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瑪小隊》 - 1.31 終點(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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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燼燃燒的味道，充斥著我的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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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回憶起的，不再是亞當的死，而是他如何奮戰到最後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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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終於真正理解，亞當的感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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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會出來呢。」黃金獵犬呲牙裂嘴的說道，一邊填充手上的榴彈發射器。「準備好領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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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新得到的幽默感立刻發威，逼得我狂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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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表現得那麼無禮的。」終於緩過來以後，我擦了擦眼角湧出的淚水，向滿臉驚愕的黃金獵犬致歉。「但實在真的是太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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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麼好笑的？」黃金獵犬狂吠著，全身上下的毛都豎了起來。那只是讓我笑得更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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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殺死我了』，」我勉強在無法控制狂笑的空檔說道。「有聽懂嗎，『殺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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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為你們分開行動，我就找不到你的同夥了嗎？」他將榴彈發射器扛上肩膀，露出犬齒威嚇道。「我會留你一條命，讓你看著我把他們炸上天，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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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由自主的發笑，再次打斷了黃金獵犬的長篇大論。我很肯定，他那銀色的眼睛，就要噴出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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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鄉下人比較沒禮貌。」我比了幾個手勢致歉。「請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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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覺得這很好笑嗎？」看他都快要哭出來了的樣子，我憋笑的努力差點就再次失敗。「等我把你切成一塊一塊的碎片餵魚，我看你到時候還笑不笑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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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不知道，原來其實貴族們是十分有幽默感的。真是錯怪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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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解釋笑話，會讓笑話不好笑對吧？」我歪了下頭，誠心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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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金獵犬發出挫敗的吠聲，我懷疑他就要原地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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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嘛，不要那麼激動。」我抬起手來，比出了安撫的手勢。「我就好心替你解釋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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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金獵犬臉上錯愕的神情，太值得記住，然後細細品味了。真是感謝七四二五八和我一同踏上這段旅途，我才能看見這麼棒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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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然發覺，曾經的自己，原來是那麼的好笑。」我緩緩的說道。「我居然會怕你們、會忌妒你們，還會恨你們。」盯著黃金獵犬銀色的雙眼，我堅定自己的立場。「你們不過，就是這麼的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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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弱小？」黃金獵犬氣憤的吠道。「等我剝了你的皮，慢慢的凌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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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更多的威脅。」我保持語氣的沉穩，繼續敘述著這段旅程給我的體悟。「奴役、傷害、折磨、囚禁、屠殺……你想要我們怕你，想要我們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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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細數著品種狗們的罪行，替自己的平靜深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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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多數的時候，恐懼都很有效。對於被你們剝奪一切之人來說，恐懼是非常好用的支配工具，就像是給我們帶上的項圈那樣。但是，這恰恰暴露了你們最大的弱點。」我忽視全身上下不斷傳來的劇痛，邁開步伐朝品種狗走去。我很確定自己看到黃金獵犬瑟縮了一下。「你們害怕著，那些不怕你們的人。你們，就是如此的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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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到黃金獵犬身前，和他對視著。在這個情況下，我才發現，原來我比他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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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可以給我們戴上項圈，你們可以禁錮我們，」我用指甲在項圈上頭敲了敲。「但你們永遠，」我一個字一個字的念著，強調我所說出的話語，確保黃金獵犬有聽清楚了。「永遠，無法困住那些對自由嚮往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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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雙銀色的眼睛，開始有一絲紅暈泛了開來。我不是非常確定那是什麼意思，但我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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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你們就是那樣的無能，那樣的弱小。」我最後給了黃金獵犬一個鼓勵的笑容，希望他不要感到太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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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吻端傳來的劇痛和衝擊，將我打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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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花了一點時間爬起來，半跪坐的姿勢撐著自己。鮮紅色的血液自鼻頭上滴落，在青翠的草地上濺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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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這也太有意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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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我說過的，無能。」黃金獵犬的暴力行為又將我給逗笑了。「你還有別招嗎？或是說，你只知道這個辦法，來博取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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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金獵犬抬起腳，踢上了我的腹部。我很肯定那力道並不正常，因為我飛出去了好幾公尺。但我並不覺得有什麼好困擾的，只是仰躺在地上調整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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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麼沒有注意過呢？他們是如此的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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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麼會曾經害怕他們呢？他們是如此的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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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我心中甚至沒有恨了，只有滿滿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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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就像我一直強調的，你什麼事也做不了。」大概是因為沒有東西可以吐了，所以反胃感很快就消失。「你可以用盡一切手段，想辦法讓我怕你。但是如果我不怕你，你就沒轍了。就是這樣，如此的弱小、如此的無能。」我胸前的毛皮被揪住，拉了起來，和雙眼綻放著瘋狂紅光的黃金獵犬對上視線。「你可以繼續欺騙自己，但你並不擁有我。」我嚥下滿口鮮血，心懷感激的品嘗那每一絲苦澀。「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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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金獵犬掄起拳頭，朝我的臉招呼了過來。伴隨著骨頭碎裂聲，我咬到了自己的舌頭，並且吞下了幾顆牙齒。他沒有停手，繼續用拳頭砸上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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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好一段時間，每次被揍時所發出的液體潑濺聲終於變得過於黏稠，讓他好像有點累了，暫且停止動作，只是喘著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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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一隻眼睛看不見了，也幾乎沒辦法呼吸。濕黏濃濁的抽吸聲和血液倒流進氣管的灼燒感，讓我知道鼻子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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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吧，無能的弱者，根本什麼都做不了。只會依靠恐懼，沉浸在自己掌控一切、擁有力量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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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裡，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即使痛得要死，我還是笑了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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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你們永遠無法奪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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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概是戳到了痛處，黃金獵犬再次抬起拳頭，雙眼中滿是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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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我想，就不要把珍貴的時間，浪費在毫不重要的東西上好了。這趟旅程，是無數人的犧牲，才得以獲得的禮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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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轉動著完好的那隻眼睛，看向上方，那個我曾經幻想過，總有一天要在其中無拘無束遨遊的地方，那個浩瀚無垠的星海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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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我的視線或許沒辦法看得那麼遠，但是，眼前所見的景色，依然令我震撼至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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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天空可以是這麼藍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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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伯。」路瑟輕聲叫喚著，將我拉回了現實。「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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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種狗出聲以後，我才注意到自己已經停下來很久了。剛剛路瑟幫我「倒」的飲料，也都已經因為握在手上太久而變得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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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開口，緩緩的說道。「司令就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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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仰頭喝空了杯子裡頭的東西，輕輕將玻璃杯放回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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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有那天在皇宮的排場誇張，但他踩在海面上，從格陵蘭走了過來！」想到這裡，我笑了一聲。「司令總是很清楚，該怎麼戲劇化登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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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瑟也笑了，然後詢問我還需不需要飲料，我搖搖頭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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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試著組織後面的情節，但那不是很容易。「然後，司令把海水給分開，將我和伯特從海底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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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桌上的玻璃杯，紅狐的倒影用橄欖色的眼睛望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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湧上鼻頭的酸楚感退去以後，我繼續說著剩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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