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也是朋友。」良祐笑了,他在嘲笑程傑的不誠實,有眼睛的都看的出來差別。程傑持續不作聲,他的思緒都在昏迷的人兒身上,想到益翔衝上前跟那個殺手對峙時,他慌了,特別慌。
就像那次黑道火拼的時候,他被人設下陷阱一個人落單被仇人找到,他不清楚益翔找了他多久又如何找到的。益翔找到他時,他那時候早已滿身是血,甚至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他只記得益翔抱著他在哭。
他多次警告過益翔不要插手他黑道上任何事情,但益翔好像永遠聽不見。
「如果他醒了,幫我把這個給他,最近道上盯很緊,今天…應該是最後一次來看他了。」程傑將那對手鍊小心翼翼的收在盒子裡,遞給了良祐。
良祐疑惑地接下手鍊,有一條手鍊看起來染過了鮮血已經變色,而另一條卻跟全新的一樣。良祐瞬間恍然大悟般,他好似在益翔手上看過一條一樣的,那孩子剛進入自己隊裡時,還曾因為戴這種手鍊被其他人調侃過。
原來手鍊另一對的主人是程傑?
「確定只是朋友?」當良祐如此問道時,只看到了程傑以一個複雜的神情看向他。也是在那時候,良祐好像覺得自己問的是廢話,程傑就這樣走了,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那樣。
益翔恢復意識已經是半個月後的事情,卻依舊沒有清醒。這幾天益翔一直在做惡夢,他夢到程傑看見他身穿警服時的訝異和失望,他夢到一次次黑道火拼時程傑站在槍林彈雨之中的冷酷無情。
每次的出警從來都不是想要逮捕,而是他要確定在這次的行動中程傑沒事。
程傑很狡猾,深知什麼情況下會被帶回偵訊,總可以理直氣壯地避開那些。程傑從不親自動手,拿刀拿槍的從不是程傑,發號施令的也不會是程傑,因為程傑只需要一個眼神就夠了。
而且就算警方已經強制要將所有人歸案時,程傑總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就像知道他們的行動方案一樣。
這次的殺手事件完全就是個意外,也是第一次讓警方有機會將程傑帶回去偵訊。
他還記得看見殺手動手時,他幾乎是沒有多想的就衝了上去,也是那時候他終於看到了程傑其他的表情,終於不再是只有冷漠。
他倒在程傑懷裡時,在失去意識前,他看到了程傑害怕、慌張,急哭了的表情。也是那時候他好像突然安心了,他原以為離開多年又當上刑警,程傑不會再正眼看他,甚至把他當敵人。
昏迷前,只因為程傑還認他,自私又安心地躺在程傑懷裡闔上了眼。他原本想給程傑一些回應,卻因為傷口大量失血瞬間就讓他視線模糊,他努力地想擠出一些笑容,想讓程傑別擔心的。
等到益翔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入眼是雪白的天花板,他艱難地轉頭看了看身旁的心電圖儀器正在規律的發出聲音。他試著抬了抬手,看著插在手臂上好幾個不同的滯留針,胸口傳來的疼痛感是真實的。
他如釋重負的放鬆了身子,他原本真以為自己會死的。
「你可終於醒了。」一名男子突然闖入,身穿便衣的他讓益翔看了好久才知道來人是誰。
「隊長…我…」
「雖然你才剛醒應該讓你再休息一下的,不過有些事情必須現在問清楚。」良祐嚴肅的說著,益翔卻像是心裡有底般的點了點頭。
是要問為什麼要救一個黑道大哥吧?益翔還為此已經想好了完美的答案,但接下來的問題卻超乎他所預料的。
「你什麼時後認識程傑的?」
「你跟他不只是朋友的關係吧?」
「還是…你根本就是鴻程幫的人?」
「…」一連三問讓益翔瞬間答不出來,但良祐臉上的嚴肅表情看起來是不給答案是不行的。
「我跟他…只是朋友。」益翔抿了抿嘴唇,猶豫再三後說道。
「刑警跟黑道是朋友?」良祐笑了,笑一笑卻又突然很嚴肅的看著益翔。看著益翔為難的表情,良祐沒有繼續逼問下去,他走到了窗邊默默的唸著:「許程傑,本名許志謙,是鴻程幫唯一堂主繼承人,勢力浩大,在每一區都有他們的領地和線人。」
「他只要一句話,一個村子就可以給他滅了,你知道嗎?」
「…」益翔說不出話,他知道良祐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勸告你一句話,離許程傑遠一點,他不是什麼好人。」
「你又不了解他,你憑什麼這麼說?」益翔聽的一陣惱火,心中才想的話就忍不住說了出來。
良祐卻被眼前這孩子逗笑了,許程傑的為人他在清楚不過,他像是要故意激怒對方一樣,刻意的說道:「他在偵訊室時都招了,他早就把你給賣了。」
「我不信,你們是不是動用私刑?」益翔氣炸了。良祐卻看著益翔的反應沉默了下來,因為這孩子對程傑的感情超乎他所預料的,他摸了摸胸前口袋中的盒子,想起程傑的交代。
「如果你想要回去還可以好好待在隊裡的話,那就把許程傑…」良祐話還未說完,直接被益翔狠狠打斷:「不可能!」
良祐看著益翔堅決的態度,不禁嘆氣。似乎是演不下去了,良祐直接將盒子拿了出來放到床頭櫃上,益翔看著那個裝有手鍊的盒子愣住了,為什麼會在他那?
「程傑要我給你的。」良祐輕鬆的說著,還拉了椅子坐了下來,一點也沒有隊長的架式。
「程傑要你給我的?」益翔重複一次以後,像是想通了什麼,氣惱的看著眼前的人,這不就代表他們也認識嗎?那前面那些話的意義又是什麼?故意的?
「那傢伙挨了一個小時的打,什麼也沒有說,看你們互保實在很無趣。」聽著良祐的話,益翔又氣又惱,但眼下似乎這已經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對手鍊還回來是什麼意思?益翔看著那對手鍊陷入了沉思。他拾起那條乾淨近乎全新狀態的手鍊,眼神黯然,原來程傑很早就摘下來了嗎?不然不可能乾淨的如此。
良祐卻看著益翔的眼神失笑,因為益翔的情緒實在太過於明顯,近乎是寫在臉上的。益翔就像程傑說的,很天真又很傻,為了想要保護對方而加入刑警。當時第一眼看見益翔的時候,良祐就在想這白白淨淨的男生,好好的巡警不當,偏要加入最危險的刑警部門是為了什麼?
原來為了想保護一個人的決心是可以做到這樣的,益翔大概也知道他不適合黑道那一掛,所以與其加入鴻程幫的一份子,他寧可當敵對的警方一員來默默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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