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著陸儀式後那接二連三的意外，已經過了將近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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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們的小小冒險經歷，仍然沒有絲毫退燒的跡象，總是能吸引大批好奇的聽眾。即使嚴格來說，我們基本上沒有出上什麼力，但仍然阻止不了想要聽第一手故事的艦隊組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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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理性見證，我從來沒有仔細想過，帝國之心上有這麼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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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我再從頭說一次。就從……嗝……」荷西站在餐廳中央的一張方桌上，腳步有點不穩的大聲嚷嚷著。他一手還抓著某個士官賄賂他的大酒杯，但微醺的表情明白顯示他已經喝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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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低聲說道，用手肘輕輕抵了抵伊恩的腰。「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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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大黃狗好像回復到了平常的樣子，也會繼續和我們笑鬧，但偶爾從他突然消失的笑容還有抽離的表情，我懷疑伊恩並沒有真的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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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他甩甩頭，給了我一個安撫的微笑。「我只是需要更多一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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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回應，深知有些時候，唯獨時間可以讓我們再次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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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裡一雙雙豎起的耳朵，專心致志的聽著荷西講述每一次都有點不太相同的情節，但是顯然所有人的心思都更著重在精彩的故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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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路瑟也有聽見，自己是怎麼被英勇的郊狼，單槍匹馬衝進禁衛軍之中給救出來的，應該會覺得很有趣吧？只可惜，今天他又被「使命召喚」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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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和直屬侍從兵有著過於特殊關係的謠言甚囂塵上，愈來愈多人推論出事實是什麼了。但目前為止，絕大多數人都保持沉默，沒有發表自己的看法。我不太確定，這究竟是不是好現象。不過我想，無論如何，路瑟和司令都能處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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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眾爆出一團笑聲，並且毫不吝嗇的鼓掌。荷西笨拙的鞠躬，介於似乎要直接以站姿睡著，或從桌子上跌下來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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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我們的大英雄嗎？」我戲謔似的嘲弄道，郊狼癱坐在我右邊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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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管好你……你……你的……」不管荷西想要我管好什麼東西，我大概是沒有機會知道了。砰的一聲，是郊狼面朝下，把自己摔上桌面的聲音。在接下來的喃喃自語和打呼聲中，偶爾，他會露出安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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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注意到，不管哪個版本的故事，荷西總把自己在法庭上的表現給抹去。或許，是某種維持形象的因素？又或許，他也還需要更多時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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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碰了碰脖子上沒有毛髮的那圈皮膚，一邊思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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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無論如何，我想我們都有權利，暫時滿足於這個很普通的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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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周圍友善和略帶醉意的談話之間，我們笑著，真誠的回應每一雙拍了拍肩膀的手，還有各種表示支持的友善碰觸。一個個如此簡單的瞬間，都是歷經那些不為人知的艱辛旅途、負重行過千山萬水，最終才得以見到的彼方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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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觀景窗，無盡延伸的黑暗中甚至沒有幾顆星星。但是我能清晰的看見，一匹望回來了的紅狐。他深知如何呼吸，因為自由就像空氣一樣，是再習慣也不過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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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如往常檢查著工作站的終端，維護運行程式和檢查數據。伊恩和荷西則在旁邊，用各式零件玩著某種他們發明桌上球類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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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自己有點用好嗎，兩位。」我知道他們只會幫倒忙，但還是忍不住抱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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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我、的、屌、啦，狐狸！」荷西根本沒有聽見我在說什麼，只是單純的想要表達自己有多齷齪而已。所以我也懶得裡他，繼續處理手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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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激烈的金屬碰撞聲之後，郊狼高舉雙手歡呼著，而伊恩嘖了聲，有些懊惱的抓了抓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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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偶爾會懷疑，法庭上見到荷西的那個樣子，到底是不是我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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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說，我都很開心知道，他們恢復得都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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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郊狼和大黃狗再次重賽，專心投注在自己的遊戲上，讓我有股想要衝上去擁抱他們的衝動。但我想，前陣子在皇宮，我可能用掉了太多額度了，暫時不要繼續測試他們的接受範圍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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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著手接續先前處理到一半的工作，而嘴角無法控制的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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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級紅色警報，一級紅色警報！」廣播的機械音大作，艙內閃爍著刺眼的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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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來得及把目光從終端上移開之前，一陣劇烈的晃動將我震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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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艦一級紅色警報，歐米茄級幽影！」廣播持續重複著，尖銳的聲響刺痛著我的鼓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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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有過一級警報的狀況嗎？」我有點狼狽的爬起來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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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伊恩把仍跌坐在地的郊狼給拉了起來。「甚至連阿爾發級幽影都沒有遭遇過了……」大黃狗看起來依然鎮定，但語氣中還是透露出了些許擔憂。「我是說整個帝國歷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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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艦組員，迴避以下區域！」司令的聲音傳來，我們的終端上都顯示出了指令和封閉區域的詳細說明。「還在該區域的組員，立刻撤離，盡可能避免交火！路瑟會協助你們撤離，我再強調一次，不要嘗試支援他！