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鐘後，矮仔文帶同牛辸明回來，他指著我道：「大佬，就係佢喇！」
牛辸明瞧見我，神情有點訝異，道：「咦！老成？」
我與牛辸明在中三的時候是就讀同一班的，初相識時，他已經不斷遊說我加入８座的數字幫，成為他的手下，我當然是拒絕的，他的那副德性，就算真的要加入黑社會，亦絕不會找他當自己的老大。另外，他很喜歡在別人的姓氏前加一個老字，故作彼此關係密切。
此時，我裝作親熱喚道：「喂！大哥明，好耐無見，唔好意思，我唔知道依兩位喺你啲兄弟，一場誤會。」
矮仔文與飯桶武眼見牛辸明一來，我的態度便變得尊敬起來，他們瞧向牛辸明的眼神變得更加敬仰。
牛辸明搭著我的肩膀，親熱道：「老成喔！最近點啊！有無跟人啊？不如就跟我啦，你依家跟我嘅話，我畀你插隊，你做佢地大佬，點睇？」
兩人聞得我會成為他們的新老大，而原本的老大牛辸明，變成他們的阿公，臉色立時一沉。
我笑了笑，拒絕道：「大哥明，唔好講笑啦！睇依兩位兄弟一表人材、骨格精奇，將來喺依行一定前途無可限量，我邊有本事做到佢地大佬啊？佢地唔跟你大哥明，仲可以跟邊個喔？」
二人聞得我無意成為他們的新老大，而且還在牛辸明面前讚賞他們，不但鬆了一口氣，還喜形於色。
牛辸明笑道：「老成，無見一排，喔！你講野叻咗喎！」
「邊係喔！不過我份人老實嘖！邊個唔知你係斌仔哥頭馬喔！」
牛辸明一臉自豪道：「唔係我吹水啊！斌仔哥真係好器重我，想當年傻豹…」
精神病人再度緬懷虛構的歷史，我當然阻止，斷言道：「大哥明，得架喇！你嘅威水史全校都識背。係呢！係咪全石梨最巴閉嘅社團就係你地８座嘅數字幫？」
「依層緊係啦！唔係仲有邊個啊？」
「之但係有人話佢地真技安先係石梨最威喎？」
「哦！你係咪講成日喺猩猩猿隔離籃球場聚腳嘅拳佬牙佬兩兄弟啊？嗰兩兄弟ＫＩＮＤ子嚟架，唔駛理佢地。」
飯桶武插言道：「唔係喎！大佬，上次我同矮仔文去嗰個球場玩，有個叫貓仔嘅人持住有拳佬同牙佬撐腰，唔畀我地入去玩，話我地夠膽踏入球場半步，就打我地喎。」
牛辸明拍了拍飯桶武的臉，道：「醒啲啦！嗰陣你地未跟我嘛！依家你地撻我朵，佢地實要畀面你地。」
矮仔文道：「係嘅！大佬，咁今日放學，我同飯桶武就去猩猩猿個籃球場玩，佢地逗我地，就撻你朵。」
牛辸明點頭道：「無問題，佢地一定畀面我。」
我不禁暗笑，打算放學到猩猩猿旁的籃球場「食住花生等睇好戲」。
此時，一名模樣姣好、打扮入時的女同學來找牛辸明，牛辸明把手放在那女同學的腰肢上，向矮仔文與飯桶武道：「你地兩個，快啲叫聲阿嫂啦！」
當年浩南哥掀起的古惑仔熱潮，風頭真的一時無兩，讓古惑仔的身份比來自三大的大學生更受女士歡迎，儘管像牛辸明這種沒錢、沒樣、沒地位、成績差的跑龍套角色，亦可以因為古惑仔的halo effect，而有一個牛辸明配不上的女同學作女朋友。
瞧見矮仔文與飯桶武雙目發光的樣子，相信他們非常憧憬往後行古惑的生涯，而我只是搖頭苦笑。
放學前的兩堂是化學堂，今天的化學堂在實驗室進行，我趁沒有人為意的時候，偷偷取走了一個布口罩。
放學時，我碰到了楊鳳瑤，她問道：「成皇志，你去邊啊？今日學姐，幫我地補中國文學架！」
「我今日唔得閒啊！妳幫我同學姐講聲啦！」
說畢我便離去，沒有理會在身後呼喊我的楊鳳瑤。
