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整片的鳶尾花海，雖然覺得有點煞風景，但于思凡還是忍不住開口，「嗯……感覺有點不太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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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呢，我剛剛說完也覺得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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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倆並肩而立，看著眼前的景色沉默了許久，在這個既不算是生、也不能說是死的奇異空間裡，說此處就是通往天堂的道路也不無可能。寂靜再次籠罩了兩人，海浪輕拍沙灘的聲音在耳畔迴盪，唯有星光和月色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刻的靜謐與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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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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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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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幾乎是同時打破了無語的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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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上岸走走？」停頓之後林鳶率先發話，轉身指著不遠處蜿蜒向上的石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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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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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才剛踏上第一階，她像是想到什麼，連忙跑回去拿被遺忘在沙攤上的鞋子，但小跑步回階梯前才意會到對方腳下已經穿著鞋了，而且還是一模一樣的鞋子，「呃……這樣我還需要還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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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思凡想了想，「不如把它變成妳喜歡的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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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主意！」林鳶的眼睛一亮，臉上寫滿了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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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鳶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將鞋子放在地上，閉上眼努力在腦袋內拼湊自己喜歡的元素，片刻之後，那雙黑棕色休閒鞋開始發生變化。一整片的鞋面開始縮減，變成了幾條纖細的綁帶；顏色逐漸變淺，呈現出柔和的杏色；鞋底慢慢變薄，鞋跟悄然拔高，變成了一雙優雅的低跟涼鞋。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毫無生澀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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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迫不及待地穿上鞋子，來回走了幾步後又低下身左看右看，嘴角彎曲的弧度顯示對結果十分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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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思凡驚訝於林鳶學習的速度不只飛快，連細節跟精確度也掌握的如此徹底。他認真地打量著那雙鞋子，雖然不了解女鞋，但皮革的質感與紋路看起來光滑細緻，邊緣的車線平整均勻，變幻的過程也沒出現錯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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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的專注力與對細節的把控讓他相形見絀，雖然自己是無師自通，但也是經過多次的練習才能不出紕漏，而林鳶卻得心應手的不像初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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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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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很好穿！」林鳶微微提起裙擺，側著腳想讓于思凡看得更清楚，聲音中帶著一絲興奮，「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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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思凡點點頭表示贊同，「很好看，跟裙子很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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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別過臉，試圖掩飾因為誇讚而泛紅的雙頰，隨後踏著輕快的步伐踏上階梯，鞋跟與地面觸碰時發出了輕柔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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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之間隔著一人寬的距離，並肩而行，走上來後于思凡才注意到，長長一條海堤步道四周竟全是海，有如一座狹長的「海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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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奇怪對吧？雖然已經相對正常了。」林鳶漫不經心說道，兩手交握著擺在身後甩呀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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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要醒來才比較能意會到夢中不合邏輯的地方。」于思凡遠遠地就看到在另一邊沙灘上打鬧嬉笑的兩個人，隱約隨著海風傳來他們的笑聲，但他的目光很快被一旁的東西吸引，「很少看到這麼明顯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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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兩人的不遠處，如小球般的光暈漂浮在波濤上，被浪潮被打散，再被海風匯集。沒有障礙物遮擋，又是黑夜之下，通往道路的出口一目了然，那光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在浪花上顯得格外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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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本來也想直接離開，但站在這裡看著看著，突然又不想了。」她靜靜地注視前方，口吻相當平淡，「實在不想打擾他們。畢竟，美夢難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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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思凡點點頭表示認同，「也是。難得做了個美夢，卻突然有陌生人從旁邊亂入的確很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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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那天你跟我說這些都是夢境時，我沒有很相信你說的話，雖然在那之後去到了很多不可思議的『世界』，但我還是很懷疑，懷疑這一切到底是真實還是幻想。」林鳶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她扭著腳掌讓其被埋進沙中，再往上踢揚起海沙，「甚至也想過我是不是早就死了？只是身處在不自知的地獄中無法脫身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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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林鳶的想法，他沉默了片刻。