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空 - 神源丹

　　或許是先前一連串的經歷造成身心太過疲憊，又或者因為在地底下照不到陽光，除了孫瑀、天枾之外，其他人都睡到將近中午才醒。

　　李瑜璟醒過來，覺得全身無力，頭痛欲裂。轉頭看了看旁邊，尹若璇不在，應該是已經起床了。她翻身成側躺，用手勉強撐著坐了起來。停了好一會，才稍微有些力氣，扶著牆壁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緩緩地朝房門移動。

　　推開房門，緩緩的走進客廳。客廳裡，其他人散坐在沙發區和餐桌的椅子上。

　　雨聲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抬起頭：「瑜璟起來了！」。

　　坐在門附近沙發上的若璇回過頭，「你起來啦，原本想說看妳睡得很熟，就沒叫妳了。欸？妳臉色怎麼那麼蒼白。」站起來靠上前去。

　　瑜璟話到了嘴邊，卻沒力氣說出口：「……」

　　旁邊的房門打開來，柔蓉走出來，剛好在瑜璟旁邊。瑜璟扶著門框轉頭看了柔蓉一眼，便整個人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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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蓉和若璇趕緊接住倒下的瑜璟。

　　盈月和孟耘離得較近，也上前來幫忙，把瑜璟移到沙發上讓她躺著。

　　品妤上前，查看了一番，伸出兩手用靈力探查。

　　品妤歪了歪頭。

　　「她怎麼了嗎？」盈月問道，大夥都擔心的圍在一旁。

　　「應該是沒有大礙，她只是…靈力枯竭了而已。待會孫瑀和天枾回來，問問他們有沒有靈力復原丹吧。」品妤說道。

　　靈力枯竭？聽起來好像不是什麼好事，但品妤說沒有大礙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吧。盈月、柔蓉和若璇都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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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為什麼會枯竭？很奇怪。品妤抱著自己的手肘思索著。

　　「她昨天晚上有做了什麼嗎？」品妤對若璇問道。

　　若璇搖搖頭：「睡前看起來都還好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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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痾……那個……」雨聲打斷他們。

　　品妤轉過頭，看向雨聲：「嗯？」

　　「她昨天晚上好像有跑出去。」雨聲有點尷尬的說道。他感覺有點像是在打小報告，怪彆扭的。

　　「什麼時候？」品妤連忙問道。

　　「我沒有看時間，但大概是半夜十二點後吧。那時候我起來，坐在那裡吃泡麵。」雨聲指了指餐桌。

　　「吃到一半，剛好看到她從外面回來。說是回去之前的房間拿東西。」雨聲聳聳肩。

　　但若璇表示她們應該已經把所有東西都搬過來了，其實也沒帶什麼，頂多是隨身包放得下的東西。

　　這確實有點奇怪，品妤心想。但猜測也沒有用，只能等她醒來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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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一會，孫瑀和天枾回到房間，但他們身上都沒有備著靈力復原丹或類似的丹藥。孫瑀用靈力檢視後，覺得瑜璟的狀況有點嚴重，於是他們趕緊將瑜璟送到醫護室去。其實應該直接說是孫瑀抱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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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醫護室，站務員一看，趕緊拿了一顆神源丹來，配著百年白蔘精華原液給瑜璟服下。沒多久，瑜璟的臉上便恢復了血色。

　　「幸好你們趕緊把她帶來這裡，那不是一般的靈力枯竭，而是『靈力極度枯竭』，再拖下去可能會死的。」站務員說道。

　　大夥都嚇了一跳。

　　品妤想到剛才自己的判斷錯誤，差點害死瑜璟，心頭一揪，退到了一旁的牆邊，有點用力地抿著嘴唇，全身微微顫抖。

　　「怎麼了嗎？」天枾從旁邊握住品妤顫抖的手。

　　品妤轉頭看著天枾，眼眶已濕了一圈。

　　孫瑀在另一邊敏銳的察覺到品妤的反應，他知道前面品妤也有用靈氣給瑜璟檢查過，於是繞了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瑜璟身上有一股奇怪的靈氣混雜著，以至於她看起來就像是一般的靈氣枯竭，但那些靈氣基本上也不能算是她的身上的靈氣，實際上她自己的靈氣是瀕臨完全枯竭的情況。這種如果不是像我一樣的煉體師，或是學過東海仙府醫療知識的人，一般是不會發現的。」

