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這裏的命運似乎改變了,但命運的軌跡還是改變不了的。作為主人的娛樂,你可要做好本份,獻上精彩的表現啊。」
白茫茫的一片煙霧中,一個躺在地上的全祼大叔呻吟了一聲,扶著額頭坐了起來。
“ …嗯…頭真痛,我這是喝多了?…” 大叔努力地回想著自己在剛才的夜班休息時間做了什麼。
「…!… 糟了!睡過頭了!明天早會的材料……」大叔起身後,驚覺自己一絲不掛,他視線往下一望就見到他那袖珍版的三十九年「阿姆斯特朗 ♂手持☆回旋炮」。
「…我…(;´༎ຶД༎ຶ`)…」大叔惶恐不安地四處張望,「年將四十,露鳥社死」的恐懼讓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可奇怪的是他發現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沒有。
大叔、全祼、白色空間 — 這滿滿「擼D轉生」的既視感讓大叔猜到了下一樣出現的東西:一個白色的人形物體正在緩緩朝他走來。
“ 這不是我正在追看的新廁…不是…新動畫的情節嗎?我這是做夢了?還是穿越了?我穿到了那個世界了嗎?……可是我沒有印象啊…這又是哪個時候的情節了?…… ” 大叔嘗試給自己找個合理的理由去相信眼前的一切。
「…這和我想的有點不一樣啊!我還是比較喜歡一開始的那樣子。」還沒等大叔開口,那團白色人形便自顧自地說道。「 哈哈,抱歉,我的錯,都忘了現在你什麼都不記得了。」這團白色的人臉露出有點惡意的笑容。
“ 這傢伙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和設定一樣。” 大叔現在依靠著動畫的知識來判定這一切。「 你是誰?你想做什麼?」大叔試探性地問,他知道這東西的話不能盡信,牠是個壞傢伙!
「…怎麼把我的台詞搶走了?…嗯…等等吧……我跟這樣的你沒什麼想談的。瞧你把我弄成這奇怪模樣……」白色人團意興闌珊,變出了一張座椅坐下後,托著腮回道。
“ ???…怎麼不按套路出牌?這是什麼IF線劇情嗎?” 大叔更加的疑惑,卻又不敢發難,他感覺到這空間不受他控制。“ 如果是做夢的話,多加點意識還是能改變夢境的,在這裏做不到,可是我用力掐大腿卻一點感覺也沒有…這是怎麼了……如夢又似真的感覺…” 大叔苦無對策,他想著想著就嗅到了一股奇異的味道,那味道似乎是從白色人團身上傳來的,讓他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還沒等大叔反應過來,一縷黑色的氣體突然襲來 — 沒一下子,空間變成了一團漆黑,大叔和白色人團都被吞噬了……最後,四處亮起了各種顏色的小光點,照亮著兩個人影 — 毫髮無傷的黑髮少年和另一個著裝奇特、戴著遮蔽上半臉面紗的男子,他手中拿著一本微微放光的書,然而光亮卻照不清他薄薄面紗裏的臉容。「唷!終於見到你了。」同樣是黑髮的男子打招呼道。
「…」黑慢慢睜開眼睛,腦中的記憶總算齊全了。「有何貴幹。」黑警戒著他,冷眼相待。
「恩…眼神真好。只是不用太緊張,我暫時不是你的敵人。」黑髮男子十分滿意,隨即變出了一整套西式茶會的配套,一邊加熱開水一邊對著黑說道。「坐下吧,一邊用茶一邊閒談,我們也不用你一言我一句的,輕鬆輕鬆。」他對著黑又露出一個惡作劇般的笑容後,轉身繼續準備茶水糕點。
“ 這裏估計是精神空間之類的,暫時也找不到出去的辦法,先聽聽這東西吹的牛皮吧。” 黑環顧四周後,決定聽從男子的建議,便坐了下來。
奇怪的男子明顯對黑的表現十分滿意,嘴角泛起微笑的弧度,只是無論他怎麼笑,都給人一種難以捉摸、似是而非的感覺。沒一會功夫,他便遞上一杯紅茶,「客人請別見怪,手上暫時只有這個,請慢用。」黑看著鮮紅如同血般的茶色,也沒有多想,微微行禮接過茶杯,淺嘗了幾口,也感覺不到有什麼異樣。
「…哈哈…」男子看著黑的反應後更添喜色,優雅地坐下後也端起茶杯品嘗著紅茶。「你得知道…不是每個人都敢喝我的紅茶,也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喝到我煮的紅茶。你,真的很特別。」
「…會不會講話?我可對你沒意思。」黑對他最後一句話感到煩厭。
「…嗯…也就是有點不解風情……」男子嘆息道。可轉過眼,又用另一種近乎威脅的語氣說:「難怪會把我當成垃圾般使用,最後還直接埋了!」
「!」黑茅塞頓開,望著男子手中的書本。“ 牠…成精了?”