在到達籃球埸前，我已經置裝完成，穿上了從家中帶來的風樓、戴上阿爸的鴨嘴帽及實驗室偷來的布口罩，走進籃球場的觀眾席上，混在那些在看報紙的阿伯當中，那些伯伯只是瞟了我一看，便把焦點回到了手中的報紙上，他們討論曾綁架利天成的大兒子，外號大富豪的葉炳強被中共判處死刑一事。
他們說葉炳強活該，去招惹利天成，利天成便引他回大陸，然後令公安捉了他，將他判處死刑。
我沒有興趣介入他們的話題，我的願望很渺小，就是希望把書唸好，將來找一份好的工作，在樓價飆升到不合理的水平前置業，而現在最短期的目標就是向拳佬牙佬討債。
這時，拳佬的三弟貓仔四弟番獌與其他同黨在籃球場裡追逐，我從書包裡取出了那本描述杜月笙一生的傳奇小說來看。
杜月笙有一句名言值得我借鏡的，就是小心得天下，大意失荊洲。
凡事均要三思而行，小心謹慎。
我看了一會兒小說，便瞥見到矮仔文與飯桶武拿著籃球向這邊走來。
我打量了場中的貓仔等人一看，看來好戲將要上演。
矮仔文與飯桶武步進入籃球場，飯桶武作出了投籃的動作，貓仔見狀喝道：「喂，你兩個當我死架？上次已經同你地講咗啦！依個球場我地真技安睇嘅，你地喺度玩，就要交保護費，帶夠錢嚟未啊？」
矮仔文滿懷自信道：「你知唔知我大佬係邊個啊？」
貓仔指著兩人笑道：「咩啊！你兩條旦散學人跟大佬啊？邊個咁唔好彩收著你地依啲契弟啊？」
矮仔文扠著腰道：「飯桶武，話畀佢地聽我地大佬喺邊個？」
飯桶武拍了拍胸口道：「聽住喇！我地大佬就係當年揸住把老牛由荃灣斬到傻豹去咖啡灣，人稱大哥明嘅牛辸明。」
貓仔皺著眉，向左右的同黨問道：「你地知唔知邊個大哥明，好似好猛料咁喎？」
「未聽過喎！係咪賣牛奶架？吃吃吃！」
貓仔笑道：「大哥明？我識佢老鼠啊！兩條友唔知係邊度搵個濕鳩ＫＩＮＤ子認做大佬。」
矮仔文眼見道出自己寶號，並沒有收到預期的效果，而且對方還現出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便道：「好，依家我地就叫大佬嚟，你地夠膽就唔好走。」
貓仔捏著拳頭，獰笑道：「喺我地頭話嚟就嚟，話走就走，我講過你兩條傻仔再嚟，就執番你地一劑。」
話畢貓仔等人對矮仔文與飯桶武拳打腳踢了一番，兩人被打得抱頭倒地。
我在場瞧到二人被打的慘況只是冷眼旁觀，首先我前來是要觀察拳佬和牙佬，好摸清二人的習性；另外，我認為這兩人被教訓一番也是好事，好讓他們知道加入黑社會並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貓仔等人發洩了一番，番獌指著倒地呻吟的矮仔文與飯桶武笑道：「你地畀人打得咁慘，我請你地飲野補數啦！」
番獌說畢脫下了褲子向著二人撒了一泡又大又黃的童子尿。
二人全身上下也沾了番獌的尿。
貓仔腳踏矮仔文的臉，警告道：「今次請你地飲熱啤，下次再嚟質你地食屎啊！」
番獌亦有樣學樣，腳踏飯桶武的臉頰，再向飯桶武吐了一口唾液，才道：「仲瞓喺到，賴死唔走，係咪想我地再執你一劑啊？」
在旁的我瞧見如此狀況亦不禁皺眉，那個叫番獌的小孩，應該與阿興一樣是小六學生，小小年紀行為舉止居然如此暴戾惡毒，相信他在三名兄長的耳濡目染下，將來亦會成為一名欺凌弱小的惡棍。
兩人害怕再遭暴打一頓，勉強站起，互相攙扶，一拐一瘸帶著一身尿臭與傷痕離去，連籃球亦沒有帶走。
貓仔撿起了籃球，嚷道：「喂！我地玩數字球。」
