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在曹宇直腦海裡破碎的情節驀然串起,理清了有關魏寧一切過往的矛盾行為。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Prp8eT8xt
魏寧會懼怕刀,除了他爸爸拿刀砍他之外,還有令他最無法釋然的一幕,是媽媽的死。
那也許是他第一次因為情緒起伏而暈倒,並在那之後他的心門便緊緊閉上了。他不相信媽媽會死、不相信媽媽已經不會再替他開門、更不相信再沒人替他煮那些「曾經喜愛」的飯菜。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Cf5Pc4vBV
所有的事實被他藏進心坎裡,漸漸地扭曲了真相,在腦海裡反覆翻攪,最終替自己撰寫新的故事篇章,隱沒了事實。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VoHk2qnpI
他想象中的故事裡,父親死在自己手上,所有的罪惡通通終結,媽媽也依舊存活著。存活在舊家裡、存活在他殘破的心底,還是那個時刻等他歸家的媽媽、還是那個帶著笑臉煮上一桌好菜的媽媽。
他看見了江謀仁「會死」,所以他會選擇忽視自己的懼怕,去救他、幫他,潛意識裡他只代入了父親的影子,但真正令他恐懼的卻是媽媽插在腹部的刀,他怕江謀仁會成為下一個她。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nKGcMaDSJ
而後一幕幕他們相處的過程裡,魏寧總是目不轉睛盯著他煮飯,也許是觸動了他無意識對媽媽的懷戀,可是他自己並沒有意識到。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gNQD0D5BA
一次次的懼怕裡,他神色慌張且神經質地盯著角落,牆上的是沒有存在過的小孩,地上的是模糊不清、惡夢中吞噬著他的陌生屍首。那不是媽媽,那是握著刀、披著父親假面的惡鬼。
他曾說過他還有牽掛,所以不願離開這充斥著惡意的人世間,興許是因為他以為所牽掛的媽媽還在,還需要自己的保護,所以他留連於世,巍巍顫顫地苟延殘喘著。可後來又說沒了曹宇直,他便甚麼也不剩下了,他的話語總是前後矛盾的,可是他自己並沒有意識到。他甚至分不清現實與惡夢。
之後駱海文刀子捅進腹中的那刻,他才驟然想起了什麼,原先遮擋住真實記憶的、自己編譜出來的畫布,硬生生隨著傷口被扯下,露出他極其懼怕的畫面。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W0WGYDbsr
──他想起了他媽媽最後一刻瞪著雙眼的蒼白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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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受傷後的他,會因為鄧怡農的出現猛然爆發出激動情緒,可能還隱約與父母剛死,繼而被人背叛的陰影有關,他把幾件事情做了串連。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Y0tT5YUp0
父親背叛他的家庭,背叛他的信任。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49oXbaf4m
母親背叛他的親情,背叛他以為還有溫暖的家。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bllrgiEsj
鄧怡如背叛他的愛情,用金錢與謊言去勒索他。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NcUAE5NKy
鄧怡農背叛他的友情,將他狠狠踩進泥沼裡。
所以他不信任親情、友情、以及愛情。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qPIOg8uip
他不敢輕信,因為這是個環環相扣的迴圈,悲哀得密不可分。
那些被魏寧潛意識裡攪得一團亂的時間軸,也終於在這刻逐漸清晰起來。國一父母離異,國二他和鄧怡如交往,而後高一父親死了、母親死了,再至遭遇了愛情和友情的背叛。隨後在某種不知名的原因下,媽媽的死亡被隱藏了起來,所以鄧怡農不清楚,最後又因為某些原因,他搬離了破碎的家,來到童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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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車用不了多久就到了市立醫院。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3Ds3Esbxv
若依照老奶奶的敘述,昨夜她報了警,隨後魏寧送醫,恰巧與自己打電話的時間做了連接,應當是警方通知了作為法定監護人的王廷,才會恰巧接到了電話。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Ow9vIOcoT
那麼王廷在這短時間內,是否會因爲怕自己找來而選擇轉院?
