販賣永恆的夢魘 - 籠中鳥（7）龍帝之種

門後的光景，硬要形容，就是一團摻雜模糊光暈的黑暗。

已龍辰的感知能力，遠未達到能夠理解這片空間的境界。

孩童天真頑皮的嬉鬧聲、老人滄桑的喟嘆、中氣十足的呼喊，以及低沈悠揚的吟唱，在龍辰周身環繞。

......這就是深淵的知識嗎？清楚感受到它們本不該存在的「意識」，龍辰自內心感到畏懼。

能夠讓知識本身產生意識，已經不是數量問題了。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XOoCCAWsO

「淨空心神，小子。」老者的聲音驅散了那些擾人的雜音，讓龍辰的腦中恢復清明，「如果你不想變成其中一員......不對，你大概只有被吃的份。」

像是在應證老者的話，些許力量化作混沌色彩，像是觸手般自四面八方往龍辰靠近。

一團純白光膜包覆龍辰，逼退了來自混沌的接觸。

「誕生於禁忌之理的邪物，我應該警告過，不許對人出手。」

渾厚的嗓音震顫空間，光團們紛紛隱入黑暗。

光膜射出一道光輝，指引著龍辰前行。

「師父，那裡真的有能讓我得到能力的寶物嗎？」

龍辰自己知道，他生來就沒有能力，要不是遇見了師父，他就仍是一個廢物。

「這裡可沒有那種普通的垃圾，小子。」老者意味深長地說道，「能力只是『個體』的代表，我要給你的，是能夠引領群體的『種子』。」

「種子......一定有代價吧？」

「那是當然。」老者語氣轉為嚴肅，「你所必須履行的使命，就是你得到力量的代價。」

隨著龍辰的深入，光芒所指的盡頭出現了一團火焰。

連無處不在的黑暗都敬畏的退散，留下一圈明亮溫暖的區域。

光是看見龍辰就能感受到，連靈魂都感到灼燙的熱度。

「就是它了，能不能通過試煉得到認可，就要看小子你的毅力了。」

沒有一絲猶豫的邁開步伐，放棄從來不是龍辰的選項。

他要站上世間之巔的夢想還沒完成，又怎麼可能在這裡止步？

一波波的熱浪隨著距離接近而湧來，不停炙烤著接近者的精神。

靠著過人的意志力，龍辰穿過了所有焰潮，抵達火焰前方。

「那是......」凝視著火焰，龍辰只覺身體本能都在叫囂著，讓自己接受那股力量。

彷彿這團烈焰，就是自己失去已久的一部分。

長年懸浮，從未出現任何反應的火焰，卻在龍辰的注視下，逐漸向他靠攏。

好溫暖......卻又好懷念......為什麼呢？

宛如置身在親人的懷抱中，龍辰的意識在溫暖中漸漸模糊，胸口也越發灼燙。

看著這一幕，就連旁觀的老者也是目瞪口呆。

「【龍帝之種】居然主動靠近......就連當初的聖龍始祖也失敗了......」

看著龍辰意識逐漸與火焰交融，老者升起不少疑惑。

龍帝之種，已知最強物種之一的龍族，他們唯一且絕對的領導者「龍帝」，早在神代之時就已經離開這座世界。

但是，為了給予族人保護，祂仍在世界各處留下了種子，就是所謂的龍帝之種。

他本只想著要讓龍辰得到一絲加護，但是能夠吸納整顆種子......他的徒兒，到底是何方神聖？

就在兩者即將合而為一的瞬間，一股及其淺淡，卻撼動一切的漣漪傳遍整座「深淵」。

龍辰與龍帝之種的聯繫瞬間被切斷，龍辰發出一聲痛呼後重摔在地。

「怎麼回事？」純白光芒迸射而出，形成一位老者的虛影護在龍辰身前。

少年以師父相稱的老者，是一位仙風道骨的老人。

雖然身影十分虛浮，但周圍的空間卻是不停崩裂。

就連龍帝之種的火焰，在老者發怒時放出的威勢下也縮減了幾分。

不過，這並非是因為畏於老者的威勢，而是懼怕自那深邃而不斷湧動的底部，陸續顯現的什麼。

自憤怒中迅速清醒，老者凝視著更深處的區域，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這可真是好久不見了呢，不過您的樣子可真狼狽，哈哈哈哈！」