　　品妤還是忍不住，微微靠在天枾的肩膀上，哭了出來。

　　柔蓉她們幾個北一女的女孩子聽見，都走過來：「好啦，不要難過了，我們沒有怪妳。」

　　品妤抱住柔蓉哭了好一會，盈月和若璇也在一旁安撫著，喬茵她們在一旁幫忙顧著躺在臨時病床上的瑜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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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小時候，瑜璟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柔蓉和若璇在旁邊，連忙靠過去扶助她：「怎麼樣？感覺還好嗎？」

　　「嗯？可能還有點累，怎麼了嗎？」瑜璟一臉疑惑。

　　若璇抱住她說道：「我們都快擔心死了啦。」

　　「喂，抱太緊了啦。」瑜璟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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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品妤坐在病床尾端對面的沙發，碰了碰坐在旁邊的天枾，小聲問道：「剛才那是什麼丹藥啊？瑜璟醒得也太快了吧？而且整個氣色好多了。」3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6Nis13wII
　　「那是『神源丹』。」天枾答道。

　　「神源丹……不是吧？！」品妤驚訝道。她有聽說過，那可是相當昂貴的丹藥呢。

　　「孫瑀用興華門的名義擔保，才借到了一顆。這整個捷運站和基地的庫存應該只有不到五顆吧。」

　　品妤嘆了口氣，雖然能有神源丹救了瑜璟也算是萬幸了，但是這樣也等於欠了孫瑀一個人情，她不太喜歡這樣。

　　天枾看她的樣子，大概猜出她在想什麼：「別擔心，孫瑀不是那種人。就算他是，你也放一百個心吧。」

　　「嗯？」

　　「我會幫妳還的。」天枾小聲的說道。

　　「誰要你幫我還了。」品妤輕輕推了一下天枾。

　　天枾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品妤回過頭去，有點不好意思的不知道要看哪裡。鼓了鼓臉頰，稍微往左傾，輕輕的靠在天枾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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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大家說了之後，瑜璟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沒等其他人問，便自己說出了前一晚夢見的所有情況，以及一個人跑出去查看等等。回來的時候就是剛好被雨聲看見了，她自己也覺得弄得好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

　　聽完後，大家沉默了一會。

　　孫瑀率先開口道。「我說一下我的看法吧，」

　　「以下是我的推測啦，聽起來，關於妳做的那個夢，我們一般稱為『操魂傳音』，那是操魂師才能使用的特殊功法之一。」

　　「什麼是操魂師？」小不點孟耘舉手問道。

　　「嗯……簡單說，操魂師是記魂師變化出來的一種特有職業，能力更強，但也更危險，基本上這個職業發展目前是被仙府禁止的。」孫瑀解釋道。

　　「這個有機會再細講，總之瑜璟看到的那個夢境有兩個可能，一個是有操魂師藉由『操魂傳音』向她傳遞訊息，這個功法是可以跨越時空的，所以可能是來自過去，也可能是來自未來，我們無法斷定是哪一種。」

　　孫瑀轉過頭對瑜璟說。「妳看到夢裡的自己轉頭看著妳，並且對妳說話，『那個妳』很可能是操魂師的化身，只是妳看不到她原本的樣貌。」

　　「嗯嗯……」瑜璟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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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時，因為『操魂傳音』需要消耗的靈力可能是很龐大的，所以會造成『雙向費用』，不論傳送的人或接收的人，都需要付出許多靈力，才能完成傳遞。這很可能也就是妳為什麼會靈力枯竭的原因。」

　　大夥都點點頭，聽起來是相當合理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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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瑀又接著說。「不過……還有一種可能，妳可能就是『操魂師』本身。」

