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星期三的傍晚,捷運劍潭站出口旁人行道樹下。
「欸我說,為什麼今年社團第一次的社遊是來逛士林夜市啊。」昱凱問道。
「沒辦法,甯菲沒有來過啊!」雨聲一副理所當然的說道。
「天哪,你這傢伙,竟然公器私用!」昱凱整個人往後倒在捷運站旁的花台座椅上仰天哭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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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聯合』社遊好嗎……北一女也會來啦。」雨聲刻意強調重點的回擊道。
「對欸!」昱凱整個人跳起來。「這麼說,張盈月也會來?」
「廢話。」雨聲聳聳肩,露出也不看看我是誰的表情。
「不愧是我兄弟,那我就勉為其難原諒你好了。」昱凱整個人從座椅上談起來,裝作一臉喜極而泣的樣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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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第一次聯合社遊,昱凱見到北一女的盈月,整個驚為天人。自此只要是跨校的聯合活動,昱凱都一定會參加。
每次見到昱凱的反應,雨聲都會隱隱覺得五味雜陳。盈月是雨聲的青梅竹馬,也是前一次人生曾告白過的對象。當時被盈月拒絕之後,雨聲度過了一段人生最陰暗的時期。以至於這次重生,雨聲便告訴自己,這次他絕對不會再喜歡上盈月。
原本雨聲認為即使樂研社和北一女辦聯合活動,應該不會有遇到盈月的風險,因為前一次人生中,盈月並沒有參加樂研社。沒想到,這次盈月不但參加了北一女的樂研社,還當上活動公關,這多少讓雨聲在處理聯合活動的事情上有點不知所措。
或許是受到記憶中前一次人生的社會歷練的影響,實際和盈月相處下來,雨聲發現沒有預期中的困難。要說完全不在意是不太可能,也許就把盈月當成妹妹來照顧吧?雨聲用這種方式來給自己一個解釋。然而他在各樣聯合活動繁瑣的事務上處處照顧到盈月的行為,很可能除了自己本人沒有意識到,旁邊的人都看的出來他和盈月的關係不同一般。
至於昱凱,經過高中一年的相處,雨聲可以推斷他的人品不錯,外貌也算是身體健壯,臉蛋清秀,如果把盈月交給他,應該可以放心。但是說實話,雨聲也不確定昱凱究竟是怎麼想,他雖然把盈月當作女神般地看待,卻也不感太過靠近,有點像是「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那種態度。
實際上昱凱不敢太過直率的對盈月有所行動,正是因為雨聲的行為表現。他一直很羨慕雨聲展現出來的成熟穩重,也因此覺得自己比不上他,加上雨聲對盈月照顧有加,更讓昱凱不敢太輕易表達出自己真實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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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的也會來。」雨聲冷笑的再補一句。
「哇!競爭對手就不必了吧……」昱凱摀著臉抱怨道。
「別鬧了,這是聯合社遊……」雨聲拍拍昱凱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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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人大約到了一半。附中四位:副社長葉雨聲,活動公關蕭昱凱,社員徐孟耘、穆甯菲。北一女兩位:副社長陳柔蓉,活動公關張盈月。成功兩位:副社長許榮昊,社員張秦。
他們一起在夜市入口等了十五分鐘,其他人還是一個也沒到。雨聲隱約覺得不太對進,趕緊聯繫社長楊喬茵,因為她通常是不會遲到的人。
掛了電話,雨聲轉頭對大伙說道:「剛才我們家喬茵說民權西路那邊有人跳軌,捷運停駛了。他們可能要晚點到。」
「天啊!太可怕了,怎麼會發生這種事。」甯菲摀著嘴驚訝的說道。
「其實在台灣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孟耘和她解釋道。
「我們也聯絡一下其他人,確認他們在哪吧。」北一女的柔蓉對成功的榮昊說道。
聯繫完,確認了北一女和成功的其他樂研社成員也大多是困在民權西路或雙連等地。雨聲提議:與其在這裡乾等,不如先進夜市裡逛逛?等其他人到了再聯絡就好。其他人也一致同意,於是他們幾人便先走進了士林夜市的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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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了一會,開始陸續有其他人進到夜市裡。
「不如我們先找間店坐下來吃點東西吧?」昱凱看了看四周的攤販,對其他人道。
「好啊!好啊!」女生們都表示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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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來到了夜市,自然是小吃吃到飽了。但許多小吃除了攤販之外並沒有店面及座位,剩下能選擇的也不多。挑了好一陣子,最後他們進了士林夜市的一家雪花冰店內,因為夜市的時間才剛開始不久,除了八個高中生之外,暫時沒有其他客人。
左邊坐著甯菲,右邊坐著盈月,這根本是修羅場了吧……雨聲心想。
櫃檯的小女生將他們點好的冰品都送來以後,過了大約五分鐘,盈月還是嘟著嘴,悶不吭聲的盯著整碗花生煉乳口味的雪花冰,手握著湯匙一動也不動。對面的昱凱倒是滔滔不絕的講個不停,盈月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
都點了她最喜歡的口味了,竟然一口也不吃,八成是在賭氣了。雨聲深深吸了口氣。
如果是「從前的」雨聲,或許真的不懂盈月現在是怎麼了,但對於「現在的」雨聲來說,卻是再清楚不過。
坐在左邊的甯菲問了許多關於樂團和寫歌的事情,雨聲迎著笑臉回應的同時,又要顧及右方燃燒的火氣,彷彿肩頭上一個「渣」字的份量變的越來越重。雨聲心頭一陣苦笑。
孟耘及北一女的柔蓉和成功高中的兩個男生打成了一片。這小不點總是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能和新朋友們變熟。雨聲不時會注意到,她悄悄瞄了幾次坐在斜對角的昱凱。但那小子現在注意力都再盈月身上了,肯定沒注意到。年輕真好啊!雨聲心裡忍不住感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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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吃看看你的口味嗎?」甯菲突然問道。
嗯?雨聲有點意外。
「你也可以吃吃看我的。」甯菲的臉上笑得很甜。
「喔,好啊,喏。」雨聲稍微把碗推過去。
甯菲卻直接把她的碗繞過雨聲的碗擺到雨聲面前,再把雨聲的碗拉過去。
怎麼搞的像是情侶才會做的事情?雨聲捏了把冷汗。
昱凱用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看著他,彷彿在說:兄弟你這招也太高竿了!但當他小子還正思索著怎麼仿效時,盈月突然向昱凱伸手,開口說道:「蕭昱凱,你的給我吃吃看。」
昱凱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便開心的像隻柴犬似的,把碗遞給盈月。
「好啊!好啊!那……妳的需要幫妳吃一些嗎?」昱凱問道。
「欸?」盈月頓了一下,小聲的應道:「嗯。」
她把碗推過去。看雨聲沒有攔阻,似乎有種些微落寞卻又不太確定的神情。
這時,小不點孟耘忽然喊道:「我也要交換吃!」
於是所有人互相交換了各自點的口味。歡樂的氣氛之下,盈月也開始和其他人有說有笑的交談。見她不再繼續賭氣,雨聲心裡那股莫名的壓迫感才稍微得到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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