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不說後悔 - 第七章：矛與盾

香煙，也許對某些人來說，真的是有某種無法自拔的魔力吧！

歐陽淩手中的煙，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著，不曾間斷過。

他的煙瘾很重，得慢性疾病是遲早的事，但他不會爲了這種荒唐理由而戒煙。反正人生短短幾十年，能抽多一根煙是一根。抽煙並不會讓他感到快樂，可是卻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暢快感。在點燃香煙後，吸入並吐出迷蒙的白霧。那一瞬間，所有的一切煩惱心事仿佛都隨著風兒飄散而遠去了。

後巷。

「托你的福，我這的生意最近好得不得了，連廣告費都剩了下來。」

凝視著遠方的歐陽淩輕聲說著話。他坐在藤椅上，幽幽的淺色瞳孔閃爍著異樣神采。

歐陽夜隨手拿著一本雜志翻閱，頭也不擡的他靜默地站在歐陽淩的旁邊。歐陽夜斜斜地倚靠著牆壁，全身放松的他將身體的重量都托付給身後那面曆經滄桑的老舊牆壁。

見歐陽夜一聲也不吭地站著，歐陽淩自己接話道：「光頭佬一死，這些日子恐怕是不會平靜的。你給我皮繃緊點兒，凡事都要三思而行，萬事小心。」歐陽淩的語氣即嚴肅又充滿了無可奈何。歐陽夜卻始終面無表情地看著手上的雜志，沈默的他讓歐陽淩變成在自言自語。

歐陽淩又吸了口煙，吐了口白霧的同時，他重重地歎了口氣。

他的眼神夾帶著太多的情緒，讓人看不透。

「十一年了……」遙想當初決心收養夜和寒兩兄妹的那一天。

這世上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是我們看不透的。就像歐陽淩也不明白自己爲何會産生想要收養那兩個無親無故的孤兒的念頭一樣。只是因爲看他們可憐嗎？還是因爲覺得自己跟他們倆有緣呢？但是有一點是無法否認的，那就是當歐陽淩看見小小年紀的夜那麽保護自己的妹妹時，寒臉上那未幹的淚痕讓歐陽淩動了恻隱之心。

又是一團白霧從歐陽淩的嘴裏吐出。

「我最近的心，隱隱感覺到不安。」歐陽淩終于說出了重點。身爲曾經的殺手，歐陽淩的第六感很強。這種不安的感覺，讓他最近心神不甯，帶給他深深地困擾。

聽到這句話，歐陽夜終于有了回應。

「放心吧！爲了你和寒，我不會有事的。」

歐陽淩不置可否。

「咱們走的這條不歸路，命都是寄放在閻王那邊的。我有些後悔，我後悔自己當初爲何沒有阻止你，反而默許讓你走了這條路。」

當時的歐陽淩對夜和寒並沒有任何情分，面對一心想要擺脫敵人繼續活下去的小孩兒，歐陽淩倒是出了一個很現實但也很殘酷的主意。夜和寒兩兄妹的仇是報了，但是也于事無補。收養了他們倆兄妹，漸漸的，歐陽淩和他們也産生了割舍不斷的親情。這份親情也讓歐陽淩的心底升起無形的罪惡感。這麽沈重的血之負擔，是否根本不應該由夜來背？

「你不用自責，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

歐陽夜合上雜志，靠著牆的他歪頭斜眼望著歐陽淩。

「那時留下冷家活口，算算時間，要是想要來尋仇的話，也差不多是時間了。需不需要我找人查下冷家人現在的下落？當是查來讓自己心安也好。知彼知己，百戰百勝嘛……」

歐陽夜聞言也不禁回想起當天的畫面。那時候他們想要離開冷家大宅之時，那俯身在昏迷母親身邊的小女孩，她的複雜眼神是歐陽夜無法忘懷的。

「想要找我算帳的人又不止她一個。」歐陽夜的語氣平淡。

做殺手這行的，被人尋仇也是家常便飯了。但是夜一向保持殺手敏銳的感官，行事作風也謹慎專業。至今爲止，他所幹下的單子可以說是手法幹淨利落，不曾留下任何蛛絲馬迹。再者，進這行至今，他從來都不曾失手過。下單給他的經紀人也是少見的專業又可靠，相當而然的也沒有發生過任何不幸事件。

