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天,總是讓人特別惆怅。
Ian被槍殺身亡的消息經媒體大肆報導,通過網絡的驚人傳播速度,迅速地在全球擴散開來。
歐陽寒看著鏡子中自己那雙紅腫的眼睛,回想起昨天發生的一切事情,還有歐陽夜對她說的那些話。過了良久,歐陽寒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她甩甩頭,勉強讓自己暫時擺脫沈重的心情。轉開水龍頭,用力的將冰冷的水潑向臉部。
她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想要擺脫心底裏那些厭惡的情緒。
水很冷。歐陽寒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但是她卻自虐般的繼續同一個動作,臉上冰冷的清水和眼眶留下的溫熱水滴混在一起。一直到嘴裏嘗到鹹鹹澀澀的滋味,歐陽寒無法克制的蹲在浴室的牆角放肆的大哭,宣泄累積在心裏的情緒。
歐陽夜像做雕像們伫立在門口,卻連敲門的勇氣都沒有。
殺手夜,永遠都不會爲自己做的任何事情感到後悔。
不過此刻殺手夜卻在歐陽夜的內心深處沈睡著。
歐陽夜神情沈重的看著關上的門,那像深潭般不見底的瞳孔毫無神采。
猶豫了一會兒,歐陽夜拿出口袋裏的手機撥了一串號碼。
「幹爹,能麻煩你跑一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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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市警局。
雖然說是早晨,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外頭陰郁的天氣影響,今天辦公室的氣氛相當凝重。
「這次的案件非常棘手,上頭也很重視。」章文宇靠坐著辦公桌,用手指點了點放置在桌上的文件夾。「因爲死者的身份特殊,各大媒體都非常關注。我希望接下來大家打起十二分精神,我們必須爭取在黃金時段內破案。」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光頭佬的案子都還沒有正式結案,現在又有當紅明星被人槍殺。媒體一直緊咬著不放,要是再不能順利破案,警隊的威信一定會被公衆所質疑。
「章Sir,根據現場環境來看,一點證據都沒有留下。凶手殺人手法幹淨利落,一槍斃命。就連那些監視器畫面,我們都已經看了一整個晚上,都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迹。這起案件很明顯是內行人幹的。」其中一名資深警員-老蔡說。
章文宇點點頭,並不否認這觀點。
「凶手應該是獨自行動的。就因爲什麽證據都沒留下,所以這案件才會這樣棘手。」
一陣敲門聲。
冷情疾步走進來,朗聲道:「章Sir,法醫的化驗報告出來了。」
衆人的目光瞬間轉移到冷情的身上。
冷情把報告交到章文宇的手上,神情凝重的繼續說:「心髒那一槍是致命傷。死者體內留下的子彈,證實是5.6mm的邊緣發火槍彈。這類型的子彈,通常都被國際間諜配在異型槍裏,用于刺殺目的。」
「從現場環境證據看來,凶器最大可能性,或許是像鋼筆槍之類的槍械。這類型的異型槍,小巧精致,極少數在市面上流通。」其中一位警員思考了一會兒,又接話道:「有很多富豪或槍癡收藏家特別喜歡收集這類型槍械。」
