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森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洪英秀出院了，林笙和落染天兩人火急火燎地從醫院趕去姑姑家，才剛要到門口按下門鈴的時候林笙又怯步了。

落染天見狀，便往前一步牽住了他的手，給予他勇氣，「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

感受到掌心傳來的溫度，林笙與他對視幾秒，深吸一口氣然後按下門鈴。

他們沒有等太久，大門被打開的同時有道熟悉的身影也跟著出現，那是他最想念的人。

林笙皺起眉頭，緊張早已煙消雲散，心中只剩滿滿的愧疚，「奶奶⋯」

洪英秀不顧姑丈的攙扶，用蹣跚的步伐直接朝著林笙奔去，眼淚已然潰堤而下，「小笙⋯小笙啊⋯⋯我的寶貝孫子啊⋯⋯⋯⋯」

林笙大步往前抱住她，聲音沙啞：「奶奶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對⋯⋯」

洪英秀哭的聲嘶力竭，失而復得的心情為此激動不已，緊抓著林笙猛搖頭，「不是⋯不是⋯小笙沒有錯⋯⋯⋯錯的是奶奶⋯是奶奶做錯了⋯⋯⋯⋯⋯⋯」

久未見面的祖孫倆相擁在一團，誰都不敢上前阻止他們，只怕壞了此刻的和諧。

但是現在正值冬末春初，外頭的風也依舊寒冷，落染天輕拍著林笙的肩膀，提醒說：「奶奶衣服穿的有點薄，要不要進屋再說？」

聞言，林笙趕緊替洪英秀擋風，要將人扶進屋內免得著涼，「奶奶，外面很冷，我們先進去好嗎？」

洪英秀點了點頭，乖乖跟著林笙往屋內走。

落染天看了眼姑丈，打算像以前一樣待在屋外等，結果左手一熱，只見林笙抓起他的手，雙眸透著堅定說：「你也一起。」

「⋯」

愣的不止有落染天，不過姑丈、姑姑和洪英秀到最後也沒開口，全都默許了林笙的做法。

落染天回握住他，微笑的看著寒冬裡最暖的一縷光，「好。」

他們才踏進幾步而已，接著就看見現在應該是在英國的迪倫居然正站在沙發旁笑眯眯的盯著兩人。

「⋯」

林笙愣的一頭霧水，問：「⋯迪倫醫生⋯⋯你怎麼會在這裡？」

迪倫心情依然故我的好，呵呵笑了幾聲：「做為一名專業醫師，理所當然需要向患者家屬做一次拜訪，既然你都痊癒的差不多，那我更應該來一趟！而且昨天走得急，我還有些注意事項得和你們說。」

