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了麥哲倫叔叔的請求後,奧蘿拉和我為了這項危險的任務,進行了一些特訓,令我們完全掌握保護裝束和自身的超人體能來應付可能發生的戰鬥。奧蘿拉這次非常勇敢。雖然她的聲線有點顫抖,好像很緊張的樣子,不過她沒有拒絕叔叔的請求,更身體力行支持我的決定,一同參與這任務。她說無論怎樣,我倆一定要共同進退,不可以丟下任何一個不顧。這樣的說話好像之前在哪裡聽過似的…就是有一點點印象,是萬能阿歷嗎?…算了,有時愈去想反而愈記不起來。
這天依然是沙漠地帶常有的烈日當空。跟隨着麥哲倫叔叔的指示來到了這個地方。麥哲倫叔叔和幾位自發幫忙的村民勇士也來到了這座遺跡。塔也娜婆婆對這遺跡的描述分別有兩種說法。第一種說法,遺跡曾經是用於阻擋東方難民湧入西方的軍事要塞,要塞內有擾亂電波的設施和攻擊熱源體的武器。另一種說法也沒有太大差別,除了沒有阻擋東方難民湧入西方這一個目的外,基本上就是為了攻擊附近地區的一個軍事據點,裝備了擾亂電波和會攻擊熱源體的武器。在廢棄之後依然倚靠太陽能維持和人工智能來控制其活動。
不管那一種說法才是真實的情況,這遺跡對於村民來說有着極大的威脅。從前長老還是帶領著村民流浪的日子,就曾經在路上遇過這東西,使村民死傷過半。對於一些好像緹琪雅嬸嬸般年紀的村民來說,這東西是他們的童年陰影。他們曾經經歷過自己的父母親人遭受攻擊而受重傷,什至喪命。正因如此,當麥哲倫叔叔提及到可以借我倆之力,摧毀這危險的殺人魔時,一些中年的村民都顯得非常激動,踴躍地要求麥哲倫叔叔讓他們也參與這任務。似乎對他們來說,相比我們這些在七大城內過着安逸生活的背叛者,這設施更為可惡,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獲批准參與此任務的村民有四位,分別是負責引路的哈斯克爾叔叔(Heskel),負責左右則戒備探索的阿迪爾叔叔(Aadil),負責看管照顧揹着補給品的駱駝的魯博殊伯伯(Lubos),還有專責保護麥哲倫叔叔的伊曼紐大哥(Emmanuel)。他們因種種原因失去了所有家眷,都經歷過給這遺跡奪去至親,似乎已經沒有任何理由可說服他們放棄參與討伐魔王的機會。
最後,四名勇者,麥哲倫叔叔,奧蘿拉和我三個,一行七人在黎明時候出發。跟隨着麥哲倫叔叔的指示,加上保護裝束的搜索功能,大概用了一個早上左右,我們終於來到了遺跡附近的一公里範圍內。我戰戰兢兢地遠望前方,依然是一片變幻莫測的黃沙。雖然我和奧蘿拉現在擁有超越正常人好幾十倍的體能和力量,但是在不清楚那遺跡裝備了什麼武器之下,我們將要面對的任務,還是有相當的危險性。可是,麥哲倫叔叔看似胸有成竹的樣子,我只有相信自己真的有這能力,相信大家給予的信任。反正沒有麥哲倫叔叔的幫忙,無論是要找回去的路,抑或無了期地等待救援,都是另一件同樣危險的任務吧。或許叔叔掌握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情報,才向我們提出這樣的請求吧。
午間的沙漠絕對不是普通人類能抵受的,雖然我倆感受不到這股酷熱,但是還可以從其他五人的面容上看到。儘管有駱駝代步,他們依然有相當大的體力消耗。宛如在地獄裡幹活一般,體力透支和脫水狀態,莫說要戰鬥,只是坐着曝曬一個早上,已經令這五人連揮拳的力氣也沒有了。也難為了這些可憐的駱駝呢。
他們四人跟着我們來到前線,說要幫我們一把,似乎是有點兒不智。不過,從他們的眼神中,可以看到他們的意志,並未有因身體上的煎熬痛苦而有絲毫動搖。這仇恨究竟有多大,才可令這些善良的村民,甘願冒著生命危險也要跟着我們來,為這任務奉獻血與汗,見證摧毀遺跡的一刻。