「病患已經安排了轉院,他的狀況不太好,需要更加先進的器材、醫療資源與專業人員去進行進一步醫療──」護士後面說了什麼,曹宇直已經無法聽清了。他有些恍惚地走出醫院,電話驟然響起,他顫抖著將手機移至耳邊,可卻無法分辨對方說的是什麼,「喂?宇直?我已經快到齊湖市了,你在哪?」
「哥......」曹宇帆的聲音彷彿在那刻成為了他唯一救命的稻草,在那一刻他只想向他求救,他哽咽著、顫抖著說:「哥......他、他自殺了......我找不到他......你幫幫我......我求你幫幫我......」
「喂?喂?!宇直?!曹宇直!」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pGe5rCGQN
「啪!」手機落地的聲響讓曹宇帆心頭一跳,聽見那頭傳來陌生的嗓音喊道:「醫生!醫生!來人啊這裡有人暈倒了!」
「對,嗯,爸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他。」曹宇帆看見病床上的曹宇直動了動手指,「好,知道了,有事我會再跟您聯絡,好,他要醒了,先掛了。」
曹宇直的眼簾緩緩睜開,他盯著蒼白的天花,便如他現下空白的內心一樣。他不敢聯想哪怕一字一句的畫面,可又忍不住去想,他是抱著怎麼樣的心情去買了一把同樣的刀?是帶著怎麼樣的心情回到舊家拍打著門,哭喊她憑什麼丟下他?又是懷揣著什麼樣的心情,讓他拿著刀子,模擬著媽媽死後的模樣,用力捅了自己一刀?
他說過他會自殘,但不用擔心他會自殺。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SI24ju5EC
他怎麼可以輕易就食言了呢。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aovv7LF5X
他可曾在他重新走入黑暗的時候,想起他身後光明裡的自己?
「宇直......」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LOWUIxpLD
「哥,」曹宇直眼神裡沒有悲慟,僅有茫然且異常空洞的淡漠,直直盯著天花板的目光不曾移開半分,「他會成為第二個小童嗎。」
「他會死嗎。」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vmMZ6A9iX
「他怎麼能輕易食言?他說過不用怕他自殺的......他怎麼食言了?」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sEmXVi4gz
「他是不是......就不要我了。」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Pschm1Gya
「他要深淵,他選擇深淵。」
「爸答應幫你了,他──」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Wv79qinvk
「沒用的,」曹宇直勾了勾嘴角,揚起淌滿淚水難看的笑,「王廷不會讓我找到他的。」
如他所料,開學後得到消息,說魏寧轉學了。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lR4ckGzdJ
這個風聲在童懷翻滾著,暗地裡掀起多大的風浪,卻不曾波及上岸,因為沒人敢。校霸曹宇直比以前更加令人膽寒,他眸中的銳利再無法抵擋,他渾身透著刺,只要有人靠近便會把你扎得體無完膚,讓你再發不出任何聲音。
沒人敢探究魏寧為什麼走。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dW975pKEk
沒人敢在曹宇直面前討論魏寧二字。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5PxZyDH0I
像是一把無形的刀,捅在曹宇直的心肺之間,無論如何也卸不掉。
江謀仁和杜弗默契地在那日後不再輕易提起他,只因為他曾毫無表情、面色平淡冷靜地說:「他自殺了,王廷知道我,所以安排他轉學了。我找不到他。」
他自殺了。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IktAinxHy
這句話從他的口中出來,是那麼令人窒息。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CXOLl8NOn
這是第二次,第二次有那麼一個人,將自己的真心交付給他,可對方依舊選擇了以死亡終結自己。那於曹宇直是怎樣深沉的疼痛其實不難猜測,當年的小童在他心底是家族中唯一可以親近的人,代表「親情」這個整體,而魏寧作為他的男友,則代表著「愛情」。兩者於任何人的心中都佔據不可或缺的位置,當二人選擇了結自己的性命,對曹宇直來說必然是比死還要慘痛。
群組中的魏寧還在,已讀卻永久的都是2,帳號沒有停用,只有手機號是停用的。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b8LHwUMNM
他自殺成功了嗎?曹宇直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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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曹宇直開始了令人意外的認真學習,他不再是那個僅有實習能拿下高分的曹宇直,也沒有因此拋下學業,而是漸漸地,他們在他的成績上看見了魏寧的影子。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8DssSEJCU
他在朝他邁進。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v0MWTQe0S
沒有人知道他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在上課,更沒有人知道他抱著怎樣的心情在面對沒有魏寧的日子。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PerBsLTRM
沒有人不知道他們感情曾經多好。
江謀仁和杜弗甚至不敢相信他還願意留在那個家,那個對杯還在、碗筷成雙、滿屋子都已堆滿他們合照、也始終存留魏寧物品的家。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FRQ7WtudR
那個曾經是他和小童最後一次相處,被他塵封在記憶裡的家。
曹宇直的成績扶搖直上,不出所有人意料,統測後的成績是全校農業類組最高分,選填學校──北楠市立成公立大學獸醫學系。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5TqIbrTsy
江謀仁和杜弗則是同一間學校,但成績不到,選填動物科技系。
