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空 - 為了不再錯過的勇氣

　　列車行進了一段路，盈月坐在靠窗邊的椅子上，看了看其他人各個驚魂未定的樣子，自己其實也還沒平靜下來。誰會想到，才在基地待沒兩天，又再次被迫逃離。

　　品妤正給天枾檢查傷勢，看樣子這孩子是真的對天枾上心了。盈月偷瞄了雨聲一眼，他正在安撫附中的女孩子們。和昱凱相比，總覺得他展現出了超齡的成熟感，就好像是……盈月想起了在劍潭站的休息室裡，和雨聲四目相交的瞬間。心臟撲通撲通的悸動著，她不免對自己的猜想感到懷疑，怎麼可能有那樣的事。但話說回來，自己那三十年的記憶又要怎麼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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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想什麼？」柔蓉看盈月在思索什麼似的，靠了過來。

　　「嗯？」盈月搖搖頭。

　　「你的臉怎麼這麼紅？」柔蓉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也沒發燒啊，照剛才盈月偷瞄的方向看去：「啊……果然」。

　　盈月聽了連忙用手摀住自己的臉頰：「很紅嗎？」

　　「跟猴子屁股一樣紅。」柔蓉輕輕地笑著答道。她看上去有些疲憊，以十幾歲的年紀，遇上這些幾乎使人自顧不暇的事情，卻還是盡她所能的照顧著盈月。

　　盈月伸手抱了柔蓉一下：「謝謝妳。」

　　給她這麼一抱，柔蓉有些意外。

　　「謝謝妳一直很照顧我，可是妳才十七歲，其實妳不需要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從現在開始，換我照顧妳吧。」盈月握了握柔蓉的手，才發現她的手其實有些顫抖，一股心疼湧了上來。

　　柔蓉並不是很懂她的意思，卻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像是有什麼擔子被卸下了，又好像自己一直以來扮演的角色，第一次給顛倒過來似的。

　　盈月又抱了抱柔蓉，這次她好像明白過來了，心頭上一陣溫暖。

　　「還有啊，前一次已經被妳唸了一輩子，這次我已經決定了，不會再讓自己留下遺憾。」盈月邊說著，邊看了雨聲一眼。

　　「什麼意思？」柔蓉順著看過去，是指葉雨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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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盈月深深吸了口氣，站起來朝雨聲走了過去。

　　「雨聲……」盈月走到雨聲旁邊，輕輕戳了一下他的肩膀。

　　「嗯？」雨聲抬起頭：「怎麼了嗎？」

　　「可以跟我來一下嗎？」盈月又深呼吸了一次。

　　「喔，好啊。」雨聲站起身子，是有什麼想說的嗎？這好像是以前的盈月不會做的事情，她總是把想說的話都藏在心裡，很少很少說出來，除了……。

　　盈月掃視了一下整節車廂。

　　「不然我們去隔壁吧？」雨聲問道。

　　盈月點點頭。

　　雨聲對坐在旁邊椅子上的站務員大哥說道：「我們去隔壁車廂一會，等等就回來。」

　　站務員大哥比了個OK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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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旁邊的車廂，自動門喀的一聲闔上。

　　兩人互看了幾秒，又不約而同的撇開眼神，好像有點尷尬？外表都是十幾歲的孩子，但內心裡卻是兩個三十歲成年人的尷尬。

　　「妳……有什麼話想說嗎？」雨聲先打破了沉默。

　　「嗯……是……」盈月的眼神轉了轉，猶豫了一下，她不確定到底該不該說，但以他們接連遇到這麼多危險的情況，如果現在不說，恐怕在這之後就沒機會說了。她深呼吸了幾下，整理好情緒，看著雨聲。

　　他以前的眼神有這麼滄桑嗎？盈月自己眨了眨眼，拉回思緒：「我現在要說的這些話，可能你聽了會覺得很奇怪。但我還是想對你說……」

　　「嗯，沒事，妳說吧。」雨聲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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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

　　什麼？那三個字從盈月微微顫抖的嘴唇中脫口而出，雨聲愣了一下。

　　「『如果』我曾經做過傷害你的事，我很抱歉，希望你能原諒我。」盈月之所以說如果，是因為她不確定雨聲是否也和她一樣，保有前面三十年的記憶。雖然他看起來像就是那樣，他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不像是一個高中男生會有的樣子。更像是一個經歷過社會，經歷過許多事的人。

