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樸生大學文物修復中心設有藝術文物修復保存研究室,主要以器物修復及書畫修復為主。另外還設有藝術典藏中心,提供拍賣公司或收藏家做租用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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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復中心占地頗大,一樓做文藝展出的場地,二樓以上需身份及生物識別才能進入。右翼是儀器分析室,左翼是教室;上三樓出電梯後右邊整棟均分為器物修復研究室及書畫修復研究室的使用空間;左邊則是典藏中心,藏品在嚴格的溫度、濕度及光線控制下管理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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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煥實拿著便當刷開器物研究室的外門就聽到老婆的吼聲:
「你們要是再這樣亂搞以後就不要拿東西來給我修了!」裴若虛氣得吼完對方直接掛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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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便當放在休息區的桌上進了修復室,忙問裴若虛怎麼了。修復室裡放了兩張3x6公尺的大桌,另有一處同樣大小略為高於地面的平台,裴若虛正站在那平台前對著一組櫃子眉頭緊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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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組景櫃送來修復中心三個月了,這個物件是拍賣展覽的委託,櫃裡的雕繪問題不大,土偶有些破損,但外櫃有幾處裂開,還有之前工匠修補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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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櫃跟內裡的景櫃主體大概前後差了五十年,可能是後來收藏景櫃的人家配合內櫃特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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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物,尤其是家具在時代更迭裡常有工匠修補加固的痕跡,這組景櫃包含外櫃的木料上等原身細緻,但後人加固的手法卻粗糙,日子一久反而加重變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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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櫃的內櫃主體與外櫃緊緊嵌合,怕破壞內櫃景物,因此他們在櫃外搭了小型鷹架,拆開了部分外櫃櫃體,其餘用夾具固定內外櫃,直接就毀損的部分進行補料補漆的修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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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若虛做個手勢招丈夫過來,拉他一起蹲下後比比櫃底木料的榫接處說道:
「我今天把這裡的膠渣跟破木片去掉,去到一半結果露出這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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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花了兩三個月帶著學生一起進行修復工作,其他部位的修復她跟同事學生都處理得差不多了,今天拆到這處心徹底涼了半截,她拿著工具小心托起那一小坨膠渣讓伴侶能看得更清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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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煥實帶學生修復另一組文物,但當初架鷹架也有他一份。他看著那藏在新舊木料之間、褪成暗褐色的符紙一角皺眉:「這不能動了吧……要先給人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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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他們這一行常碰到贗品,但接觸更多的還是古物,不管是從墳墓裡挖出的或是代代流傳的,難免會碰到一些神秘不可解的狀況,在古物上貼符紙多是為了鎮壓邪祟,碰到這種情況通常他們夫妻倆就先暫停工作請宗教人士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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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他們說了啊!他們不肯,堅持要上展覽,心臟也是很大顆,都不怕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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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週拍賣行急,在還沒修復完全的情況下就先拍了內櫃照片上型錄,為此裴若虛已經跟拍賣行有過不愉快。今天發現有符紙,她怕拆了膠破壞符咒不敢繼續動作,打給拍賣行要他們移除型錄,結果對方窗口不知道是不是新來的,不信邪的要她拆了膠跟符完成修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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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你請居士來看?」
「有,我發現就先打電話給他了,有傳照片給他,他說下午有課等晚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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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口中的他是裴海的師父牧溈居士,佛道雙修還會武功,他只教裴海佛理練氣學武,說是「一理通,萬理通」。他不重儀軌也沒正式收徒,但裴海還是喊他一聲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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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哈利波特世界中的說法,裴若虛跟江煥實夫妻倆就是麻瓜,不過兩人相信萬物有靈,就算自己感應不到還是要尊之重之。當裴海出生後常會指著虛空發出笑聲哭聲, 開口後常會描述看不見的朋友,兩人也沒有因此驚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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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中午江煥實去接還在念國小的裴海下課,之後就一起到夫妻倆工作的博館修復室等裴若虛工作告一段落去午餐。走到室外停車場短短的一段路夫妻聊了幾句,回頭看裴海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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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室內室外找了個遍,開車在起了大霧的後山繞來繞去兩個小時卻連一輛車、一個人影都沒見到,夫妻倆再麻瓜也知道不對勁了。裴若虛一邊開車一邊來回念著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的佛號;江煥實翻出皮夾裡塞著的心經小卡嗑嗑巴巴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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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腰上的霧氣仍然濃重卻開始散了,兩人看到前方轉彎處有個人影,停下發現是個男子,從衣著看來像是附近住戶出門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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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想搞不好這人有見到裴海,還沒開口對方便說:「借搭個便車,作為酬謝,幫你們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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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們一家與牧溈的初見,裴若虛按著他所指的方向開車,她在這裡工作這麼久,從不知道後山還有這些道路。沒多久車子停在一片樹林前,三人沿著石階走進去,遠遠就看到一棵粗壯高大的樹鶴立雞群,走得再近些,在樹前草地安睡的不是裴海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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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倆拔腿跑向孩子,裴海卻怎麼樣也叫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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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牧溈從哪拿出來的,他手上執著一條紅綢,沿著約有五人合抱大小的樹圍走了一圈,將紅綢結在樹幹上。做完這些他只輕輕說一聲:「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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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一落裴海便醒過來,睡得臉色紅潤還打個大哈欠,他莫名看著心急落淚的雙親又看看臉上帶著淺笑的運動服阿伯,只見這個阿伯伸出食指抵在唇上,比個「不可說」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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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隱隱於市,送牧溈到家發現原來兩家住的不遠,一問才知道是樸生大學的宗教民俗系的老師。兩人留了他的聯繫方式,後來來往更多,裴海跟牧溈投緣,沒事就往他家跑。夫妻倆知道他很有些神通在身上見識又廣,有時碰上了跟宗教道法相關的文物修復便來請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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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煥實聽到伴侶已經聯繫牧溈便放下心來,現在吃飯皇帝大。
「便當我放在外面桌上,你想這吃就好還是到外面配風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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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若虛搖搖頭,剛剛被那個窗口氣到,反正這組櫃暫時動不了得等居士來,下午有點空不如去館子好好坐著吃。
「便當我們晚上再熱來吃,你陪我上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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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倆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裴若虛將研究室關燈落鎖,又傳訊息到學生群組,要他們先準備其他的修復作業別動景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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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裡一片靜闇,大概過了一小時,一道黑影無聲無息的走到景櫃旁,那黑影端詳了一陣,倏地出手,一把扯開膠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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