那⋯⋯代表奶奶他們已經知道自己的情況了。

迪倫看了他們一眼，提起公事包往門口走去，站在玄關向他們每人點頭致意，「不打擾你們談話，我該說的都說完了，就先離開了。」

林笙和落染天也雙雙點頭，迪倫又笑著對他們說：「我還會在這裡待上一個星期，等你們有空的時候請聯繫我。」

落染天很快答應下來：「沒問題。」

迪倫以笑回應，便對著客廳的許憫煜說：「不好意思，能夠送我一程嗎？我對這個國家還不太熟悉。」

許憫煜趕緊回神，匆忙向姑丈他們打招呼之後就往大門走，在與林笙擦身的時候忍不住開口：「⋯小笙我⋯⋯」

「煜老師。」林笙卻打斷他的話，語氣也是前所未有的疏離：「您先送醫生回去吧，有什麼事以後再說。」

「⋯」

林笙在生氣。

許憫煜聽懂他的意思也不勉強，提了提嘴角說：「好⋯我知道了，你想什麼時候談都可以，打通電話或是來練習室找我就好。」

說完，許憫煜便與迪倫一同離開，給了他們一家人和落染天談話的空間。

林笙先將洪英秀扶至沙發坐下，另一隻手也沒鬆過一秒，然後就這樣安靜的與落染天站在一起，屋內氣氛十分凝重，沒有一個人說話。

不過林笙明白，畢竟都拖了三年，今天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給了結掉，不能再繼續拖下去了：「奶奶、姑姑、姑丈⋯這些年來都沒有給你們任何一個消息是我不對，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林笙看了下洪英秀，接著看向面色很差的姑丈，將掌心那隻手握的更緊，把這三年想說的話全部都說出來：「我已經不是小孩了，我會思考、會判斷，也會對自己的選擇負起責任⋯⋯不管他是誰、是什麼身分我都不在乎，我只相信我所認識的他⋯⋯所以，無論你們贊不贊成，我和落染天都不會分手。」

不是詢問而是告知，林笙不再像三年前一樣試圖取得所有人的同意。

即使整世界的人都反對，林笙也不會輕易放開落染天，因為他知道放開手的剎那該有多痛，有如撕心裂肺般的窒息過後，只剩孤獨與黑暗。

落染天垂眸看著林笙側臉，也緊緊握住他發抖的手，下一秒對著洪英秀他們彎腰行了禮，「林笙的奶奶、姑姑、姑丈，我這輩子別無所求，唯獨林笙、也只有林笙是我真的無法放棄的人，我向你們保證絕對會好好呵護他、不會讓他受到傷害、用盡全力去愛他⋯⋯⋯⋯對不起。」

林笙看著落染天這個模樣皺起了眉頭，隨即也跟著彎下腰。

沉默持續很長的時間，兩人也始終保持著同樣的姿勢，就像三年前那般固執。

「不行⋯」

姑丈的臉色沉了下去，還是不鬆口：「你們不能⋯」

「誰說不能！」

洪英秀狠狠打斷他要說的話，這是她第一次展現如此強硬的態度，還紅著眼眶說：「我說可以就可以！小笙想要喜歡誰愛誰都行！既然是他選的我就支持他！」

林笙抬頭看向洪英秀，眼神堅定的她已經不像當初那樣勸自己放手，這次是選擇站在自己這邊，「⋯奶奶⋯」

洪英秀看著林笙揚起嘴角，將他們兩個都扶起身來，說：「小笙小天沒事，奶奶說什麼都會贊成！」

「媽！」

姑丈皺起眉頭，不能理解洪英秀現在的轉變，「妳是因為醫生說了那些話才改變想法嗎？他是⋯他⋯」

「不用再說了！」洪英秀給了他們一個微笑之後轉頭就是與姑丈理論：「你知不知道要是沒有小天的話根本沒有人能夠救小笙，要不是小天冒著危險趕去英國⋯⋯」

洪英秀擦掉眼角的淚緩了一會，說：「我的小笙現在⋯就不能平平安安的回家⋯出現在我面前了⋯⋯不管怎麼樣，小笙有他的選擇我就要支持他們，只要我還有一天活著，就沒有人可以把他們趕走———」

「⋯」

沒想到洪英秀硬起來能如此兇猛，頓時讓姑丈說不出一句話。

林笙緊抿著嘴唇克制住心中的激動，只能伸手去抱洪英秀，啞聲說：「奶奶⋯謝謝妳⋯⋯」

「傻孩子⋯⋯」洪英秀熱烈盈眶，笑著拍拍他後背，說：「是奶奶要跟你說對不起，當初沒能和你好好談一談是我的不對，幸好你還是願意回來這個家⋯⋯奶奶想了這麼久現在才總算是想通了，小笙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奶奶絕對會支持你！」