麥哲倫叔叔雖然脫下了保護裝束已經兩年以上,但頭盔的電源並未因此而消失。在脫下的同時,電力源頭也從裝束的生物動能,轉換成大陽能。雖然只能維持頭盔的一些基本功能,但在這次作戰上已經提供了一個很重要的作用,把我們兩個前線突擊兵和戰略決策司令麥哲倫叔叔連繫起來。雖然遺跡有擾亂電波的功能,但保護裝束之間的通訊和相對定位系統卻未有受到影響,這也是讓我感到最奇怪的地方。不管怎樣,能用上這通訊功能無疑對我們的作戰是一件好事。
我和奧蘿拉聽從麥哲倫叔叔的指示,分兩路探索遺跡內的情況和確定武器的位置。雖然我們的最終目標是把這設施完全破壞,消除它對村民的威脅,但是若然完成不到這終極目標,也最少要破壞擾亂電波的裝置。叔叔說關掉這裝置可以協助我們輕易回到高速跑道。
遺跡的外部雖然已接近完全給沙漠吞噬,黃沙鋪天蓋地,但還是可以隱約地看到一些以金屬建造的部份。感覺有點像港都內某些建築。不知不覺,我們已經離開了港都一星期以上,在村內過的這幾天,所見所聞,完全超出了我腦記憶中所有記錄的資料。村民就像一本本活生生的書本,記錄了我最想知道而記錄甚少的近代事件。他們正是愛麗絲和我一直尋找的那類書本。這一次遇險,對我來說似乎也不是一件壞事。若然能夠把港都和村落連結起來,這裡應該會是我在畢業考察後的一個新目標吧。
我和奧蘿拉在東西兩邊沿著建築的邊緣探索,小心翼翼地留意着周圍的變化和可能出現的攻擊。但出乎意料,我們倆人都未受到任何攻擊,更很幸運地讓我摸索到了進入遺跡內部的一個入口。我通過保護裝束的對話空間通知了在一公里外負責指揮的麥哲倫叔叔和另一邊仍在探索入口的奧蘿拉。
「麥哲倫叔叔,我好像找到了一個入口。」我興奮地說。「這裡不像有什麼危險的武器,要我進去內部看看嗎?」
「不要掉以輕心,那負責攻擊的武器可能現在全躲在內部。奧蘿拉可以把現在和小綠的相對位置記錄下來,並前往那地點支援小綠嗎?」
「知道了。記錄現在的相對位置…完成了。我現在就出發去小綠那處吧。馬上便會到。」奧蘿拉似乎要用跳躍滑翔的方式飛來我現在的位置當後援。
「非常好。小綠,你可以先進去探索一下。若然電波有減弱或受干擾的情況,請馬上回到入口和奧蘿拉匯合。」
「明白了。」我留下了一句簡單的回答後,便往入口裡走。
進入了遺跡的內部,周圍變得異常漆黑和寂靜。開啟了頭盔的射燈後,眼前聳立着很多又高又粗的支柱,就像一座古時的神殿,或許中間還坐在一尊巨大的大理石神像和祭壇呢。不過,似乎是我的想像力太豐富,這裡並沒有任何石像或祭壇,只是個充滿柱子,非常空曠的空間。可能本來就只是一個裝滿貨物的大倉庫吧。我繼續往裡面走,和大家通訊的電波並未有因此而減弱,於是我放心前行,終於在牆上的高處看到了一排窗。在這空曠的地方後面,應該才是遺跡的中心位置吧。如果這設施裝備了武器,那麼這一排窗後,應該是控制室吧。我把自己的想法分享了給對話空間的兩人知道,麥哲倫叔叔便回應道:「這推測應該沒錯的,附近有沒有其他入口可以進去看看?」
「既然已看到窗口,不如直接點跳上去看一下不是更方便嗎?」我一邊說一邊已經擺好姿勢準備一躍而起。
「等等,不用急…」剛發力向上跳時,傳來了叔叔的這句說話。我雖然整個人立刻繃緊,希望能把這道力收回,但為了這跳躍所蓄下的肌肉能量一瞬間爆發,不論我怎樣向後仰,不單剎不停這一股衝力,更使我失去了平衡。給雙腿出賣了的身體有如炮彈一樣,一飛衝天,帶領着身體直飛向樓高幾層的牆上,一瞬間已來到那道窗跟前。我用力把雙手拉前,於自己的頭部前作交叉狀,下腹用力使雙腳可踏向前方,準備迎接即將出現的撞擊。
「啪啦啪啦!」
玻璃碎滿了一地,我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直至撞到了一件硬物。
「痛痛…」
「小綠,你沒事嗎?」對話空間傳來了奧蘿拉擔心的聲音。
「還好,奧蘿拉。」
「有受傷嗎?」麥哲倫叔叔追問道。
「我想是沒有吧。」如果有的話,相信保護裝束會糾正我的。
我緩緩地站起身來,環顧了一周,這裡似乎是一個控制室,擺滿了面向玻璃窗的椅子和固定於地上的桌子,還有給我撞毀了的一排桌子。這裡一個人也沒有,相信從前是個監察下面倉庫的控制室吧。