這天，觀察了數小時，拳佬等人不知是否知道仇家多，離開球場時，亦是一同離去，但我發現他有時會獨個兒走到猩猩猿的後巷小便，如果要偷襲他，那時候就是最好的機會，但他這樣的體格，我是很難偷襲成功，他捱過了我的襲擊，喚來了他的同黨，那時我就真的糟糕。
第二天，小息的時候，我在昨天遇到牛辸明的位置，再度遇上他們三人，矮仔文與飯桶武齊齊向牛辸明哭訴，二人把昨天的經過轉述了一次。
矮仔文道：「大佬，你要幫我地出頭啊！貓仔條仆街尋日幾個打我地兩個，佢細佬番獌仲喺我地身上屙尿，話下次再見到我地，要質我地食屎添啊！」
飯桶武道：「係啊！大佬，我地撻你個朵出嚟，佢地話你係悉尼老鼠、濕鳩ＫＩＮＤ子啊！」
矮仔文道：「係啊！大佬，你又叫我地撻你個朵出嚟人地會畀面你，我地撻咗你個朵出嚟，畀人執劑勁不特止，仲畀人請飲熱啤。」
牛辸明瞪著矮仔文，道：「咩啊！你咁講咩意思啊！即係話大佬水你地畀人打啊？」
矮仔文道：「大佬，我唔係咁嘅意思，我只係話班友見我同飯桶武係你啲人，都夠膽郁，擺明唔畀面你啦！」
牛辸明問道：「你當時點撻朵架？你地依家撻一次朵畀我睇？」
二人按著昨天的情況，演繹了一次，牛辸明見狀大搖其頭，道：「咁咪錯晒囉！你地仲唔知衰咩啊？人撻朵，你地撻朵，撻我個朵出嚟無啲霸氣，人地點知你係咪冒認架！你地要知道依個世界有幾多騙子，你地依家同我去厠所對住塊鏡練習撻朵，撻朵嗰陣，要畀啲火出嚟。」
眼看牛辸明將要和稀泥成功，我立時走出來，道：「你地頭先嘅說話，我都聽到晒。」
牛辸明詫異道：「老成？你喺度做咩啊？」
「大哥明，你諗住點處理依件事啊？」
「咩點處理嘖？今次擺明依兩隻野撻朵唔夠霸氣，貓仔條粉腸唔知佢地係我啲人，依家我就叫佢地入去厠所對住塊鏡練撻朵囉。」
「咁即係你唔會搵貓仔算帳？件事就咁算？」
我的質詢讓牛辸明感到不滿，他慍怒道：「依啲係我地８座數字幫嘅內部事務，關你啲外人咩事啊？」
我和顏悅色地道：「大哥明，如果係第二個我當然唔會咁多野講啦！之但係大哥明你係喺依間學校裡面少數我佩服嘅人之一，我見到你有危險，先忍唔住出聲咋！」
「我有危險？我有咩危險啊？你唔好亂咁噏當秘笈喎！」
我好整以暇道：「頭先你話佢地撻朵唔夠霸氣人地唔知佢地係你啲人，但事實上佢兩個真係你啲手下，佢地嘅字頭都係８座數字幫，佢地畀人打、仲要當眾畀人請飲熱啤依件事，我聽霍去登講已經揚開緊，如果你真係打算當無件事發生，到時唔單止你畀人笑，斌仔哥同８座數字幫都會畀人笑，你估到時公司同斌仔哥點睇你，自己啲靚畀對家字頭請飲熱啤都無動於衷，佢地仲點信你？點畀位你上？出面啲人會點講？數字幫畀真技安踩到上心口，都好似成隻烏龜咁縮埋一舊唔敢出聲。」
牛辸明額角冒汗，勉強笑道：「老成，有無你講得咁嚴重啊？」
「有人嘅地方就有鬥爭，８座數字幫裡面係咪只係得斌仔哥一個？其他同門會唔會利用依件事嚟攞著數？到時斌仔哥係咪會攬你都好難講囉！好似中國以前啲牛李黨爭都係咁，佢地都係搵一件好似微不足道嘅事，去攻擊政敵，最後攪到亡黨添。」
瞧見牛辸明雙目遊移不定的樣子，相信他已經被我嚇唬了。
飯桶武和矮仔文見牛辸明沉默不語，立時勸道：「係啊！大佬，佢地咁樣打我地，即係唔畀面你，睇唔起斌仔哥同公司，你一定要幫我地報仇啊！」
「你地收嗲，一日最衰你兩個，走去踩屎，依家要我幫你地執屎，快啲死去厠所練習撻朵，撻得好先好出嚟。」驚怒的牛辸明猛然推了二人一下。
二人走後，牛辸明問道：「老成，依單野你點睇啊？」
「你先係黑道中人，點做你一定清楚過我，不過睇嚟一定要搵貓仔算帳，唔攞番個尾彩，好難落台。」
