頑槍之契 - ［第一卷］23 渴望愛的灰姑娘

［第一卷］23 渴望愛的灰姑娘

Sep 26,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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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歲那年的某個早晨，卡洛亞從單薄的被窩中清醒。

　　地板與背之間僅隔著粗糙的布，從地面湧上的寒氣直逼腦門。她緩慢坐起身，呈現同種姿勢發呆半晌，最後才整個人清醒過來。

　　卡洛亞面無表情環顧四周，只有望見幾個推放雜物的老舊木櫃。

　　此空間為姑姑給她充當房間的儲藏室，沒有溫暖的床鋪，只有一堆櫃子及懸掛天井將近壞掉的吊燈。

　　「卡洛亞，醒了？」

　　陰暗的儲藏室中，有道光線由打開的門縫射進來。當門全被開啟，站在外頭的是卡洛亞的姑姑典娥‧希普。

　　典娥在門口放了一碗食物，再以冷淡的眼眸望向她，「吃完早餐快點換衣服，跟我去菜市場幫忙。」

語畢，典娥又關上門，卡洛亞面色憔悴地爬去瞧瞧今日的第一餐。

　　乾硬的黑麥麵包。

　　她伸手抓起黑麥麵包放入嘴中，用臼齒將麵包撕開。淡而無味的餐點，在幾個月前早已習慣。

　　當勞碌童工，讓她體會到那是姑姑說要寄養她，她得付出的代價。

　　但姑姑的兩位兒子倒能每天開心上學，愉快地和同齡孩子遊玩，三餐皆為美味的食物。

　　卻沒有一個人願意陪伴她、善待她。

　　當初卡洛亞剛踏進這個家，大兒子文許就跑去飯桌前點算椅子數量，再轉過身對她直嚷，「椅子只有四張，是我、爸爸、媽媽和弟弟的，沒有妳的位子。」

　　「可以搬其他椅子過來。」懵懂的卡洛亞眨眨水汪汪藍眼，跑進客廳搬張小凳子，放在餐桌前。

　　小兒子拉廉卻忽然暴怒，「不行，這樣不協調，妳的椅子那麼矮！」

　　「卡洛亞。」典娥皺起眉頭慢慢走來，語氣平淡，「以後妳在給妳使用的房間裡吃飯即可。」

　　卡洛亞問為什麼，而姑姑只給了她不許忤逆的表情做為答覆。

　　當她和姑姑在菜市場忙碌一整天，回家後得接下打掃家裡的任務，最後才以極為簡陋的晚餐結束疲累之夜。

　　她想念她的父母，但父母只能於夢境與回憶中相見，因為他們都已逝世。

　　典娥告訴過卡洛亞，她父母曾向位於達格城的某個名為MBZ的黑社會借鉅款，卻遲遲還不了債務而遭殺害。

　　年幼的卡洛亞不懂父母為何借個錢就會去世，她僅認定那些黑道人士八成都是些狼心狗肺的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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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候漸漸轉涼，不曉得今天什麼日子，餐桌那邊傳來濃烈的香味。

　　孤身靠在儲藏室牆壁的卡洛亞嗅到這股香氣，探頭出來，望見姑姑正端著一盤肉類。

　　她不解那為何等美食，於是前往某個櫃子前翻開閒餘時間看的繪本。

　　其中一頁畫著家人和樂融融享用感恩節大餐的光景。耳聞姑姑在飯廳喊吃飯，她抓準某個關鍵字。

　　「烤雞？」卡洛亞指向繪本簡短的語句中，可能為「烤雞」的單字。

　　她一向是自己這樣學習認字。

　　卡洛亞不停嗅聞垂涎欲滴的香氣，期待今天或許有機會享用不同的餐點。不久，姑姑拿了一碗食物過來。

　　卡洛亞滿心期待接下晚餐，發現碗中的是昨晚準備倒入餿水的馬鈴薯泥。

　　看來是自己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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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出去工作完就要回家打掃，沒有任何玩具，也無任何孩子和她一起遊戲。

　　而且卡洛亞常被家中的兩個兒子惡意捉弄。

　　某次她頑強回擊，往拉廉頭上敲一拳。三人一陣扭打之下，典娥走來怒搧卡洛亞一記耳光，並罰她跪在牆角，那兩個男孩卻不用受一絲指責。

　　唯一能讓她感受些許溫暖的，為繪本裡的童話故事。

　　飽受屈辱的灰姑娘與王子相識相愛，從此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她有一天，是否也能遇見屬於她的王子？

