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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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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們告訴葛斯時,對方正忙於掌舵,手忙腳亂地指揮水手依照他偶像下達的指令,盡可能擺脫緊追在後的自由之火號,以及迅速集結的暴風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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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說,皮舞者薇絲在命運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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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斯睜大眼睛,咬著舌頭說話的方式,看起來實在很像某種大型犬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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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定是薇絲,我們並不知道皮舞者後來還有沒有再跟誰交換面貌。」玫瑰有點不耐煩:「但你想,薇絲在賽費爾島上拿女船王妹妹的身體交換了莫琳的外貌後,不知道用什麼辦法登上了命運號。那可是船王的戰船,不是那麼好混上去的,更何況船王瑟斯.伊格耶很清楚我們有皮舞者,他難道會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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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超出我們能解決的範圍了,」嗅到大事不妙,大型犬舉手打斷玫瑰:「我們必須讓晷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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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知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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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齊轉過身去,只見晷倚著木杖,站在他們背後,一臉嚴肅地望著他們。可能因為烏雲密布、光線昏暗的關係,晷拆下了矇眼布,他的眼珠看起來相當混濁,眼白的部分全是血絲,導致眼睛看上去幾乎是血色的,十分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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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葛斯吞了一口口水:「你那眼睛這樣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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晷沒有回答他,只重複道:「什麼事該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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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面對像做錯事後被訓話的氣氛,葛斯遲疑了,他猛然推了玫瑰一把:「妳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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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玫瑰直覺性地抗拒,她用力推了回去:「憑什麼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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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莫琳理解他們的猶豫。縱使沒有證據,他們感覺到了:皮舞者出現在命運號,並不是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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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前跨一步,莫琳清了清喉嚨,試圖打斷你一言我一語的兩個人:「我來說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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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斯和玫瑰停了下來,乖乖閉上嘴,讓莫琳獨自承受晷的目光,將她所看到的事情描述出來。不過,晷並沒有聽她說完原委的耐心。才聽了一半,他就爆出一個短促有力的索格爾單詞,扭頭朝內艙衝去,拋下三人在原地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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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打賭那是一句索格爾髒話。」葛斯得意洋洋地總結:「我要學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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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根本懶得理他,她飛快地朝晷的方向追了過去。莫琳則耽擱了一會兒,她想先確保葛斯有回過神來,專心掌舵,否則如果大型犬滿腦子想著索格爾髒話,害他們被自由之火號趕上,或遭到暴風圈波及,那簡直得不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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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琳抽身後,花了好一陣子尋找晷和玫瑰,最後,她在槳船底層的隔間找到兩人。晷垂著頭,坐在凸起的木楔邊緣,手無力地掛在膝上。玫瑰則陷入某種狂暴狀態,她憤怒地揮舞匕首,看上去非常危險──莫琳還以為她會砍向什麼東西,比如船板之類的,但最後玫瑰什麼都沒做,只忿忿地將匕首收起,無比挫折地將臉埋進手掌,發出一陣憋屈的怒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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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在想,船王怎麼可能那麼好心,登船只是為了幫助我們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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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顯然氣壞了,她的希里什島口音又跑了出來,整個句子說得含混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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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了什麼事情?」莫琳詢問,雖然她一顆心猛朝下沉,感覺已經知道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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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息祭祭儀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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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覆在狹隘的隔間內踱步,玫瑰暴躁地說出莫琳的猜測:「妳看到的人……正是皮舞者薇絲。她一定是偷取祭儀,拿去獻給船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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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好像太快下定論了──莫琳正想開口確認,仍在氣頭上的玫瑰卻沒有給她機會:「既然決定離開我們,她還好意思溜回這裡,偷走祭儀!真是太可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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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這之前,皮舞者也協助你們換了三十九個人的外貌。莫琳想:你爭我奪,不就是龍息祭的精髓嗎?你可以竊取,他人同樣得以掠奪,誰都無法保證永恆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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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會惹出這麼多麻煩,當時在命運號停泊的碼頭,我們根本不該慫恿薇絲換取妳這副外貌。」怒氣無處發洩的玫瑰連珠炮地說著,手朝莫琳的方向揮舞:「那一連串的好運加上意外,我們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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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回想起來,玫瑰,妳還認為那只是好運和意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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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長時間的靜默後,這是晷第一次開口說話。相較於玫瑰的憤憤不平,晷一言不發地坐在木楔邊緣,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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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之所以派出薇絲換取女船王小妹的外貌,是因為那位女孩非常顯眼,恰好站在碼頭上。玫瑰,妳還記得嗎?當時,我們對她一無所知,是怎麼留意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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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皺起眉頭,玫瑰永無止盡的踱步停了下來:「我記得,好像是碼頭上的耳語,說那是命運號上難得一見的美人?然後我們想,如果能對船王的下屬動手腳,或許蠻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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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耳語,怎麼會恰巧出現在我們身邊?」晷仍舊沒有抬起頭,他的嗓音有些空洞,一點精神也沒有:「妳再回想看看,剛才船王與法洛遺族的對話──女船王的小妹是偷偷投奔船王瑟斯.伊格耶的,而法洛遺族、那位叫做格萊帝加爾的,他可是不遺餘力地想把她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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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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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王有充足的動機利用我們的皮舞者,換掉女船王小妹的外貌,好將對方藏匿起來,不被占據自由之火號的格萊帝加爾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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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玫瑰逐漸明白了:「甚至比我們派薇絲換取女船王小妹外貌更早以前,船王瑟斯.伊格耶就已經知道我們擁有皮舞者,而他所做的只是順水推舟,給自己圖個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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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暗影中露出臉龐,晷看上去既蒼白又疲憊。他的視線從玫瑰掃到莫琳,緩慢地說:「就算退一萬步來講,假設船王瑟斯.