男子故意地清了清喉嚨後,溫和地繼續說:「 沒錯。我就是這世界的真理書,無所不知的聖典,並不隸屬任何神祇的管理,是世界的一部分意志所形成之物。」
「...我以為你是一種怪物。」黑毫不給臉地插嘴道,又喝了一口茶。突然傳來一下咋舌聲,黑眼角睄向男子,他仍然是端莊典雅的坐著,笑容和諧。
「…這件事…怎麼說也算是我的失誤。我是奉著自身的意志來給你作指引的,只是沒想到當時的你竟然看不懂異世界的文字。原本是找來給你當同伴的,最後也搞砸了。先給你道歉。」男子微微欠身行了一禮。
「……」黑覺得有點不自在,“被囚禁的女怪物是我的同伴?…認真的?” 立即轉了個話題:「為什麼會選上我?」
「這個無法回答。世界的一切都有相對命運和機遇。至於世界為什麼會選上你?我也無從得知,有可能是閣下身懷奇異的能力,又或者是被命運所指引,有太多可能。」男子嚴肅地回答。
“…這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的官腔。” 黑心中盤算,接著繼續問道:「 那你要指引我去做什麼?」
「救世。世界即將終結。而世界的命運都在你的手中,救與不救也在你的選擇之中,我僅代表世界的部分意志為你作出建議,在世界的指引下,皇都是你的最終目的地,只要你到達那裏世界便會因你而獲救。」男子繼續背誦式地回答。
“…這是什麼傳銷老頭的包裝言論……” 黑半信半疑,繼續當個積極發問的好孩子:「你會提供什麼援助?」
「世界的一切知識。」男子又露出奸詐的微笑。
「喔…那教我如何賺錢當個首富吧。」「無法回答。」
「那機槍、核彈或者高達的製造方法。」「無法回答。」
「那哪裡有絕世武功?無敵技能?神級裝備?無限種植法?」「…無法回答。」
「那我的機遇有後宮嗎?」「沒…」「人獸?百合?耽美?機甲?人外?」「……這些亂七八糟的…我不知道。」
面對黑的胡攪蠻纏,男子忍耐著保持儀態。為了避免少年繼續腦洞大開,他主動介紹自己的使用方法:「我能告訴你關於這世界的一些資訊,例如技能的種類,資源的分佈,怪物的資訊,以及世界的地理等等,並不能為你整合資料制作攻略,因為這樣會妨礙到你的意志,最多只能為你作檢索,提醒和指路,請見諒。」
「…這不就是百科全書嗎?還不如手機。那真理的部分在哪裡呢?」黑仍然不依不撓,似乎對擁有寶物毫不在意。
「…我…不會說謊。」男子的語氣有點不悅。
“ 真理是不說謊?” 黑大概試到了對方大約的深淺後,便不再繼續追問不切實際的東西,而是轉為對現實問題的提問:「神殿能被除掉嗎?」
男子聞言大吃一驚,本來不太好看的臉色又恢復了精神,他暗自讚嘆少年這麽快就掌握到這種擦邊球提問的方式,他斬釘截鐵地回答結論:「不能。」
「神殿的存在可以說是人族的根基,消滅神殿等同消滅人族,但神殿的本殿在皇都,或許你能試著從那裏著手。」男子冷靜地回應。
「我是什麼?」黑不給男子思考的時間,直接了當地問。
男子聞言失笑了一聲,對一直保持儀態的男子而言,這算是失禮的舉動,然而下一秒他故作冒失地理了理儀容,一臉無辜地笑問:「你不就是一個年將四十的露體狂大叔嗎?」
「……」黑沉默以對。
「給閣下這位大叔一個建議吧!請您還是不要過度地使用身體。雖然您是有異於常人的特殊地方,但還是不要太勉強自己比較好。因為 會 死 的 時 候 還 是 會 死。」男子就像是在報復剛才黑對他的捉弄般,調侃似地說著,還很特意地強調最後一句,嘴邊露出勝利的笑容,而笑容仍然看似不懷好意。
「…那麼我死了會怎樣?再穿越到別的世界嗎?」黑無視男子的得意繼續刨根究底。
