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森 - 第四十三章

到了教會後，他們兩人開始被各種噓寒問暖，林笙也始終都保持著禮貌和耐心，因為他乖寶寶的形象在這些老人家們眼裡已經深植人心，於是時常被問到一些令他頭痛的問題。

其中一個老奶奶握住林笙的手開心地說：「小笙啊，一年沒見你又變帥了！」

林笙也很有禮貌：「謝謝，您也變得更有活力了。」

「哎唷，嘴巴還是這麼甜，你現在都上大學了，有沒有交女朋友？」

他保持微笑：「現在還專注在讀書上，暫時沒有這個打算。」

「不行！怎麼可以沒打算呢？女朋友就是越早交越好，不然婆婆我給你介紹我家孫女好不好？她很乖的，只大你一歲而已，你應該不介意吧？」說完她就轉身對某人喊了一聲。

林笙趕緊阻止說：「真的不用，現在沒有打算。」

面前的婆婆又轉過來跟他說：「別客氣！」

說完她又要喊一聲，結果林笙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手說：「真的沒有客氣，婆婆。」他咬牙保持微笑。

被他阻止的婆婆看向他說：「哎那好吧，那個孩子也不知道怎麼了，喊都喊不過來，不然這樣你起碼等下和她聊聊行嗎？先認識一下，婆婆不想勉強你。」

林笙臉上還是保持笑容，內心已經無言千百遍。

這不就是勉強嗎？

還是是他不懂勉強的意思？

想歸想，林笙不好意思再拒絕她老人家，只好答應下來，對方見他答應後也很開心地走了，他默默嘆了一口氣。

比起和別人打交道，和這群老人家們聊天更累，難怪賴翔緯來一次就不來了。

林笙在此刻下定決心，明年死活也要拖著他過來，不能只有賴皮鬼一個人獨活。

結束了漫長的噓寒問暖後，終於開始了今天的教會活動，林笙一直陪在奶奶身邊和她一起禱告、聽故事。

直到快結束的時候他才悄悄摸出手機，打算給落染天傳個訊息，才發現對方早就已經傳了一則訊息過來。

R ：早安，你現在能聽電話嗎？

是在早上的9點48分傳來的，那時的林笙還在被各種噓寒問暖，現在時間也已經接近中午了。

林笙低聲向奶奶說了一聲，就默默地走出教堂，找了一個沒人的空地撥了一通電話過去，才響第一聲就被接起來了。

他看著眼前被雪覆蓋的草地，聲音有些輕快：「不是說快結束就會傳訊息給你嗎？」

電話的另一端沒有聲音，林笙還奇怪地看了一眼手機，是在通話中沒錯。

「落染天？」

又過了幾秒，落染天的聲音才響起：『對不起…』

林笙一頓：「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落染天嘆了一口氣：『對不起，我今天沒辦法和你出去了。』

林笙皺起了眉頭：「為什麼？」

『我有件很緊急的事情要去辦。』

「…」林笙垂下眸，語氣不自覺地帶了點失落：「一定要今天嗎？」

『…』落染天又嘆了一口氣：『嗯…一定要今天。』

既然落染天都這麼說了，肯定是很緊急的事情，不然昨天就不會傳那則訊息過來。

「沒關係，你去吧。」

『…』

『對不起。』

林笙滾了滾喉結：「沒差，是急事也沒辦法。」

『…我可能幾天都不會回學校。』

「這麼久？」林笙眉頭皺得更緊：「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林笙剛問出這句話就覺得不對了。