聽到那警員的觀點,另一個警員也踴躍發表自己的看法。
「這次的演唱會保安森嚴,而且出入者都有經過嚴格的安檢。既然有辦法掩人耳目帶著槍械混入會場,加上幹案手法利落,不排除是職業殺手所爲。」
「又是職業殺手啊…?」林悅芳歎了口氣。「一槍命中心髒。這殺人手法跟光頭佬的案子有點相似。會不會是同一個人做的?」
大夥兒聞言面面相觑,都在思考著同樣的問題。
過了一會兒,冷情打破沈默。
「如果這兩起案子真是同一個人幹的,那這殺手也未免太自信了。他對自己的槍法一定很有信心,竟然選擇一槍結束目標的生命,而且位置都是心髒部位。」
聽到冷情的分析,老蔡又開口了。
「不僅如此,他的目標,全都是大腕級人物。案發現場都有嚴格的保安系統,卻奈何不了他。這證明那個殺手不止是自信,還很狂妄自大。」
章文宇銳利的眼眸掃過衆人。「大家的分析都很有道理。不管怎樣,我始終相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如果這兩件命案都是由同一個人幹下的話,那他總有一天會倒大黴的。所以,現在需要我們大家合力,一起把證據給找出來盡快破案!」
章文宇開始對大家下達指示。
「A Team 負責去查這次演唱會的各大入門票售票處,我要清楚知道這次入場的觀衆名單。包括網絡售票的這條線,也要給我跟下去。必要的時候,跟唱片行合作,總之想盡辦法把入場名單弄到手。」
「章Sir,入場觀衆那麽多,怎麽查啊?」林悅芳向來有話直講,實話實說。「況且範圍也太廣了。如果觀衆要查的話,那當天出席的記者、明星嘉賓、還有台前幕後的工作人員不是全都有嫌疑了。」
章文宇聞言莞爾一笑。
「沒錯。不過,我的直覺告訴我……那殺手一定也是席上觀衆之一。」
「直覺?」冷情忍不住皺眉,他可不認爲章文宇是那種會跟著直覺來辦案的人。章文宇是警隊的高材生,雖然年紀輕輕就憑著高學曆和完美卓越的紀錄從警校畢業,短短幾年間一路爬到這位置。不過不管怎樣看,章文宇一向來辦案的理念都是講求實際證據的。
瞄了冷情一眼,章文宇滿臉自信的繼續說道:「通常殺手都會刻意低調,但是這殺手卻違反常理,背道而馳。他殺的目標都擁有一定知名度,而且事發時現場保安嚴緊,手法幹淨利落,目標都是一槍斃命。唯一能解釋這些理由原因的可能性就是,如冷情剛才說的一樣,這殺手太自信了。」
「自信?我說那殺手是自大還差不多咧!」其中一個看似火爆的年輕警探說。
章文宇笑著搖搖頭。
「Rock, 脾氣收斂點,要破案靠的是頭腦,不是脾氣。但你說的也沒錯,那殺手就是因爲自大,所以我猜想……他應該是在觀衆席上看了死者的演出,然後才找機會下手的。至于殺手怎麽會選在演出結束後才動手,而沒有選擇演出中途,就在昏暗又人滿爲患的觀衆席上下手,那才是我好奇的。」
聽到章文宇的解說,大夥兒又是一怔。
「嗯……我贊成這觀點。」冷情露出笑顔,明亮的眼神閃耀著自信的動人神采。「在演出中途開槍的話,現場光線昏暗又有那麽多人做掩護,根本就是下手的好時機。可是這殺手卻沒有這麽做,反而大費周章的選在演出結束後,才到人來人往的後台休息室裏幹案。」
「噢!我知道了!」林悅芳彈了彈手指。「這或許說明,那個殺手狂妄自大,所以特別挑在有難度的時機下手。」
「還有另個可能性。那就是或許那殺手,還是他身旁的人想要看完那場演出。」冷情緩緩說出自己的論點。
「這……說得也挺有道理的。那只要專注確定入場觀衆這條線,估計要揪出那殺手應該不難。」剛才被喚作Rock的火爆警員,用敬佩的眼神看著章文宇。
