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千年 - 【命運的詛咒】隱藏的過往

打架之後向來是漫長的休息。

他們在旅館裡悠閒地渡過了一個下午。

他們住進了距離原本旅館一條街外的旅舍，但現在大家都還在原旅館，聊天。

克勞斯的治療非常有用，林燁與貝蒂娜晚上就好了，但是他本人不肯說為什麼他會治療。

整個旅館十分安靜，每個人都在享受片刻的安寧。

現在老闆娘死了，所以由石默紘守著櫃檯，他悠哉地將腳擺在桌子上，輕輕地哼著歌，看著手中的那本白皮書。

桌上還擺著老闆娘喜愛的事物，一個古樸的金屬雕塑、一個自動旋轉的沙漏、還有紙筆文件。

周遭細緻的手工藝品很多，看起來老闆娘生前很喜歡這類的東西。

他突然闔上那本書，眼神飄向門外。

紅髮的男子就站在門外，帶著一頂鴨舌帽，孤零零地在大街上，往旅館裡窺探。

拉格爾。

原來源晴司沒殺死他嗎？還是他那時候跑了？

石默紘微微一笑，招手請他進來，順便朝著樓上喊道：「貝蒂娜！你的親戚來了！」

「她不是我親戚。」拉格爾淡淡地說。

「反正你骨子裡流的血是卡維納托家的。」石默紘擺了擺手，絲毫不在意他的想法。他將手中的書丟到一邊，懶散地詢問：「你來這裡殺人的嗎？」

那模樣好像他是一個毫不相干的人。

老實說，拉格爾選的時機非常好，旅館裡有兩位傷員，溫慶廉與封文安的能力也偏弱，不計算非人類的話，這真的是殺人的好時機。

但這裡有兩個非人類。

「我只是來看看目標物。」拉格爾面無表情，往大廳一站，立刻充滿了氣勢。

「我看是安倍青彥垮台，所以你來看看他是不是在這裡吧？」石默紘絲毫不理會他充滿威脅的身影，笑道：「雖然是我們做的可能很大，但可惜，不是。你確定你真的不是來殺人？」

「我被派來偵查，現在組織首要任務是殺死安倍青彥，所以殺人的事緩緩，不會是今天。」拉格爾說。

「好，安倍青彥在安倍家，這下你可以走了吧？」石默紘毫不猶豫脫出秘密。

「什麼我親戚？」

貝蒂娜風風火火地從樓上跑下來，還提著那把她剛擁有的靈武。

林燁也出現在大廳，好奇地探出頭。

石默紘轉頭看向貝蒂娜，又轉頭想找拉格爾，卻發現大廳裡空無一人。他便坐在椅子上，悠然地對貝蒂娜說：「剛才拉格爾來了，然後現在又走了。」

貝蒂娜收起靈武，眉頭一皺，不解地問道：「他來做什麼？」

「找安倍青彥滅口，然後他自己走了。」石默紘打開書，尋找著之前閱讀的頁數：「那現在沒你的事了。」

「嘖。」貝蒂娜轉身正要走，眼角餘光卻瞄到一尊木頭雕像，她三步併兩步拿起一看。

那是一尊人形雕像，一個戴面具的短髮男子右手持劍，英勇地指向天空，身上穿著簡單，僅有上衣與褲子，並戴上手套穿上靴子，還披著披風。

「那是什麼？」林燁好奇湊過去看。

石默紘抬頭看一眼，懶懶地解釋：「這是魔法界普遍信仰的對象，洛恩德·尼亞帕奇，傳說中飛昇成神的人。」

貝蒂娜翻轉了雕像一下，似乎在找尋什麼，補充：「他是法協的創始人，所以法協大廳就擺了一尊這種雕像，尼亞帕奇的第八代伯爵。

他是魔法師普遍信仰的實體，資深魔法師大多信仰列伍德飛，而年輕的大多就是信仰這一位。」

「那他為什麼要戴面具？」林燁拋出問題：「不戴也沒差吧？」

「我從小看到的雕像都長這樣，從未看過其他類型的露臉雕像。」貝蒂娜說道：「可是它為什麼出現在普通人家裡？」

「這很正常吧？」石默紘說：「老闆娘看起來很喜歡收集手工藝品，不小心從哪裡收購過來也不一定。」

「可能是我多心了。」貝蒂娜反覆摸著那個雕像，眼神依舊小心翼翼。

「話說尼亞帕奇是什麼？」林燁單純地看著那尊雕像，問道。

這話倒是讓貝蒂娜訝異：「尼亞帕奇是上三家，不列顛的世襲伯爵，他們的引響力是很可怕的。」

「喔。」林燁淡淡答道，他對這些事沒什麼概念。

封文安從樓上下來，恰好聽到這件事，解釋道：「他們就差不多等於西方的華夏時家。舉個例吧，在不列顛本地，共有十個勢力較強的魔法家族，這十個中，兩個效忠於皇家，四個效忠於尼亞帕奇家，另外四個雖然表面不說，但也都是對尼亞帕奇家唯命是從，這已經遠超於當地政府。他們在魔法界的地位很高，甚至在自己國內都比政府還大。」

