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克雷歐睜開沈重的眼皮,他側躺在墊子上,脖子下有枕頭,身上蓋著厚浴巾,四周黃色的燈火散發著暖意。
他看著投射在石雕女神像頭上的銀色月光,聽見山洞外的微弱蟲鳴,判斷時間應該是晚上。
他緩緩起身,上臂、大腿內側、小腿肚的肌肉痙攣似地酸痛,鎖骨和肩胛骨附近以及下背也悶悶痛著。一絲不掛的身體表面是乾爽的,小腹的內側還感覺有些鼓脹和異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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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吃點東西嗎?我已經吃了一些硬餅。」
下半身圍著布料的維茲從祭壇方向走來,手上端著銀色的托盤,他走近克雷歐,把托盤放在他前面的地墊上。
克雷歐拿起盛了清水的銀色容器,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碗。
托盤上放著神官們事先準備好的食品,都是能夠在室溫下保存好幾天的:小粒的柑橘、放在小木盒中的杏仁、核桃、乾棗、鹹橄欖等堅果與果乾,還有羊乾酪、岩鹽、帶巢蜂蜜等。
男性Omega在發情期間幾乎不會進食固體食物,也不會特別感到飢餓,頂多補充一些含糖、含脂量高的食品,但是需要注重水分和鹽分的補給,因為消耗量非常大。
「現在是什麼時候?做了幾次?」
「……除去標記那次的話,三次。」維茲想了想:「我們來到神殿是昨天的下午。」
——比原本預料的節制得多,但顯然自己有點高估自己的體力了,克雷歐想。
「發情期是你回來的前一天晚上開始的,所以現在剛進入第三天……過了今晚應該就可以離開神殿回去宮裡了。」
「……抱歉,」維茲抱過他的肩膀輕吻他的右邊太陽穴附近:「我回來得晚了,讓你熬了一晚。」
「不要緊,我還算是Omega裡面發情症狀比較輕微的,只要沒有接觸Alpha,不吃藥也還可以忍。」
「比較輕微……?」
「我還可以『面會』別人、談話,可以冷靜下來吃藥……是你沒有遇過很嚴重的……我也希望你以後都不會遇到,呵呵,」克雷歐回吻他的鬢角:「就算有標記的抑制效力,遇到強力的Omega氣息可不能保證不會出事。」
提起標記,維茲低頭看了看克雷歐,在他的頸項右邊後側有清晰的紫紅色牙印,流血的傷口已經癒合,他用手指輕輕摸了摸。
「……之後顏色會更淡一些。沒有實感,對吧?不過我可以感覺到我和你確實交換了一部分的魔力,標記是成功的。」
「那就好,感覺標記對你的體力消耗還滿大的。」維茲嘆了口氣,一邊把松子和葡萄乾一粒一粒餵進克雷歐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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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維茲,我會儘量避免要求你做這做那的,所以你有時候可以不用問我。」克雷歐突然說道。
「嗯?為什麼?」
「你知道的,就是……正常情況來說,魔力只會對無機物有效果,很多時候還需要透過魔導具或寫了咒文的道具之類,不會對活人有直接作用。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卻對七年前的你產生了效果。」
——『忘了我』,即使克雷歐的魔力天分超乎常人,按理說這句話也不應該具有效力,但它確實生效了。
「特別是在這種魔力比較飽滿的情況下,我怕自己無意中又影響到你……避開命令句可能會安全一點。」克雷歐摸了摸維茲的臉頰。
——待在宮中、離開之後再回來、身體的關係、標記契約……如果克雷歐想要讓維茲服從自己,除了使用魔力之外,也有的是其他方法,但是他即使緊張,也都儘量確認維茲的意願。
維茲並不排斥,甚至算是喜歡服從他人的性格,畢竟是臣服於父親的命令長大的,要他主動反而還比較困難。但克雷歐大概是發現了當年的記憶缺失導致了兩人之間的分離之外,還讓維茲在重逢之後仍然持續感到不安,所以對此感到抱歉吧。
「意思是要我努力猜你想要我做什麼嗎?」維茲一把抱過克雷歐,讓他從高一點的位置俯視自己。
「我希望你的行動是出於你個人的意志或是本能。」克雷歐垂下眼簾:「當然,緊急情況除外。」
「這是……從現在開始我可以忽略你的『不要』的意思?」維茲環抱著他,有些挑逗性地親吻他的下巴和脖子周圍。
「等等,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克雷歐看著把頭埋在自己肩上的維茲的金髮,發現維茲白皙的肩膀上一條一條粉紅色的抓痕相當明顯,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方才醒來的時候看了看自己的身上,除了一些吻痕之外並沒有太多齒印,克雷歐默默想起了他們初次見面的那個晚上,首次體驗到被發情期支配而失去理智的二十歲的維茲也沒有在他身上留下啃咬痕跡。
「嗯?哇、」
克雷歐也咬了咬維茲的肩膀,頑皮地露齒一笑:「冬天的服裝露出的不多,不要緊。你可以儘量咬?嗯。」
維茲身上燭火般的溫暖氣息又增強了幾分,克雷歐感覺得到自己的心跳變快,身體的中心甘甜的痛楚被喚醒,他挪了挪身體,貼近維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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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差不多是最後了。」平復了幾個小時的發情反應正在緩緩地甦醒,微醺一般的感覺讓克雷歐覺得有些飄飄然。
「這兩天在這山洞裡面,簡直過著像野獸一樣的生活……」這就是王室在生命神殿裡面做的事情嗎?維茲摟著克雷歐的腰,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在標記之後克雷歐昏睡了幾個小時,發情期反應緩和之後大約半天後會開始復原,於是兩人就那樣重複著睡眠、交配、進食、交配、睡眠,偶爾夾雜事後清理的循環。
「古代經典不都這樣說嗎?最早世界上只有女人,原初女神與上古神獸交配之後,才產生了各種性別的人類……在這裡這樣過,是最貼切的。」
「你是女神的眷屬,那我就是神獸的血脈?」維茲苦笑:「如果你是生在那個時代的女神,大概是最早試圖與神獸交配的那一群吧……大膽、充滿好奇心,為了族群的存續,能接納外人……」
「我說過很多次了,維茲,」克雷歐有些不滿地用拇指撫摸維茲的嘴唇:「不只是為了優菲,不只是因為王室的責任,也是為了我自己——我自己的比重可能還大一點。」
「被選中是我的光榮。」維茲的右手手指輕輕將克雷歐臉頰旁的頭髮往後梳,露出的耳根有些泛紅。
作為Omega,作為一個生來物質條件豐厚的王子,對克雷歐而言,「給予」所帶來的幸福感比「獲得」還要多,被Alpha占有的感覺也不差,但擁有一個能讓他灌注愛情的Alpha,更讓他覺得滿足。
「謝謝你,維茲。」不只一次地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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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茲抬起頭,感覺到自己的嘴唇被輕輕舔吮,他的手深入克雷歐頸後濃密的捲髮中,張口索取更多的吻。
甘甜而溫暖的氣息包圍著已成為一對的兩人,在垂落的頭髮的間隙中,可以看見克雷歐背後遠處岩壁上的女神像。即便不是嚴格意義上的信徒,維茲還是在心中默默地祈禱。
——請保佑他能得到他想要的幸福,保佑他與他的親人的健康,保佑他的王國長久的平安。
月光照在斑駁的石雕表面,女神像的體態健碩,表情肅穆,亙古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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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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