在區域外的組員，禁止進入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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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聲爆炸之後，終端傳來一連串的靜電雜音，聽起來不是非常讓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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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好像……」郊狼依序看過我們兩個，神情似乎有點緊張，尾巴捲在兩腿之間。「不是很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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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須同意荷西，司令從來都沒有聽起來這麼慌張。那匹精瘦的白狼並不擅長掩飾，但我認為真誠反而是他身為指揮者的優點，即使恐怕會有很多人對我持相反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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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會處理好的。」伊恩開口，檢視著終端。「我們在撤離區域內，最好立刻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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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出來任何反對的理由，所以跟著大黃狗，離開了艙房，進入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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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是優先撤離，和每次帝國之心遭遇幽影的處理程序一樣。所以我們沒有去找尋武器，而是循最短路徑離開撤離區域，同時確保沒有其他人被撂下。就是因為這樣，基本上整個艦隊沒有人親眼看過幽影到底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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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說過，帝國之心是唯一這麼做的艦隊，其他家族運氣足夠不好的船員，都需要和那東西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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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聽過傳聞，幽影是某種詭異的機械，以我們無法理解的方式殺戮，高效率又危險，是很可怕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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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些真正遇過幽影的組員，在避而不談的沉默間，偶爾會否認，幽影並不是那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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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樣，我很確定自己並沒有想要知道幽影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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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的意見恐怕並沒有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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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是士兵，所有親身參與的戰鬥，都是以船艦為單位的超長距離按鈕戰。但我也不是沒有經歷過那些生死一瞬間的驚險關頭，因此從來沒有想過，原來自己在這種情況下居然會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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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那不可名狀的形體，觸發了某種生理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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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爍著無數紅點軀殼，像是某種自噩夢最深處竄出的怪物。當那扭曲的身形，揮舞帶有尖爪的觸手衝向我時，我彷彿被定住了一般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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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最原始的本能接管了身體。當知道沒有任何機會逃跑時，只希望不出聲、不行動，那麼對方或許就有那麼一絲的可能不會注意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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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著冰冷寒光的利刃直直朝我招呼過來，甚至可以看清楚其上連結著的每一個細緻金屬關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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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見伊恩大聲吼，拉扯著我的衣服。但是我的腳就像是生根了似的，拒絕移動分毫。真是諷刺啊，我的結局，居然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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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夢靨般的形體崩解，化成無數個細小部件落到甲板上，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時，我才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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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視線，勉強在那道一閃而過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轉角之前，我看見了──是路瑟。他以不符合物理法則的方式沿著牆面疾馳，流暢到像是時間本身無法觸及他那樣舞動著手中的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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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種狗沒有為我們慢下來，或是做出任何表示──帝國之心是一艘非常大的船，他還有很多地方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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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抓起我的領子大幅度的晃著，又張口吼了些什麼，噴了我滿臉的口水，成功將我的注意力喚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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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甩甩頭，我按上他的手背，向大黃狗表示自己已經清醒過來，剛剛只是一時太過震驚所以失神了。伊恩眉頭深鎖，緊盯我的雙眼好一段時間，最後終於點了點頭，決定放開我並且繼續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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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最終有驚無險的離開了撤離區域，在滑門後方遇上一支全副武裝的隊伍。伊恩上前交談，迅速比畫著戰術暗語的動作。我好像又感覺到帝國之心在微微的震動，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接著，船艦上的廣播，還有所有人的終端再次同時收到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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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亞瑟‧德意志，」艦長的頭像出現在畫面上，他看起來有些狼狽，幾道口子劃開了他的衣服，袖口也沾了些血跡。「指令代號：零零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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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到全身的毛髮收豎了起來，附近的其他人也做出了相似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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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複一次，」好像要消除我們的疑慮一樣，亞瑟再次說道，但這次並無法掩飾住語氣中的疲憊。「全員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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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之心本身就是一台超級大的中樞型母艦，雖然真正的戰力是那上億台的無人機，但還是確保了有足夠供所有船員搭乘的艦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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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大多數的艦載機都是非交戰功能機種，比如說各種精密儀器搭載的探測艇，或是速度上特化的穿梭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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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棄船指令被啟動以後，我們依照演習過的方案，前往了自己被分配的艦載機，在確定滿員之後立刻脫離母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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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當這個時候，我才看到，外面的情況有多麼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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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之心的無人機全數出動了，讓整個應該是空無一物的太空中，像是籠罩在一場無聲的金屬風暴之中。我能看出有幾台無人機跟著我們，緩緩的在艦艇的周圍繞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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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洋艦群，展開德意志之盾，裝載精金彈頭。」亞瑟的頭像出現在小隊長們的終端上頭，伊恩面色凝重的看著自己手中的螢幕。「不要省，全部用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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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眼角餘光，看見終端上顯示著巡洋艦群將衛哨全部放了出來，圍繞著帝國之心形成包圍網。