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城市中逃亡,身邊的兄弟一個個的犧牲,只為了守護他們的大哥以及小姐。他們逃進一個能夠短暫躲藏的空間中,卻遭吳東伯出賣。他將不願跟隨他的人當作誘餌,大批的蟲子撲向黃家寧等人,阿東等人趁亂逃走。
吳東仲像個遲暮老人一般追憶著往日種種,對於這樣背景的人在這段日子裡他失去得遠比一般人多得更多,眾人只是靜靜的聽著,沒有多餘的應和、不必要的詢問,只是像個正在聆聽父母講述枕邊故事的孩子。
這個夜裡許多人的陳年往事再被提起,好像不在這個夜晚說出來它們便會被永遠遺忘,也許人們總是在看不見未來的時候容易想起過去,特別懷念過去,也或許是希望從過去裡得到一點能夠面對未來的力量。
吳東仲的故事在不久前結束。「睡了吧,明天還有得忙。」游達一面躺下一面說道。
沒人注意到角落一雙目光正暗暗地注視著他們。
一如往常夏季艷陽替整個城市加溫,失去空調的室內像個緩緩升溫的烤箱,眾人無不被烤得揮汗如雨,暴露室外的何泰極與王鐵君尤甚。
「靠!有夠熱!」何泰極一面罵道一面望向天空,萬里晴空,一絲雲霧都找不到。王鐵君倒是沒什麼特別反應,仍舊警戒四周。
「泰極,情形如何?」游達的聲音自對講機中傳來。
何泰極拿著望遠鏡對著街道的盡頭望去「我有一個好消息跟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好的。」
「沿著大道步行約五小時,街道的混亂就到此為止,之後一路順暢。」
「那壞的是什麼?」
「是我們走到那裏之後的事,這條是主要道路,所有的車應該都是在行進間遇襲,車子我估計還能用,但油九成已經耗光,跟廢鐵也差不多。」
「沒車的話要走多久呢?」
「走到天亮也不會到吧!除非不休息。」
「好,我明白了,天黑後在掩護你們回來,你們再辛苦一下。」
「嗯。」
「情況不太樂觀,路太長,沒有車輛,我們在路上遇襲的可能性很高。」
「可是這裡不已經是牠們的勢力最遠的地方了嗎?」
「這可沒有人可以保證。」
「若只是燃料的問題,我能夠解決。」眾人望向老劉「地下停車場還有不少車,可以拿到油。」
地下停車場格外幽暗,瀰漫著一股汽油與廢氣混合的氣味,讓人感覺彷彿這個空間有自己的呼吸。各型車輛靜靜得沉睡在白線繪製的方格陵墓中讓游達等人抽取它賴以維生的血液。
游達撬開一輛休旅車的加油孔,車子隨即發出震耳欲聾的警報聲,迴響在停車場中令人感到特別刺耳。游達真希望這時真得有人衝向前將自己給逮捕,可惜這猶如車輛的垂死呻吟,無法阻止游達繼續汲取它血液的動作,老劉這時走來,掀起車蓋,像是施展什麼魔術一般停下了警報鳴響。
兩人相視一笑,游達問「劉哥,你真得要跟我們一起走?」
「沒錯。」老劉闔上車蓋。「你說得很對,留在這裡並不是辦法,總之都要死的,我選擇出去博一搏!」
游達笑了笑。「那其他人呢?」
「唉,別說了,我們這些當年被操得半死的老兵,被你這樣連兵都沒當過的毛頭小子說得顏面盡失,現在是沒有人想提這件事了。」
游達苦笑。「呵呵,生命會自己找到出路。」
「用這台詞不嫌太老一點?」
爬過層層樓梯好不容易回到四樓的等人,迎接他們的卻是一陣騷動。游達急忙奔向窗邊望去,原本晴朗無雲的天空此時似乎暗淡許多,遠方的天空被密密麻麻的黑點所覆蓋,游達彷彿聽見牠們翅膀振動發出的嗡嗡聲響,朝著街道看去已經有幾隊狼蟻聚集在百公尺處,更遠的街道像是有股黑鴉鴉的洪流正朝著這裏傾瀉。
眼前所見讓游達瞠目結舌「天阿……」
這時對講機傳來何泰極的聲音「幹!阿游,有狀況!」
「我看到了……」
「那現在怎辦?」
「不能等了,要馬上出發!我們這裏準備好再通知你們!」游達跑向眾人。
在我們計畫逃走的時間蟲子莫名的集結!巧合?不可能!游達在心中大聲否定這樣的想法,說不上為什麼,但他就是不願意相信這是一種巧合,可是那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
游達瞬間凝止動作。
一個念頭閃過游達的腦海之中,像一枚子彈打進腦殼。游達猶如夢囈一般「小安……我竟然忽略了……」游達隨即拿起手邊的手電筒衝向仍舊靜靜待在角落的小安。
「是你吧!」游達極力的保持冷靜。小安只是轉過頭來用他那雙冷漠至極的眼毫無焦距的朝向他,不發一語。
「這一切都是你搞得鬼吧!」游達將手電筒反握像是短棍一般指著小安。「老頭都可以攔截到心靈感應的訊息,你和那些蟲子是同一種族群沒道理不會!馬的!我居然會忽略這件事!你說了什麼!你跟那些蟲子說了什麼!快說!」游達恨不得馬上將小安亂棍打死,但他必須獲得資訊,不然沒有人可以活著離開。
小安依然冷漠的望著游達,那隻蟲肢不知在何時變回了正常人類的手臂。從這張臉上,讀不到任何資訊,沒有喜怒哀樂;沒有疑惑;沒有恐懼,像個披著人皮的時鐘。突然,朱唇輕啟發出一個個僵直的字詞「為什麼。我要告訴你。」
游達怒不可遏,揮出手中的電筒,卻被小安快一步抓住。游達使盡吃奶的力氣抵抗,手中唯一的武器依舊聞風不動,索性捨棄整個人撲向小安將牠推倒在地,發狂般地朝著小安清秀的臉龐砸下一拳又一拳。「快說!快說!你告訴牠們!什麼!」
突然一股力量將游達拉起,令他只能在半空掙扎著大吼「告訴我!」
「游達你冷靜一點!這樣什麼都問不到的!」這是張彪的聲音。
張彪緊箍著喘著氣的游達,卻抓不住他那雙眼中逼射出的怒火。小安緩緩坐起身來,滿是血汙的臉反倒讓牠增添了些許人的氣息。兩人凝視,彷彿單憑眼神就可以交談。游達緩緩推開張彪緊箍的手臂。4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zXrgFK8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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