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不說後悔 - 第十六章：春天來了

不知不覺，歐陽夜已經任職便利店代班員工的工作兩個星期了。總的來說，歐陽夜的適應力比想象中好。他安分的做著這份兼職工作，完全都不碰殺手的正職。這兩個星期以來，歐陽夜平平淡淡的生活，連寒都開始喜歡上他的轉變，因爲遠離危險就代表現在的歐陽夜是最安全的。只不過……歐陽寒很難忽視歐陽夜最近老是莫名其妙的發呆症狀。

坐著計程車來到便利店門口，歐陽寒遠遠地打量著站在收銀處的歐陽夜。

「謝謝光臨，歡迎下次再來！」把余錢和單據交給顧客後，歐陽夜正想轉身收拾東西時，無意間瞥見玻璃窗外的那張熟悉俏臉。大力地朝歐陽寒揮了揮手，歐陽夜的臉上挂著溫柔的笑顔。

「歡迎光臨。」歐陽夜的語調上揚。「怎麽會過來這啊？也不先打個電話。」

「想你了嘛～順便看看你有沒有偷懶，還是背著我又幹什麽壞事了。」

「坐下吧！」歐陽夜指了指角落處的位置。接著，他走到後方，在飲料櫥櫃那裏拿了兩瓶罐裝飲料，然後放在歐陽寒坐著的那張小圓桌上。歐陽寒道了聲謝謝，然後淺酌了一口酸甜的水果飲料，頓時身心舒暢。

「明天我休假，想過去幹爹那裏。」歐陽寒說。

歐陽夜點點頭。「好啊！那明早妳先准備好，我回家後就載妳過去。」

「唔～」歐陽寒搖了搖頭，道：「等你放工，我們一起過去。」

歐陽夜聞言微微皺眉。「妳不打算回家？」

「我不喜歡一個人呆在家。」歐陽寒小聲地嘀咕。

歎了口氣，歐陽夜不禁感到有些心疼。最後也只能順從地說了聲。「知道了。」

「謝謝哥！」得到允許，歐陽寒笑得眉開眼笑的。

看著歐陽寒的笑，被感染的歐陽夜也不禁露出溫柔的笑。

「寒，我有喜歡的人了。」忽地，歐陽夜這麽說。

他們兄妹二人之間本來就沒有秘密。

歐陽寒微微一愣，沒料到歐陽夜會自己主動說出來。就知道他這陣子古古怪怪一定是有原因的。「是誰啊？我認識的嗎？」歐陽夜平時的生活圈子就小，若有中意對象的話，那人應該也是熟面孔吧！

「嗯。還沒正式交往，只是……有好感。」歐陽夜想了片刻，補充道：「也許，就快了也說不一定。」

到底是誰啊？歐陽寒偏過頭想了好久，卻完全沒有頭緒。

這時的歐陽夜瞥見玻璃窗外頭的冷情，下意識地推了推歐陽寒。

「怎麽了？」歐陽寒問，朝著歐陽夜所指的方向看去。待看清來人後，歐陽寒的心重重一沈，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哥哥看上的人，該不會是這個女警吧？

「歡迎光臨。」歐陽夜站起身，笑著說著歡迎詞。

冷情沒料到歐陽寒也會在這裏，愣了好半晌後才回過神。大步越過歐陽夜，冷情直接走向後方，站在隨便一處，隨手拿起某件商品佯裝著自己像是在專心選購中。歐陽寒瞟了冷情幾眼，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歐陽夜朝妹妹點頭，證實她的猜測。

「你瘋了。」歐陽寒用唇語對著歐陽夜說。

歐陽夜抿唇不語，思考了片刻，徑自往冷情的方向走去。

冷情這些天總算冷靜了不少，也厘清了思緒。她想，既然要報仇，就無需思考那些無謂的事情。所以她逼自己變得狠心，用童年那些難受的回憶逼自己去恨。既然她都有本事查出歐陽夜的真實身份，那歐陽夜一定也已經知曉了才對，究竟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冷情實在搞不清楚歐陽夜到底想幹什麽？忽然間的示愛舉動，是算計？是作弄? 還是陰謀？每次一想到這個，冷情就更加氣憤。