「那麼法協裡都是他們獨大嘍？」林燁又提出一個問題。

「法協是委員制的，一共有十六位委員，委員僅是透過投票而選出來的，任何人皆可競選。

但是還有另外設置九位家族代表，以確保當一個家族裡沒有人擔任委員時，家族對轄區還是擁有統治地位。

所有事皆由委員與家族代表商量決定，並無獨大一說。」封文安說：「但是如果有哪個家族突然要求某些事情，他們那群腐敗的貪官也會立刻點頭答應。」

「也不是全部都腐敗的好嗎？」貝蒂娜反駁。

「哦？那為什麼妳出現在這裡？」封文安反問。

貝蒂娜啞口無言，她就是為了解決滲透法協到外來勢力來到這裡。

「好了！沒事就走吧！」石默紘開始趕人：「不要留在這邊了。」

幾人才悻悻然地散去，貝蒂娜把雕像留在這裡。

看著眾人離開，石默紘卻嘆氣，目光轉回書上頭。

「哎喲，你看別人名聲多好啊！不像某人名聲很臭。」克勞斯從門外酸溜溜地說。

石默紘頭也不抬，說：「你想隱射我就直說，還有沒事就滾。」

克勞斯跳了起來，擺明情緒不對，指著石默紘說道：「你他媽才有問題！」

「燁問了你什麼？」石默紘放下書，正經八百的問。

「他沒有問我什麼。」克勞斯氣呼呼地反駁。

石默紘不發一語，盯著克勞斯。

「沒有。」克勞斯硬氣。

石默紘覺得他今天一直當心靈輔導員，嘆了口氣，說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你也懂，看你要不要賭而已。」

「哪有那種事。」克勞斯厭煩地道。

「你最好控制一下，免得之後鬧出了笑話。」石默紘一手撐著下巴，一手轉著筆：「不管發生什麼事，控制都為第一要務。」

「所以你就變成這樣嗎？」克勞斯衝著他吼道：「全部都接受，全部都退讓，讓那些自私自利的混帳踐踏我們的尊嚴，讓他們站在道德至高點？我看你是幾百年來過昏頭了！為搞到最後，被整成⋯⋯」

碰！

石默紘拿著筆的左手猛然到桌子上，那尊雕像也掉到地板上，碎成木塊。他打斷克勞斯說的話，一張臉沉了下來：「你該想想為什麼有人可以成神，你卻成了異妖，你那麼希望有什麼東西能制裁嗎？我告訴你，就算有天你見到了烈伍德飛，你依舊無能為力！」

「你不會不甘心嗎？」克勞斯幾乎聲嘶力竭。

石默紘沉默，過了一會兒，開口：「我願我只能看到美麗，我已經放棄尋找那真理了。」

克勞斯聽完，哈哈大笑，癲狂，又失望，頭也不回地走出門。

石默紘看著他的背影，眼神從未變過。

他不甘心嗎？

克勞斯不甘心嗎？

劍銀又不甘心嗎？

高木徹也應該不願接受他的出身。

那麼，安倍廣一、安倍昌哉、藤木秀英他們甘心嗎？

這世上，每個人的命運都不一樣，能甘心嗎？

算了吧，永遠不會有解脫那天。

⋯⋯

隔天一早，他們啟程去往安倍家。

這次與初來乍到的偷襲不同，他們正正當當地從大門走入，藤木秀英還在門口等他們。

路途中貝蒂娜一直在討論著所有的信息。

而其他人也都在傾聽。

只有克勞斯悶悶不樂地看著風景。

藤木秀英帶著他們穿過眾多的層層疊疊的房屋，來到一個紅棕色的古樸大門前。

這座大門位於整個家族的最裡面，旁邊矗立著十公尺高的紅木圍牆，古色古香，神秘且幽靜。

但石默紘突然停下。

「發生什麼了？」藤木秀英察覺異樣，停下，轉身詢問。

順著石默紘的目光望去，在一眾房屋中間、一處老舊的水井旁，雜草叢生處，矗立著一個石碑。

石碑約三公尺高，長半公尺，寬半公尺。上面的字跡多半被侵蝕，無法辨認。

「那是給一位死士的紀念碑。」藤木秀英緩緩走向前，審視石碑。

眾人也魚貫來到那片小空地。

「據說幾百年前，一個安倍家家主的私生子培養了一個死士。」她開始回想那些祖傳的故事：「私生子教他如何殺人，教他效忠家族，但是私生子命令他所殺之人皆是安倍家的人。最後，死士甚至成功殺死那時候的少主。讓私生子當上了少主的位置。

等到那名死士知道真相，悲憤欲絕，但那時他已經準備被私生子殺人滅口。死士憤怒之下，在當時的刑場斬殺私生子，遷怒眾多無辜民眾之後，他在一片大火之中，剖腹自殺。

為了銘記那個私生子所犯的錯誤，祖先在當時的刑場立了一個石碑。而我想，現在家族裡也沒人記得這塊石碑。」

「咦？但妳還記得啊？」林燁開口詢問。

「我以前很喜歡聽母親講故事，講家族的故事、神話、或一些奇聞軼事。」藤木秀英微微一笑：「我熟悉這裡的每個角落、每個地方。」

「妳真的很熱愛你的家族。」貝蒂娜有感而發。

「那是當然，這是我長大的地方。」

石碑前，藤木秀英和貝蒂娜還在感動的氛圍中；林燁、封文安和溫慶廉沉默地專注於兩位女子的對話；而再後面⋯⋯

克勞斯不屑地瞪了一眼那塊石碑，小聲道：「結果還不是剖腹沒成功？」

石默紘翻了一個白眼：「他根本沒剖好嗎？有興趣的話你可以去檢查他的小腹。」

「老子沒興趣。那你怎麼對石碑有興趣？」

「我以為他不會留下任何有關他的紀錄。」

「你不是一直認為他不會管嗎？」

「那倒也是。」

「你們在談什麼？」封文安注意到外圍的竊竊私語，一句話又將大家的注意力轉回克勞斯與石默紘身上。

克勞斯雙手插兜，假裝一切無事發生：「沒什麼，走吧！」

「是。」藤木秀英知道眼前這一位是異妖後，變得格外尊敬。稍微鞠躬之後，就帶領大家穿越了紅色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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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的詛咒】隱藏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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