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傷預警 本文包含大量校園暴力及受害者心裡描寫可能會引致不適或其他痛苦回憶 #請謹慎閱讀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noN1KWMap
這場殘暴的歡愉,終將以殘暴終結
在這個科技高度發達的時代,人性卻日漸淡漠。月季是一個普通的女孩,生活在這個冷酷而無情的世界裡。她的名字來自她母親最喜愛的花——月季花,這種花象徵著愛與美麗。然而,月季的生活卻充滿了陰暗和恐懼。月季在這個時候回想起自己名字的寓意,不免感到可笑。
月季早就註意到了,在那裏有一扇門——她熟悉的門,是她那晚在黑暗中看到的那扇門,光潔的不銹鋼大門,門上有一個窗口可以供人查看裏面的情況,這扇門既像通往凍庫又像將要通往手術室。這扇門和這個月臺一樣突兀,就在九月坐著的長椅後方。
最初她不明白為什麽那扇門會在這裏,可是經過與九月的一番交談後,月季明白了,她需要進入那扇門,回到那個房間,進行那個她一直等待著的額葉切除術,取出所有的情感,帶走現在的傷痛。
她等這一刻真的太久了,朝著那扇門走去的時候,甚至雙腳都是軟綿綿的,心跳加速到可以在空曠的月臺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呼吸也慢慢變得平緩。
只要過了今天,她便再也不必痛苦,再也不必被無窮無盡的噩夢折磨,再也不必被困在不斷循環的回憶中,她終於可以解脫了,她終於可以逃離了。
她拉開冰冷的不銹鋼大門,一股充滿黴味的冷氣自房間內沖出,是熟悉的寒冷,空氣像是在裏面靜置了很久,就是那間她曾經迷失過的房間,她又一次來到了這裏,只是這一次她不再恐懼,這一次她心甘情願地獻出自己。月季踏進那所房間,臉上已經沒了表情。眼前的世界和從前大不相同,她再也無法感受到任何情緒。
月季踏進那間房間,環顧四周。是的,沒錯,就是那個房間。她可以確定。
破舊的天花板吊頂還是那樣的破舊,吊頂上除了上次看到那幾個空缺,又新增了好幾個空缺,大概是上次黑衣人追捕她的時候留下的。房間比她上次看到的幹凈了許多,裏面整排的桌椅已經被搬走,那些陳舊的書和書架也全都消失不見了,換成了一個個放著儀器和藥劑的櫃子,這讓這裏比上次更像一個手術室了。
在房間的中心,放著那個熟悉位置放著手術臺,手術臺也更換了,不再是上次那個銹跡斑斑的手術臺,這次的手術臺甚至在無影燈下閃著陰森的白光,一切都煥然一新,他們為迎接月季的到來把一切都更換了。
而Doctor穿著手術服就站在手術臺的旁邊等著月季。他臉上是帶著親切的微笑,「你終於來了。」他說,歡迎她的到來,聲音和藹可親,帶著魔力,讓月季激動的心終於放緩了些。
「我還以為你已經放棄給我做手術了。」月季說道。
「我只是等你做好準備。」Doctor答道,邊說邊拉開了鋪在手術臺上的白布,做了個手勢邀請月季坐到手術臺上。
月季順從地躺上手術臺。
「是不是只要完成這個手術,我便再也不會痛苦?」月季再次向Doctor確認。
「是的,」Doctor回答,「如果說大腦是人體的『司令部』的話,前額葉則是司令部裏的『總司令』,只要切除了它,你便再也不會感覺到痛苦了。」
「隨著科技的進步,人們發現了一種可以改變人類行為的手術——腦額葉切除手術。這種手術可以切除大腦的某些部分,從而改變一個人的情感和行為。我們將這種手術視為控製社會秩序的一種手段,開始強製那些被認為『有問題『』的人接受手術。我已經做了幾千臺這樣的手術,只要十分鐘,十分鐘之後你就是新的你了,你就是再也不會痛苦的你了。」
「那些噩夢呢?」月季問道,這是她最關心的。月季經歷了無數次的暴力和虐待,她的內心早已千瘡百孔。當Doctor宣布她必須接受腦額葉切除手術時,月季並沒有反抗。她認可這或許是一種解脫,一種擺脫恐懼和痛苦的方法。
