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受日本燈塔的委託,來到受瘴氣包圍的深林中淨化,森林之中濃霧不散,我接受一名遊蕩的靈魂抵達一座村子,裏頭充斥著怨靈,我曾試圖淨化祂們離開人世,可祂們卻被詛咒所束縛,靈體們的慟哭令人難受,無法協助祂們的無力感正吞噬著我。
我該向您祈禱嗎?您會回應我嗎?我的平靜來自於您,您慈悲和藹的接受了我,賜予我這獨一無二的能力,那麼也請您回應我這次的祈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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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找到一棟宅邸,這裡籠罩著巨大的哀傷與怨恨,積年累月的悲痛縈繞在這古宅許久,彷彿化不開的罪孽在這古宅中瀰漫,我在宅邸後院的池子裡碰到一位人魚。
她就是一切的因果,濡濕的黑髮,混濁的黑眼,完全失去理智的人魚無法溝通──不,是我聽不懂她在說些什麼。
當人魚發現到這件事情時,強烈的哀戚讓我流下淚水,我看著她傷痕累累的魚尾,明白這不是我能解決的事情,這是村民們的貪婪所致的共業。
這位人魚沒有做錯,可我無法也無力淨化這位人魚,因我不能再讓這一塊土地的瘴氣逸散,我以您的名義給予她平靜與安穩,讓她能夠存在美好的記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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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百甫將雅戴爾神父的筆記鄭重的收好,帶著君硯與安東踏上日本的土地。本來應該要有日本燈塔的後勤來迎接,可他們卻因深陷艱壑中難以脫身。
那塊土地的詛咒逐漸溢散,神父的封印失效,人魚已從幻夢中回到殘酷的現實,可為什麼作為詛咒源的人魚需要被安撫呢?
雲百甫沒能去好好思考這項問題。他們幾乎沒有能夠落腳休息的時間,日本燈塔迫切需要處理這件事情,什麼招呼都沒有,強烈要求他們立刻前往受詛咒的土地。
他們像是跨越了生與死的界線,來到了模糊地帶,這塊土地的情形不能以正常來形容,而是屬於彼岸之境,這裡遊蕩著許多的靈魂,常人若待久了,也很快會被呼喚,帶入那一邊的世界。
幸虧來這裡之前,妮卡兒給他們做了類似護身的飾品能隨身攜帶,也在他們的胸口寫上不受侵擾的咒語。
「我不知道那裏的狀況有多糟糕,希望可以讓你們撐個兩到三天,但是記得別在那種地方待太久。不過你們如果真的被召喚去了那裡,我也會有辦法把你們搶回來。」
妮卡兒嘴不比平時壞的時候就代表著她有多嚴肅以對。
女巫擁有占卜的能力,但妮卡兒並不依靠占卜,而是她對事物的敏銳感知。
在替雲百甫他們寫下保護咒語的過程中,她能嗅到他們身上的危險氣息,但在命運之前她無力拚搏,也只能盡全力給予保護措施,只求他們都能平安無事歸來。
多麼希望她的第六感能失靈一次也好。
在這樣的擔憂底下,雲百甫捧著一綑毛線,讓君硯與安東纏上了手腕,「好險神父有提到這座森林有很濃厚的霧,你們一定得拉好,別走失了。」
君硯和安東點了點頭,紛紛纏好了線。身為返祖狼人的君硯五感比他們來得靈敏,她讓安東走在中間,自己壓底,就算她迷失了,也能靠氣味找到他們。