海風輕輕拂過兩人的臉龐，原本的一絲涼意在在此時竟變得刺骨起來，見對方沒有回話，她也沒有怕尷尬而打破這份沉默，只是繼續機械地踢著腳邊的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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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于思凡才緩緩開口，他的聲音低沉而溫和地說道：「我能理解妳的困惑，沒辦法相信是理所當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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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鳶抬起頭對上于思凡的視線，「謝謝你沒有因為我的懷疑而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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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思凡只是笑了笑，然後張開雙臂向上伸了個懶腰，但隨即又像想到了什麼，拉伸的動作頓了一下，「不過，為什麼是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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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林鳶一時語塞，顯然她自己也沒想過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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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說，為什麼會覺得自己是下了地獄，而不是上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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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裡是天堂那也太孤寂了，我還想保留一絲美好的想像。」她的目光望向夜空中的璀璨星河，如同銀色的絲線編織成一幅壯麗的天幕，而那異常巨大的滿月則被包裹其中，散發著柔但不自然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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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鳶也不明白，那些常在心裡一閃而過的哀愁是何種情緒，如同潮水，時而湧現，時而退去，留下一片無以名狀的空虛。她微微蹙眉，聲音中帶著一絲連她自己也沒察覺的奢望，「也或許，這只是一場醒不來的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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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思凡轉頭看向林鳶，月光灑在她的側臉上，增添了一層朦朧的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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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會是惡夢。」畢竟妳剛剛認為這裡是地獄，他在心中補充，但這後半句話並沒有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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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說不定。」林鳶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聲音夾帶著，肩膀不由自主地顫抖著，「如果，我是說如果，就像你說的，你是因為發生事故昏迷而來到這邊，那我會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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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思凡張口欲言，只是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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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裡徘徊了這麼久，會不會……醒不過來了？」她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情緒，但內心的不安卻愈發強烈，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彷彿害怕說出口的思緒已然成真，「會不會我其實已經快要死了？腦死？或者是變成植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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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她的面容顯得蒼白無力，眼神裡滿是懼怕與焦急，于思凡能感受到她努力地壓制自身的情緒，不讓自己顯得太過激動。他注視著林鳶，看著她緊緊交握的雙手，此刻寂靜無聲，連海浪聲似乎都變得遙遠而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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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辦法給妳答案，但或許不用這麼悲觀。就像這次一樣，距離上次分開，妳以為過了幾個禮拜，但其實現實才過幾個小時而已。」于思凡的聲音平穩而堅定，試圖為林鳶帶來一絲希望和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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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林鳶沒有回話，他繼續安慰道：「在我們遇見之前，儘管妳感覺過了很久，但在夢裡又何來準確的體感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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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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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突然亮起，伴隨一聲巨響，第一朵煙火如在天際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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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一波又一波的煙火接連綻放，忽明忽暗，如夢似幻，將夜空點綴得絢麗多彩，每一次迸發都伴隨著震撼人心的轟鳴，迴盪在海灣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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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煙火來得恰如其分，打斷了林鳶糾結的心緒，眼前的壯麗讓她目不暇給，絲毫沒有注意到身旁鐵青的臉孔。從第一聲炸裂開始，于思凡的身體猛地一顫，他眼前的情景猶如回到了事故現場，每一次升空的咻咻聲好似成了痛苦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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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野變得歪斜，一張張扭曲的臉孔還歷歷在目，鏽蝕般的腥臭充斥著鼻腔令人窒息，時間在這一刻凝固，有些人的篇章也在此刻畫上了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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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既來之則安之！」林鳶沉浸在煙火的美景中，內心的苦惱暫時被拋諸腦後，她舉起手用力地拍了拍雙頰，一番自我打氣後又恢復了原本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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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林鳶才注意到一旁的異樣，她轉頭看向于思凡，他的臉色刷白如紙，雙眼直勾勾盯著遠方一動也不動，他的表情凝固，如同陷入了某種狀態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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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鳶感到一陣不安，笑容瞬間凝固，擔憂取代了她臉上的喜悅，再三猶豫後還是伸出手碰了碰于思凡的肩膀，怯怯地問道：「于思凡，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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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思凡猛地回過神來，額頭上沁著汗珠，好似從一場惡夢中驚醒，他大口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眼神逐漸聚焦在林鳶擔憂的臉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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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嗎？」林鳶再次關切地問道，眉頭甚至不自覺地皺了起來，她微微傾身，試圖看清眼前人的狀況。