「他們也會消失,就算是不消失,他們也不能稱為噩夢了,你不會再恐懼,做完手術,對於你,這世上再也沒有恐懼這個詞。我們的工作就是消除痛苦和恐懼,可是有的人就是不懂得這個工作有多麽偉大。」Doctor說道。
月季知道他說的是九月,於是她告訴Doctor,「九月已經死了,他說服不了我,他的屍體躺在軌道上,他再也回不來了,再也不會有人阻止你了。」
「不,他不會死的,只是下一次他不是叫九月,就像上一次他也不叫九月一樣,但是他只成功過一次,雖然最後還是失敗了。」Doctor說著,用手術刀剪開了月季的短袖,她被脫光衣服,躺在冰冷的手術臺上。冷酷的Doctor正在準備手術工具,月季閉上眼睛,她的身體暴露在空氣中,之後胸罩也被脫下,露出所有的肌膚,Doctor再細致地在裸露的肌膚上塗上碘酒進行消毒。隨著麻醉劑的註入,她漸漸失去了痛感,卻沒有失去意識。
月季躺在手術臺上,感受到碘酒帶來的涼意,她可以通過無影燈玻璃的反光看到自己裸露的上半身,可是此時的她不再在意這些,她問道,「是我上次在這裏見到的那個女孩嗎?」
「是的,」Doctor答道,拿起了放在一邊的破冰錐,和小錘子「但是這不是什麽幸運的事情,至少對於那個女孩來說。」說著,他把破冰錐對準了月季的眼眶,再用小錘子敲打破冰錐將破冰錐刺入了月季的腦內。這個手術沒有月季想象中那麽令人恐懼,她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叮叮叮——」敲擊冰錘的聲音回想在整個手術室內。
Doctor繼續說道:「她痛苦地度過了漫長的一生,被噩夢,被痛苦折磨,但是到最後她還是輸給了它們。你知道嗎,你是永遠不可能逃脫得了的,你的靈魂被這些痛苦塑造過後,它們便是你身體的一部分了,你要怎麽從自己的身體逃脫,你的噩夢你的痛苦,你不可能從這些東西中逃脫的。」Doctor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止。
從月季的視角看到的,是Doctor握著位於眼前的破冰錐,並且輕輕地左右搖擺它。
「你只有一個辦法得救,那就是我們。」Doctor說完,拔走了刺在月季眼眶的破冰錐。
「好了。」Doctor宣布手術結束,整個過程甚至不用十分鐘。
月季感覺不到有什麽變化,她的上身赤裸著,但她絲毫不介意,沒有羞恥的感覺。從手術臺上坐了起來,卻也沒有想過要穿上衣服,遮蔽自己的身體。這時她才發現,在她手術臺的正前方,並不是另一扇可以通往那無窮無盡的黑暗的門,那裏是一面玻璃墻,只要站在玻璃前,房間內的所有東西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此時月季才意識到,這裏不是她在黑暗中誤入的那個房間,這是其他地方。透過玻璃月季什麽都看不見,只有無邊的黑暗,那這裏還是那個異境的世界,只是這次換了地方,是另一個房間。
也許是手術的效果起了作用,被丟入這樣的環境中,月季沒有感受到恐懼也沒有恐慌。她從手術臺上下來,依然裸露著上身,走向了黑暗,像是那裏有什麽呼喚著她。她靠近玻璃墻,透過玻璃才發現,原來玻璃墻外的並不是黑暗,是她在這裏遇見過的黑衣人們,他們依然穿著貼身的黑色橡膠緊身衣。密密麻麻地趴在玻璃墻外,貪婪地看著房間內的月季。可是月季沒有害怕,她什麽也感覺不到,一直壓著她的那塊大石突然消失了,月季從來沒有感覺過身體這麽輕盈,什麽感覺也沒有,痛苦也好,悲傷也好,全都消失無蹤。
雖然也像九月說過的,其他的感覺也消失了,一直困擾著的問題解決得了,月季卻也沒有感到開心或者快樂,她只覺得輕盈,心裏空蕩蕩的感覺也被填滿了。因此,就算赤裸著上身,面對著這些貪婪地看著她的黑衣人們她也絲毫沒有其他感覺,月季覺得自己像是終於融入了這個世界,不必再害怕,也不必再思考。
她伸出手,指尖觸到了玻璃墻,墻冰冷得仿佛在冰櫃中,可是寒冷只停留在指尖,她的身體,她的心沒有因為這寒冷顫抖,她真的失去了所有的感覺。身心變得空靈而虛無。月季沿著玻璃墻行走,黑衣人們的眼睛緊緊盯著她,仿佛在捕捉著她的一舉一動。
