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終於要死了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LObmUTMA7
#創傷預警 本文包含大量校園暴力及受害者心裡描寫可能會引致不適或其他痛苦回憶 #請謹慎閱讀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Yi75pUvWf
在鬧鐘響起之前,月季把它取消了。昨晚又是一個無眠的夜晚,這樣的夜晚已經持續好久,盡管她、已經非常累,但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入睡。極度缺乏睡眠令月季極度疲憊,腦子早已成了漿糊,思維被黏住,思考變得緩慢,但是即使如此疲憊腦內卻依舊十分吵鬧,不斷地回閃各種記憶與各種聲音。那段時間持續的噩夢之後便是這樣整宿整宿的不眠,她雖然擺脫了夜晚的噩夢,但是夢靨走進了她的生活,月季感覺自己無時無刻不在白日的噩夢中。
這樣的狀態,甚至連她的父母都無法無視,去醫院幫她掛了個號,想看看醫生怎麽說,但是他們無法理解這樣的痛苦,以為只是青春期荷爾蒙過剩導致的情緒低落,所以他們為她掛的是中醫號。
月季推開被子,呻吟一聲,掙紮著從床上坐起,感覺得到自己的腦子笨重得就像個巨大的雪花球,隨著她的動作,裏面的水和雪花緩緩動了起來,慢慢回旋飄落。月季緩慢地為自己穿上衣服,怕動作太大拉扯到因為太過疲勞而酸痛的肌肉。刷牙的時候,月季看著鏡子裏面的自己,覺得自己是一具內部已經腐爛得只剩一副皮囊的屍體,毫無生氣,暴瘦讓她的臉頰下陷,眼球突出,黑眼圈幾乎要占去三分之一的下臉頰,整張臉都是毫無血色的慘白。月季伸手扒拉了一下下眼瞼,下眼瞼因為缺少血色而發白。心臟在艱難地跳動,每一下都在昭告它的疲憊不堪。
「月季,你快點。」母親突然在樓下大聲地催道,月季被嚇了個哆嗦,這樣突如其來的聲音刺激到了她,一直壓抑的情緒瞬間爆發,讓她想把手中的漱口杯重重地摔在地上,但是疲憊的她做不了,「我知道了!」她只能同樣大聲地回話,怒火瞬間被澆滅,她又變回了那個就連動一下都小心翼翼的她。
下樓的時候母親早已在等著,甚至連汽車引擎也開了好久,於是又是少不了一頓罵。可是月季對這些已經沒有感覺,沒有生氣也沒有羞愧。她坐上小汽車的後座,習慣地靠著座椅仰頭看天空。今天的西城依舊多雲,西城的天空最不缺的便是雲了。雲像是玩偶被扯出的內芯,撒在天空中。厚重的雲在天上艱難地前進,不知道是謀殺了多少只泰迪熊才能堆出這樣的厚度。
月季看著西城的天,放空了大腦,把自己關進了自己世界,母親說了些什麽,但是她沒有聽到,也沒有心情去留意母親說了什麽要給什麽回應。汽車在移動,所有的一切都在變化,只有西城的天依然。
去到醫院,母親讓月季自己先去找醫生,她去排隊掛號。月季機械地執行母親的要求,自己先搭電梯去找醫生。來到電梯前,也許是她今天來得太早了,電梯前只有她一個人。進到電梯內,空無一人。月季按下熟悉的16樓。電梯的樓層在緩慢地上升,電梯內雖然只有月季一人,但是四周都是鏡子,像是有無數個她自己並排站著。與其他醫院不一樣,這個醫院充斥著的不是酒精消毒水的味道,而是一種濃烈的令人安心的藥草的味道,也許是中醫院唯一的好處。
今天的電梯過於緩慢,月季感覺已經過去了好幾分鐘,樓層指示燈的數字一直在跳動,卻遲遲沒有到達她的目標樓層。月季不安地看了一眼指引牌,16樓,她腦中沒有坐電梯去16樓需要多久的概念,但是總不會需要那麽久吧。這樣的想法令她開始覺得這個電梯與其他電梯非常不一樣,與她去過的其他醫院相比,這個電梯的四壁是光亮得讓人心慌的如同鏡子般的不銹鋼,病人被推進這樣的電梯,看著剛做完手術的自己或是即將要做手術的自己時不會害怕嗎?