聽到腳步聲，冷情用擅長的冷漠僞裝自己。

她無聲的用眼神詢問歐陽夜接近自己的意圖。

歐陽夜說：「我還以爲妳打算等我離職後，才會再出現在這裏。」自從用單據留言示愛後，冷情就躲他躲得很勤快。

「你想象力可真豐富。」冷情的語氣裏有著嘲諷意味。

歐陽夜倒無所謂。「我真的完全沒機會嗎？」

冷情擡眸與歐陽夜視線相對。她驚訝的發現歐陽夜的眼神含著深情與渴求。冷情冷不防地怔住了。就像是觸電一般，一時喪失了思考能力。似有那麽一刹那，冷情真的就要以爲歐陽夜是真心的在追求自己。

冷靜點。他只是在演戲罷了。

就跟我一樣。

「也不是。」冷情模棱兩可的回答。

歐陽夜耐住性子，觀察著冷情的心思。只可惜，他眼前的這個女人，心如止水般沈寂，看似無欲無求。深潭般的瞳孔沒有其他雜質，歐陽夜看不透，也猜不出這女人的心思。

「那……我該怎麽做呢？」歐陽夜問。

他想要得到她，就算最後自己會付出粉身碎骨的代價也無所謂。這是他以歐陽夜身份重生後，第二次有自己想要追求的東西。他渴望得到這女人的愛。哪怕只是一分一秒也好。

冷情纖細的手指，輕輕地點了點歐陽夜的胸口。那裏邊是心髒所在之地。「願意把你的真心交給我嗎？只是，我可不保證我能善待它。」

歐陽夜聞言笑了。「妳都是用這種方法刁難妳的追求者嗎？」難怪這樣素質的美人至今都還是單身。

「你怕了嗎？」瞧見歐陽夜眼裏的笑意，冷情也笑了。「我只刁難那些表裏不一的人。如果你真的是在真心追求我的，又何必害怕？」

歐陽夜搖搖頭。「妳的戒心真高。就這麽不相信人嗎？」

「英文字的相信Believe，中間不也是藏著謊言Lie嗎？相信和謊言的相關聯系，比想象中還要密切呢！」停頓了一下，冷情繼續說道：「還是說，我應該打破戒律去相信你？」歐陽夜和冷情默默地對視著，沈默的氣氛即暧昧又詭異。歐陽寒遠遠地看著，雖然聽不清他們倆的對話，但歐陽寒總覺得心裏頭怪怪的。

哥哥到底在搞什麽啊！

歐陽寒悶悶地盯著他們，思緒千旋百轉。

歐陽夜看著面前的女人，斟酌著下一句台詞，應當說些什麽才能打動冷情的心。

追求這女人俨然就是向高難度挑戰啊！但歐陽夜擅長的就是把不可能化爲可能。

忽地，一道開門聲響起。衆人視線一致瞟向入口處。

「歡迎光臨！」歐陽夜說，禁不住開始上下打量這突然的闖入者。

這男人長得可真美！男人理應不該被這樣形容的，不過這男人卻是個例外。歐陽寒靜靜地看著那個俊美男人，心裏無限驚歎。用美這個形容詞可不爲過，就連歐陽寒這個貨真價實的女人都自歎不如。現在的男生真是越來越會保養了，就連基因都比女生好。

冷情驚愕地瞪著來人。

總覺得眼前的人眼熟過了頭。

「Madam，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妳呢，真巧。」剛進來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裝。那年輕精致的臉蛋露出邪氣的笑容，渾身散發強勢的霸氣。

見冷情的注意力都放在男人身上，歐陽夜很自動的讓路給冷情通過。

冷情越過歐陽夜，大步地向前，輕聲道：「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早被放出來呢！」冷情陰寒的笑容，挑釁意味很濃。「果然有錢人就是不一樣。請得起名嘴律師，也不在乎貴到嚇人的保釋金額。」

「Madam，我只是盡良好市民職責，來提供線索幫助你們查案。可惜被壞人誣陷，又遇到像Madam妳那麽衝動火爆的警察，差一點點我就成爲可憐的冤案主角了。」那男人環視了四周圍一眼，見歐陽寒對邊的椅子空著，就這樣大刺刺的坐下。