我拍拍身上的灰塵,朝着房門的方向走去。站在房門的前面,思考要怎樣打開這道門。
「麥哲倫叔叔…我前方有一道門,要怎樣才可打開它呢?」
「你看到附近有些什麼東西或按鈕嗎?」
隨著我頭部的移動,探射燈的光源在門邊掃射了一下。在房門的右方牆上掛了一個小盒子和一塊小液晶板,好像用來收集太陽能的電池板一樣。
「有個拳頭般大小的小盒和手掌般大小的太陽能電池板在門的右方…」我嘗試向麥哲倫叔叔形容我所見到的東西。彷彿聽到叔叔在和身旁的村民討論那是什麼東西之後,叔叔這樣回應了。
「村民說那是識別身份用的掃描器,是戰爭時代已有的。好像是掃描手掌和指模及其他身體部份用的東西。」
「麥哲倫叔叔也不清楚嗎?」
「我們的都市已經不用這種古董了,怎會知道啊。」
叔叔的聲音好像有點尷尬,似乎不要追問較好。不過沒想過村民竟然會知道,他們應該也沒有見過類似的東西吧。結果我還是按捺不住問道:
「是塔也娜婆婆說過嗎?」
「不是,我剛剛靠村民的一點點記憶,再腦讀一些詳細資料得知的。也不一定百份百準確。不過應該也相差不遠吧。如果真的要靠身份辨識才可以開門,那唯有…」
這次相信沒有錯了。我沒有等叔叔把話說完,便用力向房門踢去。
「砰!」
「我把門踢開了。」
「…你這個孩子就是有點太性急…不過也沒其他辨法吧。」
我對叔叔的稱讚笑了一下,便大步向前走進了門後的走廊了。
經過一條長長的迴廊,全無頭緒那邊才是中央控制室,只有一直向前走和把經過的門都一一踢開。奧蘿拉雖然已經到達了我剛才身處那個空曠地方,但麥哲倫叔叔吩咐她先原地待機,方便隨時向我或他們提供支援。
好像漫無目的一般,自己一個人走的路一點也不有趣。重複着同樣的動作,同樣的發現和結果,卻期望找到不一樣的東西,老師曾經說過這叫作實驗精神。也許我現在也在做什麼實驗吧。打開了不知多少道門,我開始變得有點不耐煩了。既然我們所預計的危險武器好像已經不存在了,不如直接一點在頂層跳躍飛行,去鳥瞰一下整個遺跡的樣子,從而鎖定及縮窄要搜尋的中心點不會更好嗎。我向叔叔抱怨了一下,意想不到地,小心謹慎的叔叔也認同我這個做法。他指示待機中的奧蘿拉幫忙在外圍飛躍作鳥瞰偵測。不久之後,傳來了奧蘿拉的消息。
「麥哲倫叔叔,我現在圍繞設施滑翔盤旋着,遺跡的中心位置有一橦稍高的圓柱建築,由四條橋把中心和外部的建築連接起來。小綠現在的位置再向前走,應該差不多要到達其中一條橋了。不過從哪一層過去,我就不太清楚了。」
「這已經是很好的情報了,奧蘿拉。辛苦了。要小心留意附近有沒有奇怪的東西或動靜。小綠也是,不要衝動。現在看似安全,但不代表遺跡內的武器已經不存在的。尤其是在接近中心位置時,有可能會啟動本來靜止的武器啊。」
「知道了~我現在向中心出發了。」雖然麥哲倫叔叔在村民心目中好像是個無所不知的賢者,但是親眼經歷過這個遺跡的危險也只有塔也娜婆婆和部份村民吧。叔叔應該也只是聽他們說有關遺跡的事,為什麼好像這麼肯定裡面一定危機四伏。我怎樣看也只是一個廢棄了的設施,不太像村民說的那般危險呢。
如奧蘿拉所說,我很快便來到了中心的位置,這裡不止有四條橋,一共有十二條橋把三個樓層和中心的圓柱建築連接了起來。我身處的一層雖然沒有橋連接,但還是可以跳至下層的橋頂,想辦法潛入圓柱建築內。我沒有向大家匯報情況,便一躍而下,落在接駁橋上。我向着密封的橋頂用力打了一拳,在我半蹲着的橋頂便馬上出現了一道裂痕。隨著轟隆的一聲,我腳下的橋也碎裂了。有點失平衡的我踏着腳下的瓦礫,向前彈了一下,抓住了因斷裂而剩下的橋面。
「呼~」我鬆了一口氣,好像逃過一劫般。
「沒事嗎,小綠?」熟悉我行為舉止的奧蘿拉親切地問道。
「嗯,沒事啊。我現在要進入中心的部份了。」
「一切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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