就算落染天有什麼事情，似乎也不關他的事，這樣問有些太過了。

而且落染天只是禮貌告知今天不能赴約，他也沒什麼資格可以過問對方的私事。

果然不其然，林笙問出這句話後，落染天就沉默了。

林笙在內心嘆了口氣：「是我管太多了，你不用回答沒關係。」

『沒事，你也是出自於關心，我懂。』落染天立刻出聲。

林笙嗯了一聲：「那你快去忙吧。」

『…好。』

雖然說了好，但落染天依舊沒有掛斷電話，林笙也沒有出聲，兩人就一直保持著沉默。

『…最近天冷，你注意身體，要記得吃飯。』

「…嗯。」

對話結束，兩人又沉默了。

最後林笙先忍不住：「你不是有急事嗎？快去啊。」

『…等你掛了電話，我再去。』

林笙一愣，內心冒出了某種說不清的滋味，他煩躁地嘆了口氣，結束了這漫長的沉默，「好，我掛。」

他不再等落染天回答，直接掛斷電話。

林笙垂下握著手機的手，抬頭看向雪白的天空，嘆出了一口長氣，白霧融入雪中，他喃喃自語：「虧我還這麼期待吃那間麻辣鴨血…」

他撚了撚指尖，才出來沒多久就覺得冷了。

明明今天穿的是毛衣，還圍了圍巾的說…

落染天在林笙掛掉電話後還是看著手機螢幕。

這時坐在他左邊一張沙發上，頭上戴個耳罩式耳機，腿上放著一台筆電的男生從螢幕上抬起頭，又把耳機脫掛在脖子上，問了一句：「飛機都已經延遲三班了，你不會還要再延吧？時間都已經拖了這麼久！」

落染天將手機收進口袋裡，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的落地窗說：「你最好是真的有事找我。」

男生嘖了一聲：「之前就說好只是回來學校碰個面，為什麼到現在都還沒回去？」他瞇起雙眼看著落染天，「美國那邊都已經快要和金奸詐接洽上了，難道你不打算回去控局嗎？」

落染天瞥了他一眼，「我也和你們說過我需要一點時間。」

「那也太久了吧？」男生皺起眉頭打量了他一下，「剛才那個人是誰？為什麼你等了他兩個多小時的電話？」

「你不用知道。」

男生有些疑惑說：「你應該沒忘記你這次回來的目的吧？」

落染天皺起了眉頭：「沒忘，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又瞥了男生一眼，話題一轉：「到底有什麼事情是要我現在回去？」

男生又打量了他一圈，沒繼續追問，「之前丟下去的魚餌，魚，已經上鉤了。」

「進度。」

男生低頭看著筆電，雙手飛快地在上面敲著，螢幕上顯示著一堆繁雜的數據畫面，眼花撩亂，他俐落地按下ENTER後，立刻跳出了一個解碼完成的提示視窗，接著他把筆電放在兩人中間的小桌上，往落染天那移了過去。

落染天看向筆電的同時，男生在一旁解釋：「有幾次金奸詐那邊派了一個接洽者來，我們也吊了他幾次胃口還套出了一點東西，對方不退反進，還是有極大的意願想要和公司談合作，我們無法做主，也不知道你在忙什麼，怎樣都聯繫不上你，所以我才偷偷過來找你，幸虧有Q的掩護讓我順利偷跑出來，現在一切就卡在你這邊了，等你同意後我就把魚鉤丟給YZ他們處理，你覺得如何？」

落染天把筆電螢幕闔上，回過頭看著窗外一架飛機在跑道上準備助跑起航時，他把手往旁邊伸去，「手機。」

男生笑了笑：「是要我的呢？還是遮蔽過IP的呢？」

落染天送了一個眼神過去，男生迅速兩手奉上了一台手機給他，縮回沙發的時候還低咕一聲：「不就開個玩笑嘛…這麼兇…」

落染天不理會他，直徑撥了一個號碼出去，響過三聲後對方才接了起來，「是我。」

對方聽見他的聲音，語氣有點驚訝：『你現在是和J在一起嗎？他來了？』

「嗯。」落染天直奔重點：「我這幾天都不在國內，替我看著學校的情況。」

『…』對方遲疑了幾秒：『你要回美國？』

「公司那邊有我需要處理的事情。」

對方不再遲疑：『好，這邊就包在我身上吧！』

落染天掛了電話，把手機遞回給J時說：「記得消掉我們出入境的記錄，絕對不能讓那邊的人知道。」

J收了手機，笑說：「簡單，我弄到下個航班了，可以走了吧？Q還在等我們呢，都不知道打幾通電話來催了！」

落染天在內心嘆了口氣，重新把手機從口袋拿出來，垂眸看了幾秒後就直接按了關機，接著把手機給了J，「把全部定位都消乾淨，我要它的定位顯示留在國內，照著我平時去的地方跑。」

