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景象逐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深海中的寂靜。雨聲試著擺動手腳,吐出許多氣泡。上方的遠處閃爍著淡淡的光線,看起來像是有光從水面上透進來。雨聲踢了踢腿,緩緩往上方游去。浮出水面的剎那間,刺眼的光線席捲而來,讓他不得不閉上雙眼。
再次睜開眼睛,已回到原本的車廂裡。雨聲猛然坐了起來。甯菲正坐在他旁邊,兩個人都被對方嚇了一跳。
「抱歉,因為大家都起來了,但你一直沒醒,我有點擔心,所以就……」甯菲臉頰微紅,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喔喔,沒關係的,我比大家多睡很久了嗎?」雨聲也有點尷尬,但不是因為甯菲,而是想起前一次昏睡過去嚇到大家,總覺得再發生一次的話多丟臉。
「我們大約兩個小時前起來的。」甯菲回答雨聲。
因為她是從邊緣側坐在雨聲躺的雙人椅子上,雨聲坐起來之後,距離實在有點近,不知道為什麼,雨聲這次有點無法像先前那樣淡定,心臟跳的老快。
「哇,那是有點久耶,我看起來有像上次那樣叫不醒嗎?」雨聲試著裝作不知道自己有點緊張。總覺得自己好像哪裡怪怪的,是受到玉牌的靈氣的影響嗎?雨聲一邊思索著。
「品妤是說讓你多睡一會沒關係,第一次修練有些人會睡比較長的時間……」甯菲解釋道。
對了!玉牌呢?雨聲打斷的問道:「你有看到一個手掌大小的玉牌嗎?」
「玉牌?沒有欸。」甯菲搖搖頭。
雨聲看了看周圍,趴到椅子邊緣,把頭探下去。前後直到車廂底部都是空的。突然看到一雙腿在眼前,啊!糟糕,急著找玉牌,忘記甯菲在旁邊。就這樣突然彎下去,感覺自己像個變態。雨聲趕緊撐著椅子翻回來。
「是很重要的東西嗎?需要幫忙找?」看雨聲急著找的樣子,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甯菲問道。
雨聲站起來,抖了抖自己蓋的毯子,什麼都沒有。還是,有可能玉牌就是那團靈氣化成的,所以靈氣跑進自己體內後,玉牌自然就消失了?雨聲心想:「痾,是一個差不多這麼大的玉牌,但我不確定它是不是消失了。」雨聲比了一下玉牌的大小,回答道。
「還是待會請大家一起找看看?」甯菲提議道。
「我也不知道耶,待會再看看好了。」雨聲有點不確定是否應該要直接讓大家知道小靈狐給他玉牌的事,既然小靈狐會挑在大家都睡著以後,應該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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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其他人都去修煉了嗎?」雨聲注意到車廂裡除了他們兩人,其他人都不在。
「因為大家都起來了,聊天有點大聲,馬前輩就叫大家都去隔壁了,說讓你好好休息。」甯菲回答到。
雨聲摺好毯子,擺在椅子上。「那我們也過去……」話還沒說完,列車猛然一陣急煞。慣性往前衝的力道,讓甯菲整個撲在雨聲身上,兩個人往車頭的方向飛去。雨聲反射的抱緊她,發動靈氣將兩個人包裹住。
列車又突然撞到什麼東西,車頭整個彈起,撞上隧道頂端,又反彈回來,就這麼上下左右來回撞擊著隧道的壁面。
雨聲緊緊護著甯菲,兩人在車廂裡被彈來彈去。雖然靈氣幾乎減緩了大部分撞擊的力道,但還是會有撞擊的感覺,幾次撞擊讓雨聲覺得差點昏過去。經過一番劇烈的震盪後,終於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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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的電源中斷了,車廂內部一片漆黑。雨聲想要坐起來,才發現甯菲好像昏過去了。只好先把她放下來。雨聲坐起來,用靈氣集中在眼睛凝視,有點類似夜視鏡的效果,差不多可以看出車廂內部現在的狀況。
車廂目前是呈現側倒的狀態,所以他們正倒在車窗上?突然想到會不會有很多碎玻璃,雨聲快速的上下掃視了兩排車窗,都沒有破裂?像剛才那麼劇烈的撞擊和摩擦,竟然一面玻璃都沒破,這玻璃強度有點讓人意外。他們現在的位置是在車廂尾端靠近通往第二節車廂間道的位置。
「啊-----!」駕駛座的方向傳來男性的慘叫聲。
那絕對不是什麼好事,雨聲試著叫醒甯菲,但沒有反應。他只好將甯菲抱起來。才剛站起來,車廂晃動了幾下,雨聲歪著撞上了車底那一側攤平的椅子。上下的車窗外,隱約可以看見有東西開始纏繞住車廂。「那是……樹根?」
纏住車廂的樹根緩緩收緊,力量之大,車廂漸漸朝中間凹陷,駕駛座那一端的門也傳來撞擊的聲響,雨聲心裡頓時覺得不妙。他不自覺的後退靠向車廂間門。
喀噹!嘎-----!