稚嫩的笑聲如同蝴蝶在老者周圍環繞飛舞，卻遲遲不見正體蹤影。

直到一張發著光的面具出現在空中，老者這才認出它。

「【樂之面】......『底區』的住民，是不許可進入淺區的！」

「嘻嘻嘻，還是那樣的熟悉規則呢。」面具上的笑容越來越大，「那你告訴我，誰能制裁我呢？憑現在的您？哈哈哈哈哈！」

老者臉色頗不好看，要是在他的全盛時期，消滅它也只需動根手指。

他缺席的這些歲月裡，學院到底發生了什麼？

「嘻嘻嘻，這次來是要給您個忠告，要種那朵龍花等等再種。」面具恢復一開始的微笑，詭異卻不虛偽。

「深淵之主已然降臨，請不要做出任何不敬之舉。」

短短一句話，老者的神情又是大變。

即使座落於世界的裏側，學院也有裡外之分。

要說學院當中什麼最接近「根源」，也就是世界的真相，那就是深層的這些東西。

比這些虛無之物還強的存在比比皆是，但能讓這些存在臣服的人，據老者所知只有一位。

要是那位真的顯現於此，龍辰與龍帝之種融合的行為的確算得上不敬。

但是，他應該早就不在這個是世界上了呀。

「......」懷著滿腹疑問，老者最終還是放下了動武的想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整座空間仍是寂靜黑暗，老者也沒有察覺到更強者的氣息。

就當他快要懷疑【樂之面】是不是在耍他玩時，面具卻是隱入了黑暗，正如來石般無聲無息。

與此同時，龍帝之種與龍辰的融合再度開始，老者也無暇再追究【樂之面】背後的深意。

少年的身體懸空浮起，掛在胸口的龍形玉珮發出了燦爛的金光，將整顆龍帝之種吸入之後，在少年胸膛形成一個金色的刻印。

不過，由於灌入的力量過於強大，刻印周圍的肌膚出現了幾條裂縫，龍辰的神情也轉為痛苦。

老者雖想幫忙，卻是有心無力。

他現在的狀態，根本做不來那麼精密的操作。

但是，龍辰體內過多的力量卻是猛然一縮，像是被甚麼兇獸凝視著一般，溫順的與龍辰的身體以及靈魂完全融合。

「這是......」老者轉過頭，面具不知何時又再出現，虛無又詭異地笑著。

「呵呵，今天很開心，所以就幫這孩子一把吧。」

老者可不信它那一套，「少騙人了，你動了甚麼手腳？」

「哈哈哈哈哈哈哈，您果然沒變呢！」面具開懷地大笑著。

當笑聲逐漸停歇後，它憐憫的說道，「不管過去還是現在，都只是個無知又傲慢的『人類』。」

「為了目的而行動，您以為這通則適用所有存在嗎？」

湊近了老者，面具的笑容漸漸咧開，「我是降下災難，還是救死扶傷，都是因為我開心。」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ksM3WbWIz

聽著面具毫無顧忌的話語，老者神情有些悵然。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dwzE7h6Zu

他並不是第一次見到樂之面。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OEagTLSyV

即使立場敵對，他也曾是離它最近的存在之一。

所以他也知道，可說是弱點也可說是強項，它唯一的願望。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P7pDWLhOF

他否定樂之面為了樂趣不擇手段的行事準則，但只有那份願望，自始至終都無比耀眼。

但在此刻，那份願望也不復存在了。

老者也是長嘆一聲，「你已經墮落了，再也無法觸及你的『願望』。」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OpL2mZuQQ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容裂開到極致，將整張面具一分爲二，樂之面歇斯底里的狂笑，像是聽見了什麼百年一見的笑話般。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AxEmg0zAW

具感染性的笑聲排山倒海般湧來，置身其中，老者卻只感到冰冷的淒涼。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UXx8RNZ6z

不知過了多久，樂之面的笑聲漸漸停歇，「趁著我還沒改變主意，帶著那朵龍花離開吧，呵呵呵呵呵......」

一手將龍辰夾在臂彎，老者身形化作閃電，循著來時的方位一閃而逝。

只不過，那串令人感到悲傷的瘋狂笑聲，卻仍在老者耳邊清晰的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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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哪裡......