月季擡頭看了一眼倒映出的自己,臉色慘白,眼下是大片的黑眼圈,頭發亂糟糟的,因為太過瘦而顯得有些駝背。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她一邊想著,一邊試著挺直腰,這兩個月她瘦了接近二十斤,現在一米六四的她只有七十多斤。
在她發著呆的時候,電梯的指示燈跨過了16樓,沒有停下,而控製面板上亮著的是26樓的指示燈。發生了什麽?月季警地的查看了一遍指引牌。為什麽樓層變了?現在的她對一切的不尋常都異常敏感,不安迅速而熟練地劫持了她。
指引牌上,她的目的地從16樓,一躍遷移到了26樓,治療室的樓層變成了26樓。可是,她剛才確認時明明是16樓。
到底哪裏出了錯?到底哪裏出了錯?
又是她無法解釋的事情,月季慌了起來,一切不好的回憶瞬間湧了上來,陰暗的、荒謬的、寒冷的,這一切讓她越發不安。回憶帶來無數的聲音在她腦中響起,無數場景重現,回憶中的她不停地重復說過的話,這些吵鬧的聲音瞬間充塞了她的所有思維,月季再次無法思考。
電梯越過16樓後,像是進入了加速模式,樓層指示燈飛速切換,「叮——」,月季還在驚慌中,電梯門已經應聲打開。
門外,是一個普通的大廳,橫放著幾排凳子,濃郁的藥草味湧進電梯。一切都顯得無比正常,所有陰暗的、荒謬的、寒冷的都在這裏找不到蹤影。一位護士在電梯外等候著,「小姐,請跟著我走。」她說,並且指引月季走出電梯。月季的心臟還在狂跳,但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走出電梯,跟在護士身後。
大廳有點冷清,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穿著病服的人坐在大廳在等號,他們全都瘦骨嶙峋,過大的病號服像是套在欄桿上的旗幟空蕩蕩地掛在他們身上,皮膚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快要與洗得發白的病服融為一體。
我最終也會變成這樣嗎?月季想道。
穿過大廳,來到一條過道,整個過道都是白色的,左右兩邊是一個又一個的科室。也許是她來得太早了,整個過道的科室的門都是關著的,過道上除了她與那個護士一個人也沒有。月季跟在護士的身後,聽著護士的高跟鞋與地板發出的聲音回蕩在整個過道。
她們就這樣一直往前走,像是永遠走不到盡頭,護士帶著她不停的左右拐彎,而她們路過的每一個房間的房門都是關閉的。月季不知道護士將要把她帶到哪裏,她沒有問,護士也一個字都沒有說,像是她並不存在。她們只是一直往前走,往前走,繞過一個又一個的病房。
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月季甚至開始驚嘆這個醫院竟然如此之大,護士在過道盡頭一間科室前停了下來。這裏仿佛早已被忘卻的世界的邊緣,只有一盞昏黃的吸頂燈照亮這個科室的門口,與電梯出來後見到的光亮大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門中央的門牌簡單地寫著「Doctor」。護士為月季打開了門,「進去吧,他等你很久了。」她如此說到,聲音裏沒有感情。
月季推開門,走進了房間,突然她覺得這個毫無感情的聲音好熟悉,她想起了什麽急忙轉頭想確認是不是她所認識的九月,只是還沒來得及確認,「嘭——」房門應聲關閉,月季連忙拉住門把手,但是沒有用,門早就鎖上了。
「護士小姐!」她拍打著門呼喊著,可是她的求救從來沒有得到過回應。於是,月季迅速放棄了,她太懂得再多的求救都是無用的,不會有人來救她的,永遠不會,而且她也累了,已經沒有力氣去做這些事情了。高漲的情緒再次回落,她又成了那個疲憊不堪,無法對外界做出反應的月季。