「當然,這些還不足夠。爲了縮小範圍,我要B Team幫我重新看多幾次演唱會出入口、現場包括後台的監視器畫面、還有當天有在場的記者媒體攝影機畫面……如果那殺手在演出中途離席准備幹案的話,那裏那麽多攝影機和媒體在場,或許能捕捉到一些珍貴畫面也說不一定。」章文宇不忘提醒一衆下屬。
「好了,事不宜遲,大家各就各位開始行動!」
「YES SI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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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歐陽夜的求救電話,歐陽淩二話不說的馬上答應。
大約半小時後,歐陽淩依約定准時地出現在歐陽夜的家門口。
一進門,歐陽淩用犀利的眼眸掃了無精打采的歐陽夜一眼。「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我知道我該死,不過寒是無辜的。」歐陽夜將歐陽淩帶到歐陽寒的房門前。
叩、叩、叩——
歐陽淩敲了門,接著開口道:「寒,是我。你在裏面做什麽?別鎖著門,快開門啊!」
過了半晌,一道腳步輕盈的腳步聲由遠至近,然後又是一道開鎖聲音。門外的歐陽淩和義子歐陽夜面面相觑。歐陽夜識趣的退開,讓出時間給歐陽淩和歐陽寒獨處。
「寒,那幹爹進來咯!」歐陽淩慢慢的旋轉門把。
門被緩緩地打開,歐陽淩也看到了蹲坐在門後地上的歐陽寒。
「丫頭,怎麽了?能跟幹爹說說嗎?」
「我沒事。」歐陽寒把頭埋在雙腿間。
那聲音夾帶著哭腔,分明是剛哭過。
歐陽淩重重的歎了口氣,把門給關上,然後也走到歐陽寒的身邊坐下。
「怎麽哭了?夜那臭小子欺負妳了?」歐陽淩試探性的問,動作輕柔的輕拍歐陽寒的頭。「別怕,告訴幹爹。有幹爹在,幹爹爲妳作主!」
歐陽寒不說話,無力的搖搖頭。始終不願意擡頭看著歐陽淩。
見狀,歐陽淩故意揚言道:「看樣子,真的是被夜那混小子欺負了?哼!他竟敢惹妳生氣,又害妳掉眼淚的,我現在就去幫妳好好教訓他!」說完話,歐陽淩氣衝衝的就要站起來,作狀要打外頭的歐陽夜消氣。
聽到歐陽淩的話,歐陽寒被嚇得不輕。
她趕緊擡頭,急急忙忙的拉住歐陽淩的手。「幹爹不要!」
「喲,舍得擡頭見人了?」歐陽淩反問。
歐陽寒悶悶的低下頭,那表情有些別扭。「我都沒事。」
「別死鴨子嘴硬,妳哥全部都告訴我了。」
歐陽淩又坐回歐陽寒的身邊,伸手拍拍歐陽寒的肩膀以示安慰。
「既然都知道了,那你幹嘛還問我?」歐陽寒氣鼓鼓地斜瞪著身邊的歐陽淩。
「寒啊……我和夜都很擔心妳。妳心裏要是有什麽心事、不高興的、傷心的,就全都說出來。幹爹在這裏,我們是一家人,沒有什麽事情是解決不了的。妳說對不對?」
歐陽寒聽了歐陽淩的話後,堅決地搖了搖頭。
「不……問題是解決不了的。幹爹,你做了醫生這麽多年,你一定知道的。」
「知道什麽事?」歐陽淩不明所以。
「殺人和救人。這兩件事,哪個比較難?」歐陽寒面無表情地看著歐陽淩,暗自觀察歐陽淩的一舉一動。
歐陽淩無奈地歎了口氣。「妳問這個幹嘛?」
「殺人容易救人難。」歐陽寒揚起悲傷的微笑,用緩慢的語氣道:「你教過我醫術,也教過我所謂自衛的本能。小時候被那些人追殺,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我從來都沒有一天像現在這樣害怕過。」
歐陽淩摸摸歐陽寒柔順的黑發。他始終沈默不語,只是當個靜默的聽衆。因爲歐陽淩知道,歐陽寒此刻需要的是一雙願意傾聽她心聲的耳朵。
