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現有資料推測，書士的始祖是戰國至先秦時代的人。姓名不詳，據說他是編纂《山海經》其中一名官員，以身分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人，但很玄幻的是，他是在眾多靈魂誕生、輪迴與毀滅間產生的一個突變種，是擁有過強靈魂的文字工作者。就在那名官員下筆的瞬間，運行多年的世界輪迴被改寫了，比他還強大、足以實體化的新生靈魂不再從陰間誕生，反倒從現世的文明──從作品中誕生了。」藍子常專心且熟練地背誦著那些研究，試圖將這些內容歸納地更加簡單易懂。「沒錯，污點的始祖就是那名官員所撰的《山海經》一部分。後來，被改變的世界規則分別受到始祖與官員的影響，書士與污點相繼出世，就這麼持續至今。」
「輪迴、輪迴的，真的有輪迴這個東西？」參慕月沒有信仰，對於這種彷彿奇幻小說才會出現的設定，感到半信半疑。
「有……雖然很想這樣說，但畢竟沒有通過陰間後還保留上一世人格記憶的人，大家都乖乖地喝了孟婆湯，所以這些理論也只是透過大量研究人員考察出來的假說。」藍子常刮了刮臉頰，不好意思的說道。「但經過了千年的洗鍊，目前也沒人提出反駁，我個人認為可信度很高就是了。」
參慕月欸了一聲，點了點頭，然後再提出問題：「污點本來是人創下作品後誕生的，那為什麼現在的印刷書也會出現污點？」
「答案是靈魂的共鳴。」藍子常給出了蠻神棍的答案，但很快便闡明這麼講的理由。「說白點，就是讀者的情緒滲入書中，與書內容的相互結合下，達到了一種類似『創作』的作用，並不用透過作者本人書寫。」
「喔，就是『作者已死』的概念嘛。」參慕月曾在國文課裡聽老師說過不少次，解讀的方式不一定是創作者本人的意思，如果說解讀本身就是創作，那的確達成了污點產生的條件。「我們拿墨力去殺污點，可以理解為用靈魂能量與實體靈魂對撞產生傷害嗎？」
「厲害，你懂很快耶。」
「那污點又怎麼傷害到我們？照你的說法，我們的靈魂裝在肉體裡吧。」參慕月按著腰側，那天戰鬥累積的傷痕其實已經好的差不多，毒也退了，但一想起自己差點被黑色海膽貫穿，便心有餘悸。
「雖然靈魂裝在肉體裡，但還是能被干涉到，就像你穿著衣服跌倒，偶爾還是會擦傷這樣，當然沒穿衣服會比較痛。加上靈魂和肉體本來就密不可分，靈魂受傷，肉體自然也受傷。」藍子常也不嫌他問題多，耐心的幫他講解著。「小貓小狗等動物甚至植物也會被污點與我們的墨力傷到，但是失去活力的木材或鋼筋水泥等等非生命體，靈魂微弱至幾乎不存在，加上『外殼』很硬，自然不會被墨力所傷。」
之後藍子常又一次告訴他，靈魂能量的釋放形式之所以是透過墨汁，完全是因為始祖為作者的影響。深究起來，根據靈魂能量運用方式的不同，應該也有其他迥異於書士的秘密行業，但那些與他們無關，他們只須對付污點便足矣。
聽完藍教授的授課，參慕月覺得自己的問題差不多解決了。
首先，靈魂的個體差異導致「墨力性質」的不同，其實趙宇謙之前的形容已經非常貼切──就跟人有高矮胖瘦一樣。而「潑墨」就是直擊心靈的最深層，進而挖掘出平時發揮不了的力量。
「今天真是謝謝你。」
參慕月看了眼手機螢幕上的時間，晚點和老同學有約，自己是該離開了。
「不會，像這樣和人聊天我還蠻開心的，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想研究墨力呢。」藍子常一邊說著，大眼盈著笑意彎成月牙狀。「你是木南那邊的書士對吧？我想我們之後會很常見面。」
「咦？」參慕月不解。
見狀，藍子常抓抓頭髮，尷尬的伸出手。「其實，我因為在國考攪局被懲處了，之後將在木南分館擔任後勤人員，請多指教。」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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