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揚這一世因為出生的身不由己,他從小就學動保護自己,如幼小的野獸,躲在殼子,絕對任何人的靠近。但眼前這個女人,卻打開了他的殼子,看到他真實的心。
魏揚留戀地再看她一眼,隨後便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他剛走沒多久,不遠處就傳來喊聲:「哪裡好像有聲,我們去東面那個地方。」
伊姬眼含淚光,蹲在坑里,摀住嘴巴,不敢打出半點聲音。她屏住呼吸,慢慢爬上前,偷偷瞄了一眼,隔著又長有茂盛的雜草,看不到半個人影。
這時,她才悄悄彎腰溜掉。
伊姬跑回剛才他們和贏政失散的地方,想要尋嬴政兩母子,可光禿禿的山頭,只剩空亭以及飛濺在地上的鮮血和橫七八倒的屍體。除此之外,了無人煙。
伊姬的內心空蕩盪的,她難過極了,抱膝蓋蹲下,剛才不久他們還在一起,現在嬴政他們卻不知下落,而魏揚卻生死未卜,叫她如何是好?天大地大,該去哪裡?該去哪裡找他們?
以往在現代的知識技巧,在這裡都是廢物,在弱勢強食、崇尚武力的古代,她一個小小的女子,根本毫無力量。
伊姬低頭看著腳邊,一滴水珠地在地上。她下意識抬頭看向天空,並沒有下雨,可是伸手一摸,臉頰上卻濕潤了。
她苦笑了起來,比起哭還難看,努力擦乾淚珠,起身離開,畢竟這裡不宜長久待著。
可是,等伊姬一起身,印腳麻而忍不住再次彎腰,卻從兩腿之間瞧見後面有幾雙長腿靠近,她立刻轉身回頭,只見一個麻包袋往她頭上套去。
伊姬連忙閃開,那些黑衣人依舊不放棄,前後包抄她,其中一人拿著麻包袋慢慢靠近。
伊姬想要退後,可是退了兩步,又不敢在退,背後有人虎視眈眈,前方又要強敵,她心知大禍臨頭,大喊道:「你們到底……」
話語未完,麻包袋再次套來,她雖然再次躲開了,卻躲不開背後的偷襲,一個手刀劈向她,頃刻昏倒了下去。
其中一名眼疾手快撈住她,將伊姬塞入麻包袋,然後扛起,和同夥一起快步離開。
伊姬徹底失去了意識,等不知過了多久,脖子被劈的地方酸痛至極,隨後朦朦朧朧地轉醒過了。
睜眼後,映入便是輕飄的白紗,她辨認了很久,只因室內燈火微弱,唯有蠟燭的昏黃。
她似乎躺在大床上,柔软的被褥舒服極了。她有點捨不得起身,滾了幾圈,才爬起來,向四周觀看。
白紗無風而飄動,似夢似幻,但是四周的灰黃牆壁前均掛上各種各樣,琳瑯滿目的刑拘。全都五花白門,有些伊姬叫得出名字,有些叫不出。
伊姬聽見細微的悶哼,似乎前方有人,她撥開直垂而下的白紗,才發現手腕上被拷上了又細又長的鐵鍊。她擺弄了幾下,發現都是精鋼製成的鍊子,無法徒手拉斷。
那些待著壓抑痛苦的悶聲又再次響起,伊姬忍不住再次看向過去,只見一名男子被高掛在不遠處。他被吊掛在半空之中,雙腳都沾不了地。全身下上沒有一塊皮膚是好,橫七八豎都是血痕和燙傷,整個人瘦得不似人形,衣服殘破,毫不蔽體。
伊姬想要走近看清楚,冷不防右手邊的大門被推開,刺目的白光射進而來,一雙孩童的長腿踏入。
孩童臉容幼嫩,髮色雪白,玉冠束髮,頭頂上有插著三根毛羽毛,脖子上帶有寶石鍊子,還有長而拖地的披風。一切都如此熟悉又陌生,一切有如此讓人心生厭倦,伊姬相信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臭屁孩子。
衛刀塵嘴角含笑,就像做了惡作劇的小孩一樣,滿臉喜悅,「想不到我們會見面吧?」
「如果還可以,我一生一世也不想見到你。」伊姬坐在大床上,肚子此時不爭氣地咕咕作響。
她臉一紅,想來從昨晚到現在什麼東西都沒有吃,連杯水也沒喝過。
衛刀塵舉手拍掌,三聲後,幾名侍女齊齊魚貫而入。她們都捧著一大批水果、說不出名字的精緻菜色和小巧美麗的點心,香氣四溢,惹得人飢腸寸斷。
伊姬艱難地吞嚥口水,此時她不但肚子餓死了,還有乾裂的嘴唇和乾渴喉嚨都折磨著她。
衛刀塵小小的個子在燭光的照耀之下,影子倒影在地上。如果不知,此時他就像普通的小孩子,好奇又竊喜地打量伊姬。他盯著伊姬掙扎的神色,等侍女全立刻後,才出聲道:「吃吧,都是為你準備的。」
「我怕被你毒死。」伊姬瞧了他一眼,直言不諱。
衛刀塵大笑起來,「我要你死還不容易,用得了這麼麻煩?」
「小女子親身體驗,國師大人能夠為了殺一個人而勞師動眾。」伊姬不屑冷聲,她不曾忘記上次那名為嫁娶,實際是殺人的戲碼。這小孩變態,根本不是常人能理解。
「那是一個偉大的儀式,我所要得到的東西都要用完美的方式死去。」衛刀塵慢步走向她,就像毒蛇湊近伊姬,讓人不寒而栗。「你是祭品,是最完美的祭品,只有你才能……」
衛刀塵瞇起眼睛,思緒似乎飄到遙遠的地方。等了半刻買菜說道:「反正,我不會輕易就殺了你。」
伊姬毫無笑意,勾起嘴唇,「難不成還要挑時間?」
衛刀塵意味深長地看向她,「嗯嗯,下次良辰吉日是三個月後,高興吧。」
見鬼的高興!恨不得詛死你全家十八祖宗!伊姬臉色陰沉,只是想不到衛到塵想讀透了她的心思一般,出聲道:「全家死剩我一人,沒有任何親戚,親人。所以你就算想要咒罵,恐怕他們也聽不見,早就投胎去了。」
伊姬頓時語塞了,氣得不能再次,隨手拿起一個蘋果向衛刀塵砸去。
衛刀塵利落地避開,轉身走向大門,笑道:「下次再來探望你。」
眼見大門關閉上了,伊姬再次拿起的一顆雪梨的手頓時無力垂落,她自言自語地說道:「反正落在他手上,我都是一死,倒不如做一個飽死鬼。」
說完,她就大口大口的啃咬,連其他菜色和點心也不放過。當她拿著雞腿努力撕咬時,剛才那一聲虛弱的悶哼又再次響起了。
伊姬咬了幾口,尋聲再次走去,此時那掛在半空的男子似心有感應,抬起頭來看向她。等伊姬走近一看,頓時大驚,她不禁脫口而出:「寧寒雨你為什麼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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