前來祝賀。」
——等等,維茲面對大量的情報有點無所適從,但他快速地代入自己的身分想像了一下。
——依照美翠琳王國的習俗,倘使他真的成功讓Omega王子生下孩子,也有可能沒有任何名分,並且甚至要回自己老家過原本的生活嗎?
因為母親身分卑賤而「去母留子」的作法,雖然殘忍,但在王國貴族中不時有所聽聞,而相反地,在這個女神的國度裡,是「去父留女」嗎?
「原來是這樣,」菲利帕若無其事地說道:「被王族看上,共度春宵,然後帶著美好的記憶回家,就像一場美夢是嗎?難怪詩歌裡的美翠琳王國都被寫得像妖精國度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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