「你怎麼知道自己是死了?」男子抛出了令黑震撼的信息。「不過,死和沒死也沒有太大的關係,靈魂信息被切割到這世界,另一邊也大概只剩下一個空殼。所以,死去的話,有可能令兩個世界的人都不幸喔。」男子的話與威脅無異。
「看來,我是沒有選擇的餘地了。」黑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哈哈……你果然有趣。也不全然是那樣,你的行動是自由的,而我也不會多加阻止。你就把我當成好用的道具盡情利用吧!說不定會比你遇到的伙伴更為可靠。皇都是你的命運之地,而我就只是一個盡職的響導。一切都由你作主。」男子又變回原本的正經模樣。
「…是嗎?那我打算把你賣了換錢。你應該會像陶瓷娃娃那樣自動回來吧。」黑一點都不想順著他的意思,他覺得自己對眼前的男子十分厭惡。
男子此時終於有點繃不住,他站起身來走到黑的面前,彎腰直視著黑。雖然相隔如此之近,黑還是看不清面紗後的眼睛。接著男子把嘴巴湊到黑的耳邊,用極其冰冷的語氣輕輕地說:「…沒想到你是會把 同 伴 們 都賣掉的人啊……」
黑聞言一拳朝男子的下巴揮去,只是男子風輕雲淡地化成了煙霧讓黑揮空了。「…呵呵……你是打我不到的…對了,這本書也是,對真理書不敬可不是沒有後果的。」男子似乎有點享受看著黑憤怒的模樣,輕輕地拍了拍懷中的書本說道。
「…下次可說不定!」黑不能饒恕他威脅到自己身邊的人。
「沒有下次了。像這樣的機會絕無僅有。雖然我們沒必要保持十分良好的關係,但是還是再次提醒你一句:命運是不可避免的。當然你想拚命掙扎的話,我也會陪你到底的,就讓我好好地注視著你的姿態吧,來自異世的有趣靈魂。」男子微笑道,這次卻表現得充滿期待的樣子。
「…你這看戲的傢伙…總有一天我會找到你,再狠狠地揍你一拳!」黑作出誓言,雖然他不知道對方是何方神聖,但他從來沒有如此討厭過一個人。
「……啊…哈哈哈哈…」男子終於不再維持形象,「…真叫人期待啊!……」他意味深長地死死盯著黑,隔著面紗也讓人感覺到他的注視帶著瘋狂和渴望。下一刻,光亮突然消去,無盡的漆黑迅速地吞噬了一切……
「…黑……妹妹……」—
諾伊雅目光無神地躺在地上,嘴裏含糊地唸叨道。她的腦袋嗡嗡作響,恍惚之間她呆呆望著躺在自己身旁的諾依曼 — 她仍然如同沉睡般一動不動,只是裙角邊一襲紅色漸漸蔓延開來,直至把她的裙子染成鮮紅,而且還濕答答的。
「…!!!」諾伊雅頓時一驚,左眼傷口的痛楚感也隨即襲來,讓她徹底清醒過來。
「諾依曼…你的右腳……」諾伊雅檢查妹妹的傷勢,驚覺妹妹的右小腿似乎被切去了,血如泉湧,她連忙將治療口服藥用嘴餵給妹妹,希望能癒合流血不止的傷口。
「啊!…」不遠處傳來了「圖奧」的叫喊,他似乎在洞室的入口處抵擋著什麼,只見他全身潔白的肌肉佈滿被利器所切割的傷痕,或深或淺且滲著血液。塞住入口的大石塊被莫名的東西猛烈地撞擊成碎塊,頃刻幾束黑色的尖刺物體自黑暗中生出,朝「圖奧」襲來。「圖奧」艱難地躲避著黑刺的攻擊,他的速度反應本來就不快,但還是能勉強閃躲黑刺的穿透攻擊,沒幾下子,身上又多了幾道工整的切割傷口。他朝著洞側前滾受身,黑刺的攻擊扎到了洞邊牆上,他順勢用力扒出那塊牆邊的大石往黑刺的方面抛去,在蔑見幾根黑刺朝著醒過來的諾伊雅進攻時,他不顧一切地把入口的牆體扒下朝諾伊雅的方面用力砸去 —
牆體飛快地插在諾伊雅身前的地上,正好擋住了黑刺的攻擊,可黑刺的攻擊還是穿透了牆體,幸運的是被飛牆的阻礙導致攻擊軌道稍微偏離了,都深深扎進諾伊雅腳邊的地裏。