歐陽寒一怔，呆然地看著黑衣男人。

「是不是被冤枉，你我心知肚明。」冷情冷哼一聲，骨子裏的倔強不輸男人的霸氣。

「Madam，我這次真的是冤枉的啊！」男人看起來十分無奈。

冷情不買賬的，又哼了一聲。輕蔑的眼神說明她此刻的心情有多麽的不爽。

「這次……」抓住重點，歐陽寒習慣性的喃喃自語。

換句話說，就只有這次是被冤枉的咯？

歐陽夜無聲歎息。

哎喲，歐陽寒這個笨腦袋！

這時的歐陽寒渾然不知覺自己把心裏話全說出來了。

冷情聽了也不由得一怔，爲歐陽寒捏了一把冷汗。

想當然的，那個黑衣男人也聽見歐陽寒說的話了。

他好奇的打量歐陽寒，說道：「美女，怎麽稱呼？」

歐陽寒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久久無法言語。

竟然連聲音都這麽好聽？現在連男人都長得這麽好看的嘛?

沒得到回答，男人也不在意。只見他毫無預警地伸出手，想要觸碰歐陽寒的臉頰。歐陽夜心下一怔，瞄了一眼身邊的商品架櫃。他靈機一動，隨意抽出用來固定糖果架子下的其中一根擺設木條。用來擺放糖果的架子失去重心無法平衡，瞬間傾斜倒向一方。同一時間，五彩缤紛的糖果和棒棒糖散落各處，發出陣陣聲響。突然的意外也阻斷了黑衣人的舉動。

衆人皆是一愣。

「真是抱歉，我不小心撞到了。對不起！」歐陽夜低頭彎腰，連聲道歉。然後他蹲下，開始動手拾起那些散落的糖果。

歐陽寒看了一眼歐陽夜，立刻起身走向他，也開始幫忙拾起那些滾落四處的糖果。

冷情看穿歐陽夜的意圖，不禁暗暗發笑。這擺明就是故意的，也太明顯了。

賀夜……你真是謎樣的人。究竟你的正職是什麽？

意興闌珊的黑衣人留戀的看了歐陽寒一眼，覺得無比掃興，也沒了想搭讪美女的興致。他懶得理會歐陽夜他們，站起身，對著冷情道：「Madam，妳想立功成名我是不反對啦！不過……要是你再來招惹我的話，到時發生了什麽不幸事件，可別怪我哦!」

冷情發出冷笑。「隨時奉陪。」

目送黑衣人離去，大夥兒都松了一口氣。

歐陽夜忍不住懲罰似的瞪了歐陽寒一眼。歐陽寒吐吐嫩舌，笑得好尴尬。

「妳天生就這麽沒心眼的嗎？」換句話說，就叫白目。

冷情衝著歐陽寒說。語氣裏也說不上是諷刺還是無奈。

歐陽寒弱弱地道了聲歉。

歐陽夜代爲開口：「她天生就是這樣，又傻又呆，盡喜歡幹些蠢事。」

「我哪有！」歐陽寒忍不住爲自己平反。

「明明就有。」歐陽夜郁悶地繼續拾糖果。

看著兄妹二人鬥嘴的畫面，冷情的心湧起一股失落感。

這大概就是她和賀家兄妹倆的差別了。一直以來，她都是孤單的活著，以報仇爲目標。賀家兄妹卻是互相扶持，還有一個鬼醫歐陽淩照顧他們。

說到報仇，真的是最重要的嗎？冷情迷惘了。

或許，她只是因爲太孤單了。她只是羨慕，打從心底渴望能被人關愛吧？

因爲厭倦孤單，一旦沒了生活目標，少了堅持活下去的勇氣就會崩垮。她需要一個讓自己活下去的目標。所以，賀夜和賀寒理所當然成了她最想除掉的對象。真的是因恨才要報仇的嗎？報仇的理由又是什麽……？是被賀夜打死的惡魔爸爸，還是因愛殉情的可憐媽媽……