J接過手機，笑說：「這太簡單了，能不能給點高難度的？每次騙他們都讓我覺得很無聊。」

落染天不再說話，直接起身走出了候機室，J早就習慣了他的作風，拿起筆電，一同跟在他後面出了門。

—

籃球比賽的衝突事件很快就傳遍了櫻大，那天晚上開始校版幾乎都是林笙和蕭善明起衝突的影片，林笙可以說是一揍而紅，本來是兩邊支持者的互罵聲，卻在某一樓轉變了畫風。

326L 那個揍人的男生是誰？好帥！跪求LINE！(拜託)(拜託)

從此樓開始，大樓歪斜，林笙的學系資料和照片，甚至連打工的地點都被人翻了個透徹。

根本就沒人關心被揍的那個人。

大智還傳了好幾則店內被擠爆的照片給他：你看！這些都是慕你的拳頭而來的女孩紙們！要不要幫你留LINE？

林笙直接傳了一個白眼貼圖送他，從此已讀不回。

賴翔緯和趙廷兩人也是其中一個吃瓜民眾，每時每刻都在替他更新最新狀態，例如，哪個系的誰誰誰也留言挺你、哪個白癡跑來商學版罵結果被女生圍剿、哪個版又因為你的關係癱了三小時…

林笙當下差點又動手，一次揍兩個。

也因為這件事情，他第一次近距離見到了小鬍子校長。

林笙在以前的學校也有見過校長，幾乎都是因為表現優良、取得佳績、參加競賽為校爭光，這還是他第一次因痛毆某人而進到校長室，讓他有點新鮮感。

小鬍子校長坐在黑皮椅上，眉頭皺得有點緊，用手摸著下巴的鬍鬚，雖然摸著下巴但比較像是頭痛。

他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林笙同學…你是本校值得驕傲的好學生，怎麼就這麼年輕旺盛，忍不住衝動揍了另一個孩子呢？」

林笙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校長牌子，心裡疑惑了一下為什麼校長的稱謂旁邊還要括弧小鬍子戴之後，才看向了校長：「人是我打得沒錯，我會承擔責任。」

小鬍子校長搖了搖頭：「孩子，勇於承擔是好的表現，但你不為自己的行為辯解一下嗎？」

林笙搖了搖頭，表示無話可說。

「那你總有個理由吧？」

林笙想了想，決定說出事實：「他長得太欠揍。」

「…」

小鬍子差點昏倒。

他穩住精神，試圖勸解：「你知道這支小過記下去…對你以後有什麼影響嗎？」小鬍子校長瞇起雙眼，把雙肘靠在桌上、兩手交叉放在鼻前，語氣深沉：「會以毆打他人為題，在你以後的背景學歷上記著一點哦…這可是關係到你的人品和操行問題，我這麼說你懂嗎？」

林笙點了頭：「不管有什麼處罰我都接受，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小鬍子校長嘆了一口氣：「年輕人終究還是年輕人…你有去找過蕭善明同學嗎？被你揍的那個。」

「沒有，髒眼睛。」林笙立刻回答。

小鬍子差點昏倒第二次。

沒看過揍人還如此理直氣壯的。

「林笙同學！」小鬍子校長頭痛地扶住了額頭，「當初入學看你乖乖的，怎麼現在這麼叛逆呢？你叛逆期來的比較晚嗎？」

林笙聳了聳肩：「不知道，它沒告訴我時間。」

「…」

小鬍子又要昏倒了，他突然覺得碰上了個大麻煩，本來比較擔心另一個，結果最頭痛的是看起來最乖的那個！

旋風個屁，這個是颱風！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有耐心地看到了這裡:)))

也謝謝各位讓書籤破了50大關ㄒ＿ㄒ

因為是第一次寫小說，請各位見諒不太會互動的作者我*_*

文筆還很生疏，未來還請大家多多包涵^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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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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