「夜。」歐陽淩和歐陽夜四目交接。

歐陽淩也希望自己的憂慮是多余的，但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呀。

「你想查就去查吧，我自己也會小心點的。」歐陽夜總算妥協答應。

「光頭佬的那單還沒了結，你最近還是安分點好，省得我在這裏瞎操心。再說，寒那丫頭一向不過問你我工作上的事，可這並不代表她不擔心。」

歐陽夜正色說道：「行了，我有分寸。幹爹，你可別又跟寒說些有的沒的，到時那丫頭一定死纏著我們，沒完沒了的想到都煩。」

一想到寒那丫頭，歐陽淩就不自覺流露出笑容。

「你以爲只有你怕寒發威啊？要真出事，我也自身難保咧！」

歐陽夜的臉上也難得的挂著淺笑。

「放心吧，幹爹。相信我，爲了你和寒，我一定會好好留著自己的這條小命。」

天底下，有哪個做父母的不爲自家子女成天擔心挂念的呢？

歐陽淩微微點頭，但心裏難免還是無盡的擔憂和無奈。

―――――――――――――――

自從光頭佬被害身亡後，那些在道上小有名氣的社團老大們各個摩拳擦掌，打算接手光頭佬生前的生意。不管是白花花的鈔票、場子、手下還是女人，他們都興致勃勃地伺機而行。現在講義氣的兄弟已經不多了。金錢利益當道，誰有錢，誰說話就大聲。說到賺錢，新時代新作風，又不是七八十年代，單靠打打殺殺是養不活弟兄的。現在的社會，不僅僅是靠拳頭說話，腦袋要清醒，靠頭腦賺錢才是王道。

雖然那些社團老大們明爭暗鬥的就是爲了光頭佬遺留下來的産業，但是道上也有道上的規矩。光頭佬的遺孀正室已經明言，只要有人能逮到殺死光頭佬的幕後主使者還有那個殺死光頭佬的殺手，她便無條件的將光頭佬的所有地盤全數交給他。光頭佬生前也算是風光過，現在人死了，但是他老婆還在。道上兄弟尊稱光頭佬遺孀一聲阿嫂，就算不想講情面，裝裝樣子倒是還行。

阿嫂既然都開了口，就等于給那些要接管光頭佬地盤的社團老大們打開方便之門。當然，沒有人會有膽去拿下蒼哥。他們能做的只是暗自較勁厮殺，處于劣勢的那方只要一被鏟除，隨便給他安個罪名就解決了。所以，一連幾天來，台北一入夜便風起雲湧，一刻也平靜不下來。

黑道兄弟們成天忙著打打殺殺。

但，整個台北最忙的並不是他們。

台北市警局。

刑事罪案調查科的小組成員全部聚集在小小的房間裏開會。一邊看著那不斷轉換畫面的幻燈片，一邊聆聽頭兒章Sir講解情報內容和任務指示，在場的警員們都面露難色。

簡單的闡述完畢，章Sir那個鐵面上司話鋒一轉，原本嚴肅的表情也軟化不少。

「我知道這些天，大家都辛苦了。」

大夥兒面面相觑，簡直是感同身受。爲了辦案，多數警員都把警局當家。家裏頭的老老少少積累了不少怨氣不說，他們承受的壓力不是常人能夠理解的。24小時隨時on call待命，只差沒有紅色鬥篷和紅色內褲外穿，不然在胸口寫個S，他們都能當超人了。

「但是無論如何，我希望你們能繼續加油，維持最頂尖的狀態迎戰。我相信，你們全部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章Sir 。