她靜靜地思考著，不自覺地開始動手幫忙他們兄妹收拾爛攤子。察覺到冷情主動幫忙，歐陽夜揚起迷人的微笑。道：「謝謝。」

冷情微微一愣，下意識地看向歐陽夜。她沒搭話，自顧自的繼續低頭撿糖果。歐陽寒見狀，不禁胡思亂想一番。畢竟歐陽夜和冷情的互動也太奇怪了。

那天淩晨，在冷情准備離去之前，歐陽夜送了她一罐水果飲料當作謝禮。

冷情沒有抗拒，一聲不吭地接過飲料。

「後天我休假，妳晚上有空一起看場電影嗎？」歐陽夜突然開口問。

冷情看著一臉誠懇的歐陽夜，沈思了一會兒，回答道：「好。」她跟歐陽夜要了一支鋼筆，然後拉起歐陽夜的右手，在右手掌那裏留下了一串電話號碼後，便潇灑離去。

那時候的歐陽寒趴在小圓桌那裏睡覺，身上披著歐陽夜的黑色外套。歐陽夜盯著歐陽寒的睡顔，腦海裏想著的都是冷情。他攤開了掌心，嘴角浮現醉人的笑意。

也許，代表著愛情的春天已悄悄來臨了。

―――――――――――――――

購物廣場Y的頂樓電影院外。

冷情依約前來時，歐陽夜已經站在那兒等了。

「抱歉，我來遲了。」冷情主動道歉。

歐陽夜只是笑笑，說是自己來早了。

「是什麽電影？」冷情隨口問。

戲票是托歐陽夜買的。不過對于要看的電影類型，她也沒有多大要求。她向來都是個很沈悶的人。就算下了班回到家，會看的也只是任務資料和案子相關的檔案。

「嗯……小編在這期雜志推薦的是武俠動作愛情片，不介意吧？如果不喜歡，我可以再排隊買別的戲票。」

「用不著那麽麻煩，就看這部吧！」冷情從歐陽夜的手裏接過戲票，瞄了一眼片名後，又把戲票還給歐陽夜。看出歐陽夜眼中的疑惑，冷情據實告知。「我第一次來電影院看戲。由你找位子，會更適合吧！」

「第一次嗎？」歐陽夜眼中閃過訝異。

「嗯。平時工作忙，也沒什麽假期。」而且也沒什麽朋友。悅芳一休假就忙著拍拖，哪裏還有時間陪她。雖然被局裏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同事邀約過幾次，但都被冷情找借口一一婉拒了。久而久之，也沒有多少人有毅力去追求她這朵長滿刺兒的玫瑰花。

「我也是第一次約除了寒以外的人出來看戲。」歐陽夜有些窘迫地笑了。

「你常來這裏看戲？」

「嗯。我喜歡看戲，因爲在看電影時最自在，不用刻意僞裝自己的任何表情。」歐陽夜實話實說。也許本性和殺手天性讓他壓抑了太多的情感。也就只有在電影院裏頭，可以藉著看電影的時光，忘卻現實累積的煩惱和壓力。

僞裝表情嗎？

冷情好奇地觀察歐陽夜的一舉一動，嘗試了解歐陽夜所說的話。如果可以做回真正的自己，不需要刻意用冷漠來僞裝自己，像刺猬一樣防備著接近自己的任何人。那種感覺，好像真的很不錯呢。

「要吃爆米花嗎？還是，妳想喝點什麽飲料呢？」歐陽夜問。

「隨便。」冷情對吃的選擇方面，向來都沒有特別需求。

「那……我自行做主了！妳在這等會兒吧！」

「嗯。」冷情看著歐陽夜漸行漸遠的背影，心裏頭還是亂糟糟的。

爲什麽要答應你的邀約呢？只是單純爲了報仇，而接近你的嗎？那你呢? 說你喜歡我，究竟有什麽動機？難道是爲了掩飾罪行，而想殺我滅口嗎？

愛還是恨，冷情開始模糊了界線。她開始分不清自己接近歐陽夜的真正目的是什麽了。甚至有股衝動，就這樣跟歐陽夜交往，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呢！2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SbsTj82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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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春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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