歐陽寒繼續說:「我一直都知道……哥哥他…是爲了守護我,才決定報仇的。他殺了那個人,可是……我總覺得,報仇後,我也失去一個哥哥了。」
「寒,沒有。妳從來都沒有失去過夜。他一直都在,而且妳還有我,我也會一直在妳身旁的。」
「不。幹爹,你不知道。哥哥報完仇後,就當起殺手。我真的很討厭雙手沾滿血腥的哥哥,我不喜歡他這樣。我知道他心裏也不開心的,可是我幫不了他。我真的很怕他會出事……我要他好好的,就像一個普通人一樣。我們可以過著普通的生活,一定也會開心的。爲什麽一定要是殺手呢?爲什麽一定要做殺手?」
「寒……」歐陽淩微微皺眉。「妳有跟夜說過妳的想法嗎?」
「我一直不敢跟哥哥說這些。他不喜歡我提起他工作上的事情,他也不想讓我知道。這我心裏其實很清楚。我一直以來都膽小懦弱,手無縛雞之力的。這種軟弱的個性,就只會給哥哥添麻煩罷了。我不想拖累他,更不想變成他的負擔。我以爲我適應得很好,爲了不讓哥哥爲難,我可以忍受所有的一切。可是,有時候……我真的覺得那樣的哥哥好可怕。爲了殺人這種工作,他可以連我都利用,甚至爲了工作騙我。」
「幹爹,我做不到。經過Ian的事情,我真的發現我做不到!我不喜歡那樣的殺手哥哥……我真的很討厭這種感覺……我不想每天都活在恐懼裏,我好怕有一天哥哥出任務後就不再回來,然後丟下我一個人,就像爸爸媽媽一樣不回來了……我真的好怕……幹爹,我不要一個人……幹爹……我真的不想再回到那種彷徨無助的痛苦日子了……」歐陽寒說著說著,不停的掉淚,哭得好不傷心。
歐陽淩輕輕摟著歐陽寒的肩膀,低聲輕語的在她耳邊說著呵哄的話語,但臉上的神情卻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門外的歐陽夜無力的靠著門,他的頭抵在門上。閉上眼,一滴淚珠毫無預警的從右眼滑下臉龐,留下淺淺的一行淚痕。
砰——
回憶裏的那聲槍響還在耳際旋繞不去,鮮明的記憶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一樣。爲了報仇,歐陽夜失去的東西太多了。回不到過去了,已經回不去那像白紙般的過去了。歐陽夜心底很清楚,自己現在擁有的是雙面人生。如果真要從歐陽夜和殺手夜,這兩者之間作個選擇的話……歐陽夜很清楚自己一定很渴望可以擁有像普通人一樣的生活,但那種平凡樸素的生活,是屬于賀夜的。
賀,是夜原本的姓氏。
賀夜有的是平凡的人生,快樂的小康之家。
可是現在的歐陽夜不是賀夜。
歐陽夜跟賀夜不同,歐陽夜只是個苟且偷生,被歐陽淩收爲義子才得以重生的人。
如果真要做選擇的話,歐陽夜知道自己並沒有的選擇。
被鮮血染紅的人生,注定一生跟死神爲伍。
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決心報仇的那一刻,應運而生的殺手夜,永永遠遠都是夜的一部分。
但,如果真要做選擇的話……
門後的哭泣聲已經停止,歐陽夜慢慢的睜開雙眼,然後站直身體。門,緩緩地被打開。歐陽夜怔怔的看著在歐陽淩的陪同下走出來的歐陽寒。
「寒…?」歐陽夜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叫出了這個名字。
歐陽寒輕咬著下唇,有些膽怯的看了身邊的歐陽淩一眼。
歐陽淩不語,不過給了歐陽寒一個溫暖的笑臉,像是在鼓勵她一樣。
只見歐陽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有些艱難地開口道:「對不起……」
「妳沒有做錯,不需要跟我道歉。是我對不起妳。寒,原諒我好嗎?」
歐陽寒擡眸,用複雜的眼神看著歐陽夜。