牛辸明一拳打在牆上，立定決心道：「好，我就叫齊兄弟，踩去籃球場同貓仔佢地計數。」
我不禁在心中發笑，想不到兩三句說話便讓牛辸明中了我的二虎相爭之計，今天放學後，又要喬裝到籃球場「食住花生等睇好戲」了。
放學後，我又置裝到籃球場混在那些閱報的伯伯堆中，他們看他們的報紙，我則在看著小說等花生吃。
這天拳佬牙佬四兄弟與同黨很早已經在球場聚腳，一人拿著一支樽裝可樂在喝著。
半小時後，我望到牛辸明聚結了四名同黨前往籃球場，牛辸明瞧見對方總人數是自己兩倍有多，現出了愕然之色。
牛辸明與同伴對望了一眼，商量了一會，最後還是硬著頭皮步入球場。
牛辸明以有點震顫的聲線叫板：「喂！邊…邊個係…係貓仔？」
拳佬等人聞言，原本坐在欄杆上，均紛紛躍下，拳佬喝道：「我係貓仔大佬，搵貓仔咩事？」
原本我還以為是兩虎相爭，但雙方無論在人數上、出場的氣勢上已經有非常明顯的差距。
牛辸明的同黨被拳佬的氣勢所懾，不禁後退一步，這樣顯得牛辸明鶴立雞群，牛辸明不敢直視拳佬，垂著頭，他的聲線震顫得比剛才更甚，道：「我…我我啲細…細細…佬話，貓貓…貓仔打…打打…佢佢地，又…又屙屙…尿落佢…佢地度。」
拳佬皺著眉道：「你喺度我我我我乜春啊！你漏…漏口架？」
拳佬的陣營立時爆出了一陣笑聲。
牛辸明的臉色陣青陣紅，捏緊拳頭，以有點哭腔的聲音道：「尋日你細佬打我啲靚，仲當住咁多人面前，請佢地飲熱啤啊！」
拳佬喝道：「貓仔，尋日件事係點？條友講嘅野係咪真嘅？」
貓仔笑道：「阿大，之前我一早警告過兩條傻仔，依個場係真技安睇嘅，入嚟打波就要畀保護費，點知尋日嗰兩條傻仔嚟踩場，話佢大佬叫大哥明，我春知邊個叫大哥明咩？咪執咗佢地一劑囉！至於篤尿就唔關我事，係番獌屙嘅。」
牙佬聞言，捏了番獌的臉一下，道：「你個衰仔越嚟越古惑喇！居然請人飲熱啤！」
番獌吃吃地笑。
拳佬道：「聽唔聽到啊！係你啲靚唔識規矩，你做大嘅教唔掂，咪我細佬幫你教囉。」
牛辸明道：「咁你即係打橫嚟講嘖！」
拳佬踏前一步，瞪大雙眼，喝道：「咁你依家想點撚樣喔？」
拳佬的同黨也踢前了一步，牛辸明見狀，心為之一怯，氣勢再度轉弱，道：「咁…咁你即係持…持住人多蝦…蝦人少嘖！」
拳佬脫去了上衣，把衣服扔在地上，喝道：「我同你隻揪都得架！」
牛辸明瞧見對方現出肌肉結實的上半身，士氣值立時掉至零，他不斷退後道：「隻揪？都痴線，有咩唔啱咪講到啱囉？」
「隻揪唔啱啊？咁圍揼囉？」拳佬把手上的汽水樽扔在地上，砰一聲玻璃碎片立時四濺。
其他同黨亦擺出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牙佬道：「阿大，我認得條傻仔，佢叫蛇仔明，跟８座數字幫嘅朱斌仔，你大人有大量，唔好同啲ＫＩＮＤ子計。」
「哦！原來係跟朱斌仔，８座數字幫依家無人到咁啊！朱斌仔淪落到要收你啲垃圾，你大佬同我同期出道，嗰陣你條打壞都唔知係邊啦？學人踩場？我數十聲，你班契弟好行出依個球場，如果唔係一人一支可樂樽。」
牛辸明全身發顫，驚怒交集，人不夠別人多，打亦打不過人，但如果現在走，真的非常丟臉。
拳佬數道：「一、三、五…」
牛辸明與他的同黨認為走是丟臉；但被揍不但丟臉，還要承受皮肉之苦，還是逃走較好，於是立時掉頭走人，牛辸明快要步出球場之際，別過頭來，擱下了狠話：「仆街，我唔會就咁算架，你地睇撚住啊！」
拳佬等人作勢衝前，嚇得牛辸明拔腿就跑。
拳佬笑道：「哈哈哈，垃撚圾，走住嚟屌。」