月季轉過身打量四周的環境,她發現她並不是在一個房間內,而是來到了一個廣闊的月臺,她站在這個月臺的入口。月臺不是西城那種粗糙的月臺,這裏的地上鋪著光潔的大理石瓷磚,成排的嶄新座椅,以及巨大的LED屏幕,一切都與西城那個破舊不堪的月臺截然不同,唯一的相同點是這個月臺的頂上也沒有遮雨的棚子,夏日的熱辣陽光直接落下,赤裸裸地照在這些嶄新的設備上。只是這樣毒辣的陽光並沒有給月季帶來多少溫暖,在這樣的盛夏裏月季竟然感覺到一絲的寒冷。月季向左望去,月臺的盡頭在幾百米外。月臺四周的連綿不斷的山,一眼望去,除了蜿蜒的鐵路便是看不見盡頭的山,這個月臺像是突然生長出來,與這裏的景象完全不相配。
四處打量了一番,月季發現在月臺的長椅上,坐著一個人,可是長椅離她太遠,她只能看到這個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她的潛意識告訴她,不應該過去的,可是現在的她已經什麽都不在意了,月季早已放棄了所有的這些其余的情感,恐懼再也不能劫持她,於是,她朝長椅走去。
一步,一步,一步,不安的感覺沒有生出,沒有什麽讓她恐懼的。足夠近的時候,月季看清楚了,這個男人穿著整套的黑色西裝,戴著一頂純黑的絲絨圓頂騎士帽。她認出了他——是九月。她已經好久沒見過他,也再也沒有見過Doctor了。
這一次,月季沒有了上次見到九月時那種想快速逃離的心情,反而是感到安心,因為她很快就明白了,如同突然在黑暗的房間裏打開了燈,所有的一切露出原形——今天,她可以接受手術了,上次未完成的手術,終於可以完成了。
月季繞過長椅,在九月的身旁坐了下來。九月與上次她看到的不一樣,沒有被西裝長袖蓋住的手上有著烏黑的淤青,臉上也是星星點點的傷痕,而他的眼角更是腫起了一大塊,似乎是經過了無數次惡鬥。而且九月並有註意到月季在他身旁坐下,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註視著前方。
「你怎麽了。為什麽身上這麽多淤青?」沒有寒暄,月季直接問道,她知道九月雖然沒有反應但是是知道她的到來的。
九月沒有回答,而是像之前一樣轉移了話題,「你不應該做手術的。」他重復著之前的話。
又是這樣沒有理由的要求,這樣的回答瞬間讓月季平靜心情消失,情緒如同乘坐過山車,瞬間沖到頂點,排山倒海的情緒如雪崩,上一秒還是平靜然後下一秒便把她吞噬,一瞬間她感到異常憤怒,她的腦袋嗡嗡作響,無數回憶再次湧了上來,她想起了自己日夜被夢靨被回憶折磨的日子。
他什麽都不懂!卻這樣對她的生活指指點點,這樣命令她卻毫無解釋!
「你不明白我有多痛苦!」她沖著九月大聲喊道,抑製不了自己的情緒,反而任由情緒控製自己,再也不壓製。
可是九月沒有理會她爆發的情緒,只是看著遠方,他問道:「你為什麽需要做這個手術?」
「我太痛苦了!」
「我每天每夜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活在夢中還是在現實的世界中,我唯一的感覺就是痛苦、難受、恐懼,除此之外我再也感覺不到其他東西。」月季說著,眼淚流了下來,必須靠屏住呼吸來排除痛苦的感覺才能順利說活,於是呼吸也變得困難了。
「我太痛苦了……」月季還在哭著,說活變得斷斷續續,像是有什麽掐著她的喉嚨,「我腦子裏,除了那些痛苦,唯一能想到的只有,用刀劃自己,這樣至少可以不必這麽痛苦……」
「還有死亡,只要想到我可以不再那麽痛苦,我就想馬上從樓頂跳下去!可是我不能!不,我是害怕,我是個連死都不敢的膽小鬼,所以我能怎麽辦,我能怎麽辦,只有Doctor給了我選擇,你又有什麽資格讓我選擇不選擇。」月季甚至激動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像是這樣九月就會認同她的想法。
「只有手術可以幫到我了。」她的淚水無法停下來,只是說到這句的時候她終於不再那麽激動,一瞬間便軟弱了,她毫無辦法,完全地被打敗了。