「諾伊雅!跑起來!」「圖奧」用盡全力吼叫。諾伊雅身體抖了一下,她終於搞清楚發生什麼事了,不,她還是搞不清楚為什麼又會發生這樣的事,豆大的眼淚不自覺地流出,此時的她左眼流血,右眼帶淚,望著受傷的妹妹。
入口處的牆體被破壞了,讓黑暗的氣息多了更多的空間生出黑刺,它們又朝背對著它們的正在抬起大石的「圖奧」發起攻擊,這次成功地貫穿了他的右手、右腿和左腹。「圖奧」強忍傷勢,發動技能「飛石衝擊」,成功地強行脫離黑刺攻擊範圍並在落地的洞壁處砸出一道小縫,他口噴鮮血,又強行補了一記「猛拳一擊」,終於打出了一個足夠讓諾伊雅逃跑的小小洞口。
「…諾伊雅……快…」脫力的「圖奧」跌坐在小洞口旁,使用了珍藏的專用戒指的自癒技能緩慢地恢復著,他知道恢復的速度未必能比黑刺的速度快,但總比什麼都不做好,必要時還能當個肉盾。
諾伊雅緊咬牙根,本想大喊一聲卻怎也發不出聲音,但她還是迅速地抱起妹妹朝小洞口逃出,如同之前好幾次她所做的那樣,只是這次她沒有回頭,一次也沒有。當她們逃離之時,無數的黑刺也同時圍住了「圖奧」,它們沒有追擊逃走之人的行為,只是有點異常地似乎注視著眼前的獵物,而「圖奧」似乎決定接受他的命運,慢慢閉上眼睛……
—
黑長直髮的怪男子悠然地走進了一間暗室,房間外的好幾根黑刺都扎進了他的體內,然而他卻若無其事的樣子,反倒是黑刺努力地想掙脫他。室中坐著的小蘿莉正呆呆地看著他,就像個機器人的反應一樣。
「…哼…精神控制嗎?」怪男子似是欣賞雕像般端詳著小蘿莉。「…沒辦法了…也只能吃吃看。」男子把臉貼近小蘿莉的臉,輕輕地撥起七分分界那邊的長髮,赫然露出了刻在額頭處「III」的刺青 — 無數的黑絲瞬間刺入小蘿莉的額頭……
沒一會兒,怪男子便抱著昏迷的小蘿莉回到了黑色血陣的區域。「也差不多了。」言畢,所有的黑刺化成黑煙消散了,血陣中央躺著的是光著身體且失去意識的黑,他身上的傷全部癒合了,不留痕跡。不僅如此,黑刺消去後的洞穴空無一物,屍體、少女靈體、植物、設施什麼的都一點不剩,只有泥土和石頭。
怪男子的走路聲迴盪四周,他輕輕地把小蘿莉放在黑的身旁,還貼心地讓她的頭枕在黑的手臂上,只是一個光著身子,一個看著年幼,畫面有點兒童不宜。
「…死在這裏的命運似乎改變了,但命運的軌跡還是改變不了的。作為主人的娛樂,你可要做好本份,獻上精彩的表現啊。」怪男子輕聲說道,語氣還是一貫的冰冷無情。就是這樣,他一動不動地望著兩人,似乎沉入了沉思……
「圖奧」拖著沉重的腳步,他回想起自己剛剛的死裏逃生,倒感覺是對方放了他一條生路。雖然他想追上諾伊雅的腳步,但如今洞中的死亡氣息消失無蹤,他想起那位被弟子牽掛的少年,便打算先尋找一番。極度死寂的氛圍讓他有點不寒而慄,他有點擔心少年是否能安然無恙,還是早已屍骨無存……
最終他順著神奇的第六感來到了一處空曠的區域,他驚訝得把手中的發光石塊掉在地上,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說不清是憤怒還是恐懼 — 光著身的少年抱著一個幼女入睡的「勁爆現場」並不是他所在乎的,讓他驚訝的是地上殘留的魔法矩陣,這是他的夢魘,是奪去他雙親和家鄉故人生命的奪魂儀式 —
血葬禁術的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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