這就是俗稱的德意志之盾，每一座衛哨都是柱狀的構造物，其上有機槍和雷射砲塔，能夠藉著不斷旋轉，全方位毫無停歇的開火射擊，是全太陽系最高效的點防禦系統。但是我不太懂，為什麼是包圍著旗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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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機槍塔和雷射開始如雨點般噴灑緻密的火力以後，我得到了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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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之心，有兩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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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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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被密密麻麻的無人機群給遮住了，所以我沒有看出來，兩艘巨大的船艦，撞在一起。我只能懷疑是某種複製品的東西，以艦艏硬生生的插進了帝國之心的艦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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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在四周狂亂飛舞的，是相互切割撕扯著彼此的無數台無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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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景象，讓我理解過來，另一台複製品，也有自己的無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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鋒利且帶有銳利稜角、或是扭曲的金屬碎片四處飛散著。懸浮在我們四周的無人機以某種看不見的立場，替我們阻隔開各種直直衝過來的巨大威脅。但偶爾，那立場會被突破，造成無人機本身被擊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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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這個趨勢看起來，我們在脫離這絞肉機之前，保護我們的無人機就會全數被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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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路瑟狀況怎麼樣……」我喃喃的說道，腦中回想起雜種狗那一閃而過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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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比我們好多了吧？」荷西嘗試以諷刺的態度緩解氣氛，故作無所謂的比了比窗外。只是他聲音中的緊張太明顯了，所以效果並沒有非常好，但我依然非常感激他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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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司令在一起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伊恩說道，檢視著自己終端上其他小隊長的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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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我輕聲喚道，看了荷西一眼想要尋求支援。但郊狼垂下耳朵，羞愧的轉開視線。我只好暗自嘆口氣，知道只能靠自己了。「艦長發號施令的時候，你有看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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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有看見，只是拒絕承認而已。伊恩低頭在終端上輸入些什麼，沒有回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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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看到終端上艦長亞瑟的畫面，還有，他穿著的那襲鮮紅色大衣──整件都像血一樣紅，邊緣滾著黃色線條的長大衣──而不是旗艦艦長的制服，內襯鮮紅的黑色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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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司令亞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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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還活著。」伊恩說道，抬起頭，望向窗外。「他還在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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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順著大黃狗的目光，看著那幾乎填滿所有視角的金屬風暴，還有依然緩緩在我們四周繞行的無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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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毫無疑問，司令依然在戰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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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身在這麼近的距離，被狂暴無人機群給淹沒，和當初中途島之役時，遠遠看著傳輸畫面，有著截然不同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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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暴風之狼戰鬥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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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虐強大，以至於無法靠近。但是，其中心的和煦藍天，也是如此確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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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行我們的無人機，擋下了太多碎片，讓那立場的輪廓都能被清楚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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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點防禦系統的子彈軌跡會進入我們的視線，形成一道道閃光，然後打穿無人機裝甲的時候，再噴濺出更耀眼的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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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震撼的景象，卻沒有任何一點聲音，感覺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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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個瞬間，我們被捲進了兩團相互輾壓的暴風之中，只能看見無數金屬彼此碰撞、聚合，然後最終又分離。由於立場的保護，我們乘坐的運輸艇好像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但是當終於自無人機海中脫出以後，我發現原先跟著我們的無人機已經全數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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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們沒有任何保護，不需要被任何武器擊中，只要一個稍微大一點的碎片，都能讓我們的載具變成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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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乘本航班的旅客們請注意，這裡是機長哈德遜。接下來我們將會在不穩定的氣流中──抱歉容我更正──在死亡金屬風暴般的無人機海以超高速飛行，可能會有一些顛簸，請確認你的安全帶有繫好！」運輸艇駕駛說笑似的聲音自廣播中傳來。他或許是想要舒緩一下氣氛，又或者只是和大家總在謠傳的一樣──飛行員的腦子總是有點不正常──太常處在高g力之下，會讓人變得有些奇怪。「請收起餐桌，豎直椅背，然後，享受這段旅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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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駕駛宣稱的不太相符，椅背向後方倒去，以額外的束縛將我固定，然後扶手邊的暗格彈出了一隻大容量的血氧劑。接著，我的靴子啟動磁吸功能吸住了地板，靴筒緊束，擠壓著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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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德遜拿走了我們靴子的控制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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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見證，我最討厭這部份了！」伊恩啐道，將終端放回手臂上，抓起血氧劑插進自己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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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來得及理解那是什麼意思，也抓起血氧劑，替自己注射。我一直以為，這和脫離速度應該是差不多的東西。但我很快發現我錯了，錯得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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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會說，脫離速度就像是要被捏扁一樣。那我得說，太空中的超高速飛行，就是把你捏扁以後，又鏟起來揉成球，然後拍著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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