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浮世錄 (牛之首篇) - 16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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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16

茶狐

Jan 16, 2025

18

7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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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盯著螢幕，心中五味雜陳。

平台上最新上傳的故事片段讓她呼吸一滯。小梅的命運彷彿被推向無法挽回的困境，瀕臨絕望的收尾濃烈到幾乎將她整個人吞沒。那些文字不再是一名虛構角色的哀歌，而是實實在在的悲劇。向來重視設定而非人物情感的遙，竟感覺背脊有寒意蔓延。

「這樣下去不行。」她喃喃自語，迅速打開私人訊息窗口，點開與寫出此篇的作者的對話框。

霓鴉，以直覺解釋即羽毛呈現色彩斑斕的烏鴉。她的個人頁面顯示創立不久的空白，唯留那篇牛之首的接續劇情，在對方撰寫的篇章裡，表現出精湛的行文風格，每段情節都設計地相當巧妙，這也隱含著對方看待劇情的強烈掌控欲。遙知道，想要說服這位隱藏文字背後的寫手，勢必得有站得住腳的論點。

她有嗎？好像沒有。

遙深吸一口氣，快速敲下訊息：

「霓鴉，妳好，我是同樣參與故事接龍的寫手遙。剛才看了妳更新的部分，有些心得想跟妳分享。是這樣的，我覺得小梅目前的處境已經太過絕望，這樣發展下去，可能會讓讀者難以承受。不知道妳是否考慮稍微調整一下方向，讓故事能夠更有層次和鋪墊？」

她停了停，心跳加速，繼續敲下後續：

「如果可以的話，我甚至建議暫時撤下這部分，重新整理。劇情進展太快，除了讓下一位接棒者不好發揮，還可能會讓整個故事陷入混亂。」

按下發送鍵的一瞬間，遙感到一種類似被送上審判台的感受，似乎一切都取決於對方的判決。

幾分鐘後，訊息提示音響起。她急忙點開，看到回覆只有短短幾行字：

「親愛的遙，妳的關心我能理解。但這是我的故事，妳不覺得妳的介入不太禮貌嗎？」

遙蹙起眉頭，指尖不自覺地輕敲鍵盤。她思索半晌，覺得不能就此放棄，於是回應：

「對不起，霓鴉，我明白這是妳的故事。我並不是要指責妳的創作，事實上我覺得非常完美！只是我⋯⋯有種預感，這個故事可能已經不僅僅是虛構了。它與現實的連結，或許比我們想像的更緊密。如果繼續按照這個方向發展，恐怕後果會非常嚴重。」

她發完訊息後，心情並未平復，反而更加焦慮。畢竟，她無法確定霓鴉是否了解牛之首的詛咒，或是否曾經歷過類似危險。這讓她更難明確表達自己的擔憂。幾秒後，霓鴉的回覆再次出現：

「我已經警告過妳不要太深入了。」

遙瞪大雙眼，這句話讓她瞬間意識到，霓鴉似乎早就了解故事背後的危險，甚至可能曾經接觸過她。她突然靈機一動，敲下訊息：

「妳是珊妮嗎？」

「是的。」

簡單二字回應如同石子投入平靜湖面，讓心湖激起一陣波瀾。遙的思緒混亂，回想起兩人初次相遇的情景，指尖輕敲著桌面，終於忍不住繼續追問：

「所以當初妳是有意接近我？」

「不，當初是妳來找我攀談的。」

「⋯⋯那遊戲廳那次呢？」

「那是刻意的。」對方的坦承讓遙的心跳加速，她的手指微微顫抖，迅速打字回應：

「為什麼？妳到底想測試什麼？」這次珊妮回得很快：

「我想知道，妳在面對更強大的存在時，是否還能保持妳那種挑戰的思維。」遙盯著屏幕露出疑惑神情。她打字問道：

「更強大的存在⋯⋯妳是說牛之首？妳早就知道它的事了，對吧？」

「對我來說，那是插曲，亦非我造訪日本的目的——本來是這麼以為的，但隨著深入了解，我發現緣份的確是非常奇妙。」

「妳的意思是，牛之首就是妳要找的仇人？」

「我沒這麼說。但他與我欲尋訪之人有關。」

「所以妳接近我是為了什麼？提醒我還是利用我？」對話框停了好幾秒，然後浮現出一行字：

「我不是來利用妳的，遙。我當初接觸妳，是因為妳比其他人更特別。妳的直覺、妳的執著，都讓我覺得妳能在未知面前保持清醒。但現在，我似乎要重新審視這個評價。」

遙的手指僵在鍵盤上，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壓住，有點喘不過氣。她強迫自己深呼吸幾次，用字斟酌：

「什麼意思？」

「我懷疑妳是否能承受知道真相的代價。」珊妮的冷靜文字中隱藏著一絲不安。「遙，妳所選擇的這條路盡頭，並非妳想像中的那麼簡單。它會摧毀妳所認知的一切——包括最重要的東西。」

遙盯著這段話，心如刀割。她的手指緊緊握住鍵盤兩側，久久無法動彈。她深吸一口氣，決定不被恐懼左右，繼續回覆：

「如果是這樣，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妳為什麼還要在遊戲廳測試我？」

「⋯⋯我沒料到他的動作那麼快。」回覆帶著難以察覺的悔意，「現在檢討也於事無補，妳已經走得太遠了，妳的好奇心和執著，正一步步推妳進入他佈下的陷阱。我來提醒妳，是希望妳能停下來，至少還有一線生機。」

「那妳呢？妳又為什麼知道這麼多？」珊妮沉默了很久，最後只回覆簡短一句：

「我已經錯失回頭的機會。」

遙抿緊嘴唇，眼眶微紅，心中充滿不捨與疑問。她敲下最後的回覆：

「我又何嘗不想回頭，但我放不下小梅。妳難道不能照我的話做嗎？」

「妳的擔憂固然有正確部分，但如果我撤回故事或改寫劇情，詛咒會停止嗎？還是會變得更糟？妳應該明白這個故事的力量來自它的未知性，那麼讓我們這些續寫者參與內容補充的目的是什麼？如果我們輕易改變，它會否因此更加失控？」

遙握拳貼在唇上，反覆看著訊息。這個提問觸及了一個她不敢深想的問題。這場故事接龍的真正意圖究竟是什麼？而他們這些參與者，是否在打下第一個字時不自覺成為某種力量的棋子？

凝視螢幕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或許珊妮說得沒錯，但她無法坐視不管。對話繼續：

「或許我們無法完全理解它的規則，但至少現在，我們還有機會影響它。小梅的結局不該這麼絕望，我們必須找到一個平衡點。」

等了很久，珊妮沒有回應，對話再次陷入沉默。遙靠在椅背上，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心中滿是未解的疑問與不安。但無論如何，她已經決定不會退縮。

訊息通知音響起，是パン君。雖然早先已經有發生任何事都不退卻的覺悟，但在看到那封來訊時，身為I人的遙還是生起想要無視的念頭。

親愛的故事接龍參與者：

誠摯邀請您參加即將舉行的線下沙龍會！這是一個與其他寫手面對面交流的平台，大家可以分享創作心得、探討故事未來的可能性，並一同感受文字的魅力。

時間：本周六下午3時地點：福岡市中央区白櫻町5-12-8 (鄰近大濠公園的獨棟別墅)

期待您的到來，共同為故事的發展激盪出更多火花！

發起人パン君敬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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