林笙又將洪英秀抱緊一點，將不能說出口的感謝全都貫注在這個擁抱之中。

果然還是奶奶最好了

「⋯⋯小笙，你真的不後悔嗎？」

「不後悔。」

林笙鬆開了洪英秀，轉頭看向有些陰鬱的姑丈，一秒不停頓直說：「血緣無法定義一個人的本質，我所瞭解的落染天，從來都是最善良、最溫柔的他。」

「⋯」

姑丈看了眼他，又看了眼一旁的落染天，這次什麼話都沒說，獨自轉身走進房間將門關上。

這個沉默很明顯，即便林笙看見落染天不會發病，就算三年過去他們之間的牽連也無法被時間和距離切斷，即使如此，姑丈仍然不能接受他們在一起的事實。

說不失望是騙人的，林笙也算是姑丈從小看到大，而且還看過他經歷了失去雙親的痛苦，又是如何重新振作一步一步長大成人。

「沒事的⋯」洪英秀拍拍林笙的手，安慰他，「你姑丈只是需要一點時間而已，他一定也會支持你的。」

林笙垂下雙眸，語氣還是有著失落，「⋯嗯。」

雖然離好的結果還差了一點，不過他們兩人現在終於能夠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起了，不用偷偷摸摸、不用害怕被家人知道，更不用對著其他人隱姓埋名。

懸吊在內心已久的大石平穩落地，林笙緊繃的情緒和身體瞬間放鬆下來，可是視線卻突然有些飄忽⋯⋯

「小笙！」

林笙無預警整個人向前傾倒，幸虧落染天的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立刻一大步衝到身邊將他抱進懷裡護著才沒有重摔在地。

洪英秀和姑姑都嚇一大跳，落染天也皺起眉頭，仔細觀察林笙的情況幾秒之後才發現⋯⋯他睡著了，還睡得很香。

「⋯」

或許是最近林笙的情緒一直處在緊張的極限狀態，如果忽然間放鬆加上還未調整好的時差影響，那就會像現在這樣。

落染天心臟有如坐了趟雲霄飛車，幸好林笙只是在睡覺，不然得將迪倫再叫過來一趟才行，「沒事，林笙因為奶奶住院的事擔心到沒什麼休息，可能在得知奶奶沒事之後就放鬆下來，讓他好好睡一覺應該就可以了，請問有哪個房間能給他使用嗎？」

聞言，其餘兩人也鬆口氣，姑姑馬上說：「有，我帶你去吧。」

落染天俐落地將林笙抱起，點頭說：「謝謝。」

見林笙被他抱起來讓姑姑愣了愣，這個畫面不禁讓姑姑紅了臉，趕忙轉身掩飾說：「不會。」

姑姑帶著他們到以前林笙來的時候會借住的房間，落染天將林笙輕放在床上，還替他把枕頭喬正、蓋好棉被好讓他睡得舒服。

洪英秀看著落染天有多麼小心翼翼地照顧林笙，此刻才發覺自己過去有多愚昧。

分明是個對林笙這麼好、這麼溫柔的男生，為什麼還要在意這麼多呢，何況林笙都不在意了⋯害他們分開了這麼多年⋯⋯

姑姑也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即便一切都弄好了，落染天也依然靜靜看著熟睡的林笙，甚至不打算移開視線。

眼神是不會欺騙人的，落染天看著林笙的雙眸透著一道光，倒映在他眸中的人是林笙，彷彿他的全世界也只有林笙。

都上了年紀也結婚這麼久了，居然還得被侄子放閃，姑姑深吸一口氣，笑著對落染天說：「那個⋯小天，你剛下飛機很累了吧，小笙我來照顧就好，你要不要也回家休息？我之後會再跟小笙說一聲。」

落染天的目光放在林笙身上，看著那隻緊攥住大衣不放的手，想都沒想的說：「我要待在這，林笙睡醒沒看見我的話他會慌。」

姑姑愣的還以為是自己聽錯，林笙從以前就是個獨立自主的孩子，哪有過落染天說的這種情況，「但是你⋯」

「沒關係。」洪英秀出聲接了話，一把將姑姑往房門外拉走，說：「小天想待在這那就讓他待，我們出去吧，不要打擾他們休息。」

門被關上後，落染天便將他們兩個人的大衣都脱掉，雖然單人床有點擠，不過他們又不是沒擠過，所以他也一同上了床躺進被窩裡。

落染天還是一直看著林笙，見他皺著眉，也像往常那樣將他攬進懷中，在他眉心落下一個吻撫去他所有的不安，「睡吧，笙笙。」

⋯⋯

林笙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過了最高點，一睜開眼就有一張臉闖入視線，還沒看上幾秒他就完全清醒了。