她的手懸在半空中，似乎想要觸碰他，但又躊躇不決，最終還是緩緩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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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思凡努力平復自己紊亂的呼吸，嘴角勉強扯出一個微弱的笑容，「沒事……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不太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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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拂過，帶來淡淡的硝煙味，與空氣中的鹹味融合。遠處的煙火已經進入尾聲，餘燼緩緩飄落，在夜色中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彷彿繁星墜入海面，最後消失在浪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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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坐著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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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思凡微微搖頭，抬手示意不用，他的動作雖然緩慢但卻堅定。林鳶理解地點點頭，沒有再多問，只是默默地站在他一旁，用自己的存在給予無聲的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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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濕的瀏海貼在額頭上，汗水順著髮梢往臉頰滑落，他彷彿都能感覺到心臟快要從胸口跳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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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夢境的情感太強烈影響了心神？雖然之前也有過類似的經驗，但這次的影響太過猛烈，就如同重新經歷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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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夢！不是現實！」于思凡在心裡反覆念叨著，試圖說服自己。他緊緊握住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些微的疼痛感讓他清醒了一些，明明平常回想這些往事也不會有太多感覺，這次的反應卻如此強烈，這讓他感到十分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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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思凡還沒釐清狀況，眼前便被超近距離的一束花給佔據了視野，白底配上橘粉色的條紋清麗秀雅，花瓣邊緣略微卷曲，六瓣舒展開來形成一個完美的星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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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鳶拉高自己的聲調，讓聲音變得古怪有趣，「猜猜我是什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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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百合？」喇叭狀的花形應該是百合，但于思凡還是猶豫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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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叭、叭！答錯了！」她將花束從于思凡眼前移開，露出一個調皮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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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捧著花束嗅了一下，香氣幽微，必須湊得相當近才能聞到淡淡的香味，「這是孤挺花哦。它跟百合甚至不是同一科……哦不對，是從目開始便不是同一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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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再如何相像，終究只是形似罷了。對，在這裡有的只是感受，再怎麼真實，到底還是虛幻的。于思凡的內心豁然開朗，有時候只需要簡單的一個動作或一句話，便能將深陷囹圄的人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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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于思凡語氣真摯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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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鳶輕笑著回應，眼角微微彎起，「嘿，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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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這時，于思凡感覺耳畔傳來了隱隱約約的聲音，一種帶著規律節奏的聲音，他馬上問道：「妳有聽到什麼聲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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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林鳶歪了歪頭，仔細聽了一下，「我沒聽到什麼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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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能得長話短說，我快醒了。」于思凡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模糊，耳邊的聲音越發清晰，但沒等林鳶發問，他緊接著說：「有人打電話過來，我隨時會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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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惱人的鈴聲外還伴隨著持續的震動，現實世界的影響正在將他拉離這個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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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能再見面嗎？」她著急地向前抓住于思凡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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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于思凡沒像一開始將手抽回，而是伸出另一隻手輕輕覆在林鳶的手背上，他的動作溫柔，語氣很輕，帶著一絲安撫和承諾：「沒事，下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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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思凡微微睜開眼，室內一片漆黑，僅有路燈照入窗戶的微光，他的手在床單上游移，下意識地尋找睡前不知放到哪裡的手機，摸了一陣終於在對方掛電話前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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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于思凡你吃晚餐了沒？」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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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意未消，腦袋還昏昏沉沉的，嗓音也因剛睡醒而顯得格外低沉沙啞，喉嚨有些乾澀只能勉強擠出兩個字，「……還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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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你還在睡哦？都晚上七點了是在睡幾點的，趕快起來吃晚餐啦！」對方剛說完便掛了電話，一點也不給他反應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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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這句撲了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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