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與海豹 - 【第二站：動物市集──諸羅】亂上加亂，唯悅不亂(5)

　　當密道方向傳來響動時，二人一豹已經錯失躲藏的最佳時機。

　　「轟隆！」

　　下一秒，黑毛乳牛、黑白乳牛合力猛撞，將作為密道出入口門面、厚重如牆壁的木製雜物櫃撞飛數公尺遠，恰巧落在瑞格所在的沙發前方。

　　考量到發現異常的時間點，留給他們的反應時間並不多，瑞格果斷放棄藏匿，向二牛發起偷襲。

　　「一、二，去吧！」

　　提前呼喚出哈波之光的瑞格一見到牛影，立刻頭頂兩顆西瓜大的光球，再由哈絲蒂、瑪普‧尼德蘭二人伸腳一踢，將光球化為砲彈，逕直朝二牛殺去。

　　「哞用噠！」

　　二人一豹的合作固然精妙，但二牛也非浪得虛名。當光球挾帶的風壓輕觸牛皮的瞬間，二牛猶如精密的打樁機，抬起前蹄就是一套一二組合拳。第一拳削弱光球的勁道，第二拳偏轉光球的方向、使光球無力的墜落至一旁，發出重物砸落木板的聲響。

　　「跑！」

　　即使沒有瑞格這一叫喊，哈絲蒂也會快步上前、抱起瑞格往一旁的樓梯跑去，與瑪普‧尼德蘭一起飛奔上樓。黑毛乳牛見狀、正準備要追上去，後腿卻被某種藤蔓狀的物體死死纏住。

　　「大姊，咱們趕緊追……這什麼啊？！」

　　乍見黑毛乳牛身後、自光球轉化而成的藤蔓，黑白乳牛下意識轉身，剛好與另一團光之藤蔓擦身而過。之所以會有如此差異，除了哈絲蒂與瑪普‧尼德蘭的踢擊力道不一，黑毛乳牛的反擊角度也是不容忽視的要素之一。

　　眼看黑白乳牛並未拋下黑毛乳牛、一股腦地投入救援行動，瑞格一邊在心中大呼僥倖，一邊向兩人提醒道：

　　「趁現在、繼續往上爬。」

　　到底是佛朗哥的府邸，擁有超過三樓的寬敞空間並不稀奇，除了這足以容下雙人並行、對奔牛來說略顯狹窄的樓梯。再者，除了二樓尚有一些與生活相關的擺設，剩下的部分全是被木板、柵欄分隔、形同包廂的奇怪空間。

　　「這裡，是倉庫嗎？」

　　哈絲蒂下意識的提問，換來瑪普‧尼德蘭肯定的回應：

　　「聽說，佛朗哥很喜歡收集人類的物品，甚至在自家開了個收藏間。照這樣看來，應該就是這裡了。」

　　一想到家傳地圖可能就在某個隔間裡，瑪普‧尼德蘭不禁加快腳步，在尋找躲藏地點的同時，盡可能的查明隔間中收藏的物品。

　　「不是、不是，這也不是。」

　　短促的探尋期間，帶給瑪普‧尼德蘭漫長如年的錯覺，導致他在聽聞哈絲蒂急切的呼喚時，反應慢上半拍不止。

　　「──！」

　　儘管二牛順利掙脫光之藤蔓的束縛、一陣風似的殺到面前，瑪普‧尼德蘭仍舊憑藉過去行走於市的經驗，驚險地側身翻滾、避開黑白乳牛雨點般的牛蹄刺擊。可黑毛乳牛可不打算就此罷手。

　　「哞！」

　　緊接在黑白乳牛之後，黑毛乳牛泰山壓頂，直奔仰躺在地的瑪普‧尼德蘭而去。生死一瞬間，還是哈絲蒂眼疾手快，先是抓起一團瑞格拼命積累的哈波之光，接著將哈波之光貼上雙腿，憑藉心中強烈的祈願飛起一腳，以媲美奔牛奔騰的氣勢踢翻黑毛乳牛。

　　「瑪普哥哥！」

　　哈絲蒂二話不說，拉起瑪普‧尼德蘭便往回跑。不料黑白乳牛見黑毛乳牛受挫，瘋魔似的騰空而起，彷彿不受重力桎梏的飛鳥，眨眼間便殺到兩人身後。

　　「臭乳牛，你休想！」

　　位處後方不遠處、端坐在一只木箱上的瑞格未曾懈怠，始終觀察二牛的動向，自然不會坐視黑白乳牛撒野，當即推出面前的光球。光球感應到瑞格祈禱中的急切，轉瞬來到人牛之間，迸發刺眼的光芒。

