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在掛有『院長室』牌子的門上敲了兩下,直到門後的費洛院長說他可以進門後提姆才推門入去。費洛院長已經坐了在他的辦公桌,在桌上的油燈後繼續辦公。
「關門後找個位置坐下。」
提姆於是坐在費洛院長對面的椅子,然後說:「費洛院長,采兒是個認真好學的學生,我想給她一個機會讓她留在醫院學習。」
「這種小事你決定吧。我找你來是有更重要的事。」
「什麼事?」
「關於醫院地牢的研究,你知道多少?」
提姆多少有想過費洛院長找他來就是因為地牢的事,但是這也不代表他對蓮達醫生採取的行動奏效,就算蓮達醫生真的向費洛院長推薦了他,亦不代表費洛院長會輕易答應,接下來在這房間裏的會談才是影響任務成敗的最關鍵部分。
「地牢的事,我不清楚。」提姆以最冷靜的聲調回應。
「一點兒也猜不到嗎?畢竟你是這醫院年資最深的醫生,由戰爭結束,醫院還未建好的時候,你就已經在這裡照料鎮民的健康,以你的聰明才智應該不止連一點端倪也猜不到吧。再說,根據紀錄,你曾經申請過參與地牢的研究工作,不是嗎?」
只有太陽神才會知道提姆此刻的心情有多緊張,提姆立即在腦中分析現在他應該繼續裝傻還是將他知道的事情和盤托出才最有利於任務。這次會談太重要了,在每回答一句話之前他都誓必要想清楚該答案可能會導致的後果。
提姆深呼吸了一口氣後,決定將他知道的事情通通說出,「地牢裡正在進行的應該是關於九星族敵人的研究吧?每隔一段時間,帝都都會將他們抓到的九星族敵人經貨船送到我們醫院的地牢,再由裡面的研究人員進行研究。」
「對這部分你知道得還算詳細嘛,難道你一直有在為此暗中調查?」
提姆心跳加速,並緊握雙拳以壓抑雙手的抖顫,他盡量以不卑不亢的態度以及平靜的語氣說:「調查倒說不上,只是正常的觀察以及一點點邏輯推論而已。」
「那你認為我們將九星族敵人關在地牢,是在進行什麼類型的研究?」
「解剖研究。」提姆需要忘記自己的真實身份,並完全投入到他試圖扮演的角色中,才能說出這番話,「我認為研究人員會將九星族敵人解剖,從中找到他們的弱點,以及形成他們那與生俱來的特殊能力的成因是什麼。研究目的不止想找出方法去解除他們的特殊力量,也試圖找出方法讓我們的國民也得到可以控制九大元素的能力,亦即是九星族敵人口中的靈力。」
費洛院長嘴角上揚,看似十分滿意提姆醫生的答案,但是以提姆醫生對他的了解,真正困難的部分,現在才要正式開始。
「那麼告訴我,為什麼你對這個研究那麼有興趣呢?即使是申請被拒,卻仍然鍥而不捨,用盡方法接近來自帝都的蓮達醫生,並想方設法地讓她向我推薦你加入研究。告訴我,提姆醫生,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提姆保持一貫處變不驚的神態,決定將他的童年往事娓娓道來,「我自小已跟隨家人移居到這個地方,當時這地方仍然是九星族敵人的領土,他們的人數遍佈整片陸地。沒有靈力的我們,沒能力控制九大元素的我們,而且背後長有動物尾巴的我們往往被他們視為弱者。九星族敵人視我們為一群未進化成功的人類,即使我們跟他們一樣會思考,會創造出各種便利生活、改善生活的工具,他們仍然只視我們為一群會說話的動物,甚至認為他們那些擁有靈力的動物也比我們高貴,他們永遠都以高人一等的態度跟我們說話。這種屈辱我至今仍然沒法忘記,因此我想創造一個人人平等的世界。要是這世界每個人也擁有靈力,那麼便不會再有人有權力瞧不起其他人。」
「沒想到平日沉默專注的提姆醫生,原來心底裡藏著這麼多不為人知的想法。」費洛院長說完後,便和提姆陷入沉默的對視,二人互不相讓,試圖從對方的眼裡找到對方的真正意圖。
提姆認為自己剛剛已經說得夠多了,而這些年來的生活也讓他學會言多必失,在某些時候不做回應才是最好的回應,因此他決定保持沉默,即使現場氣氛如何不安,他都緊閉嘴唇,不發一言。
而事實證明,提姆的策略是正確的。
「不過,我並不反對在醫院工作的人有深藏不露的個人想法,這正好表示他們有保守秘密的能力,尤其對在地牢工作的研究人員來說,這就更加重要。」費洛院長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所以說現在這一刻,在我們腳下,真的有九星族敵人正在被解剖嗎?」
「這只是你的猜測而已,提姆醫生。」費洛費洛院長停頓了一會,續說:「不過現在地牢的人手不足的確是事實,蓮達醫生向我推薦你後,我也仔細看過你的檔案,你的確是不錯的人選。本來非帝都人是沒辦法加入這個研究項目的,但是為了配合元首的最新軍事計劃,帝都的研究人員暫時都必須留在帝都,沒法增派人手來我們這邊。而這政策也為你造就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可以加入這個機密計劃,這對於你未來的職涯可是十分有幫助的。」
「所以,我通過面試了?」
「對,歡迎你加入。但記住這研究是絕對保密,即使是家人也不能向他們透露研究內容半分。如果沒其他問題的話,你現在馬上前往地牢報到。」
提姆終於成功了,他此刻的心情是前所未見的五味雜陳。長久以來,對於那既近且遠的地牢的情況,他都只能憑空想像,而他萬萬想不到的是,現實情況竟然會比他想像中的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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