落染天難得睡的比林笙要熟，肯定是這陣子為了自己的事情累壞了，滿臉都是疲倦。

林笙不去吵他，安靜地盯著他的睡顏看，一想到再也不會有人反對他們在一起，林笙就忍不住揚起嘴角，也沒忍住伸手去觸碰他。

眉、眼、臉、鼻、嘴，指尖輕輕描摹著他的五官，即便閉上雙眼都能輕易想像出他的樣子。

他叫落染天，是林笙想傾盡一生去愛的人。

落染天就待在近在咫尺的距離，林笙真的按捺不住想擁住他的衝動，於是他也順著念頭照做了。

這個體溫實在太炙熱，總是能夠把他的心給捂暖，不再害怕冬天來臨。

一等就是將近午後，林笙一抱就是抱到落染天醒來，看著他還在緩衝時間，率先吻了他額角一口：「午安，睡得好嗎？」

落染天很快就露出笑容，還繼續往林笙懷裡鑽，「舒服到害我想賴床。」

林笙笑了起來，拍著他後背像在哄小孩似的說：「賴吧，賴多久都陪你。」

最後落染天也沒能賴多長時間，畢竟這裡是姑姑家，更多的床上情趣還是得留著回家再做，免得又像早上一樣尷尬。

兩人整理好之後便出了房間，姑丈還在房內，只有洪英秀和姑姑在客廳看電視。

洪英秀見他們來了就趕緊招手，笑說：「有沒有睡飽啊？晚餐我們一起吃吧！」

兩人對視一眼，林笙走到洪英秀的沙發旁蹲下，說：「奶奶對不起，我們晚餐就不在這裡吃了。」

洪英秀頓了頓，嘆著氣說：「還介意你姑丈嗎？」

林笙垂下雙眸沒說什麼，但是洪英秀都知道，不過眼下或許雙方都冷靜一段時間會更好，「好，奶奶不勉強你們，那你們今晚要住哪裡呢？⋯⋯還是回我們家住？奶奶的鑰匙可以給你們。」

