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紅燈區,某著名紅牌酒吧
時間:淩晨一點
案件:謀殺案
原本熱鬧喧囂的酒吧,此刻依舊人潮擁擠。不過並沒有震耳欲聾的音樂,也沒有狂歡的氣氛,取而代之的是緊張和略微混亂的場面。半小時前左右,這裏傳出發生了致命謀殺案,而死者正是這間酒吧的幕後大老板。現在酒吧外的街道停放著數輛警車,酒吧的出入口也已經被警察封鎖。
任何正常怕事的人見到了這種場面都一定會躲得大老遠,但就有一群人像是被吸引一樣不請自來。湊熱鬧的黑壓壓一片人群起哄圍觀,但都被制服警員擋在入口處外。酒吧裏的舞池,聚集了先前在這裏狂歡的人潮,同時也出現了剛抵達現場不久的警員們。警員們竭盡所能控制場面,並仔細的盤問在場的所有人。不過,裏邊的狀況跟巴刹一樣吵雜、熱鬧得不像話。而案發現場,二樓現在也聚集了不少便衣警察、法醫還有法政化驗專家。
「阿Sir,Madam……你們剛才問了那麽多問題,我們都配合你們一一回答了。你們現在不放我們走,是想怎樣啊?」平頭男子語氣不善地開口。
身穿便服,帶著警證的林悅芳見狀,才正想開口就被另一個人打斷。
與平頭男同夥的友伴,也開始不耐煩的叫囂。
「怎麽現在的警察辦事都這麽沒有效率,只會浪費資源。我們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咧,跟你們這樣耗下去,我們生意上蒙受的損失你們這些條子擔當得起嗎!」
冷情神情淡定的掃了在場的那些自以爲是的男人一眼,不疾不徐地開口道:「很抱歉,你們還不可以離開。因爲你們所提供的口供並不完整,程序上需要,我們還不能隨便放人。若有必要,你們可能還必須和我們回警察局一趟泡咖啡喝呢。」
「呸!我說小妹啊,我們出來混時妳都還沒斷奶呢!哈~敢跟我們耍嘴皮子,簡直不自量力!」平頭男瞪得兩眼發直,一臉不屑地盯著冷情。
冷情一副無關痛癢的模樣,對平頭男的話充耳不聞。她聳聳肩,面無表情地繼續翻閱手上的口供記錄簿。然後以平靜的語氣回應道:「不管你是不是出來混的,也不管你我年齡的差距。總之,這裏是法制的國家,凡事都是講法律的。」
說到這裏,冷情突然合上記錄簿。她微微擡頭直視長得凶神惡煞的平頭男,嘴角挂著一絲嘲諷的笑。
「剛才和你們一起歡天酒地的同伴剛剛被人謀殺,你們不僅十問九不知,合作態度又那麽差。試問,我該以什麽理由放你們走呢?」
「人又不是我們殺的!這理由夠充足了吧!」道上人稱『老劉』的黑老大之一終于按耐不住開了口。「妳識相的就快點放我們走,省得大家在這裏瞎耗、浪費時間。」
林悅芳與冷情很有默契地對望一眼。
冷情點點頭,看起來像是在考慮著某些事情似的。
面對著這些案底累累、老謀深算又奸詐狡猾的黑道大哥。這種普通的路口供方式當然起不了作用,資曆淺的菜鳥警員只會被他們耍著玩,帶著繞花園好幾遍後,到最後一定也沒有得到什麽像樣的線索。冷情在警界的資曆尚淺,但聽得多、見得更多,自然也明白這些黑大哥打太極的本領。
「那請問下,你們有什麽證據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林悅芳也故意附和道:「就算現在我們手頭上沒有足夠的證據去證明你們與這起謀殺案有關。但是,這也不能代表你們就沒有殺人或教唆殺人。」
冷情一臉認真。「這裏死了個人,而且還是你們的同伴。他人死在這裏,你們竟然會毫不知情,這也太匪夷所思了。所以我有充足的理由相信並推斷,你們幾個搞不好是同謀,並且預謀殺害死者。」
平頭男子看起來一副老大不爽的模樣。
「哼!小妞,妳可別越說越離譜。既然沒證據就別亂隨便誣蔑我們同謀殺人,小心我找律師告妳毀謗!」平頭男故意提高聲量,還左望右看。「妳的上司是誰?我要投訴!」
林悅芳聞言下意識的看向冷情,只見冷情仍然是氣定神閑的模樣。
「隨便你們是想告我,還是想投訴我,這些我都沒興趣。我只知道,要是你們再不跟我好好合作,反正時間一大把,我們就一起慢慢回警局敘敘舊、喝咖啡聊天。看到時你是想告我還是投訴我,我也好叫個同事幫你另外辦手續錄口供,好好爲你服務。」冷情勾起邪氣的笑容,一派悠閑地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
平頭男、老劉和另一個始終一言不發的黑衣中年男子面面相觑。
再這樣耗下去,一定沒完沒了。
「現在這件案子是謀殺案,殺人罪名之重,我想你們應該比我們還了解吧!」林悅芳意有所指的繼續說道:「既然不想浪費大家的時間,幾位大哥,就請你們提供更多『有用』的線索。」
林悅芳特地加重語氣,強調著他們警方需要『有用的線索』,而不是那些隨便敷衍的客套應酬場面話。
冷情看著不斷用眼神交流的黑老大,倒也是不怎麽著急。
「看樣子,你們似乎還需要多點時間仔細思考案發情節,那我就不打擾了。等你們想到了線索,再知會我一聲。我先去看看法醫和科鑒人員那邊的情況。」冷情說完話,潇灑的調頭就走。只剩下林悅芳和三位黑老大繼續大眼瞪小眼的雅興。
眼見冷情走遠,黑老大們個個都面露難色。他們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裏。
光頭佬的死訊一傳出,江湖一定又是免不了一場腥風血雨。光頭佬帶領的社團一日無首,底下的人一定會明爭暗鬥爭奪龍頭之位。不僅如此,其他社團的人觊觎光頭佬的資産地盤,一定也會開始行動。更何況光頭佬在自己地盤被殺,他們三人又相伴在這裏。能在他們眼皮底下無聲無息的殺人,又能全身而退的殺手厲害得可怕。但最可怕的莫過于這消息傳出,他們三人的面子挂不住,這以後還怎麽樣帶人啊?!