伊格耶真的不知道我們擁有皮舞者,這一切僅是好運和意外所組成的,船王仍在這個情況下獲利──他手上被自由之火號追捕的女人外貌已遭到變換,沒有比這樣更方便行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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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莫琳忍不住提出心中的疑問:「可是,後來皮舞者又怎麼會登上命運號、協助船王偷竊祭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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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著莫琳狐疑的神情,晷說道:「莫琳,妳還有印象當初外貌被調換時,妳是怎麼遇到薇絲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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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陽台,長了三隻腳的紅色磨菇奮力爬上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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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絲當時就在逃亡了,也許想甩開我們,想藉此脫離流水與熱炎祭司的掌控,更有可能是直接遇上了窮追不捨的法洛遺族,將她錯認成女船王的小妹,導致她非逃離不可。」晷續道:「無論是哪一種原因,她偷偷摸摸溜上賽費爾島,把女船王小妹的外貌塞給妳,再用妳的外貌瞞混過關,逃出賽費爾島──這點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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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琳指出:「但她大可遠走高飛,不需要投靠船王瑟斯.伊格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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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在逃離時,她被船王逮住了,也或許她決定主動投靠船王以甩開法洛遺族。」晷的表情灰暗晦澀:「但……這都不重要了,能從我們手上偷取龍息祭祭儀的,只有皮舞者。在我們所製造的仿品仍然流通的前提下,只有薇絲知道真正的祭儀藏在我們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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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是沒有錯。莫琳猶豫了一下,仍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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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意晷所說的,皮舞者變換女船王小妹的外貌──船王瑟斯.伊格耶肯定是獲利的。可是,奪取祭儀這件事,真的是由船王所授意的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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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船王瑟斯.伊格耶的一舉一動:他幾乎都專注在自由之火號上,就算事態悖離他的期望發展,他也不像是有分心考慮龍息祭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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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玫瑰很激動,她什麼都聽不進去:「開什麼玩笑!他登上我們的船,還帶了那麼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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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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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琳還想再討論,卻被晷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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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船王沒有直接授意,他肯定也有默許。」索格爾男孩的聲音嘶啞,透露著筋疲力竭的意味:「薇絲再厲害,也不可能逕自在船王眼皮下來去自如。你知道要摸上一艘船王的船有多難嗎?她能跟隨船王登上我們的船,再安全撤回命運號。身為船王,不可能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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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確實很合理,但莫琳仍不完全同意:「可是,船王大可不必勞師動眾地追過來。他完全可以任由我們被自由之火號趕上,不明不白地死在海底,船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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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樣,根本不須深究!」玫瑰尖銳地說:「他可以說他來是為了女船王琪菈.弭里亞,也可以說是為了格萊帝加爾──他不是稱呼對方為朋友嗎?船王想怎麼說、怎麼做,我們管得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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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盈滿憤怒,玫瑰瞇起灰綠色的眼睛,表情一瞬間變得非常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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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琳,妳難道就跟葛斯一樣愚蠢?只聽船王放了兩個屁,就將他的所作所為全都奉為聖旨、當作偶像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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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實在太過份了。好好講道理、討論事情原委,有必要說成這樣嗎?莫琳也火了,她深吸一口氣,正準備理直氣壯地頂回去,卻突然發現隔間的門外,站著手足無措的葛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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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斯在那裡多久了?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旁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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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高漲的氣焰,宛若被冷水澆熄般消失無形。一留意到葛斯在門外,她便露出明顯的歉意,像想彌補什麼似的,不知所措地朝葛斯走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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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葛斯隨之後退,眼裡帶著受傷的神色。莫琳這才留意到,在毛茸茸的落腮鬍下,葛斯的五官非常年輕,說不定不比她哥哥拜森.畢亞特年長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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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一直覺得我很愚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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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斯說話的語氣很輕柔,卻讓莫琳很難過,玫瑰更像挨了一棍似的縮了縮。不等玫瑰回答,葛斯腳下一轉,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底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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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很輕微地動了一下,終究沒有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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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琳原本攢了一肚子的道理和想法,這會兒也像洩了氣似的,什麼都不想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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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該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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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話,莫琳有一瞬間以為她聽錯了,她不可置信地望向晷:索格爾男孩坐在木楔邊緣,他狠狠掐著眉心的方式,彷彿想掐出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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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下指令讓你們四處追逐對手,一口氣換去太多人的外貌,引起了不必要的注意。是我太不自量力,以為有了皮舞者的力量,就能在龍息祭暢行無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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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琳從沒想過,一向傲氣十足的晷吐出這樣的話語,竟會讓她感到如此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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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真相是什麼,都不重要了。」晷握緊木杖,想倚靠它站起身:「失去了祭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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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還沒說完,晷就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在船板摔倒。他的黑色手杖劃過隔間,飛到另外一側,他本人則重重跌了一跤,發出不小的聲響。莫琳嚇了一大跳,連忙和玫瑰一起衝過去扶他,然而,在她們抵達前,晷就憑藉自己的力量又站了起來,揮手拒絕她們的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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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手摸著木牆,一手茫然地在空氣間探索,似乎想藉此摸到手杖。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莫琳強烈意識到晷一直武裝起來、不讓任何人看透的脆弱。這是他的高傲,也是他僅剩的尊嚴。這麼想著,莫琳立刻衝往隔間的另一側,拾起手杖,毫不猶豫遞給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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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手杖的晷沒有說話,甚至沒有道謝。他只是一跛一跛地扶著牆,緩緩離開底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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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莫琳或玫瑰都沒敢跟隨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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