通知入取後,曹宇直不敢去查新的班上的同學名單,他怕他費盡心思考上曾經他說過的志願,可沒有等到他心理等待已久的人。
一年半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於他而言咬牙便過,可是到底是什麼原因讓魏寧選擇了王廷的安排,自此消失無蹤?又是什麼原因讓他不將帳號移除?是不再登入了,還是仍有留戀、仍然記著自己?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8tkFrDmzL
還是,他根本就已經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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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宇直再次頂著毫無波瀾的臉,回到那個屬於他們的家裡,他壓著心中酸澀,打開了門,如往常一般輕聲地說:「寧寧,我回來了。」一次又一次、一天又一天,他沒有停止過想他,更沒有停止過找他。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EaKqePJb1
曹宇直不會不知道有錢好辦事的道理,所以只要王廷想,只要魏寧願意,他是沒有機會找到他的。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roqfXxAJU
但會不會成年後,沒了法定監護人的稱謂後,他就能夠脫離他,而後去走向自己的生活,不再被管束?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vqiS9IKLq
他是願意的嗎?曹宇直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他是願意離開自己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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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宇直坐在沙發上,熟悉地拿著手機點入聊天界面,打上了一串話。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kFUOTJZkd
宇:寧寧,我考上立成獸醫了。你會替我高興嗎?你會在那等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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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手掌覆蓋在映出哀愴的眼睛上,懷中攬著魏寧曾經喜愛的抱枕,可上頭早已沒有曾經熟悉的氣味,更沒有曾經熟悉的溫度。有那麼幾滴放肆的熱淚從他指縫溢出,他自嘲地笑了笑,而後怒吼了一聲,猛地將手機甩向地面,頓時和心一般四分五裂。
他站起身,他舉起手想摔破房裡所有東西,但是他捨不得。餐桌上的碗筷是魏寧挑的,他喜歡藍色的紋路;茶几上的對杯是他們訂製的,上頭還有他們相互依偎的Q版圖;牆面上的合照是魏寧特地選的,那是他們曾經相愛的痕跡。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mmYhrDXoi
曹宇直皺緊眉頭環顧整間房子,一切的一切,入目所及的所有東西,都能令他清楚得想起與他的過往。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z6jyq6Wlz
但人呢?他去哪了?
這是在那天以後,他第一次開啟魏寧曾經住過的房門。裡頭的家具蒙上一層灰,好似他腐敗潰爛的內心,他扶著桌沿,像魏寧每次懼怕的時候一樣跌坐在了地面上,把自己盡可能地縮在角落裡。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v9LWtPFTX
不可控的顫抖讓悲哀滿溢,乾澀的喉間發出難以自拔的悲鳴,他放聲尖叫著,任由聲波劃破孤寂,心頭沉痛到想死。無盡的思念在裡頭暗自發酵,帶出前所未有的酸澀,彷彿在下一刻便能衝破桎梏,殺出一片血海。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XZ7UXhM3P
但那頭有他嗎?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pACerIR9v
可即便如此,那又如何。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vLFZRhiED
沒人在乎了。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lq6Ecx2EU
沒人稀罕了。
但曹宇直還是想知道。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jdmn1io2C
魏寧,如今你又可有同我這般想你。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gEj6zgK8O
無論你是否還在這個充滿惡意的人世間,我也依然惦記著你。
§落花的碎嘴時間§
廢話不多說,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N3pwk9iHP作者我繼續旁邊哭,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gKDSRdyru你們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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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結尾活動出來囉!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89gxbVs9T
活動至2021/09/21止,詳情請見連結,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qsZC9LI8m
密碼為第二卷上傳日20210806,1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RKvTszjl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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