　　「──？！」

　　一堵光牆乍現，黑白乳牛還來不及驚訝，便一頭撞上、發出痛苦的悶哼，連帶驚動剛站起身、眼前泛起點點星光的黑毛乳牛。

　　「好姊妹！」

　　面對堅不可摧的光牆，黑毛乳牛並未魯莽硬闖，而是先上前關心黑白乳牛，確認她當前的狀況。

　　「看這裡，有幾只牛蹄？」

　　「一、一只？」

　　黑白乳牛確實被光牆撞得暈頭轉向，但不至於兩眼昏花、連黑毛乳牛都看成兩頭。幾個眨眼的時間過去，二牛同時起身，同時盯著光牆後方、逐漸跑遠的二人一豹大喊：

　　「別想跑，小海豹！」

　　「臭小鬼也是！」

　　說著，二牛同時伸出牛蹄，如同擊打沙袋的拳擊手，毫無保留的對光牆展開連擊。一時間，光牆承受撞擊的悶響、乳牛的激情嚎叫響徹佛朗哥府邸。

　　「咧──，就在那裡打牆壁打到累趴吧！」

　　連續兩次的被迫迴避，雖是瑞格不得已而為之的計策，可此時的哈絲蒂卻意外的沉不住氣，說什麼也要回上一句、以舒緩心中的煩悶。對此，瑞格很是意外，趕緊勸說道：

　　「哈絲蒂，用不著跟牠們一般見識。先躲起來要緊。」

　　「唔、可是……」

　　情況緊急，瑞格不希望哈絲蒂意氣用事，罕見的擺出師父的架子下令：

　　「聽師父的話。我們現在身在敵營，經不起任何失誤。」

　　哈絲蒂無言以對，只能默默地點頭，本就輕靈的腳步不經意的加快，在地板上留下輕微震動。

　　「哈絲蒂小妹。」

　　出乎瑞格的意料之外，注意力本應集中在家傳地圖的瑪普‧尼德蘭，竟意外的接收到哈絲蒂的情緒變化，從而意識到現狀的危險性，更難得地向哈絲蒂表達自己的感受：

　　「如果可以的話，我很想繼續找那張地圖。但瑞格先生說得沒錯，那兩頭乳牛追太緊，對我們很不利。」

　　靜待哈絲蒂回應的期間，瑪普‧尼德蘭也在反芻自己方才的發言，原先集中在地圖上的視野逐漸拓展，籠罩在四周的迷霧逐漸散去。其清晰程度，甚至能在瑞格提出躲藏地點的選擇時，清楚的提出箇中弊端。

　　「瑞格先生，還是躲上面點吧。就算牠們能抬頭、會兩腳站立，也撐不了太久，一下子就會喊累才是。」

　　瑞格聞言，深覺有理之餘，順勢抬頭指向通往樓上的階梯，意有所指的說道：

　　「既然這樣，那就去頂樓吧。」

　　_(:3 」∠ )_ ( ఠൠఠ ) ( ఠൠఠ )

　　不愧是佛朗哥的宅邸，光從外觀觀察，根本看不出這裡擁有六層樓，且隨著樓層增加，天花板的高度也隨之驟降。較為嬌小的哈絲蒂尚且能挺直背脊，但瑪普‧尼德蘭只能時刻壓低身姿、以免撞上橫樑。

　　「師父、瑪普哥哥。」

　　或許是想開，又或者是接受瑪普‧尼德蘭的說法，只見哈絲蒂眉宇間的陰沉終於散去，談吐也恢復如常：

　　「那裡。在那裡等牠們如何？」

　　循著哈絲蒂手指的方向，不難發現該樓層的正中央，被設計成直通屋頂瞭望台、附有豎梯的圓柱型豎井。作為反擊乳牛刺客的地點，可說是最佳選擇。

　　只可惜，二人一豹的腳步雖快、三兩下便抵達豎井，兩頭乳牛刺客也不惶多讓。在破壞瑞格倉促建起的光牆後，由聽力較好的黑毛乳牛擔任先鋒，一路橫衝直撞，最終搶在哈絲蒂背起瑞格、準備攀爬豎梯的同時，順利抵達六樓。

　　「想累死咱們？沒那麼容易！」

　　走在前頭的黑毛乳牛自信滿滿，可從二牛不斷口吐白氣的狼狽模樣看來，瑞格的拖延戰術顯然略勝一籌。

　　「別管牠們！」

　　瑞格一邊控制光之繩索、將自己與哈絲蒂綁在一起，一邊向兩人喊道：

　　「只要爬上去，牠們就拿我們沒辦法！」

　　此話一出，本想展開衝鋒的黑毛乳牛猛地停下，陰陽怪氣的向黑白乳牛說道：

　　「好姊妹，妳聽到了嗎？」

　　「當然。」黑白乳牛會意，也沉下臉說道：「這是對咱們的侮辱！」

　　眼神交會的瞬間，二牛心意相通，再多的言語也無法形容此刻、發生在牠們身上的完美合作。

　　「準備好了嗎，大姊？」

　　「哞──！」

　　這一聲牛鳴，不僅回應黑白乳牛的期待，更彰顯黑毛乳牛勢在必得的決心。這一刻，也就是二人一豹無暇顧及二牛行動的期間，黑毛乳牛與黑白乳牛賴以成名的絕技已然完成！

　　「要來囉！」

　　擺出金雞獨立的架式，黑白乳牛象徵性的呼喝。

　　「來吧！」

　　隨著黑毛乳牛騰空而起，二牛不約而同地齊聲吶喊：

　　「超級牛‧雷光彈！！」

　　配合黑白乳牛聚精會神的全力一擊，黑毛乳牛化為一道漆黑流星，在零星燈籠的映照下，摧枯拉朽般地摧毀眼前的所有收藏隔間，筆直地向二人一豹所在的豎井殺去！

　　「快、快！快上去！」

　　焦急的吶喊不斷從豎井方向傳來，間接加深黑毛乳牛一擊得手的信心。但黑毛乳牛似乎未曾細想過，為何瑞格只是一個勁的喊跑，卻沒有空出手、呼喚哈波之光進行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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