頭腦暈暈乎乎的，他彷彿在虛空中飄浮著。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B13Z2tp2R

稀薄的意識只感覺到，一道極其龐大的存在悄悄靠近他。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4E57QwvB2

——甦醒吧，承載龍族與人類命運的稚子。——

一股溫和的力量流淌龍辰全身，他緩緩睜開眼睛，驚詫地望著叫醒他的存在。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SII6gSvH9

超出已知的大小概念，佔據整片天地的巨龍在他周圍盤踞。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ZYGPefCzo

堪比大海的碩大龍瞳直直地凝視著他，目光浩瀚而寧靜。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rfUidZNmz

「您......是誰？」

——無需對吾尊稱，總有一天，汝會爬到比吾更高的位置......——

巨龍如洪鐘般的話語尚且在龍辰的腦袋迴盪，少年心中卻是微微升起了一股熟悉感。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51lBoYCju

彷彿......在很久以前，好像他們也曾見過一樣。

——收集散落在世界上的「龍帝之種」吧，汝將指引龍族與人類，走出無邊長夜......——

胸口的刻印不斷發燙，力量不斷湧入身體，龍辰堅定的點點頭，「我知道了。」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RZazocmUz

——有了那位協助，吾並不擔心汝的未來，只不過......——

龍辰十分訝異：「你認識師父？」

寄宿在玉佩中的老者，他雖知道其身份不簡單，卻不知道與這位也有關係。

這隻遮天蓋地的巨龍，比他看過的任何能力者，都還要接近所謂「神」的名號。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nlGBGsdkd

——很久之前的事了......切記，汝之敵人也存在於世間......——

巨龍的聲音越發不清晰，龍辰的視野也越來越模糊，眼裡只剩一片金色殘影。

——......受魔星蠱惑而墮落，捨棄聖潔羽翼，榮登罪惡巔峰之罪龍【星空龍】......ˇ已經注意到你了......——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Eq7Ed5tr3

下方的空間裂開了一條口子，強大的吸力將龍辰的意識脫離這片空間。

但是巨龍所囑咐的話語，仍在他的心底迴盪、縈繞，久久不散。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xlv2sdPI6

凝視著闔起的空間，巨龍如滄海般浩瀚寬廣的眸子翻起懷念的波濤。

——願您早日歸來......吾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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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吧？」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EoTUT70hf

柔軟甜美的嗓音在龍辰耳邊響起，他驟然睜開雙眼。

背上傳來一股冰涼，他整個人躺在「深淵」的門口。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VzDLoLBgk

視野中央是一名留著銀髮的美麗女孩，她蹲下身子，那雙幽紫與幽藍交織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緒。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S0JNDCur3

「沒......沒事......」

瞬間站起身，龍辰鼻間彷彿還殘留著一股淺淡的幽香，雙頰浮起羞澀的紅暈。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UvJi0zHDR

心臟劇烈的跳動著，少年甚至不敢與悠夢對上視線。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Vx8Wxm1QR

「如果沒事，可以借過一下嗎？我要下樓。」

少年連忙閃到一邊，動作笨拙的像是個大病初癒的患者。

當悠夢走過龍辰身邊時，他眼尖的看見，悠夢的手臂將一本書夾在腰間。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IXQvmdgQi

《神代史》

記載神代紀元發生的大小事，並不算什麼機密。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sSlniinkN

絕大多數都成為了傳說以及童話故事流傳後世，真實性與學院保存的正本相差無幾。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bt29qSqdr

稍有底蘊的家族也都有與正本一模一樣的抄本。

就連先前被戲稱為廢物的龍辰，也有閱覽此書的權限，就是這麼平平無奇的書。

為什麼這本書會放在「深淵」？或者說，如果是為了這本書，有必要特地進入「深淵」嗎？

看著那道幽紫洋裝的背影逐漸遠去，龍辰連忙出聲叫住她。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25RnxU8CX

「......不好意思，可以問一下你的名字嗎？」

停下腳步，悠夢有些詫異地轉過頭。

「那個，謝謝你叫醒我，改天會親自跟你道謝。」

蹩腳的理由，龍辰都已經聽見老者在他腦袋裡放生大笑。

上下打量少年，悠夢彷彿看穿了什麼，唇角微微勾起，「我叫悠夢。」

無比淺淡，卻如花苞初放般，奪去了龍辰的全部目光。

連悠夢已經離去多時，他仍傻傻的站在原地。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KGqhQ58W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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