一路上他們無視了那些遊蕩的靈體,一股莫大的哀傷化作壓力摧殘著他們的理智,這裡太過安靜,周圍景色一致,前路渺茫不已。
雲百甫幾乎是用摸索的方式想找到雅戴爾神父筆記中的村子,可他卻不停地在相同的地方打轉,忽然他看到眼前有一道人影,指著某一處方向,他下意識地往那處走,也注意到擺放在山道旁的缺角地藏石像。
正當雲百甫想要研究會石像時,他感覺手腕上的毛線扯了一下,當他回過頭時,安東的臉色看起來不大好,他正想關心安東時,安東卻指著左前方,那處濃霧不散,「百百,我們去那裡好嗎?」
「好,你們要跟好了。」雲百甫確認安東與君硯都還在,便往安東指引的方向走去。
他們靠著山壁前行,深怕一個錯腳跌入山谷。雲百甫看了眼手錶,自他們來到這座深林中已經過去快一小時,這讓他很訝異,時間在這裡會流逝這麼快。
他們也就這麼進入了一座村子,正是筆記中主要出事的地方,可這裡霧氣實在太厚,手上的手電筒強光竟無法穿透照明前路。
雲百甫每一步都走得膽戰心驚,無暇分心身後的人事物,突然有人大力的扯住毛線,阻止他的前行。「百百等等!安東不見了!」
「什麼?」雲百甫吃驚得轉過身,他的身後就只剩下皺緊眉頭的君硯。「他突然之間消失,連氣味也是。」
「怎麼會……」周遭已然白茫茫一片,雲百甫頰側留下冷汗,用手電筒四處探照卻無果,君硯也有些緊張,這是她靈敏的五感頭一次毫無作用。
安東就像是憑空消失一般。
在君硯還在感受四周時,前方的雲百甫踉蹌了一下,她及時拉住了雲百甫,兩人才沒有一起往前跌倒。
可接下來眼前的一切卻讓他們啞然失色,他們身處於低矮的空間中,水漫過他們的肩頭,水花拍打的響聲近在咫尺。
他們順著聲音望去,看到一名幼年的人魚正對著趴伏在池邊的男人唱歌,男人像是失去理智,深受人魚的聲音吸引。
年幼的人魚一把將男人壓入了水池之中,雲百甫衝上前正想要救下男人,卻發現他的手已經穿透了人魚細嫩的臂膀。
雲百甫目睹男人從一開始的掙扎到無力掙脫,浮上水面的氣泡逐漸減少,年幼的人魚冷冷地看著溺斃的男人,嘴角露出了天真無邪的笑容。
只要定睛一看,那孩子的模樣很像他們熟悉的人。
「安東?」
不久人魚眨了眨眼,喃語著好餓,他開始啃食起男人,犬齒撕裂開男人的氣管,鮮血湮開了水池整片紅。
人魚進食的畫面不算優雅可以說得上野蠻粗暴,雲百甫早就不敢看的到一邊乾嘔,而君硯則全程眉頭緊鎖。
「我們是陷入了安東的記憶嗎?」
一聽到君硯這麼提起,雲百甫本還在抗拒那位年幼的人魚是安東時,只有微弱燈光的陋室被人推開,一道光芒照進了室內。
一位身穿燈塔制服的男人走了進來,看到已經被啃爛的屍體眉頭一下都沒皺,甚至還嫌棄的遠離屍體,對著池內的人魚說:『別怕,我是來帶你離開這裡的。』
年幼的人魚彷彿失去言語的能力,對著男人聲聲歌唱,挾帶著濃厚的威脅意味,男人對他的威脅置若罔聞,吩咐後頭跟上的隊員:『清理好這裡。』
『蘭斯博士是死了嗎?』隊員摀著口鼻看著發爛發臭的屍體。
『看來是,但也只不過是他自食惡果。』男人不顧人魚掙扎,逕直將人魚抱離水池。人魚不管怎麼對他拳打腳踢或撕咬,都無法對他有實質的傷害。
⛯ 不重要Tips:
⛯ 在白茫茫的病房中,蜜雪帶來向日葵,送給了即將死亡的雅戴爾。
⛯ 雅戴爾將筆記本送給了蜜雪,在他的陪伴下進入永眠。
⛯ 「蜜雪,活了上千年是什麼感覺?」蜜雪記得雅戴爾說得最後一句話,雅戴爾沒有等到她的答案,而她的答案被我揉碎,撒在角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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