「哥……答應我,以後不要騙我好不好?」
「我發誓以後不會再騙妳。」歐陽夜伸出手輕輕撫摸歐陽寒的臉頰。「我的確不喜歡殺人,也不喜歡血的味道。可是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就永遠都不說後悔,就算粉身碎骨也是我應得的報應。這是一條不歸路,一旦開始就沒有辦法停止。 但是爲了妳,我答應妳,至少我們之間,不會再有任何秘密。」歐陽夜的嘴角勾起醉人的弧度。「寒,我能做的就只有這些。」
歐陽寒不死心的遊說道:「我明白爲什麽你說沒辦法停止,不做殺手真有那麽爲難你嗎?」
歐陽夜靜靜的看著唯一的妹妹,選擇了沈默應對。
每個殺手入行都有自己的理由。如果殺手想要退休,的確可以隨時拍拍屁股就閃人。但多數殺手都有自己的一套原則。不管是入行還是打算退休,他們最主要要做的事並不是讓別人認可,而是要先過得了自己的那一關。歐陽淩是過來人,他知道歐陽夜在猶豫什麽,也清楚歐陽夜的顧慮。雖然歐陽夜很疼歐陽寒這個妹妹,但是歐陽寒還未必足夠成爲讓歐陽夜退出這圈子的理由。因爲歐陽夜沒有信心,他不知道是否爲了寒這個妹妹退出後,他有沒有足夠的意志力能以平凡人的身份背負著過往的血債生活下去。
歐陽淩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以前歐陽淩一生摯愛的女人被人殺死後,歐陽淩爲了履行跟那女人的約定,決定不報仇然後從此隱退。可是退休的意念無論多麽強烈,宿命這回事一點也不能小看。恢複普通人的身份,歐陽淩卻逃不出過往的夢魇,曾經一度想要走回頭路。最後在另一個老殺手的金玉良言點化下,歐陽淩才重新找回自己的生存價值。也因此才有了現在的黑市醫生,鬼醫23。殺手這圈子邪門的很,一旦退出就千萬不能再走回頭路,不然十之八九的殺手會死于非命。
歐陽淩看了一眼這對兄妹,出聲維護夜。「寒,夜已經讓步了。」
歐陽夜重重的歎了口氣,感覺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離一般。
「寒……我真的沒有把握,也不想冒這個險。不管妳喜歡與否,我沒辦法答應妳退出這圈子,因爲我真的辦不到。對不起……」說完話,歐陽夜快步的轉身走向客廳。順手拿了沙發上的黑色外套後,就頭也不回地走出門口。
其實有些話歐陽夜沒有說出口,因爲他更不想看到的是,因爲他的緣故,而讓歐陽寒陷入危險。事實上,現實不乏很多這類型的例子。很多殺手厭倦這種打打殺殺的生活想要引退,可是最後卻還是無法躲避死神的詛咒。走殺手這條路,以後都是要還的。或遲或早,只是時辰未到。歐陽夜想過很多種自己以後可能會面對的死法,但是唯一不想傷害的,就是像白紙一樣純潔的歐陽寒。
「哥……哥!」歐陽寒看著歐陽夜離去的背影,又不自覺地紅了眼眶。
她要求的只是想要歐陽夜遠離那種血腥暴力的生活,然後跟她一起相依爲命,兄妹倆簡簡單單的過日子。就這樣的要求,難道過分了嗎?她真的不明白自己哪裏做錯了……爲什麽一向來疼愛自己的哥哥會對她如此。
歐陽淩無奈的歎氣搖頭。
「寒啊……我看得出夜的心在動搖。再給他多一點時間吧!也許他就會想通了。」
「幹爹,我不明白爲什麽他要這樣!讓他退出殺手界,真的有那麽困難嗎?」
「想要退出其實不難。最難的部分是,要怎樣才能在退出後,保證不會再走上回頭路。」2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9yexVQxL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