　　她總盼望著那天到來。

　　不過日復一日，生活並完全沒有改善。十一歲那年，典娥私自把卡洛亞帶去霍克威城的某家非法酒店，賣給那邊的老闆──克頓漢‧朱習。

　　典娥拿了一筆款項後頭也不回離開，留下孤苦無依的卡洛亞，淪落更悲慘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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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洛亞在酒店裡，深深感受到比先前還糟糕數倍的對待。

　　供應她的三餐更為簡陋，有時甚至難以下嚥。酒店內的廁所、醉客的嘔吐物、髒兮兮的廚餘桶通通由她清理。

　　酒店小姐看見她，都把她從頭到尾嫌棄得淋漓盡致。

　　洗澡因只提供她冷水，冬天她幾乎不敢洗澡，導致身上髒臭也無可奈何。

　　打雜的小弟心生不滿，即便找她來揍一頓發洩，也不會有人前來阻止。

　　假設卡洛亞展現違抗的意思，老闆克頓漢就會拿藤條狠狠教訓她……

　　早已失去笑容的無神臉孔，眼淚哭乾得差不多。卡洛亞窩在充滿霉味的閣樓，晚上只能以充當床墊的泛黃桌巾包裹自己，求取那微乎其微的溫暖。

　　卡洛亞無血色的臉龐面向右手邊的老舊紗窗。她走過去查看，此處離外面有五層樓之隔。

　　二十四小時皆有打雜小弟輪流於門口看守，想從大門逃脫等於作死。

　　但這種高度，她根本沒膽直接攀上一旁的鐵水管滑下去。

　　卡洛亞只能打消逃跑念頭，繼續過著荒唐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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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渾渾噩噩又過四年。某天卡洛亞一手持著拖把，一手提著水桶走在酒店走廊。

　　喝得醉醺醺的中年大叔與她擦身而過之際，伸手擋住她的去路。

　　「小妹妹，好可愛啊～」

　　神智不清的大叔朝她的身子伸手。這舉止令卡洛亞反射性舉起拖把，向大叔揮了過去。

　　「天啊！竟敢打客人，太過分了！」兩名路過的酒店小姐目睹這一幕，趕緊前來慰問客人，順便朝卡洛亞甩來無限白眼。

　　「該死的臭ㄚ頭，竟敢拿東西攻擊我！」大叔氣急敗壞地將卡洛亞拽來，狂甩她好幾巴掌。

　　一陣騷動下，克頓漢火速前往此地處理。他不停對客人道歉，拿藤條當眾教訓卡洛亞一頓後，叫人把她鎖進閣樓足足餓個五天。

　　疼痛不堪的卡洛亞在閣樓裡虛弱地抽噎，卻哭不出絲毫淚水。

　　她曾經天真不已的心，越來越不相信童話的情節……她居然奢望有人出面拯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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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關起來的第二天夜晚，饑餓的她再也受不了胃酸翻騰的肚子。不管什麼都行，她決定下去偷食物果腹。

　　她知道內部有條通往廚房的捷徑，只須小心就不易被人發現。

　　被鎖住的破舊門板怎麼轉動手把皆無效，卡洛亞走向角落擺放的工具堆，舉起其中一把尺寸不小的榔頭，朝門板最脆弱的地方連敲幾下。

　　最終門板的上鎖處成功裂開，她輕輕推開門，快步下了樓梯。

　　準備踏入一樓時，卡洛亞聽到克頓漢和打雜小弟正討論著她的事，於是她安靜躲在轉角偷聽。

　　「那個臭小鬼，留著沒多大用處。以免到時還會發生攻擊客人的事件，乾脆用鍊子拴住她，逼她去乞討吧。」

　　「還是把她轉賣給人口販子咧？」

　　聆聽其他男人你一言，我一語，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計畫傳入卡洛亞耳裡，她嚇得背脊發涼，嘴巴不受控地顫抖，心臟猛然收縮，幾乎快喘不過氣。

　　她下意識倒退幾步，卻意外踢中樓梯邊擺放的雜物。

　　撞擊聲乍然響起，在場的人把注意力移向樓梯口，發現了面色鐵青的卡洛亞。

　　「妳怎麼下來的……」克頓漢咬牙切齒，不想浪費時間在意她究竟用何種方式打開門──總之，不能夠讓她跑掉。

　　「抓住她，怎樣做都無所謂，別讓她逃出去！」克頓漢吆喝一聲，揮手下令。

　　然後，卡洛亞看見幾個男人朝她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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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23 渴望愛的灰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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