九月臉上的神情沒有改變,他也站了起來,和月季站在了一起,把哭得顫抖的月季攬進了懷裏,可是這不是一個擁抱,這只是毫無感情的僵硬的身體接觸。九月在月季耳邊說道:「手術不只是讓你不再痛苦那麽簡單,它會取走其他所有的感情,你再也不會痛苦,也再也不會快樂,再也不會有其他的的感情,你失去的是你的靈魂,你的心。」他的聲音冰冷得像深冬的冷風。
"我早就失去了快樂,我只剩下痛苦。"月季回答道,是的,她已經失去所有的一切,除了痛苦,無邊無際的痛苦,她只剩下一個被痛苦填滿的軀殼。
九月沒有繼續說話,他們一動不動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你根本不懂,我太痛苦了,我真的太痛苦了。我每天除了在回憶裏,一遍又一遍地重演那些痛苦的記憶其他什麽都做不了。你說的失去感情又怎麽樣呢?我再也沒有快樂過,什麽是快樂,太久遠了,我已經忘了。剩下的只有難受,就連心臟都跳得很困難。」
月季說完,再也忍受不住,放聲痛哭,這似乎不是很嚴重的事情,可是她控製不住地哭泣,被情緒牽扯著無法呼吸無法逃離。
九月放開了月季,他告訴她:「我不會讓你接受手術的。」他依然冷淡而固執,可是這句話卻一瞬間又再激怒了本來已經平靜下來的月季,她迅速進入戰鬥狀態,一瞬間充滿了電,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月季一把推開了九月,甚至讓退後的九月有幾分踉蹌。
「你沒有權利阻止我!」這句話幾乎是尖叫著喊出來的。
九月只是平靜地看著因為過於激動而臉頰通紅急促地呼吸的月季。
「我知道的,Orange,在手術臺上。」過度的吸氣呼氣,讓月季只能說出簡單的詞語,「在那個,房間內。她就是,不做手術,的下場!」只是這樣的簡單句子,已經讓月季哭到無法繼續下去。
九月沒有再靠近,保持著距離,看著月季捂著胸口急促地呼吸,卻很難呼吸。他也知道那個女孩,他也曾到過那個房間,他也看過那個「展示品」。
「那是為了讓你恐懼的『展示品』。」他只能這樣告訴她
「你既然已經去過那裏那又有什麽資格阻止我?你是明白了這樣的痛苦是怎麽折磨我們的才進行的手術,然後一切過後卻又要阻止我。你已經懦弱了,憑什麽阻止我懦弱,要我堅強,要我去面對我永遠沒辦法戰勝的痛苦?」月季反問道,幾乎是吼出來的。她無法承受這樣強烈的雙重情緒,既悲痛又憤怒,這兩種情緒強烈得想要把沖破她的身體與血液,像是想要把她撕裂,讓她全身扭曲卻無法疏解。
但是任何情緒都無法抵達九月,他還是無比平靜,冰冷地重復那句話:「我不會讓你接受那個手術的。」
九月轉過身不再看著月季,雖然月季扭曲的容貌讓他想起了那個女孩,但是他內心的情緒依然沒有變化。「你在那個房間內見到的那個女孩,他們輪番折磨她,她抵抗到了最後一刻,直到最後死去。可是死亡拯救不了她的肉體,他們讓她的血流幹,撬開她的腦子,最後他們還是得到了想要你交給他們的東西。」
「你以為他們只是簡單地殺了她嗎,不是的,在得到她的屍體後,像脫襪子那樣,把她的皮從頭部開始完整地剝了下來。她剩下的肉體失去了其他用處,他們用極為殘忍的方式分解了她的肉體,直至她就只剩下一張皮了。剝下來的她的皮是翻過來的,需要用手術刀輕輕地刮去表面的殘肉,再用生理鹽水清理掉上面的血水然後冰凍保存。」
「到了第二步,他們需要製作一個能把這張皮支撐起來的假體。他們首先把假體做出來,然後在上面刻畫出一些細節的東西,那些東西是如此的逼真。做好之後,就是將她的皮膚進行處理,沒有處理好的皮膚,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失去水分,變成幹燥而堅硬的皮膚,很有可能會被蟲子啃食,甚至會發出難聞的氣味。在完成了製革以後,他們獲得了一塊軟質的皮膚,然後在上面塗抹一層潤滑的白色膠水,再把皮膚穿在人造假體上面,最後用手指把表面皺痕清理幹凈,再晾曬。你在那個房間裏看到的,你以為是為了幫你復仇的貢品,其實是最後的成品,也是他們最驕傲的『展示品』。」