　　「欸！？」瑜璟一臉不理解的樣子。「可是我根本連基礎功法都還不太會用，『操魂傳音』也是今天才第一次知道，怎麼可能有這種事？」

　　「別急別急，我只是假設。」孫瑀笑道。「假如妳是的話，操魂師也是可以對過去或未來的自己發動『操魂傳音』的。」

　　看瑜璟的反應，天枾也覺得她應該確實不是操魂師。但其實連孫瑀和天枾都不知道，操魂師還有另一種功法，是可以用來對他人或自身，完全抹除某部分記憶的。3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zZOSwfF5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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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我會說到這個呢？」孫瑀解釋道。「因為根據記載，『操魂傳音』必須是擁有靈魂連結的兩人才能進行傳遞的。所以那位『操魂師』如果不是妳自己，至少也應該是妳認識或很熟悉的人。」

　　嗯……瑜璟一時也想不出來可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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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關係，不需要急著想，目前的重點應該就是有人想要告訴妳，將要發生的危險。」孫瑀又接著說道。

　　「所以……民權西路站，還有這整個基地將會……」瑜璟說著，那些景象又浮現在眼前，整個人又抖了一下，柔蓉把手環過背後抱了她一下。3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J3oK82VT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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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也許那位操魂師就是希望我們可以阻止整個站和基地的毀壞。」天枾說道。

　　可是該怎麼做呢？大夥又沉默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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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捷運站不是都有結界嗎？是什麼情況會崩毀成那樣？」雨聲打破沉默問道。

　　「一般來說是不太可能變成那樣的，除非……」孫瑀答道。

　　大家應該都同時想到了那個夢境裡「給門施加封印的人」。

　　「難不成站裡有內鬼？」品妤問道。

　　天枾突然示意她先不要作聲，確認了一下醫護室裡沒有其他人。剛才瑜璟醒了之後，醫護人員便暫時離開醫護室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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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真的是那樣，那我們需要特別小心了。」孫瑀說道。

　　「因為整個捷運站包含基地的範圍很大，目前被困在這裡的難民加上站務員大約有一千多人。但我們並不知道內鬼是誰？甚至是有哪些人？」

　　確實如他所說，內鬼可能不只一個，如果是那樣恐怕情況不是普通的危急，雨聲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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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認識的那個副站長阿姨呢？」天枾問道。

　　「嗯……我想她應該不至於是內鬼吧？！」孫瑀思索了一下，「她是我們興華門孫家的親戚，理論上不太可能。」

　　聽孫瑀這樣說，天枾還是覺得有點不放心，但放眼望去整個民權西路站恐怕也沒有他們更認識或更熟悉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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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表決，大家都同意還是將整個事情告訴副站長阿姨吧。確認瑜璟沒有大礙之後，他們走出醫護室，前往位於中間大廳的基地中心。經過詢問，得知副站長在紅線的管理室，於是他們便接著往基地大門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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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蕩蕩的醫護室中，一個擺在角落的老舊鐵椅周圍，自空氣中浮現一整片的水波漣漪，波紋散去後，一個穿著中山服的老人正坐在那椅子上。

　　老人笑了笑：「真是一群有趣的孩子呀。」他一手拄著一支雕龍鐵杖，另一手摸了摸下巴的鬍鬚。

　　「話說，這裡的負責人是哪個兔崽子？怎麼能出那麼大的紕漏呢？如果那孩子的夢境真的發生……」老人搔了搔頭。「嘖嘖嘖，蜈蠓那種噁心的東西，對付起來麻煩的要死，還是趕緊溜才是。」老人又嘖嘖了幾聲。

　　他站起身子，朝門口走去。門前浮現一片水波漣漪，老人直接走了進去，從門外另一頭的漣漪走出來。

　　老人停下腳步。

　　「嗯……但那群孩子之中『有一個』，實在讓人有點在意，不然還是再多看一會好了。」自言自語完了，便朝著剛才孩子們前進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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