不管怎樣,他們現在可是忙得很。還有一大堆正事等著他們,他們又怎能在這裏陪這些警察喝茶聊天耗時間。比方說,他們三人還得統一個說法,對外說明光頭佬的死訊。然後,他們必須馬上想好對策,並且與其它相關人物討論下光頭佬遺下的地盤、資産的分配。再後來,他們還得做做樣子演出一場好戲,幫光頭佬好好的風光大葬,還有把那個殺手找出來除掉,以便展現他們這些黑老大的兄弟義氣。
光頭佬這一死雖然突然,但已並非空穴來風。
俗話說得好,無風不起浪。死神不會無故來敲門,除非你招惹到不該招惹的牛鬼蛇神。而光頭佬運氣不好,招惹到的正是黑白兩道以冷血無情聞名的黑老大-蒼哥!但是沒有人會蠢到和蒼哥正面作對,就算大家都心知肚明蒼哥才是幕後黑手,他們也會自動地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幕後黑手又如何?只要有個殺手被揪出來當炮灰,這樣就算是有情有義的爲兄弟報仇的戲碼了。
老劉用力咬牙,不甘不願對冷情的背影喚道:「慢著!」
冷情背對著老劉他們揚起自信的微笑,停下了腳步。
平頭男和其余二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一句話,人不是我們殺的。不過……」
冷情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等著他們自己告知有用的線索。林悅芳挑高眉毛,用生動的表情示意這三個黑老大繼續說下去。
老劉、平頭男,和凶神惡煞的黑衣男面面相觑。他們都在猶豫著,誰都不願說出『蒼哥』的名。要是日後蒼哥被警察找上麻煩,泄密的人一定也會被蒼哥找出並鏟除的。蒼哥幾乎無所不能,他在黑白兩道的勢力,是人人既羨又懼的。
冷情看出他們的猶豫不決,心裏也有譜了。這年頭,還能讓這惡名昭彰的三人畏懼的人,除了那個冷血乖戾的蒼哥,恐怕也別無他人。
「不過什麽…?」林悅芳不死心地繼續追問。
老劉前思後想,也終于下定決心拐個彎給冷情他們一些線索。要不然,只怕大夥兒今晚,還有接下來的日子都會被這些警察盯死。到時很多生意都做不成,那可就損失慘重了。
老劉最後還是開了口。
「那光頭佬生前風流債一堆,喜歡女人的類型也新鮮刺激。關于光頭佬的傳聞,你們隨便抓個小弟也問得到。Madam, 我就只知道這些。能放我們走了吧?」
冷情和林悅芳相視一看,不約而同地聯想到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傳聞——光頭佬風流成性,膽大包天的釣走蒼哥包養的其中一位酒店小姐。
「光頭佬是因爲招惹那位酒店小姐 – 艾麗,才被彥蒼趕盡殺絕?」林悅芳不確定的詢問。
平頭男翻了翻白眼,不耐煩地說:「煩不煩啊?!都給你們線索了,有本事就自己去查!」
老劉輕藐的哼了一聲。「哼!該說的我們都說了,不該說的也告訴你們了。Madam,我們能走了吧!我們一向來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也非常了解警民合作的重要性。看在我們那麽合作的份上,就別爲難我們繼續在這裏瞎耗時間了。」
黑衣男也加入遊說行列。「Madam,你扣著我們也于事無補。反正這事不是我們幹的,你們也不可能查得到任何證明我們與此事有關的線索,何不就現在放了我們。省得大夥兒在這裏浪費時間!」
冷情用犀利的眼神,認真地打量面前的這三人一會兒,最後緩緩地開口道:「若對于剛才所提供的口供沒有任何更改或疑問,你們在這裏簽完名就可以離開了。不過,要是在未來的日子裏有需要的話,我們還是會需要你們的合作。」
冷情隨手翻開手中的口供記錄簿,讓他們簽下自己的名字。
林悅芳的嘴角自動的上揚,標准的官方式笑容。
「不好意思,浪費了你們這麽多時間。最後,謝謝你們同警方的合作。」
三名黑老大不屑的冷哼,瞪了瞪表情冷冽的冷情幾眼後才轉身離開。待他們三人走遠後,林悅芳忍不住抱怨道:「真是的,他們跩什麽拽啊!看了就火大!」
冷情似笑非笑的表情,讓林悅芳更覺詭異。
林悅芳盯著冷情許久。「情,妳沒事吧?妳覺得他們給的線索可靠不可靠?」
冷情聳聳肩。「不可靠的話,我怎麽可能放他們走。」
「這麽說,他們說的線索能信?!」林悅芳忍不住驚呼。冷情的經驗雖然淺,不過她破過的大大小小案子數也數不清。她那果斷的判斷力、缜密的思考能力、還有讓人驚歎的推理能力都是最傲人的利器,讓她能夠屢次在短時間內破案。
「走!我們去章Sir那裏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林悅芳跟著冷情的步伐步出廂房。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laJeX5Tb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