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長廊,除了地面上的大理石磚微微反射出的迷濛光暈,周圍全是深沉的黑暗。雨聲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靖雅,雖然看不見她的臉,但從她緊緊抓住雨聲手臂的力道就可以猜測她緊張的程度。不知怎麼的,雨聲感覺自己有點異常的平靜,聽著自己踏在寂靜中規律的腳步聲,有種恍若夢境,不真實的感覺。
走了不知道長時間,也許有五分鐘?十分鐘?或許更久。前方團光快速靠近,像是透進隧道出口的光線,一眨眼的瞬間便撞了上來。雨聲不自覺的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時,發現他們站在一個像是穿堂的走廊上。蕭楓、天枾和品妤像是已在那裏站著等候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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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是哪裡?雨聲環顧了一下四周,右邊的門窗看進去像是一間會議室,而左邊則是……一間愛心服務站?穿堂的底端是整面牆的布告欄,欄板上方掛著一個大大的「禮義廉恥」四個字。感覺像是……學校?要不是天花板上的陰冷的燈光時不時斗動一下,感覺更像鬼屋的氣氛,從環境來看應該是學校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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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等一下吧,等他們到了我們才能繼續前進。」站在走廊中間的蕭楓,招呼雨聲和靖雅站到走廊邊。
雨聲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兩扇大開的鋁門,門框後就是剛才他們走來的路徑,一條職深入黑暗中的長廊。天枾和品妤站在靠會議室的那邊,站在中間好像會擋到後面李瑜璿和戚梧枂踏進來的入口處?雨聲猜想著,和靖雅靠到另一邊愛心服務站的門前。
他們背對著門,雨聲又轉頭看了看身旁的靖雅,她抿著嘴,兩手還是抓得很緊。靖雅注意到雨聲轉頭,也看向他,但眼角的餘光好像瞄到了身後的什麼東西,順勢再往後方的愛心服務站裡一看,嚇得她尖叫了一聲,拉著雨聲往走廊中間跳了一大步。雨聲也被她突發的喊叫聲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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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愛心服務站的方向看去,只見裡面坐著一個穿著像是校工的中年大叔,但詭異的是那人的臉竟然像是被某種看不見的膜給遮住,整團模糊不清。校工低著頭,正做出像是再划手機的動作,並沒有注意到他們。或者說,因為他的臉是一整團模糊,也無法確定他是否看的見他們。只能從校工對眼前的他們毫無反應這點來推測,應該是互相看不見?面對這種詭異的情形,雨聲的胃抽了一下。
其他三人也被靖雅這一尖叫嚇了一跳。同樣往愛心服務站看去,才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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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妤靠上前去,從後面一手環住靖雅,拍拍她。
「沒事,他看不見我們的。」
「嗯……那是真的人嗎?」靖雅問道。
「其實我們也不知道,這裡似乎是介於現實與某種……『夢境』或……『記憶』之間的空間。」蕭楓也走過來。
有團毛茸茸的東西蹭了蹭靖雅的腳,低頭一看,銀烈輕輕喵了一聲。靖雅蹲下去,順了順銀烈後頸的毛,再將牠抱起來。銀烈像是知道自己身兼安撫的工作,一點也沒有掙扎,反而露出在靖雅懷裡躺的很舒服的表情。
蕭楓伸手摸了摸銀烈,像是在對牠說「做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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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長廊的末端現出李瑜璿和戚梧枂的身影。兩人緩緩走進穿堂,大夥都注意到戚梧枂挽著李瑜璿的手臂。
莫非李瑜璿一個大男人也會怕黑?品妤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
看大夥都用一種強忍不笑的眼神看像他,李瑜璿趕緊甩一甩手臂讓戚梧枂放開。主要還是因為戚梧枂說到底是個劍魁,不能算是活人。雨聲用一種「沒事,沒事,我都懂。」的表情看著他。
「臭小子,不是你想的那樣。」李瑜璿一臉認真的試圖解釋道。
雨聲拍了拍他的肩膀,李瑜璿皺著眉頭把他的手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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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繼續上路吧。」蕭楓轉移話題的說道,同時把銀烈從靖雅懷裡接過來。
走到穿堂底端,銀烈嗷了一聲,跳向左邊的走廊,蕭楓回頭看了一眼,確認大家都有跟上。
其實剛才一路上李瑜璿只能說是腦中一片混亂,戚梧枂的反應已經超過所謂「劍魁」一般正常的行為,不禁讓他產生許多猜疑。雖然他不了解鄭家有關劍魁的秘密,但基本上他已經開始懷疑戚梧枂很可能還活著?但這個想法只會讓他再延伸出一些可怕的情況,也因此才會弄得他心神不寧。
算了……別的世家的事情還是少管吧,李瑜璿心裡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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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拐過一個右彎,一行人來到一個長走廊,左邊是整排的教室,而右邊是整排的柱子,柱子之間往外望出去便是一片廣大的操場。灰暗的天色讓眼前的一切顯得像是復古黑白照片中的場景。
