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恩並沒有急著說什麼,看到艾咪被食物吸引住注意力,便趁這個機會在腦海裡整理狀況,「依照這個說法,也就是沒有之前的記憶,很可能和我差不多,是遇到了意外被佐藤撿回去的,所以佐藤也不知道艾咪的身世,這樣的話艾咪蠻有可能是這邊的居民嗎?佐藤就算懂得一點靈術,應該不算很清楚異都的事情,最多就只能察覺去到現世的怪異,我是因為懂事所以放心只幫我打開通道讓我回來,而艾咪則因為年幼只好暫時照顧?等她恢復記憶或者至少有照顧自己的能力後才送她回來?」
萊恩思考告一段落的同時已經打定主意,看向開心地吸著麵條的艾咪,認為接連的對話應該叫她感到疲倦,便打算讓她好好吃完稍作休息之後才提出自己的想法,而在那之前他還有事情得處理。
酒保這個時候並沒有欣賞艾咪的可愛模樣,而是朝著盯向自己的萊恩回望,就算不是心有靈犀,也肯定是知道萊恩在作什麼打算。
「你不能把她的情報賣給他人。」萊恩直截了當地提出要求。
酒保一副預料之中的模樣,沒有絲毫驚訝,而是裝作一副傷腦筋的樣子,「這可叫我有點為難呢,畢竟規則就是規則。」
「這已經確定是公理所的案子了,她受我們保護。」
「哎唷,這時候搬出官差那一套嗎?」酒保顯然不害怕,「遺憾的是『刻』不吃這一套,就算是你家長官直接來說都一樣。」
「我的情報?規則?」艾咪正在用叉子捲起麵條,對於二人的對話感到興趣而提問。
畢竟艾咪就坐在旁邊,自然聽得到二人的對話,要不是這酒吧小得根本沒有其他地方,萊恩肯定會把酒保拉到別處才談這個話題,只是沒辦法的事情就是沒辦法。
酒保決定在萊恩想好怎樣出招之前,先繼續和艾咪玩問答遊戲:「如果艾咪小妹妹以後要在異都住下來,可要記得這個地方有著很多規則,或者應該說,整個異都都是根據規則才能維持喔。」
這番話顯然無法按照字面的意思理解,畢竟異都的規則以人類的說法其實更接近法則,是存在之所以存在的概念,因此規則是絕對不能違反的,一旦違反將會有非常可怕的後果——這算是最好懂的解釋,事實上到底會產生什麼後果,得要視乎違反的規則以及越線到怎樣的程度。
對此艾咪當然一臉茫然,那張呆呆的臉看得酒保忍不住露出淺笑,「這家叫作『刻』的酒吧是個很特殊的地方,妳可以把它想像成全世界最安全的庇護所,只要躲進來就算來什麼怪物,或者旁邊這位可怕的浪差想要來抓人都沒有辦法,相應的要付出一些代價。」
「代價?」艾咪吞了吞口水,但比起害怕,看起來她總是對這些未知感到興奮,「是要付很多錢嗎?爺爺有給我一點不知道夠不夠……」
「哈哈,那個等妳去一般的地方時才用吧,順帶一說現世的貨幣和異都用的不一樣,特別是那邊太多國家而有太多種不同貨幣了,但相對的說不定有些收藏家會很感興趣喔。」
聽著酒保那樣繞圈子的解釋方式,只怕說到食物都冷掉仍說不完,在旁的萊恩只好插嘴:「能進入這間庇護所的條件是『情報販售的權利』,包含客人來到這裡這個事實,期間發生了什麼等等,這些酒保都能轉賣給其他人。」
「就是如此,既然艾咪妹妹已經進來了,就算事前不知道這個規則,還是會一樣有效,畢竟『刻』提供了保護這點並沒有改變,所以萊恩說不能把妳的情報賣給別人,我真的沒有辦法照著辦呢。」
「那有誰會想知道我的事?應該沒有人認識我吧?」
儘管艾咪的提問過於理所當然,但要萊恩照實情回答則是相當困難,畢竟他總不可能照直說人口販子會很想要純種人類的情報,某程度上他刻意在對話中提出艾咪極可能並非純種人類,也是為了封鎖酒保販賣「純種人類」相關的情報條目。
不過「在異都中沒有身分」或「好下手的對象」等等的情報條目,顯然會被酒保拿去高價賣給那些獵頭份子,又或者有著某種特殊癖好的收藏家之類,總之要是不加以限制,情報肯定會以萊恩意想不到的方式被賣出去,這正是「刻」的主要收入來源。
酒保一副準備看好戲的模樣瞄向萊恩,後者唯有認命硬著頭皮解釋:「妳看,故事中不是有些壞人總是會抓落單的小孩嗎?特別是從現世來的非異都住民,自然是他們最喜歡的目標了。」
這種直白的說法似乎總算對不知道害怕為何物的艾咪起了些許效果,她應該沒想到這樣也會被不知道來自哪裡的人盯上吧。
儘管嚇到艾咪並非萊恩的本意,但讓她有一點危機感對於之後來說應該不是壞事,當下他繼續向酒保交涉:「我要買下『販賣情報的權利』。」
酒保吹了一下口哨,這在他的預估之內,畢竟除此之外可謂別無他法,因此使用「刻」的人都會知道,「我是沒有關係,可是這次很貴喔,畢竟我嗅到她有特別的味道。」他甚至不介意在艾咪面前露出本性。
「你覺得我付不起嗎?」
「你行,你當然行。」酒保愉快地笑著,「那就成交了。不過真沒想到堂堂『濁焰』會為一個才剛認識的女孩付出到這個地步,真叫人沒想到你會如此重情重義,一句簡單的『照顧』居然有這麼可怕的威力。」
萊恩懶得多作回應,包含這一點在內都是情報,讓酒保多賺某程度上會叫他生無謂的悶氣。
萊恩心裡已經決定履行約定,「照顧」這兩個字確實有很多解讀方式,而他選擇的是對得起自己、對得起良心的那一種,既然之後很可能要帶著艾咪行動,那麼此刻就得減少潛在敵人,這也算是對自己有所幫助,所以多支付一些「價值」實在無可厚非——他如此說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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