「YES SIR !!!」

大夥兒很有默契的大聲回應，重振隊伍的氣勢。

章Sir自豪的看著自己的部屬，這才解散大家，讓他們各自忙去。

短暫的休息時光，真正的戰鬥還在後頭。

「冷情，要不要去偉國那裏添貨？」

林悅芳小聲地對著正在收拾筆記本和資料文件的冷情說。

冷情看了看腕表。十五分鍾後有特別行動要集合出發，還有十分鍾可以稍作歇息。

用含笑的語氣，回答道：「那我們還在等什麽？」

―――――――――――――――

自從歐陽淩和歐陽夜認真溝通後，歐陽夜似乎真的有把他老人家的話給聽進耳裏。這些日子，歐陽夜安分得很。每天准時接送寒上下班，不是在書店呆上一整天，就是去電影院看電影什麽的。生活過得很悠哉，也沒有再跟死神打交道了。

歐陽寒雖然對哥哥的忽然轉變感到有些困惑，但她很樂意見到歐陽夜這種安甯平靜的生活方式。這是歐陽寒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

24小時便利商店。

歐陽夜騎著摩托車載著歐陽寒抵達的時候，正好遇到冷情和林悅芳這對女警。

林悅芳用手肘推了推冷情，故意用暧昧的語氣道：「餵，那不是你一見鍾情的對象嗎？」

冷情差點被好友的話噎到。「你胡說什麽啊？！沒看到他的女朋友就在旁邊哪！老是喜歡這麽胡說八道的，小心被人打。」

林悅芳自然也瞧見了帥哥旁邊的俏麗佳人，不過她也注意到了一點。

「有什麽關系？他們的手上又還沒有戴上戒指。」

沒有戒指就代表還沒有結婚，還沒有結婚就表示冷情這個大美人還有機會。

歐陽夜聽到她們在談論自己的事，眉頭不自覺地緊皺在一塊兒。雖然隔著一段距離，而冷情他們也故意壓低聲量，但是千萬不要低估訓練有素的殺手能力。有時聽力太好也是會爲人帶來困擾的。

站在他身旁的歐陽寒不明所以的問道：「怎麽了？」

歐陽夜將手搭在歐陽寒的肩膀，硬是把她半推半拉的帶到別處。

「沒什麽。你剛才不是說要買牛奶的嗎？走，我們去後面那裏看看。」

歐陽寒下意識的把頭望向剛進來的兩個女人，不難看出她們倆的身份。

因爲冷情和林悅芳的胸前還挂著自己的警察證件。

冷情聽到林悅芳的說詞，實在是頂不順的搖搖頭。

「你繼續慢慢幻想啊！我不理你了。溫馨提醒，你還剩下五分鍾的自由。」冷情故意用手指點了點手腕上的手表。

「真的假的？我們明明才剛到！」

「假的。」不理會好友的神經大條，冷情徑自走到櫃台那裏，對著熟識的店員小弟說：「偉國，我的照舊。」

「沒問題！冷情姐，你們最近看起來好像特別忙呢！」偉國一邊熟練的幫冷情准備她要外帶的熱咖啡和兩粒茶葉蛋，一邊談論起最近的新聞頭條。「我看到報紙了，聽說你們的部門現在忙著查那宗黑道大哥被槍殺的案子。聽說最近幾晚，到處都是黑社會鬧事的消息，你們一定累壞了吧？」

冷情看著才不過十七八歲的偉國，揚起無奈的笑容。

「偉國，謝謝你的關心。不過，如果你是想要從我這裏套出什麽內幕的話，我只好抱歉的跟你說一句對不起。」

偉國尴尬的笑了笑。「對不起嘛，我只是有點好奇。說真的，那個殺手也太厲害了，報紙登出來的報導，把他寫到極爲神秘又專業。還有啊……」偉國滔滔不絕的說著，原本還想要接著說下去，但是卻被冷情擡手阻止了。

「偉國，我趕時間呢！」

這時，林悅芳也拿著一些零食什麽的走到了櫃台。「偉國快點！幫我結算下。」

「哦，好的。」偉國動作迅速的把冷情和林悅芳要買的東西處理好。

還好錢後，正要和林悅芳步出商店的冷情，恰巧瞥見櫃台旁的架子擺放著要售賣的新出爐晚報。隱約可見那醒目的紅色標題寫著關于近日的熱門社會事件。

剛逛完的歐陽夜手裏拿著裝滿牛奶、泡面、零食……的籃子，與歐陽寒一起來到了櫃台處。

「偉國啊！」冷情毫無預警的喚了一聲。

正打算幫歐陽夜他們服務的偉國聽到叫喚聲，立刻擡頭看向冷情。「嗄？」

冷情伸手拿起其中一份報紙，語重心長的教育著偉國。

「不要盲目相信報紙刊登的報導，因爲這裏頭寫的，就只有日期可以相信。其他的，十句有九句都是亂編的。知道嗎？」媒體爲了銷量過分渲染，誇大其詞的報導內容，無疑都掩蓋了最真實的一面。