在這個莊嚴和神秘的氛圍中,與傳統祭祀儀式中的肅穆和虔誠有著某種相似之處,她感覺自己正在參加一場葬喪,她赤裸著上身,將自己完全暴露,仿佛是在進行一場自我暴露的儀式,將自己完全地展現在眾人面前,毫無保留,並面對著黑衣人們的註視,展現出一種儀式化的表現,仿佛在進行一場自我救贖和解脫的儀式。
月季順著玻璃墻,一直往前走,黑衣人們的眼睛緊盯著她,捕捉著她。在玻璃墻的盡頭,是一面等身的鏡子,月季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鏡中的自己赤裸而脆弱,赤裸著上身,上半身被碘酒染成了紅棕色,眼中布滿了紅血絲,頭發淩亂,臉慘白慘白的,黑眼圈因此特別明顯,在眼瞼下烏黑的一片。面對著鏡子,月季彎腰解開了鞋帶,脫下鞋子,然後是襪子,再拉下了牛仔褲的拉鏈,褪下褲子,之後是內褲。
月季的舉動充滿著一種超越自我的宗教感,她將自己的身體暴露給眾人,象征著一種自我犧牲和超然的態度。她的赤裸和無畏,讓人聯想到古代祭祀儀式中祭司或祭品的表現,一種將自己獻祭給神靈或祖先的虔誠和敬畏。將過往的痛苦和煩惱都拋諸腦後,迎接一種全新的自我和生命。她在鏡中看到自己的裸體,似乎是在審視自己的靈魂和內心,如同祭祀儀式中祭司審視祭品一般,探尋其中的深層含義和真相。
終於,在鏡子中的月季完全赤裸,她把自己的身體完全地暴露給Doctor和一直緊盯著她的黑衣人們。她的身體極瘦,像是僅剩下一張皮包裹著骨頭,肋骨清晰可見,甚至可以看到心臟跳動引起的胸前肌膚的起伏,大腿上有一道又一道的已經愈合了的疤痕,那是她試圖去讓自己逃離這些痛苦時留下的。曾經的她害怕被看到這樣的自己,這些傷疤,她不想去解釋,他們也不會懂。
可是現在,她曾經害怕的終於不再讓她害怕,她把自己的所有秘密都呈現給觀眾們,全裸時她的心情沒有起伏,像是只是在測試手術的效果。她赤裸著再在黑衣人面前走了一圈——依舊心情沒有起伏,心情平靜如水,仿佛在進行一場冷靜的試驗。她的內心空蕩而寂靜,一切痛苦和憂慮都已消失不見,她感受到了一種新生的希望,一種解脫的輕盈。盡管沒有成功的喜悅,但她知道,她已經成功地逃離了過去的痛苦,她已經獲得了自由。
月季在這個場景中感覺自己在參加葬列祭祀。
那些一直困擾著她的痛苦也全部消失不見,她可以感覺到,一切都消失了,那些不斷地重復的想要傷害自己的念頭也全都消失不見。她的腦子裏空蕩蕩的,什麽也不剩下,不斷重復放映的回憶也匆匆下畫。
月季感覺到了一種新生的希望,她終於成功了,她終於逃離了,她終於不再痛苦了,雖然沒有了成功的喜悅,但是那些痛苦也全都消失無蹤。
月季的目光在手術臺旁的Doctor和墻外的黑衣人們間穿梭,仿佛在面對著無盡的莫測,她緩步走出門外,踏上月臺,遠處的軌道上,九月的屍體早已消失無蹤,而那一直糾纏她的寒意也隨之消失得無影無蹤。月季凝望著延綿無邊的山巒,夏日的陽光灑落在山上的綠葉上,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她感受到了,時隔很久,終於再次感受到了,西城那使人窒息的悶熱氣浪。
她的內心空寂無比,生命在這殘酷無情的世界中茍延殘存,不再畏懼裸露和暴力,情感似乎被剝奪殆盡,唯有一絲微弱的生存意誌仍在延續。月季不再畏懼,不再承受痛苦,也不再體會快樂,但她卻感受到了一種全新的復蘇,她將會成為一個嶄新的自己。
在這個寂靜而蒼涼的月臺上,月季感受著一種超越肉體的超然狀態,她仿佛觸及到了生命的另一種層面,與世間的痛苦和歡愉都已無關。她站在那裏,被夏日的光輝所照耀,身軀微顫,心靈卻似已超越了塵世的喧囂。她不再害怕,不再痛苦,也不再快樂,但是她卻感覺到了新生,她會是新的自己,她即將成為一個不同尋常的存在,一個不再受製於痛苦和情感的新生命體。
那以後,她再也不是活著,只是還沒死。
ns 15.158.61.48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