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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長心血!」
齊容與小心翼翼地收了施在延齡身上的術法,生怕適得其反。但此時的他覺得就這麼看著總歸不是辦法,可又無計可施,半焦半燥杵在原地像個二愣子,也合著他確實從未見過此種境況,難免手足無措。
延齡越發痛到抓耳撓腮,已無力回話,也無暇去思考齊容與口中的「長心血」是什麼意思。她似初生嬰兒般,枕著蒲團蜷縮在地,身軀抖得厲害。
又過了片刻,齊容與實是不忍看她如此煎熬,便施了個安神養氣的咒術圍在延齡四周。
確然奏效了。
只是那虛弱的身體雖漸漸平復,卻已昏死過去。
齊容與坐在咒術圈外,怔怔看著面色如紙,一動不動的延齡,心緒極度複雜。
原來她不是將心放去了別處,而是尚未衍化。
能以此態存活的無非一種,而生心化血的過程,齊容與尚有耳聞:由神境靈氣所匯聚而成的天神,其五臟六腑,形體魂魄,都要靠自身衍化,方能通五感六覺,懂喜怒哀樂。天神衍化五臟六腑時,不可侵入外力,否則輕至損,重至亡。想到他方才差一點就要了她的命,直到現下都還後怕。
話說回來,一個未衍化完成的天神不是應該在統御老兒的紫陵台被好生護著,怎會任由她在凡地獨自飄零?就不怕……
這就要說到齊容與投身凡胎來齊胥國的原由了。
天神與所屬神境為一體,若是在衍化過程中,天神意志忠於一個普通凡人或者為修羅妖魔所蠱惑,那其歸屬的神境極有可能會一同墮成凡地或劃入修羅地域。
而炎土境的情況不太一樣,天神境眼靈智未開本應灰飛煙滅卻落入輪迴道,其所屬的神域一併墮隕成為一方凡地,後被世人建立了如今的齊胥國,數百年間更疊,終於有了天神的下落,統御就派了個巫山神君來守著,打的還是個一石二鳥的算盤。
難道延齡就是炎土境天神?可她所屬元系跟炎土境又八桿子打不到一處,如若不是炎土境,那會是何境之神?
再者天神消逝,神境必有震天撼海的動靜,而近萬年來,相繼消逝了四個天神,唯有炎土境隨天神墮凡,其他三境還算爭氣,都相安無事待重聚神靈。
既其他神境無恙,又並非炎土天神,延齡體內附著的封印除了統御老兒想也無人能為,若真如此,送到凡界來衍化的天神,他就不怕天神意志被誰誆騙了去?
這丫頭到底何處值得統御如此大費周章甘冒風險,同樣消逝的其他三境天神怎就得不到此種「特殊待遇」?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唯有不得出差錯的人,不能有閃失的境。
想到這,齊容與嘴角上揚,那老頭要是知道此舉反倒將人送到了他身邊,估計一口氣得背過去。
既是這般,就莫怪他明著搶了,不管什麼境,人他要,地盤他也要!統御老兒,這一下送了兩個天神來,你就派一個不到萬年修為的下界仙君來守著,是看不起他九幽修羅嗎?
不過眼下尚不能打草驚蛇,來日方長,且需好生謀劃,可別把到嘴的鴨子嚇飛了。
齊容與將仍蜷縮在地的延齡扶起來靠在自己肩頭,順好她凌亂的頭髮,聽著她均勻細微的呼吸聲,指尖划過白皙面頰在延齡的鼻頭停了一瞬又向下移,繪了櫻紅薄唇兩圈。
許是因方才的不適所致,延齡嘴唇乾裂掉脂,微微開啟,隱約見齒。
齊容與埋下頭無所顧忌的潤了潤她的唇,不捨分開後,牴觸著她的額頭,輕喃:「我既已知曉,你往後哪都別想去了,把心生好,把心給我,我亦不負你。」
容王府內。
「你說她是天神?!」東行亦是十分不解,驚訝得把茶顛了一袖子:「何境啊?!沒理由啊!」
齊容與側臥在長榻,十指在同一顆熟透的枇杷較勁,聲音懶懶的:「你現在想的,我已經想過了。」
「那人呢?!」
「醒了後,讓婢子扶回去了。」
東行將手上茶杯重重撂在桌上,朝外大喊一聲:「嫣嫣,收拾東西!」
一身翠色羅裙,約摸十四五歲的少女,「噠噠噠」跳了進來,不顧屋內一股火藥味,自顧眉開眼笑道:「東行哥哥,要去哪玩?」
東行伸手猛戳了一下嫣嫣的頭,本就來了火氣,更是讓她的嬉皮笑臉沒眼見力添了一把柴,「玩玩玩!你上次在湖裡差點把命玩沒了,怎就不記事?活該你被人捉了去!怪只怪捉你的人心慈手軟沒把你煮了,還放回來給我添堵!」
嫣嫣自知理虧,揉著腦袋,只噘嘴不說話了。
齊容與終是把枇杷皮剝了個一乾二淨,不吃卻是捏在手裡湊到眼前端詳,「要得到好東西總是得費些氣力和時間,急什麼。」
「我不急,我急啥。」東行端起個陰陽怪氣的語調,又是冷哼又是笑的,「反正尊主您是覺著我蒼霞主峰事太少,您玄火山事太少,輔君每月總匯不過就是些小打小鬧,九幽修羅域一派祥和,您這個主事的,就算再在外邊瀟灑個千八百年的,也不礙事。」
「難不成你要我將人直接擄回來,不,擄到玄火山地宮去,關她個千年萬年的,然後神境就能歸我了?」
東行不是不明白,只是瞧著齊容與這慢條斯理的性子就來氣,可到底是自己的主子,說太多越是僭越。
「那姑娘住在別人府裡,上次我聽婢子喚她夫人,天神意志一旦凝聚至滅不移,你心可真大!」東行說得一本正經:「照我的意思,就該將人直接擄回來,生米煮熟,日久生情,你這張禍害眾生的臉難不成還拿不下一個不諳世事的姑娘?」
「偏她似不怎好我這口。」齊容與自嘲,又轉念想了些什麼,神情略略黯然了下來,「倘若真不能動之以情,那就馴服了罷,總之無論哪種,都得好生思量,確急不來。」
「那炎土境呢?萬一也是個姑娘……」東行嘖嘖嘖三聲:「您老就當心著翻船,這女人一旦傷了心,發起狠來,可是兇殘得很。」
齊容與不以為然,隨口道:「再兇殘能凶得過咱們鳳六公主嗎?其他女子在她面前,再鬧騰不過就是貓兒炸毛撓你兩下而已。」
「容!與!」
屋內三人隨著這人未到聲先至的兩個字,背脊都一涼,齊刷刷看去門口。
見司鈺面紅脖子粗杵在門邊,瞪圓了眼,面上咬牙切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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