九月平靜地說著這段話,卻持續地刺激著月季。月季的臉已經完全漲紅扭曲,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只能看到九月模糊的身影。她告訴九月,「死後的我就不是我了,現在的我和我的痛苦在死的那一瞬間便消失了,所以他們對死後的人多殘忍與我並沒有很大的關系,因為我是活著的我,活著的我是還不能死的我,是會想到我的死亡將給我的家人帶來多大的痛苦的我,是害怕死亡的我。手術也好,你也好,Doctor也好,一切都是因為我活著,才有意義的,如果我死了,你們對於我來說就都失去了價值。我活著而且痛苦著,所以你們出現了,因為我不想再痛苦地活著了。你懂了嗎,死亡之後多可怕都是不可怕的,活著的能折磨我的痛苦才是真真正正的,讓我害怕的。」
他們誰也無法說服彼此,氣氛陷入僵局。
無數回憶擠進月季的腦子裏,它們不斷回閃,不斷讓她體驗當時的感覺。
「我們來打她吧,反正無聊」他們說,回憶中的月季被逼到墻邊,他們圍著她,笑著,像是提議著什麽開心的事情。也許確實是開心的,她的痛苦是他們快樂的來源。在嬉笑聲中,他們向月季靠近,其中一個人一腳踢在了月季身上,她沒承受得住沖擊力跌倒在了地上。
他們興奮了,不顧月季摔在地上,不顧她哭著求饒,越來越多的腳印,印在了月季的衣服上,沒有人來製止他們。
「不要了,不要了。」現實世界中的月季也哭著求饒,但是回憶一如既往沒有放過她,她只能在回憶中,再次感受過去的痛苦。
場景變換,她站在了教室的後方,在她看不見的背後,一個女孩躡手躡腳地向她靠近,趁她不註意,一把扯下了她的褲子。不知所措的月季一時沒反應過來,褲子被褪到了腳踝,她下身只穿著一條內褲,站在教室的後面。等待已久的觀眾們爆發出笑聲,就像是街上的爆米花熟了,笑聲四處迸發,氣氛瞬間被炒熱。
她就是一個任由人擺弄戲耍的小醜,戰戰兢兢地提起褲子。月季不想哭的,可是淚水怎麽都止不住,而那個女孩,諂媚地笑著,說道:「你應該知道我要來脫你褲子的,下次小心點哈!」
原來是月季的錯,為了不讓自己太難看,月季努力想要忍住淚水,可是沒有用,於是她扯出了一個笑容,也許在別人看來不是笑容,只是歪了一下嘴角,她說道:「沒關系,你下次註意點吧。」原諒了女孩。但是,她知道的,她真的知道的,這樣的回答不會給自己帶來任何善意,這樣的善意什麽都改變不了。
只是,只是為了讓自己不那麽難看。
在長久的寂靜之後,九月開口了,「你不應該做手術的。」他說道。還是這句,沒有借口,只是一個單純的命令。
「不——我可以!」月季沖著九月吼道,像是有一只猛獸沖了出來。她上前,掐住了九月的脖子,「我可以,我可以,我可以……」她一邊哭著一邊喃喃自語,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接受手術。月季只想盡快脫離這些痛苦,逃離這些回憶,逃離回憶中不斷被傷害的自己。
於是她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在月季雙手下的九月,沒有掙紮,沒有反抗,甚至表情也沒有變化,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而此時的月季只有一個信念,那便是只要九月不在了,她就可以接受手術了。
月季掐著九月的脖子,看著他的臉漲紅,再轉為死白,看著九月在她手中,逐漸失去生氣,到最後無法閉眼,定定地看著月季。月季松開了手,趴在九月的胸口,確定他的心跳早就已經停止後,月季拖著他的屍體走向月臺邊緣,然後把九月的屍體推下了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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