教室裡坐滿了看起來大約八九歲的孩子,如同留聲機放出來的孩童朗讀聲片片斷斷的在教室與走廊的空間裡迴盪。每個孩子都和剛才的校工一樣,臉都是一片模糊。雨聲對眼前的景象感到有點不適,胃再次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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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要跟好,不管看到什麼都不要偏離我和銀烈走的路徑,更不可以離開走廊。」蕭楓回頭叮囑道。
「嗯嗯,好。」其他人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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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走一段,這次輪到右邊外面的操場,出現許多正在跑跳嬉戲的孩子,但是此起彼落的笑鬧聲,和略為抖動的殘影,只讓一切都顯得更詭異。
殿後的李瑜璿,對周圍的這些景象倒顯得不太在意。反而是走在他前面的戚梧枂,總感覺她好像比之前在黑市見到的時候更像一個活生生的人?正思索之際,戚梧枂好像用極小的幅度回望了一眼。此舉讓李瑜璿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雖然戚梧枂的雙眼蒙著黑色的絲巾,無法確定她的眼睛是否真的有回望,但那差不多就是最低限度可以回望的角度。
嘖……鄭家說不定真的隱藏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呢……李瑜璿暗自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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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前方的蕭楓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嗎?」跟在她身後的天枾和品妤問道。
他們從蕭楓左右兩側往前方看去,一個身穿制服的小女孩站在走廊正中間,正對著他們的方向。小女孩手中的水壺掉在地上,裡面的水全漏出來,在地上形成一小攤水。由於她的臉是一團模糊,無法判斷她只是剛好看像這個方向,還是她有看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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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貓……」一個僵硬的小女孩聲音傳來。
糟了!她看的見銀烈?貓是一種可以穿越生與死之間的活物,更不要說是靈貓。但蕭楓不確定,如果她突然俯身將銀烈抱起,會不會造成小女孩也看見她?在這種無法理解的奇異空間之中,最好不要與任何看見或聽見的東西有交集,甚至是互動,因為你永遠無法確定它們的真面目到底是什麼。
小女孩踏出了晃動的一步,兩手緩緩往前伸出。銀烈也察覺到不對勁,全身的毛都豎了起來。
「貓……貓貓……」小女孩開始朝他們的方向走來。
銀烈不安的往後退到蕭楓的腳邊,一時之間蕭楓也慌了,不確定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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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傳來李瑜璿的傳音:你不動聲色的蹲下去準備好抱住銀烈,等我指令就一把抱起。
她感覺到有一條非常細的靈氣絲線繞住自己的腰,回頭一看,李瑜璿兩掌相合的引動靈氣,用靈氣絲線繞過所有人的腰。
對了!操魂師也算是記魂師的一種,平時和郭延里常做搭配的蕭楓,立刻明白李瑜璿要做什麼。她迅速蹲下,兩手伸到銀烈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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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女孩距離他們不過二三十公尺遠,踏著詭異而顛頗步伐直朝他們奔來,就在距離縮短到將近五公尺,李瑜璿用傳音喊道:抱起來!
蕭楓猛然一把將銀烈抱起,同時李瑜璿引動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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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魂-心-法-,牽-魂-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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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楓眼前的景象一閃,發現自己出現在剛才水壺掉落的地方。正要站起身子,眼前又一閃,來到走廊的底端。
走廊後方的遠處,可以聽見那小女孩詭異的叫喚著貓貓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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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怎麼走?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李瑜璿再次用傳音問道。
其他孩子都緊張的看像她,蕭楓趕緊安撫了一下懷里的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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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烈伸出一支前爪,指向右邊的一扇門,蕭楓毫不猶豫地將門推開,又是一條在黑暗中的長廊。
她看了李瑜璿一眼。
不用擔心,我會繫好所有人,妳只管往前走就是了。李瑜璿用傳音回話道。
蕭楓深呼吸一口氣,抱著銀烈快步踏進黑暗中。
隨後,李瑜璿用靈氣牽動絲線一甩,將所有人都送進門裡去。最後在自己踏進去的同時,順手將門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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