　　雨聲整個人愣在那裡，話到了嘴邊，卻又嚥了回去。他的良心不允許他說謊，特別是在盈月面前，他無法否認，也無法逃避她的眼神……

　　見了雨聲的反應，盈月頓時紅了眼眶。「……真的……是你嗎……？」

　　雨聲想要壓抑自己的情緒，卻也是濕了眼眶，眼淚從臉龐滑落。他撇過頭去，因為他沒有把握，如果盈月哭了，自己能不能放得下。

　　「真的……是你……」盈月兩手摀住自己的嘴，半轉過身去，淚水無法控制的奪眶而出。她忽然覺得好怕，此刻她離雨聲是那麼近，她害怕再次失去，縱使這似乎是自己罪有應得。

　　雨聲猶豫了，如果面對的是十七歲時的盈月，雨聲或許還放的下。但現在很顯然的，她也是那個從前的張盈月……

　　盈月整個人哭成了淚人兒，她不由自主的微微轉回身，看向雨聲的方向。雨聲一把將她拉了過去，擁入懷裡。兩人就那樣哭了好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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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靜下來後，兩人並肩坐在車門旁的地板上。

　　「你恨我嗎？」盈月靠著雨聲的肩膀。

　　「我想……應該沒有到恨吧。」雨聲看著天花板，嘆笑道：「但當時確實是挺受傷的。」

　　盈月偷瞄了他一眼。

　　「嗯……」自己竟是過了那麼多年，才明白過來。腦海中又不禁想著，雨聲剛才抱著她……應該是原諒她了吧？

　　「話說，妳是什麼時候發現……痾，就是……發現自己帶著原本的記憶？」雨聲也看了盈月一眼。

　　「應該是在被鏈魔攻擊而昏迷之後吧。那種感覺真的很奇怪，就好像一覺醒來，突然想起另一段人生的經歷。」盈月回答道。

　　「那你呢？」

　　「嗯……高一入學的第一天。」雨聲笑道。

　　「天啊，那也太作弊了吧。」盈月聽了也笑了出來。

　　「拜託，高中的課全部要重上一次，沒有比較快樂好不好。」雨聲苦笑道。

　　「這倒也是。」盈月試著想像，如果是自己要重讀一次高中，重考一次所有的考試，那確實是有點讓人覺得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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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知道為什麼我們會『回到過去』嗎？還是應該說『重生』？之類的。」盈月問道。

　　「這我也不知道了。」雨聲聳聳肩。

「而且，你看我們這幾天內遇到的這些事，幾乎已經和原本的世界脫軌了，這之間肯定有什麼原因或關聯吧，只是我們還不知道為什麼。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吧。先活下去比較要緊！」

　　「嗯嗯！」盈月也點點頭。頓了一會，她再問道。「所以……你喜歡甯菲嗎？」

　　雨聲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嗯……這確實有點難以回答……此刻的雨聲覺得那一個「渣」字又彷彿在嘲弄人般的浮現在腦海中。

　　「如果這次……你選擇的是她，我也不會怪你的。」盈月的語氣顯得有些惆悵和失落。

　　雨聲搔了搔頭……天啊，這什麼修羅場。

　　「我不能說沒有喜歡她吧……原本以為……」話到了嘴邊，雨聲還是沒有辦法，再說出其他讓盈月傷心的話。

　　他嘆了口氣：「我想這件事可能……先暫時放著吧。一方面現在應該也沒有閒情去考慮這樣的事情，如果我們和大家都到了真正安全的地方，安頓下來之後，我再好好想想吧。」3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YB0553Y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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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嗯。」盈月應道，下巴頂著自己的膝蓋，思索著，至少雨聲心裡還是有她的吧。但會不會哪天突然醒來，又發現這不過是一場夢。

　　過了一會。

　　「那，我們差不多先回去隔壁了？」雨聲撐著膝蓋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接著將盈月也拉起來。

　　盈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臉，剛剛哭的那麼慘，等等肯定又要被柔蓉問了。才說了要照顧她的，結果馬上又要讓她操心了。

　　雨聲按下開門鈕後，車廂門喀的滑進牆裡。兩人走過車廂間道後，車門再次喀一聲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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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再錯過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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