牛辸明的表現讓我感到很失望，我的借力打力、兩虎相爭之計看來已經失敗，要再想別的辦法了。
想到剛才牛辸明擱下狠話，我立時想到另一計謀，如果拳佬那方現在被人襲擊，他們一定會懷疑是牛辸明幹的，那麼他們便會找牛辸明報仇，到時朱斌仔亦不得不出手了，就讓真技安與數字幫兩班敗類打過你死我活吧！
至於進行栽贓嫁禍的角色，靠人還是不靠譜，看來我要親自出馬了。
第二天，我在學校又遇到牛辸明等人，牛辸明攬著女友的腰，吹噓道：「飯桶武、矮仔文，我依個做大佬，都算唔話得喇！你地畀人恰，我即刻拖行馬踩去拳佬地頭，向佢地問罪，我地加埋得五丁友，人地就十幾個，不過你大佬我無驚過，一入到球場就問：『邊個叫貓仔？快啲同我死出嚟。』嗰個貓仔嚇到當場瀨屎，推佢大佬拳佬出嚟，我當場皺晒眉，篤住佢額頭問：『拳仔，你幾時改名叫做貓仔架？』…」
飯桶武佩服道：「嘩！大佬，你好威啊！嗰個拳佬我見過一次，佢個樣好惡，同埋好大隻架！我連畀佢望住都淆晒底喇！你居然夠膽篤住佢個頭叫佢做拳仔，你真係好勁啊！」
矮仔文道：「飯桶武，唔好劖亂歌柄，聽埋大佬講先。」
牛辸明續道：「我問『拳仔，我啲細佬嚟打下籃球，你細佬又打佢地，仲請佢地飲熱啤，條數點計啊？你唔好以為你地人多，我就唔敢郁你地，今日你唔畀個交代我，我就一人一個可樂樽。』講完之後，我隨手執起個可樂樽，一野車落地下到，佢地即刻淆晒底，拳佬驚到係咁打佢啲細佬，最後我睇唔過眼，捉住佢隻手，問：『你做大佬都做得幾核突，做大就應該攬啲細嘅，有事就推啲細出嚟，咁算啲咩大佬啊！』跟住佢跪喺我面前自摑，我份人最唔好就係衰心軟，最尾都原諒咗佢。」
飯桶武聞言熱淚盈眶，道：「我同矮仔文真係無跟錯大佬啊！大佬你鬧拳佬嗰番話真係令我好感動，我可唔可以抄低啊？我諗住中文作文嗰陣寫落去。」
矮仔文道：「大佬，做咩尋日唔畀我同飯桶武跟你去學野啊？畀我地親眼睇到大佬你有幾威，拳佬貓仔嚇到瀨晒屎個衰樣都好喔！」
「如果你地兩隻野嚟到，我又要分心照顧你地，尋日我真係諗住一個打佢地十幾個架，但係佢地淆晒底，打唔成，唉！」牛辸明搖頭嘆道。
矮仔文道：「大佬，你尋日為我地出咗口氣，今日放學我同飯桶武就踩落去球場，尾彩都要攞埋佢。」
飯桶武笑著點頭道：「好啊！好啊！」
牛辸明聞言嚇了一驚，道：「好你個頭，你地以後都唔可以去嗰個球場玩。」
飯桶武問道：「吓！點解啊？大佬！」
「尋日佢地無晒面，今日你地落到去，隨時搵你地出氣，佢地敬畏我嘖！但係完全唔需要畀面你地。」
矮仔文道：「如果佢地夠膽再對我地唔客氣，有大佬你喺到，到時就對佢地一人一支可樂樽。」
飯桶武亦附和道：「係啊！大佬，我地仲要去攞番個籃球架！」
牛辸明道：「打咩籃球？去咩籃球場喔？無前途架！我係大佬，總之我話唔准去，就唔准去，你地再去就以後唔好叫我做大佬。」
飯桶武與矮仔文雖然一臉狐疑，但最後亦答應了牛辸明再也不去那個籃球場。
在旁窺聽的我不禁暗笑，牛辸明居然把昨天的遭遇倒轉來說，最好笑的是這種讓人難以置信的謊言，矮仔文與飯桶武居然照單全收，真的應了一句老話百貨應百客。
瞧見牛辸明這種德行，對於選擇了他作為嫁禍的對象，我連最後一絲的罪疚感亦一掃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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