頑槍之契 - 【第三卷（完結卷）】26 壞孩子

【第三卷（完結卷）】26 壞孩子

Apr 2,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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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一些孩子口中打聽的消息得知，宗寧是上個月進孤兒院的男孩。

　　剛來就叛逆無比，時常不按院內規定的作息生活。例如午睡時間，宗寧會去大廳看電視等，而且不跟其他同伴交好，總愛口出惡言。

　　在孤兒院裡，宗寧是個不受歡迎的存在。

　　晚餐時間，眾人在飯廳享用修女親手做的晚飯。許多仰慕警察的人，特地聚集到警察那桌，聆聽他們立下的豐功偉業。

　　而卡洛亞坐於吉陽美拉旁邊，聊起宗寧的事。

　　「我們一直盡力關愛他，那孩子依然不願和大家好好相處。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連吃飯都離那麼遠。」吉陽美拉傷腦筋地望著某處。

　　卡洛亞依循她的視線瞧去，發現宗寧正蹲坐在靠近角落，那極不起眼的牆柱旁。

　　宗寧垂下眼皮，用湯匙攪拌碗裡的濃湯。盤中的餐點並無減少太多，如同飯菜根本不吸引他的胃口似的。

　　「晚餐要全部吃完。」

　　忽然，卡洛亞乍然現身，使宗寧反射性挫一下，眼底閃過一絲驚駭。

　　「走開啦！」宗寧將臉上的訝異色彩歛去，取而代之的是不爽。

　　「為何不和大家一起吃飯？」

　　「不用管，妳滾！」

　　卡洛亞並無挪動腳步之意，默默坐下，陪在宗寧身旁。

　　「……為什麼你們這些人要來？」

　　過了緘默半晌，宗寧頓頓開口發問，彷彿非常不希望警察出現。

　　「就像你下午說的，或許孤兒院會有人為造成的危險，所以警察才會到這邊待命。」

　　卡洛亞沒有捏造謊言，直截了當說明原因。

　　宗寧用五味雜陳的眼色看著卡洛亞。

　　他的眸光中包含些許愕然及恐懼，卡洛亞皆收進眼底。

　　「難道你們不害怕……和壞人對抗嗎？」

　　「或許會吧。即使怕，依舊得對抗下去。」

　　宗寧低頭沉默一陣，又呢喃，「……你們警察不都是慘案發生後，才會過來處理善後嗎？根本沒真正體會過壞人的恐怖之處。」

　　「我是不贊同大多警察的辦事態度啦。」

　　「虧妳還吐槽自己人。」

　　「呵，其實我不是警察，本來就沒有跟他們一夥。」

　　宗寧轉頭過來，狐疑的眼神貌似盼望卡洛亞解釋清楚。

　　卡洛亞從紅色斗篷裡掏出一把小刀，以及印有FBC字樣的手槍，亮給他瞧瞧。

　　「既然妳不是警察，為啥會有那種東西？他們借妳的？」

　　卡洛亞開始搞神秘，笑而不語。

　　「嘖，妳想表達什麼？妳到底是誰？」宗寧被卡洛亞的反應搞得心神不寧，在好奇心與不甘心的驅使下，連忙追問。

　　「我可以告訴你我的身分，前提是你得先讓我清楚你的事。」卡洛亞發覺宗寧上鉤，順勢提出條件。

　　「為什麼？」

　　「因為這樣我們才好溝通嘛。」

　　「……」

　　「那算了。我不知道你，你也不知道我，剛剛好。」卡洛亞站起身，準備走人。

　　「吼，好啦！」

　　宗寧陷入求知之泥濘脫不了身，只好答應卡洛亞。

　　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卡洛亞暗自竊笑，坐回去聆聽宗寧說話。

　　「不曉得妳信不信，因為那種事真的很扯。」

　　宗寧說，在他五歲時父母離婚。原因在於母親患上怪病，使雙腳肌肉變得無力、行走不便，父親不想被拖累，提離婚完便獨自離去。

　　大一點後才得知此事的宗寧，除了不捨，也努力幫母親許多忙，還出門打零工維持家計，免得她過於辛勞。

　　某夜，母親想去外頭散步，兩人便出門走走。

　　他們家附近即為大片原野，星空之餘還有螢火蟲可欣賞。雖然母親的腿不方便，但依然感到愉悅。

　　以為一個寧靜的夜晚，卻遭可怕的意外破壞。

　　他倆走著走著，忽有名舉止詭異的男人從遠方出現。男人不知發什麼瘋，竟拿出刀子往這邊逼近，臉上還掛著噁心笑容。

　　兩人見狀往後逃。不過母親無法快速移動，怎樣跑都逃不出男人的視線範圍，甚至拖慢宗寧的速度，最後她不小心跌了跤。

　　宗寧講到該處，呼吸變得紊亂，瞳眸散發無盡的懊悔，話語暫時中斷。