「沒關係，我會去住落染天他家，不用擔心我們，過幾天再來看你們。」林笙看著洪英秀幾秒，伸手握住她的手，說：「奶奶，真的很謝謝妳們⋯」

「傻小笙。」洪英秀往前抱住他，有點哽咽地說：「你只是找到了一個你很愛的人，這是一件再正確不過的事情，奶奶也是支持你而已，這些都很正常，不用說謝謝！」

林笙抿起薄唇，用力地點點頭：「嗯。」

兩人又抱了一會洪英秀才鬆開林笙，說：「你們現在就要走了嗎？要不要再坐一會？」

林笙想了幾秒，說：「我有個想去的地方。」

⋯

這幾條街道是多麼令林笙懷念，雖然才一年的時間，可是記憶中的畫面是如此清晰，每當回想起都是無數個笑臉浮現於腦海之中。

臨近傍晚夜色早已暗下，兩人並行在路燈亮起的小徑上，如同回到四年前一起出門負責幾個毛頭小鬼宵夜的晚上、也是一群人肩碰肩走過路過還引起注目的星光大道。

短短一條路，他們就像回顧了整整一年的記憶，有爭吵、有和好，有笑容、有哭泣，有開始卻沒有結束，因為美好的讓人難以忘懷。

還是那棟大樓，依舊高掛著"商學院"三個醒目的大字。

迎面走來有兩三個女生出了大門與他們擦肩而過，其中一人不經意瞥見他們的時候猛然停下了腳步，頓時讓另外兩個人滿頭問號，「妳幹嘛突然停下來？餐廳位子要沒了啦！」

那個女生愣了幾秒，對另外兩個女生說：「妳們有看到剛剛走進去的那兩個男生嗎？」

兩個女生對視一眼，異口同聲：「沒有。」

「⋯」

那個女生這次愣了半天，驚呼說：「⋯⋯我怎麼不記得商學有出兩個這麼帥的男生啊？校外人士嗎？⋯⋯如果真的是商學系的學生我不可能會錯過啊！！一次還兩個欸！！！」

顯然兩個帥哥都沒發覺已經在商學系樓引起了小小的騷動，其中一個仍大步大步地朝目標前進。

落染天見林笙這麼著急笑了笑，不過也真是好久都沒來櫻大了。

他們好像感覺不到周遭投來的視線和竊竊私語，只是停駐在一間還在授課中的教室外等著，林笙的眼裡也只有教室門口，希望下課鐘聲能趕快響起。

「咚—咚—咚咚———」

終於響了第一聲，林笙望眼欲穿猛盯著門口看，比教室內的學生更想要下課。

三分鐘過去，門被打開了，大學生們也從教室開始湧出，但是才剛走出兩、三個人，卻因為站在門外的他們而停下了，而且表情還不是一般訝異，「哇靠！」

下課後的走廊人聲鼎沸，可還是抵不過逐漸脫口而出的驚呼聲——

「誒？⋯⋯他⋯⋯他們不是？」

教室外的人越來越多，呼聲也越來越大，但林笙依舊沒看見那個身影。

最終，在人群之中他聽見了一個對話———

「你等下要幹嘛？」

「沒幹嘛。」

賴翔緯看著手機與吳瑞一起走出教室，面無表情地說：「打工。」

可是吳瑞沒能回應他，正奮力從人牆擠出一條路來，「靠⋯什麼事人這麼多⋯⋯⋯哇操！！！！！」

賴翔緯不懂吳瑞在鬼吼鬼叫什麼，結果一抬頭就看見林笙正站在自己面前。

「⋯」

賴翔緯突然摀住臉猛低下頭，才不到幾秒時間，肩膀也跟著發抖。

與他有相同反應的還有一人，林笙輕皺起眉頭，壓下內心酸酸澀澀的感覺，比起眼淚，他們此刻更需要笑容，於是林笙上前一把勾住賴翔緯的肩膀，有如過去那些打鬧的時光，「賴皮鬼我回來了，還不快歡迎你笙哥！」

但是賴皮鬼沒空歡迎，因為他又抖的更厲害了。

只有吳瑞在一旁差點痛哭流涕，激動地大喊：「笙哥——天哥——」

「哪裡！！笙哥他們在哪裡！！！」

另一個大學生聞聲匆忙地奔出教室，看見被包圍在中心的林笙，又驚又喜的喊出聲：「笙哥——————」

陳郁檒撲過去的時候賴翔緯還是抖個不停，不管林笙怎麼去拉他的手不給看就是不給看，逗的眾人鬨堂大笑。

周圍的同學都不是生面孔，見賴翔緯這副模樣笑得更大聲了：「哎喲怎麼哭鼻子了，林笙他們來了啊賴皮鬼！」

「不哭不哭，眼淚是珍珠———」

「來啦！哥給你秀秀！」

「⋯」

賴翔緯揮開他們騷擾的手，鼻音濃厚地喊：「滾啦！」

結果引的所有人又憋不住笑，走廊瞬時被他們的笑聲塞滿。

無比歡樂的一刻，落染天也依然看見了林笙眼尾的紅，不過是感動多過於遺憾。

落染天餘光見宋謙默默移動過來角落，也就是這一瞥，他看見了站在教室後門門口的趙廷。

趙廷並沒有和他們一起同樂，更沒有為他們的回歸慶賀，而是冷冷的看著人群片刻，最後轉身離去，安靜的就像他從沒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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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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