偉國呆若木雞的看著冷情，一時沒反應過來。

林悅芳見狀，順手拿掉冷情手上的報紙，放回架子上。

她深知冷情的脾氣和個性，自然知道爲什麽冷情會忽然對偉國說這番話。

「偉國啊！下次呢，千萬不要在我們的警花面前說什麽殺手很專業之類的話。你可別忘了，這世上除了罪犯，還有我們這些維持社會秩序的超人。」林悅芳說完話，立刻拉起冷情的手。「走吧，我們要趕去拯救世界的和平了！」

冷情微微皺眉，搖頭失笑的看著林悅芳，但是卻打算就此罷休。只見冷情爭取在被林悅芳拉出店裏的最後一秒，她用手阻擋著快被關上的玻璃門，朗聲道：「偉國，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抓到那個可惡的殺手！」

直到玻璃門被合上，隔絕了門外的一切。

便利商店裏的三人卻依舊愣在原地，還沒有回過神來。

歐陽寒不自覺看向歐陽夜，卻發現歐陽夜此刻正專注的凝視著落地玻璃窗外的景物。

歐陽夜看著冷情和林悅芳結伴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似有若無的笑意。

「哥？」歐陽寒用不解的目光打量著哥哥。

歐陽夜抿唇不語，伸手摸摸歐陽寒的頭發。

「咦？你們是兄妹啊？！」偉國聽到歐陽寒的那一聲『哥』，總算回過神了。

歐陽夜沒有說話，反倒是歐陽寒衝著偉國甜甜一笑。

「怎麽？我和他長得不像嗎？」

偉國笑著搖頭，立刻恢複常態的幫顧客結算。

歐陽寒卻又開口，道：「對了，剛才那兩個女警… 你好像跟她們很熟噢？」

「對啊，因爲她們常過來買東西嘛……很多警察都是我們店裏的常客。」

警局就在對面而已，這裏自然而然也成爲警察們的聚集之地。

歐陽寒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不過那陰郁眼神卻隱藏不了她複雜的心思。

―――――――――――――――

回到公寓住所，歐陽寒快手快腳的將買回來的東西分類好，分別放置在它們的專屬位置。

歐陽夜看著忙進忙出的歐陽寒，無奈地歎了口氣。

「你這丫頭還真是一刻也閑不下來。」

歐陽寒繼續忙著，頭也沒擡的回答。

「我天生勞碌命，沒有做工就渾身不自在。」

歐陽夜走到開放式廚房那裏，幫歐陽寒頂著冰箱的門，防止它自動關上。歐陽寒把剛才買的罐裝牛奶，整齊排放進冰箱。待大功告成之後，歐陽夜順手將冰箱門給關上。

「怎麽樣？我的大小姐，現在你舍得休息了沒有？」

「嗯~~」歐陽寒作思索狀，好像在思考著還有哪些工作沒有完成。

過了半晌，歐陽寒興奮地看著歐陽夜。

「你又想幹嘛？」歐陽夜問。

「哥。」可憐兮兮的賣萌表情。

「嗯？」歐陽夜充滿疑惑地打量歐陽寒，接著就聽到了讓他哭笑不得的回答。

「我好像有點餓了。」歐陽寒摸摸自己平坦的腹部，那委屈的模樣乍看下也挺可憐的。

聽到出乎意料的回答，歐陽夜挑高眉毛，用怪異的眼神盯著歐陽寒。

「餓了？你剛才不是才剛吃東西啊！」

「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總之，我現在餓了。你煮東西給我吃吧！」

歐陽夜無奈的盯著歐陽寒。「想吃什麽？」他一向都很寵溺歐陽寒的。

「都行！我來幫你吧！」

聽到歐陽寒自薦想要當幫手，歐陽夜嚇得趕緊阻止。

「不用。你給我去客廳那裏坐著！」

天曉得歐陽寒這丫頭天生的破壞力有多強。有一次，歐陽夜出遠門。結果歐陽寒差點就把整間家給燒掉，當時歐陽夜和歐陽淩嚇得給歐陽寒下禁止令，不讓她有機會在廚房裏做危險動作了。