　　「聽起來，宗寧是個好孩子。」卡洛亞輕輕拍撫他的背，細聲說道，「不想多講沒關係，我已經知道宗寧很棒就夠……」

　　「才不是！」宗寧激動地反駁卡洛亞，「妳後面才會知道，我是一個大敗類！」

　　卡洛亞慢慢收回手，保持沉默，使宗寧整理好思緒。

　　「媽媽跌倒的當下，瘋子的步程突然加快，直直衝上來。我因為太過害怕轉頭就跑，不顧任何一切狂奔回家，鎖上門躲著……」

　　他壓低音量抽噎，怕給另一頭享用晚餐的同儕聽見。

　　卡洛亞不禁鼻酸，望著傷心落淚的宗寧，緊緊把他摟在懷中安撫。

　　「過於恐懼下，我昏倒在玄關。隔天早上警察來敲我家的門，跟我確認路邊身亡的女人正是我媽媽，後來也不確定那個瘋子是否有遭逮捕，就這麼不了了之……假設我當初沒有落荒而逃，而是挺身對抗壞人……媽媽會不會仍好好地活下去？媽媽她對我當下逃走的事，應該感到非常失望吧。」

　　宗寧感受卡洛亞溫暖的懷抱，急促的心跳頓時減緩。他抬起蒼白的臉，朝卡洛亞的藍眸中尋求解答。

　　目前的宗寧看起來既無助又自責，前些時候的戾氣完全消失無蹤。

　　他的叛逆，八成是裝出來的。

　　「我認為你選擇逃跑，是明智的決定。」

　　「為、為什麼？」

　　「不是說你弱，但憑手無寸鐵又瘦小的你，你認為能成功打敗持刀的人嗎？」

　　「……不知道。」

　　「一般沒有反擊能力的人，反射行為當然會逃走。」

　　「那換成是無力反擊的妳，最重要的人遇害時，妳會逃跑嗎？」

　　「我只能說看情況。不過假如重要的人希望我逃，我或許會吧。」

　　宗寧彆扭地皺起眉頭，喃喃，「我又不曉得媽媽希不希望我逃走。」

　　「我無法篤定是或否，以常理而言災難來臨時，父母總會希望孩子可以免於困入險境。所以，我認為你媽媽當初可能是這樣想。」

　　宗寧的心情有些矛盾，望著卡洛亞柔軟的美眸，將她推離自己，「反正你們沒親身體驗過，不會懂我的感受！」

　　「我有呀。」卡洛亞溫和的嗓音中，透出些許感傷。

　　「妳難道也有被壞人攻擊過，卻無法反擊的經驗？」

　　卡洛亞毫不欺瞞，一五一十把自己失去父母、被壞姑姑及酒店的惡霸欺負，以及如何逃離的經驗說出來。

　　「那時真的很害怕，只能不停逃跑。不過等順利逃出來後，我就遇上了，這輩子最寶貴的恩人。」

　　丹，就是那個明明身為陌生人，卻願意伸手幫助自己的可貴存在，進而造就現在的她。

　　「願意對妳伸援手的人，想必很勇敢。」宗寧嘟嚷，眼神盡是哀怨，「連陌生人都可以做到……我卻連自己的親生母親也救不了。」

　　「因為救我的人有能力呀。像我剛剛說的，如果宗寧很強大，絕對不會逃跑，而是把壞人打得落花流水。」

　　宗寧泛起淚光，默默點頭，心中的大石頭似乎放下不少。

　　「但是為什麼宗寧來孤兒院後，要對大家不友善呢？」卡洛亞不解地問道，「其他孩子不懂也罷。你可以把這些事告訴院長或修女，讓她們知情，為何要隱瞞？」

　　「不知道。可能因為害怕交到朋友，甚至把孤兒院的大家當成家人……變得喜歡大家，然後……再次失去喜愛的人……」

　　簡言之，宗寧擔心他跟同儕要好，深怕又有可怕之事降臨，導致重要之人再度消失不見。

　　「不會，這回我們會處罰壞人，讓大家平安無事。今後也是，只要宗寧願意與其他人團結一心，許多事情皆能化險為夷！」

　　卡洛亞握緊拳頭，故作開朗講著從沒如此高頻率開口發言的勵志言論。然而既然對方是小孩子，她就不太在乎所謂的羞恥心。

　　「那姐姐，妳還沒跟我說妳的身分。」

　　「我嗎？」卡洛亞原本屈起的右腿放下，露出大腿內側的組織刺青，「我是黑契組織FBC的成員，不是警察。」

　　「黑契組織……」宗寧思索幾秒後，忽地恍然大悟，「黑、黑社會？」

　　見卡洛亞點頭，宗寧的三觀似乎被搞亂，難以置信地緊盯卡洛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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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完結卷）】26 壞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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