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月夫人的生辰,趙王舉國同慶,大肆慶祝,特赦天下,宮婢歸鄉,稅收三月不繳,因罪而被困牢獄的,也特許釋放,還邀請了各地重要的官員前來,可謂非凡重視。
此等場合,即使身為質子贏政和其母親也被邀請在內,還送上厚禮,以示為祝賀。
每人輪流送上賀禮,恭敬地說出祝賀至此。
直到贏政將賀禮送上,一打開,還未欣賞得及,趙嘉卻冷嘲熱諷地哼了一聲,再出聲道:「今年月夫人犯太歲,不宜收取白虎一等的禮物,你怎能送白玉虎雕的硯台?是存心不懷好意了吧。」
趙嘉上次被伊姬戲弄,一直懷恨在心,但是卻尋不到藉口來找麻煩。當天他被氣走後,便想擇日再訪,再次找渣。怎料,他還未設下陷害,伊姬倒是放出風聲,說他在質子府呈現了百步穿楊的非凡本領,實在令人嘆為觀止。風聲一處,父王大感驕傲,一眾未曾在當天出席,看見真實情況的候門公子也贊口不絕,導致他人前風光,私底下憋忿。
這不是擺明了先下手為強,讓自己找不了他們麻煩嗎?如果特意找他們麻煩,她就放出真實的情況,豈不是掃了他的臉?為了面子和尊嚴,他只能死硬地嚥下這口氣。
現在可好了,眼前這等機會可是他日盼夜盼,豈有放過之力?
贏政一愣,實在不是如此回答,此乃擁有六十年手藝的大師雕刻而成,是難得一見的非凡珍品。而月夫人就來就喜歡這些小玩意,所以他才送此大禮。
眼見贏政一時語塞,趙嘉再下一城,他眼睛瞥了一眼,贏政左邊空出來的位置,「趙姬夫人何不到場?」
贏政彬彬有禮地作揖道:「母親身體有病在身,不宜前來,還望見諒。」
趙嘉再冷笑起來,對著月夫人說:「這是不是真病,還是假病呢?在這裡普天同慶的日子裡,既然不出席,就是不給姨娘你面子啊。」
月夫人一聽,臉色開始變得不好了,但是表面上還是故作大度地說道:「今晚的美酒恐怕太子喝得態太多了,倒胡言亂語了起來。」
在場的每一個眼睛在盯在贏政的身上,猶如豺狼虎豹,令人毛骨悚然。這種場合,故意讓他難堪為難,實在不下數次,真讓他防不勝防。
伊姬站在他的右邊,伸手拉住他衣袖之下冰冷的手,輕輕捏住了幾下,然後才露出擔憂之色,掏出手絹細細為他拭擦額上的看不見的汗水。
「夫君你沒事吧?今日你因風寒發熱為退,此時有勉強前來,支撐的下去嗎?」伊姬一臉心痛,在故意拭擦了幾下。
贏政本無疾病,只因被難住了,嘴唇有點蒼白,在外人看起來,也有一絲病態。此時,因伊姬親暱的舉動,贏政臉上有些泛熱,看起來更像高人不退了。
趙王坐下高點之上,威嚴不已,難得出聲道:「贏皇子難得有心,包病前來,實在給本王愛妾的面子,來人,賞坐。」
贏政被扶到了一旁,伊姬卻不退下,站在原地不動。
月夫人忍不住說道:「你是?」
伊姬福了一個身,「妾身是贏王子新納的姬妾,名叫伊姬。」
月夫人點點頭,慢慢地從上而下審視一番,只見伊姬靈動嬌媚,容貌神采都不遜色於她,「真是好顏色啊。」
伊姬笑道:「夫人真是廖贊,妾身只是凡間的平凡女子,實在比不上夫人仙女般的容貌。」
月夫人見過多少風浪,這次赤裸裸的奉迎的話,也停不下上下白次,臉上也沒有露出什麼情緒,只是靜待她未說出口的話。
伊姬看向賀禮,輕聲道:「太子殿下剛才誤會了,此賀禮不是人間的白老虎。而是中國四神之一的白虎。白虎神獸,乃是行軍打仗的福獸,正好可以鎮壓煞氣,保佑趙國天下太平,國泰民安啊。而且白虎色尚白,代表金。夫人喜愛白色,猶如月光無暇,加上五行之中,也屬金,正好適合收藏。」
月夫人一聽,果然微帶笑容,再也滿意不過了,特意吩咐侍女道:「將這份賀禮送給我的寢宮擺放吧。」
趙王見美人高興,自然也高興,出聲道:「贏皇子,娶到了一個蕙質蘭心的佳人啊。」
贏政心底暗自一喜,伊姬將剛才落下下風的局面,全都扭轉了,「趙王見笑了。」
伊姬連帶微笑,再出聲道:「今日夫君除了要送白玉虎雕硯台作為賀禮,還要送上一個驚喜。」
月夫人看向趙王,兩人相視一笑,隨後趙王出聲道:「聽聞伊夫人是個歌姬出身,歌聲乃是一等一的好,今天難道是要獻唱一曲?」
「如月夫人想聽,妾身願意隨恭候。」伊姬微笑迷人,舉止優雅地鼓掌三聲,「今日妾身要獻上一個戲法,希望月夫人喜歡。」
掌聲落下,便有一個長方形的木櫃子被兩名大漢抬入,伴隨而來還有震耳欲聾的鼓聲。
「妾身獻醜了。」伊姬話音一落,便脫下外衣,露出只穿了小背心以及長裙的裝扮,一雙玉臂白花花呈現,惹得在場的人的視線都直了。
贏政瞧見了,微微蹙起來眉來,而一直站在贏政身後的魏揚,在他特意掩飾之下,原本的存在感十分薄弱,但是此時緊握佩劍的手也泛起了青筋。
伊姬在眾目睽睽之下,在鼓聲之下,跳躍上長櫃子之上,身姿柔軟地起舞起來,吸引了每一個人的目光。
贏政按照計劃,暗自悄悄地將衣袖之下的那包藥物下入酒裡,隨後昂頭喝下,接著停止腰身做好,靜待藥力發作。
此時,伊姬已經躺入了長櫃子,邀請了在場一名官員舉起大刀往櫃子中央砍去。
那名官員嚇得臉色發青,舉刀許久,下不了手,只好換人。
贏政再喝下一杯,用力地放下杯子,朗聲道:「讓我來!」
他一起身,便大步走向伊姬,還取過官員手裡的大刀,大家都屏息靜氣地等待奇蹟的一刻,心裡直跳不已,快從喉嚨跳出來。
就在大刀砍一半之時,贏政粹然口吐鮮血,噴灑在櫃子上,地上。他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後退了兩步,便仰頭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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