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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的柴灣一戰後,又過了一星期。
剛踏入十二月,但中午的陽光仍是耀眼非常。我站在廚房裏靠着窗戶,享受着深秋溫暖的陽光。
在古莉斯,因為我居住的地方位處北方,所以一年四季都很涼爽;但香港則不同,夏天的溫度可以高達攝氏三十五度,而冬天最低可以去到零度。當然,零度是住在新界偏遠地區的人才能感受到的,市區才沒有那麼低,最低大約有六至七度吧,但整體的平均氣溫都比我之前所住的地方高很多。因此剛剛來到香港時,我完全適應不到這裏的天氣;但現在生活了三年多,總算習慣了。
唯一一點仍然不習慣的,是在冬天裏看不見雪這件事。
雪在屬性上屬於水系,不在光系之下,但意外地我十分喜歡雪。每次下雪時我都會外出,用全身感受雪所帶來的美景。有時候我還會跟同居的那個小孩一起打雪戰──說來有點不服氣,但她總是在雪戰裏勝出,我從未有機會贏她。
一想起自己穿着羽絨大衣,跟她在佈滿雪的後花園互相擲雪球的情景,我不禁從心笑了出來。
「櫻,在想甚麼?笑得很快樂的樣子。」
「沒有,只是突然回憶起往事而已。」
恒的一句把我從回憶拉回現實。想甚麼雪景,現實的我還站在廚房裏,正清洗着一堆多天沒洗的碗碟。
為甚麼又會想起普艾絲亞的事?我在洗碗的同時不禁再次問自己這條問題。一星期前夢見過她,今早也是,就連剛才也突然想起和她的種種回憶,我到底是發生甚麼事?
難道是三年沒見,開始掛念她了嗎?
沒可能,我一直把她當作是要暫時託管的小孩而已,沒有其他特別的感情。
「對了,我忘了說,昨天下午我跟莊先生見了面。」就在我為自己的回憶而煩惱時,恒在不遠處的客廳拋了一句話過來。
我一聽見,立刻放下手上的瓷碟,驚訝地問:「甚麼?為甚麼我不知道的?」
「他幾天前傳電郵來要求約見的。我看你當時還未完全康復,所以沒跟你說,自行約他在中環某個咖啡廳會面了。」恒正身穿睡衣仰臥在沙發上,打着呵欠,說得有點懶洋洋。
我們家的廚房門口是面向客廳的,所以我只要從廚房探一下頭,便能聽見她在說些甚麼。
「他有說些甚麼嗎?」我心裏頓時有點憂慮,有點不祥的預感。
「沒有,他只是追問委託的進展如何,為甚麼過了快一個月仍然未能找出甚麼有用的情報,換言之就是催促我們做事快點。」雖然恒說得好像一點也不在意,但我聽得出話語裏有輕聲的嘆氣。
「有用的情報?『吸血鬼』全都是失蹤人士不算嗎?」我有點疑惑。
「對我們來說是,但對他們來說,那都是早就肯定了的事實,我們辛苦證實的情報只可以用來肯定他們的想法,並不能為他們帶來甚麼。」
「一個月便可以驅走所有『吸血鬼』,他以為真相是那麼簡單便能找出來的嗎?香港人,甚麼都求快!」我抱怨。要說最不適應這個世界的甚麼,那一定是香港人的高速度工作,以及凡事求快的精神。拜託,每一件事都需要時間完成的,不是所有東西都可以用一句「加快」便能成事的好嗎?
恒有點無奈地回應:「昨天我這樣回應他,然後他有點煩躁地對我說,『只要找到一個可以解釋所有事件的真相便行,我不管是甚麼!』看來是被上司逼瘋了吧。」
「那麼我隨便說一個真相給他便可以了?『吸血鬼』其實是一班由失蹤者組成的殺人集團,暗中接下黑社會的委託殺人,並以吸血鬼咬頸吸血的傳說作掩飾,誤導警方和市民,令眾人以為是甚麼都市傳說。這樣可以嗎?」我一氣,便隨意即場作了個「真相」。說完自己也覺得笨,這是甚麼無聊電影的橋段嗎?「不!我才不會交這樣貨色出去,既然要查,就一定要查到底,找出真正的真相為止!」
我可不是那些只為了滿足客人要求便可的人,接委託是有自己的堅持的!
恒立刻走進廚房,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見我下了火氣後,再平靜地繼續解釋:「我也是這樣想,所以對莊先生表明我們的行事手法是要徹查真相,並不是尋求一個合理的解釋,為此需要更多的時間。他當時有幾句反駁,但最後還是同意讓我們繼續查下去,並請你用電郵向他定期交待一下工作進度,好讓他可以向上司交待。」
「要寫電郵嗎……很麻煩,不如你替我寫吧。」一聽到「電郵」二字,我登時動力盡失。雖然我每天都要處理很多文字工作,但有趣的是,其實我十分討厭寫商業電郵。我還未習慣寫商業電郵的方法,每次都很怕寫錯稱謂、格式等,並得罪客人,所以可以不寫這類電郵時,都不會寫。
「我就知道櫻會這樣說,所以今早便把草稿寫好了,你待會看看便行。」我一臉懇切地看着恒,她立刻笑着回應。
「你寫的話我很放心,不用看了。」我頓時放下心頭大石。
她真懂我!要不是我還戴着手套,應該會忍不住上前抱着她──說笑而已,這麼親密的舉動不是我會做的事。
「對了,既然你跟他見過面了,那麼我之前拜託你告訴他的那件事已經說了嗎?」我轉身繼續洗碗,突然想起一件事。
恒點點頭,說:「嗯,我已經告訴他,之前給我們的名單上的人全部已死。他本來對我的說法有點懷疑,但待我略為解釋一遍後便接受了,還說會儘快知會上級──不用太擔心,我沒有把魔法的事說出去。」
她一定是看到我那副擔心的表情,而說出最後一句。
「我才不是擔心這個,只是擔心他們會否真的接受我們的解釋。」
「你想太多了,」恒再拍了拍我的肩膀,着我放鬆:「昨天我跟他的談話中,他說因為他們在調查一些離奇案件期間曾經接觸類似你的人物,所以對魔法的知識也略聞一二。放心吧,他定能說服上級的,我看得出他可以。」
恒的看人眼光經常準確得令人讚嘆,例如與一個陌生人初次會見,只需要兩分鐘便能看得出他做事虎頭蛇尾,不是一個能做大事的人,所以經她這樣一說,我便沒有甚麼好擔心的了。
我一邊繼續做家務,一邊在腦中數着還有甚麼被我遺忘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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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來討論劇情,聊寫作,偶然還會有獨家劇透和寫作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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