聽到歐陽夜無情的驅逐令，歐陽寒整張臉都布上一層陰霾。

「唉……」無奈的歎口氣，歐陽夜心疼地看著妹妹。他寬慰道：「沒事的，我來弄就行了，你負責吃就好。老天爺是公平的，人總會有長處和短處，所以不要太介意。」

「那好吧！但是我能在旁邊看嗎？我不會吵你的。」歐陽寒給于保證。

歐陽夜被歐陽寒認真的神情給逗笑了。「好，你就乖乖的在一旁呆著。」

說完話，歐陽夜就開始忙了。歐陽寒看著自家老哥爲自己忙碌准備宵夜的模樣，感覺心裏頭暖呼呼的。不過一想到剛才在便利商店發生的事情，還有那個叫冷情的女警說的那番話，歐陽寒的心就沒來由的感到一陣難受。那種感覺就像是心被人綁了一塊沈重的大石頭，胸口悶悶的又很辛苦。

歐陽夜敏銳的察覺到歐陽寒臉上的表情變化，忽然安靜下來的氣氛有些怪異。

「丫頭，怎麽了？」

「沒事。」歐陽寒原本想給哥哥一個笑容，只是沒想到卻讓歐陽夜發現她那泛紅的眼眶。看到歐陽夜緊張又擔憂的神情，歐陽寒下意識的低頭逃避歐陽夜的目光。「放心，我沒事。」

「有什麽心事？連我也不能說嗎？」歐陽夜問。「關于什麽的？」

歐陽寒只是不斷搖頭。

歐陽夜重重的歎了口氣，道：「是因爲剛才那女警說的話嗎？」

「嗯。」歐陽寒不擅長說謊，尤其是在跟自己相依爲命的哥哥面前。「哥，我能問你件事嗎？」

「說。」

「那個便利商店店員說的那個黑社會老大，是不是你……」說到這裏，歐陽寒下意識住了口。在她的心裏，歐陽夜永遠都是聖潔得像天使一樣。雖然她知道歐陽夜的職業，更知道殺手只能雙手沾染血腥。不過歐陽寒相信自己的直覺，至少她了解歐陽夜，因爲歐陽夜的心也有純淨的一面。

歐陽夜沒有正面回答，但也沒有否定歐陽寒的猜測。

「寒，工作上的事，我不希望你被牽扯進來。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問。好不好？」

有時候人還是不要知道得太多比較好。好奇心會殺死貓。亞當和夏娃也是因爲好奇心而偷嘗禁果。傳說，潘多拉也是因爲好奇心而釋放出了病禍災難。

歐陽寒當然明白歐陽夜的出發點是爲了自己好，不過她打從心底討厭這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

歐陽夜替歐陽寒倒了杯溫水。「聽話，先去客廳休息。我保證五分鍾裏面你的宵夜就完成了。」歐陽夜溫暖的笑容掩蓋了他心中複雜的思緒。

歐陽寒不想再給歐陽夜添麻煩，所以她接過那杯水。

剛才的不愉快仿佛都不存在一般。

歐陽夜繼續忙著，歐陽寒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歐陽夜忙碌的身影。歐陽寒臉上挂著溫柔的笑意。一直以來，她都是歐陽夜心目中那個乖巧聽話的妹妹。現在的她，依舊是。所以她選擇沈默，用自己的方式守護她世上唯一的親人。不過問那些她不該知道的事情，不給歐陽夜添任何不必要的麻煩，不想帶給歐陽夜困擾，更不想爲難歐陽夜。

只是歐陽寒永遠都不知道，這種幸福能維持多久。

矛盾又複雜，這種難解的問題永遠最傷腦力。

再想下去，白頭發恐怕都會多增加幾根。2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iGbwXac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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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矛與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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