雨聲回過頭,間門從另一邊被撬開來。四隻手奮力的把滑動門往上推開,有人往下探出頭來,原來是蘇敏,撐著車門的是天枾和孫瑀。
蘇敏很快便注意到第一節車廂的危險情況:「快過來!」她對雨聲喊道。
雨聲把甯菲交給蘇敏,蘇敏蹲著抱住她的上半身,往後拖動。因為車廂間道現在是橫倒著的狀態,上下變的很狹窄,她們只能蹲著移動。
車廂中間凹陷造成變形,車窗被擠壓得快要崩裂。雨聲剛翻過門爬進間道。便聽到玻璃碎裂的聲音。天枾和孫瑀一放手,滑門轟隆一聲扣上,門後傳來玻璃爆裂的聲響。他們趕緊從間道爬出去,間道另一邊的滑門,放了兩根木條撐著門。進到第二節車廂後,天枾和孫瑀數了一、二、三聲,一起抽掉木條,滑門再次落下。他們又把木條往旁邊隨手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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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敏身形不高,看起來也算瘦,看她抱著甯菲,雨聲以一個三十歲成年人的心態,很自然的就過去要接過甯菲。
「讓我來吧?」他忘記自己現在不過是個十七歲的青少年。並且,蘇敏可是格鬥型的靈力師,力量可是她最具備的特質之一。
蘇敏感受到他的好意,輕輕微笑了一下:「我沒事的,等等還要過到第三節車廂,待會你先進去,我再交給你吧。」
雨聲這才注意到,其他人都不在第二節車廂,應該是先往後移動了。第一節車廂傳來一陣晃動,伴著金屬被扭曲的聲響。他們趕緊跑向通往第三節車廂的間道,兩道滑門同樣插了四根木條。這次雨聲先進去,蘇敏把甯菲交給他,雨聲抱著甯菲又蹲著移動的同時,才知道剛才蘇敏做這動作有多困難,要不是有靈氣支撐,以他自己的肌肉是肯定做不到的。天枾和孫瑀同樣斷後,抽掉木條,讓滑門扣上。
第三節車廂靠底端處,車廂朝上的門是打開的,跑到敞開的門底下往上看去,馬前輩正在上面等著他們。有一道應該是馬玉峰畫出來的鐵梯可以爬上去,但雨聲現在抱著甯菲沒辦法往上爬。
馬玉峰見了,將手中的杖變成一條軟鞭,往下一甩,精準的纏住甯菲的腰。他隨手往上一勾,便把甯菲釣了上去。又往前一甩,甯菲便飛出雨聲的視線之外。他趕緊從鐵梯爬上去,出到車廂外,原來列車正倒在車站的月台邊,其他女孩子們正把甯菲放下來。雨聲從車廂上跳下去到月台上,蘇敏才剛出來,幾條粗壯的樹根沿著車廂外的牆壁和天花板爬了過來。
「快點出來,到月台上。」馬玉峰對天枾和孫瑀喊道。同時將靈筆揮舞了幾下,數道帶著靈氣的斬擊波飛出去,切斷了那些樹根。被切斷的樹根發出像鬼怪哭號般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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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敏來到甯菲身邊,檢查了一下:「她應該只是昏過去了。」
她用靈氣在甯菲額頭上畫了一個符號,一手按在上面,念道:「醒!」
甯菲頓時醒過來。女孩子們都圍在旁邊,緩緩坐起來,看向周圍,像是在找什麼人。直到看見在喬茵和孟耘後面的雨聲,才像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她們扶著甯菲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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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枾和孫瑀跳到月台上,馬玉峰緊隨其後。他們才剛落地,車道的牆面爆出許多粗大的樹根,緊緊將列車纏住。馬玉峰連忙揮動靈筆,畫出整面長條的牆來,將朝向列車的方向完全封死。牆後傳來樹根絞毀車廂發出來的金屬扭曲碎裂聲。大夥都很慶幸逃過一劫。
「該死的樹根。」馬玉峰碎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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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台的燈光顯得很昏暗,只剩少數幾盞努力發出幾乎要熄滅的燈光。所有的牆面和天花板都爬滿了樹根。雨聲見了倒抽了一口氣,但好在這些樹根看起來並不會動?
「看來中山國小站這邊,可能也遭遇襲擊了。」郭延里和蕭楓從月台另一端走回來。
蕭楓補充道:「奇怪的是,所有往上的通道都是由這裡封死的,但整個月台上卻沒有半個人。」
「那肯定在什麼地方有其他通道。」蘇敏手插著腰說道。
「可是我們剛才繞了一圈,並沒有發現其他通道。」郭延里答道。
孟耘懷裡的小靈狐,像是聽懂他們的對話內容,從孟耘手上跳到地上,往月台另一個方向跑去。
「欸!呼彌你要去哪裡?」孟耘喊道。那是她給小靈狐取的名字。
「跟上去看看吧,靈寵有時候比我們還敏銳許多,說不定可以找到其他通道。」蘇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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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行人跟著小靈狐來到月台的底端,牠用爪子扒了扒地面,回頭嗷了幾聲。
「你是指在下面嗎?」蘇敏對小靈狐問道。
牠又嗷了一聲,像是在說「沒錯」。
蘇敏走上前去,蹲下來敲了敲地面,底下好像是空的。她回頭對其他人說道「你們先稍微後退一下。」接著在那周圍來回敲了一番,最後選定一個點。然後將靈氣凝聚在手上,抬手握拳,猛力往下一擊。
碰-!劈哩……啪啦……,地板碎裂開來,轟隆一聲垮下去,露出一個圓形的洞。洞內是一個向下延伸的通道,石塊順著斜坡滾了下去。依照石塊滾落傳來的響聲判斷,通道應該蠻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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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靈狐站在洞口邊又嗷了一聲,孟耘問道:「痾,我們應該要進去嗎?」
「我們應該也沒有其他選擇。目前就只有這條路了。」蘇敏回答道。
馬玉峰開口應和道:「小女娃說的沒錯,我們最好趁那些該死的樹根還沒鑽進來之前趕快離開。」
於是由蘇敏和蕭楓打頭陣,中間是孩子們,郭延里和馬玉峰殿後。他們一行人先後走進通道裡去。
雨聲走在隊伍的後段,他隱約聽到馬玉峰煩燥的碎念著:「嘖嘖,該死的樹根,希望不要遇到那老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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